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身離開的冰始覺瞥見了正在實驗室分析數據的甘興文，還有一旁穿著外骨骼，正在思考和設計異域新艙體的聶慧欣。在角落裏，白秋月則是躺在柔軟的椅子上，大腦連接著一個頭盔，一些複雜的代碼則是被一行行書寫出來。
    離開腦部研究所後，冰始覺的身體開始上浮，懸浮在玄武三層上方，看著那已經被改造地和過去截然不同的城市。中央的正八麵體鏈接上了許多管線，而下方也開始有著人群在虔誠地跪拜，口中念誦著什麽，儼然有一個新型的宗教開始成型。
    不過顯然鄭凱沒有強行去阻止傳播，隻是在周圍讓士兵站崗，維持治安。
    除卻中心的政治中心和科研中心之外，周圍便是一些能力者所在的居民區，他們比普通人更加需要接受這種能量。不過根據冰始覺的了解，現在能力者已經是歸於軍部管理，思想教育方麵也進行了調整，讓他們成為保護玄武聯盟，保護人類的精銳士兵。
    他們會為此而自豪，而不是開始鄙夷普通人。
    同時鄭凱為了協調兩方麵的矛盾，在宣傳機器之上宣稱，普通人隻要接觸能量的時間越久，他們也可以覺醒相同的能力。即便不能，他們的身體素質也會一點一滴超越普通人。
    而且經過實踐驗證，能力者和能力者的後代，會擁有更強大的能力。
    所以法律也規定了，為了提升人類本身的素質，所有人都要定期來到第三層，接受正八麵體的沐浴，讓能量充實全身。而覺醒能力的人有更好的待遇。
    自然，要承擔更多的責任。
    “暫時也隻能用這樣的方法平緩矛盾啊。”冰始覺歎了口氣，“希望鄭凱之後有更好的辦法。”
    飛行途中，冰始覺感覺有許多道神念掃過自己，不過這種神念之中傳來的都是敬畏的感覺。他們會抬頭看向空中，對著自己微微鞠躬。顯然自己拯救了玄武聯盟太多次，讓能力者們也自發地形成了一個崇拜的組織。
    “而且新一代人的神念和身體素質都好太多了啊……靈氣複蘇的時代了麽。”冰始覺隨意一掃，都發現曾經在野餐區之中稀有的f級別能力者，現在一抓一大把。可以說，在玄武內部出生的所有孩子，天生就有f級別的能力。
    若是經過鍛煉，達到更高的等級也是更加簡單的事情。
    “沒有了洛族的影響，他們的體內能量更加純粹，而且吸納的也是曾經修仙者文明的晶石。”冰始覺在腦海中粗糙地計算著，“再過幾十年，地球上應該滿大街都是d級別的能力者，就是幾乎是以一敵百的超人了。”
    “這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啊。”思考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冰始覺也朝著上方開始飛向，來到了第二層常規的居住層。
    第二層現在已經被完全改造完畢，成為了普通人居住的城市，同時考慮到未來人口的擴張，被拓展成了不同的層級。雖然鄭凱有意識地去控製，核聚變和機器人技術也盡可能地削弱每個人之間的不同。
    但是，一些階級的差距端倪還是存在的。能力者居住的房屋顯然在中心，顯得更加高大，其中蘊含的科技含量更多。因為他們擁有更多的貢獻點，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而在邊緣地帶，則是大量沒有能力的普通人居住，也有一些老人。大多數都是曾經地球時代的遺留下的普通人。
    他們居住在玄武聯盟發放的房屋之中。有食物合成裝置，他們是餓不死的，服裝也不用擔心。隻不過身體已經衰老，能量雖然可以吸納，但隻能延年益壽，無法促使他們獲得能力。
    在第二層的周圍，他們緬懷著過去的時光，娛樂方式也停留在過去。冰始覺甚至還能看到熟悉的手機和電腦。一些白發蒼蒼的老人們坐在網吧裏，玩著老式的遊戲。
    這也是因為異域技術雖然迭代，但都在虛擬世界之中迭代有關。孩童和年輕人的神經傳輸速度和強度很適合接入異域，成年人也很適合。
    但是沒有能力的老年人，普通的接入會出現信號傳輸不穩定現象。加之大腦神經也開始自然地衰老，老年癡呆的情況開始出現，那些擁有能力的老年人自然是不喜歡和這些癡呆的老年人居住在一起。
    白秋月雖然努力在開發，但要怎麽協調這些老年人接入異域的信號強度，以及如何和其他人同步，遇到突發事情後接受多少的信息量，就成為了一個難度頗大的問題。
    冰始覺還瞥見，在角落的城市之中有著一些體內穴位無法容納能量的孩童陪伴在自己的長輩旁。在可以遇見的未來，他們要麵對的事情必然不會那麽順利。
    歎了口氣，冰始覺知道自己現如今還無法改變這些。強行能量灌體是可以解決。但那必須要有人和自己的神念控製程度一樣才可以，不然隻會導致別人內出血死亡。
    “給鄭凱留個思緒吧。”冰始覺神念一動，便直接接納到了異域的網絡，給鄭凱發送了信息。
    隨後，他繼續上浮，來到了曾經自己努力搬運的第一層，玄武的資源層。
    如今的資源層也變化許多。因為之前冰始覺搬運了大量的山脈和水流來到這裏。
    三十多年的時間，已經讓這裏變成了和外麵地球沒有什麽區別的自然風光。
    天空是虛假的，但有了核聚變和玄武自帶的能量轉化裝置後，這裏也有擬真的雲朵漂浮，太陽散發溫暖的光芒。
    踩踏在柔軟的草坪上，冰始覺撇著遠方盛開的花朵，流動的湖泊，還有許多年輕人和孩子正在放著風箏，老年人在機器人的協助下，搬來了長凳在樹下休憩。
    自然，在這個龐大的第一層之中，也有一些古樸的房屋存在。冰始覺神念一掃，就知道這裏居住的人是能力者，因為這裏房屋的一切完完全全來自第一層的資源。
    這意味著，居住者需要耗費昂貴的貢獻點才能購買到。
    同時，這個神念的波動，讓冰始覺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沒想到我們的救世主居然來了。”冰始覺的腦海之中響起微弱的聲音，“要來我這裏坐坐麽？”
    “可以啊。”冰始覺可以清晰地察覺處這位呼喚自己的人毫無惡意，“不過曾經享樂派的創始人，還真的會享樂啊。”
    “雖然在監獄裏待了很多年，但我創建了玄武聯盟內的人工智能，拿了一大筆貢獻點，自然是想要好好享受一下了。”須發皆白的0號打開大門時，冰始覺已經輕飄飄地落在了草坪上，“當然，離開矮牆後，這一層就是我的監獄，我沒辦法進入其他的地方，隻能待在這。”
    “那麽怎麽稱呼呢，一直稱呼你0號不太合適吧。”冰始覺掃過房間內部，卻發現這裏除了一台電腦是現代科技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複古的。
    “胡浩，我的真名。”胡浩伸出手，“年紀大了，喜歡離開現代的方式來編寫ai。因為我覺得ai這種東西是貼近自然本身的。”
    “……這個就超出我的理解範圍了。”冰始覺聳了聳肩膀，“沒有係統學習過。”
    “其實很簡單，ai的本質核心就是針對外界刺激做出反應。”胡浩側過身，讓冰始覺進入房屋內，“你要喝點什麽，青草茶，還是果茶？”
    “說實話，其實我想喝點我那個時代的奶茶。”冰始覺笑了笑。
    “以你的貢獻點應該沒什麽買不起的吧……啊，對，你現在去哪兒都會引起轟動。”胡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雖然可以製造幻覺，但這就不是你了。”
    “對啊，沒辦法以自己的身份平穩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冰始覺坦誠而待，“當然主要的原因是，我曾經的那些朋友們都身居高位，年齡都老了。”
    “人的社會性麽……的確是要考慮的一點。”胡浩打開手環界麵，“你要什麽，我幫你買，到時候會有無人機送過來。”
    “隨意。”冰始覺看向窗外，看著那翠綠漫山遍野，心情也好上了不少，“我隻是想，我這一去之後，再回來，什麽都變了。”
    “變化不是壞事。”胡浩關閉了手環，“對我來說，變化簡直太棒了，如果ai死氣沉沉，無法對於外界的相同刺激做出不同的反應，反而代表我的研究失敗了。”
    “而且冰始覺，萬事萬物變化才是發展，你也肯定知道這一點。不過你的確是個例外。”胡浩說著，凝視了一會兒冰始覺，“你現在壽命能有多少？”
    “可能……接近八百。”自從五髒六腑都被轉化成能量之後，冰始覺就沒感覺自己體內有多少衰老的跡象了。
    “那可是相當於唐朝末年到如今的日子。”胡浩聽罷，也是搖了搖頭，“你可真的不是個人。”
    “是啊。”冰始覺苦笑著。
    “我其實建議，你不要和單獨的誰建立深切的情感，可以和人類文明整體建立情感。”胡浩沉思了片刻，“因為你的壽命和能力，目前人類曆史上沒有什麽可以參考，沒有什麽可以幫到你。”
    “但是你做出的一些行為不錯，端粒酶的合成可以讓人類壽命延長，然後晶石的發現改善了大部分人的生活。”
    “說不定在未來的日子裏，人類文明可以成長到和你類似，和你並肩而行。”胡浩看向黑色的電腦屏幕，“又或者……選擇數字生命的方式，結合那個和你有關係的人，白秋月的異域技術，可以讓人類逃亡掉。”
    “你還是對於人類沒有信心麽？”聽到這話後，冰始覺倒是笑了出來。
    “對啊，雖然現在人類欣欣向榮，而且還爭取到了兩百年的時間。”胡浩伸出手，隨意在空中敲擊了一串代碼，顯然是剛剛的對話產生了靈感，“但是我不覺得人類可以直接匹敵3級文明。”
    “當然，你去和矮人求援，但黑腔外可是隻有二十多年的時光，能順利回來麽。”胡浩嘴角的笑意依然是那麽不顯眼，“我想的還是一樣，讓人類在安全之中迎來滅亡。不過這些年過去，至少讓人類減少痛苦，在虛擬世界活下去，幸福下去吧。”
    “那玄武內基本功能的ai，就交給你了，維生ai除外。”冰始覺說道，“同時為了人類的安全，我還是不會開放玄武的全部權限，沒問題麽？”
    “沒問題，那種自動的太陽能吸納，水源和空氣的轉換，還有開門關門這些老樣子就好。”胡浩的手環開始震動，且發出微弱的光芒，“你要的東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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