第66章亂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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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新任的漕運總督、徐淮巡撫田仰田大人沿運河北上赴任,為了彰顯氣派,也為了自身安全,他從誠意伯劉孔昭那裏特意借來了五百水軍,乘坐大小船隻一十二,大張旗鼓,亮明刀槍,浩浩蕩蕩地奔赴徐州,沿途百姓無不退避三舍,以避其官
    可行進到雙溝一帶的狹窄河段時,卻被幾條不開眼的民船擋住了去
    田仰乘坐的是位於船隊正中的花船,昨夜征伐過度,所以還在補覺,伺候在一旁的是幾個從秦淮河畔新買來的歌姬,作為大明最著名的風月聖地,調教出來的佳人無不千嬌百媚,一顰一笑都暗含春意,本著再苦也不能苦了自己的原則,田大人在赴任的路上,也沒忘了享
    “說了不行,田大人正在休息,誰也不見,你也老大的年紀,怎麽就這麽倔,屬驢的不成?”
    “還煩請小哥再去通稟一聲,就說前麵有船翻了,擋住了去路,今日恐怕是過不去了,幾百將士不能在這幹耗著啊,看能不能上岸休整一下,等河道通了再走,也不會讓小哥白跑,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花船上,一個嬌媚陰柔的小廝正大聲嗬斥著一名武將,絲毫不留情麵,一點也沒有作為下人該有的覺悟,可武將卻不敢發作,舔臉賠笑著,還偷偷塞過去一錠銀
    從南京到徐州,行船的話,最多也就是五天的功夫,可船隊一路走走停停,愣是走了八天還沒到,田仰的花船寬敞舒適,還有佳人作陪,自然是不急,可就是苦了隨行的軍士,五百人吃喝拉撒都擠在十來條小船上,憋得快要發
    小廝掏出布巾把銀子擦了又擦,才不情不願地道:“好吧,你在這裏等著,不可隨意走動觸”
    “好好,小哥快去快回...”
    等小廝上了花船上的閣樓,田仰已經醒來,被無端擾了清夢,臉色異常不
    “你是幹什麽吃的,怎可隨意放人上船,但凡磕了碰了,小心你的”
    田仰第一天就定下規矩,任何人無故不得上花船,特別是隨行的軍漢,更是重點關照之
    小廝被嚇得連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求
    “行了,回頭再收拾你,先說說下麵是怎麽回事?”
    “...回...回大人,隨行的軍士說前麵河道受阻,得明天才能通行,所以他們想先上岸休整...”
    “胡鬧,本官身負皇命,豈能隨意耽擱,令他們速速疏通,不得有”
    “是...”
    “連這點小事都要驚擾本官,真是一群廢物,回頭上稟誠意伯,定要讓他們好看...”
    伺候的歌姬見縫插針,用酥手輕撫田仰的後背,嬌羞道:“大人~可別氣壞了身子...”
    “哈哈,還是美人知情識趣,怎麽樣,剛才沒有嚇到你們吧...”
    “怎麽沒有,奴家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呢...”
    “是嗎,讓本官看看,哈哈哈...”
    田大人火氣很大,音量很足,所說的話,被軍將一字不落地聽在了耳中,不覺間攥緊了拳
    “都聽到了吧,傻站著幹嘛,還不快去...”
    而受了氣的小廝怒火更甚,話也不多說,就連推帶拽地把軍將趕下了
    隨行的副將看在眼裏,氣憤填膺地道:“將軍,他們怎敢如此對您,實在是欺人太”
    “哎,文貴武賤,能有什麽辦法,受著吧...”
    “咱們這一路來受夠了他的鳥氣,等找個機會,定要讓他好”
    “那也得逮到機會才行,好了,別發牢騷了,去前麵看看,想辦法疏通河”
    就在船隊被堵得動彈不得之際,後方突然出現了好多小船,都是梭形尖底的快船,看到前方有阻擋,卻絲毫沒有躲閃的意
    軍將打眼望去,就見那些小船上都鼓鼓囊囊裝的滿實,上麵遮蓋了苫布,看不清虛實,可吃水線卻不深,顯然沒多少分量,艄公們一個個鉚足了勁,把船槳掄的飛起,直奔大船而
    “壞了...”
    軍將眼皮猛跳,似乎已聞到了火油的味道,於是立即大喝道:“快,把後麵的火船攔下來...”
    五百水軍出自誠意伯劉孔昭的操江水師,是南明現存的唯一一支正規水軍,基本的軍事素養還是有,見狀不對,立即就在軍將的指揮下,放出三條戰船,與船隊拉開一定距離後,成品字形下牢鐵錨,組建防線,同時大小火炮弓箭疾射,向著飛速駛來的火船傾瀉而
    不少艄公被擊中,雙方距離也足夠近,於是剩下的艄公紛紛跳船逃逸,但火船已被點燃,在慣性的作用下,依舊與攔截的戰船撞在了一起,碰出了一片片濃煙與火
    還不等人鬆口氣,忽然岸上又傳來一聲梆子響,緊接著冒出了無數的人影,各持刀槍棍棒,喊殺聲震
    砰...砰...砰...
    岸上的亂匪竟有火銃,位於戰船上的幾個水軍士卒猝不及防,被鉛丸擊中,連慘叫聲都發不出就栽落水底,而除了火銃,無數的大小石塊也一並帶著呼嘯襲
    剩下的士卒連忙躲在船舷下麵,被壓製的抬不起頭來,此處河道狹窄,河麵的寬度不足五十步,而戰船離岸的距離才二十五步,也就是說,岸上的亂匪隻要不瞎,對著戰船隨便招呼些什麽,都可能有收
    “將軍,真他娘的邪了,匪寇竟有火銃,而且聽聲音,比咱們用的還好,還有沒有天理了,等回去了,我定要去工部討個說法...”
    “哎...”
    軍將通過船舷上的孔洞打量著四周,隻見來路已被燒成一片火海,去路被幾條沉船牢牢堵死,連個縫隙都不留,無數的亂匪則乘了小船竹筏,漸漸地靠了上
    “還想著回去?咱們兄弟恐怕是要交代在這了...”
    從一開始的心驚膽戰到現在的絕望認命,軍將也坦然了,瓦罐不離井上破,大將難免陣前亡,自從軍那天起,他就料定會有這麽一天,隻是沒想到會死的這麽窩囊,這麽沒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