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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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新貴被張澤引著坐了左側客位,宋承唐製,尊左。嗣子、職官設左右以左為尊,如:左正言屬門下省,右正言屬中書省,左高而右卑。
因此左側客位是僅次於主位的了,傅新貴有些受寵若驚的坐下,走南闖北這麽多年的傅新貴,比從小生在錢塘,長在錢塘的孫三娘更能理解身份的差距。
差距過大,反而沒有感覺。
螞蟻行走在大地上,難道能知道腳下的行星,是亙古長存於寰宇,經曆億萬年嚴霜火浴而不壞的存在嗎?
甚至滿桌中人也隻有他能深刻理解什麽是“士”,桌上眾女要麽官宦之後,雖有磨難卻也不是底層;要麽身處樂籍,迎來送往的見多了達官貴人。
要麽差距過大,一個半輩子沒離家的女人,對她而言,丞相和管司市的小胥沒有區別,都是不能打的人。
這也是她相信傅子方能讀書考取功名的原因,因為不知道,所以有希望。
傅新貴不同?他四處奔波,見識過外麵的世界,知道的越多就越灰心。但怎麽就和那個婆娘說不清啊!關鍵……還打不過。
隻聽語言描述沒有親身經曆過,她堅信自己孩子是哪個例外,母親都認為自己孩子是最特別的!
傅新貴坐在椅子上想著孫三娘道理說不過自己,就開始“物理”說服自己,忍不住心中的苦悶,特別想大醉一場。
要怪就怪自己當初膽太小、腿太軟,最最不該的,就是去看稀奇……
當初聽說有個小娘子抱著豬摔啊!二三百斤的野豬!十幾歲的小娘子!傅家村裏男女老少都跑去偷看……
門口、牆角這些好位置被那些三姑六嬸和長輩們占了,他和一群小子爬上院牆。
結果因為他的身型不便,剛上去就看到一個碩大的豬頭落地,噴出的血柱足有四尺高,都被那個“煞星”“冷笑”著接入桶中,嚇的他兩腿發軟,從牆上滑入院中。
[孫三娘的“冷笑”:開心_,又賺了一筆,嫁妝加一]
當他看到那個煞星走過來時,他覺得自己要死了;
當那個煞星問他是否娶妻時,他有種不詳的預感;
傅新貴在心中狂吼,自己也是識過字,學過算數之道的,半個……額,六分之一個的讀書人。君子六藝,自己至少“數”還是可以的。怎麽能娶個這般女子?
可惜,被他寄予厚望的宗叔族老沒一個跳出來說這些於禮不合的,他隻能委婉的說自己出不起彩禮。
…………
當那個煞星說不在乎他有沒有彩禮時,他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
回憶起曾經的“崢嶸”往事,傅新貴一心求醉,張澤陪著你來我往之間,都有了“醉意”,張澤談起了外麵的繁華,從衣食說到住行,再到吃喝玩樂。
言語間推崇說傅兄行商這麽多年,什麽場麵沒見識過。開始頂著趙盼兒、孫三娘的死亡凝視,和宋家姐妹、銀瓶的埋怨。講起了外麵的花花世界……
結合前世的經曆,還有今生一點點點了解,張澤連哄帶騙,把什麽水火之道、羅刹女、無色女古之認為,黃膚細潤無味,為白且尊。白膚即為無色)講的栩栩如生。
張澤一邊忍受著趙盼兒掐著他腰間軟肉90度到180度的來回旋轉,還要一邊裝作醉酒無感,繼續和傅新貴聊天,激起他的享受之心。
張澤賭的就是傅新貴和孫三娘把所有的錢財都供傅子方讀書了,不然不會傅新貴行商多年,孫三娘的茶點果子也這麽好賣。他卻為了些錢財和寡婦勾搭一起,甚至讓獨子過繼給別人。
一個已經過世的族兄能留下多少家業,一個十多年的行商會因為這些錢讓出獨生子?
那可是獨子,甚至劇中後麵還和寡婦陶氏一起把這個已經養大親兒子給扔了,就算是和陶氏有了孩子也解釋不通。
一是時間來不及,幾個月的時間,怎麽確定生的是男孩?
二來這可是新生兒存活率不到三成的大宋,怎麽保證孩子健康長大?
在最重視家族血脈傳承的時代,傅新貴不怕絕後嗎?為什麽?
答案是傅新貴恨傅子方,恨他的獨子。
他辛苦行商為了什麽,是為了過的更好,為了自己享受,但卻因為這個獨子,他辛苦十幾年,所有的一切都投進了“科舉”這個無底洞,如果能有所希望,他也算是有些慰藉。
但是……
他看不到一絲希望!出去的越多,見識的越多,他越無力;知道的越多,了解的越多,他越喪氣。
表麵上他希望兒子不要讀了,但內心深處他還是盼望兒子能懸梁刺股、廢寢忘食的讀書,忍得十年寒窗,也要去試上一試。
如果這樣,就算失敗了,他這些年的付出也沒有白費,至少努力了,拚過了,沒有遺憾了。
但……
他看到的是兒子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是妻子不顧現實沉溺“夢中”,是的,他認為孫三娘的一廂情願是夢。
從那時起他就恨傅子方,恨這個糟踐自己十多年付出的兒子。
他不恨孫三娘,一個無知婦人,相信自己的兒子不是應該的嗎?如果……她……還在的話,自己這半生一定不會這麽艱難。
至少……當初麵對“煞星”時,一定會有人擋在自己前麵……
張澤結合腦海中的劇情猜到了這一切,不然也不會頂著“肉疼”對傅新貴說這些“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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