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來了，德爾美閣”蘇幹的聲音在邊界中回
    “是嗎？第幾次了？”德爾美坐在桌子旁，桌上的藍莓蛋糕還是那麽新鮮，和上次一樣，無論吃多少口都不會有變“不如你幫我數著”
    “從統計學角度，我都不清楚你到底來了幾次”蘇幹的聲音帶有某種不確定“這些次數對你沒什麽好”
    看看那邊，我們的“老朋友”，德爾美在桌子旁俯下身子，看著桌底下的一隻黑貓：眼睛綠瑩瑩的，尾巴有節奏地擺動著，脖子上係了一塊銘牌，上麵有一首敘事長詩，記載了從黑暗時代到現在所有餐桌甜品的發展史——這一切都發生在某個人腦子裏，裏麵裝滿了美食的回
    接著是擺滿了烤肉的長餐桌，沒有香氣，但看得出它們極具誘惑周圍一片空白，那兒沒坐著任何德爾美鋪了一塊餐巾，用刀叉切開雞腿，那裏馬上又長出來一根，而她也感受不到任何美妙的味拜托，你是個死人好嗎？
    德爾美看著壁爐裏的火“他們怎麽樣了？”
    “帝國軍在最後的時候全都撤退了，因為信息樞紐又歸公民管理係統所有了——事實上他們的撤退很不明不白，也許是有命令”
    “那露琳呢？還有別的人，他們還活著嗎？”
    “至少大家都安全回到了大本營，”蘇幹的聲音很平“多少都帶著點傷，露琳摔壞了腳，我被他們打爛了一個火箭發射器，索菲亞弄丟了一隻耗”
    “他們都活著就”德爾美把刀叉丟在地上，它們消失她又憑空取出一碗巧克力豆，大口嚼“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去？”
    “隨時可”蘇幹的聲音仿佛從很深的地方飄來，那裏似乎是星球的內部，有著岩漿和嘔吐物翻騰的雜“你現在就可以選擇醒來，你隻要告訴我，我為你安”
    “我回去的時候，會不會看到自己正在被大家放在柴火上燃燒？然後他們雙手合十，為我念著追悼詞？”這並非是訃告，主要是這樣會顯得非常奇怪，在自己的葬禮上出現，可是那個屍體還躺在那兒，被鮮花包圍著……
    “應該不”
    “應該？”
    “你醒來就知道”蘇幹的聲音越來越遠了，幾乎消失
    “你要去哪兒？”
    “給醫療倉接通電你該醒來了，有些事情你該知”
    “什麽事情，蘇幹？如果你安排我在水族箱裏醒來，那可不好玩呀！”像是很多卡布尼人知道的那樣，水族箱可是個罕見物件，醫療倉卻是極為常見
    邊界突然一片沉默，德爾美想了很
    “好吧，我認真的，我要回”
    眼睛立刻像是進了兩瓶橙子汽德爾美等著，摸索著，感覺自己的手指在肌膚上遊走，液體正在釋放，有些管子正離開
    “她醒”這是另外一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德爾美正在想著這次誰又要把自己看光，沒準是蘇幹在黃水晶的同事可是那張臉卻逐漸清晰起是個老頭，笑眯眯的，仿佛看見了什麽美好的事
    “她的情況好極像是剛出生的嬰兒，皮膚光滑而富有彈”
    這便是塞克裏頓·珀力博據蘇幹的說法，是她的遠方親戚，也許是和她父親殺死的那幾個兄弟有關係的那一輩，總之他對這些恩怨情仇毫無個人態他始終呆在這個地方，從很久之前就開始了，一直搞著某些不為人知又毫無用處的科學發
    “我帶她去臥室”珀力博士把德爾美圍上一條長長的白毛巾，扶著她來到閣樓的一間小裏麵有木頭床，雕刻著花紋，一張銀河係星區圖上粘滿了全息粘土，桌上整齊地擺放著些很老的物件，有泰迪熊玩具，和掉出棉花的草莓抱枕，以及一個相框——裏麵是德爾美和父母的合“這些天你暫時住在這裏吧，你可以叫我外公，我個人認為應該是這樣的稱呼，過去很久了已經……你想怎麽稱呼都可以，大”
    “那個相框？”德爾美指著那熟悉的一家三“我哥哥呢？”
    “你沒有哥哥，你忘了嗎？”珀力博士看著蘇“蘇幹，這個問題……”
    “我不該”蘇幹像是和自己的老相識說“珀力先生，她的順序很混”
    “她就是她，不是任何另外的”珀力讓德爾美躺“讓她在我這裏呆一段時間，幫幫我的發明，你看可行？”
    “可以的，我要去找一些東現在外麵都在評論這些事情，她最好避一下風”蘇幹隨後便離開
    “所以為什麽照片上我們是一家三口？”那張全息照片非常模糊，似乎過去了相當長的時可是父親和母親，德爾美僅僅粗略看便知道就是他
    “也許是你們單獨拍的，我印象不深”珀力博士把頭扭過“衣櫃裏有衣服，你可以在這裏休息，衛生間在閣樓的盡如果要找我，就用通訊器，好嗎？”
    “好的，外”德爾美注視著他隱藏在花白眉毛下麵的眼睛，紫色，宛如存放許久的水晶展他的氣息在天花板和木地板之間流動著，呈現出羅宋湯和奶油燉菜的味不久，那種氣息逐漸濃鬱起來，變成了一本古老菜譜中被撕去的頁她細細品嚐著那種感受，母親的話語輕輕地在房間裏循環：“你生是這個家的人，死是這個家的魂……”
    誰會想到這是阿爾巴德區一間老別墅的內部？屋裏到處穿有固定卡四通八達，複雜又密集的能量管道，從牆壁上蜿蜒著，或通向廚房、衛生間，也有的前往地下室，那裏黑暗，深不可這裏好像是某個巨型太空船的輪機艙，到處是管線，閥門和控製柄像雨林中的藤本植物一般互相糾纏
    不過這些管道裏是否流動著雨季的儲存，這不是德爾美真的關心的部有些地方看上去很有風險，到處裝著監視探頭和生命體掃描傳感器，就很能說明問屋子之間沒有具體的分隔，除了衛生間用很嚴密的隱形玻璃擋著，隱私還是要保護的閣樓陽台上有望遠鏡，安在龐大的天文台上，根本不是別墅的標準配天文台裏有咖啡機和雅座，你可以從一根旋轉了多個角度的反射鏡筒裏，躺著看星星——或者是空港區升騰的工業煙
    不知道已經躺了多久，身體重新受控製點數增加了上萬德爾美想找到這間房子的地址，以便於點個冰鎮檸檬泡泡茶的外隻不過廚房裏的味道很吸引外公站在那兒，球形勺子預備著，隻等德爾美提出要他把各種形狀，塗了各種醬汁的薄餅送進烤有飛船造型的青檸薄荷醬烤吐司，蘭尼亞永恒藍莓餡餅，在綠色的醬汁上麵插著鍾表造型的白巧克力，指針是櫻桃梗做機器裏塞著爆米花，澆有太妃糖醬，蛋黃布丁和綠豆奶都放在青石台麵一份多餘的樹莓果凍軟趴趴地掛在氮氣噴射網上，隨後碎成渣，在不鏽鋼碗裏叮當作
    “拿著這”珀力博士把一盤白巧克力裝飾交給德爾她初來乍到，被香氣吸引，用手指撥弄著鍾表裝飾物的指針，有分針和時針，竟隻能反向轉動……轉動一個，其餘的就跟著轉，鬼知道什麽原拿起來嚐嚐，帶著薄荷的清涼味道——就這麽一直撥弄著，直到回到三年前，回到炸彈還沒落下來的時候，這些巧克力表盤大概是這條時間線上的一個調節開關，可是未來在哪裏？或許案板上那些還沒安裝的，用糖漿拉絲做的秒針就是答案罷……
    德爾美和外公一起坐在餐桌前，電視裏插播著大卡司網絡集團的最新播報，淩菲帶著興奮的語調宣布“我們在阿爾巴德區打了一場大勝仗”，隨後便是帝國軍尚未對此事公開表態雲如果說敵占區是一隻密不透風的破靴子，這次勝利便是鞋底縫線上新綻開的線頭，或許還會導致整個靴子完全壞
    接著便是身材優美的剪影，猛喝加速西柚飲料，然後豎起大拇指：加速西柚！橫掃敵軍，做回自己！這樣的廣告讓德爾美不禁笑出聲背景配著共和國國歌改成的樂曲片段，並沒有別的抵抗組織的新聞，頻道中增加了許多以抗擊帝國軍為賣點的廣告，不過這些人倒真敢說得出
    德爾美一連吃掉了許多青檸薄荷醬吐司，她盯著白巧克力鍾表裝飾看，指針仿佛告訴她，要是回到那個美好的時間該多好啊！腦中如同旋轉的表針般眩暈……帝國軍……屠殺……死亡……重生……
    “你注意不要吃得太多，我在做實驗之前很少吃那個裝飾”外公喃喃自語著，他的白胡子上沾了一些藍莓醬，德爾美調皮地給他抹掉一些，又把櫻桃梗插在胡須間隙他看著德爾美，一臉正經，非常嚴肅，可是指針卡在他臉上，像個大表他正在思考她為什麽發笑，順著目光，手摸到了自己的胡
    “這些東西可真好”她說
    “艾瑪家的美食傳”珀力博士揪掉了櫻桃“一會兒到地下室來，幫我做一些數據采”
    啊，居然還有任不過能吃到這一大堆甜食，而且屋子裏好像還有很多儲備，你就知足吧，德爾
    “地下室有什麽？”
    “機器，電池，屍體，以及醫療”德爾美聽外公這麽說，心中又好奇，又害她當然不害怕屍體，她害怕的是醫療
    “我們要做什麽？”
    “去了就知道，注意別亂碰東西，那裏有我的很多發”
    “外公的家”裏跟其它部分都不太類似的，是充滿了五花八門機器裝置的地下地下室不如說成是防空洞更好，德爾美坐電梯下了三層才抵達這這裏塞得滿滿中間的大廳裏放著一台奇形怪狀的製造機，傳送帶從一端進入，從另一端伸出，旁邊碼放著大量的可動智能人偶包裝管道在這裏已經見怪不怪了，而且鋪展得更為繁一堆小型裝置，混雜了電子元件，缺少外殼，在破舊開裂的胡桃木櫃子上堆砌
    往前走，繞過人偶生產線，這些製造設備已經占據了大量空可後麵便是一道緊緊關閉的防爆閘門，十八個鎖閉螺栓並沒有插在圓形槽中，它見到德爾美便打開牆上寫滿了卡布尼語文字，所有的單詞後麵都有箭頭，或長或短，根據它們在牆上的位置而箭頭全部指向兩道門之
    “手術室？”盡管那些單詞似乎是多種寫法，但德爾美還是讀了出來，畢竟專業課不能白
    沒錯，裏麵是一間貨真價實的手術室，到處有強力消毒液的味道，陰暗而又冰台麵上擺放著許多聞所未聞的金屬家夥，大部分都讓人不寒而一杯尚有餘溫的咖啡放在昏黃的台燈邊，杯子上貼了名字標牌，有些看不清了，但很明顯寫的是“波莉·莫格特·雪萊”這一串字
    德爾美開始頭疼，反胃的感覺充斥了全這些字母像是一劑硫酸銅，讓她開始惡醫療倉就立在牆角，大量管道分出數十根與它相中間的手術台上放著一個人，蒙著白
    她顫抖著猛然揭起那塊布，那個人就是她自一動不動，大概確實死骨肉分離，流盡了血她像是從戰場上找回來的烈士遺體那樣，沉默不嘴唇輕輕地微笑著，眼簾已經被什麽人合上了，身子躺得很平，戰鬥服破爛不堪，一塊彈片插在之她的手指在她的身體上撫摸，這便是自己死去的樣子嗎？
    “把布蓋上”外公出現在她背她嚇得連忙把那塊白布胡亂蒙到身可是弄錯了，現在她披著白布，手術台上的自己卻像個英雄般靜靜地屏息
    珀力博士把那杯咖啡送進冷櫃裏，關上台燈，仿佛從未有人到
    “往前走，我們要去那個”博士把白布接過來，重新蓋在德爾美身她呆呆地看著自己，隻好繼續前進，不論如何，她已經死了，不能繼續在死去的部分浪費時
    “這便是我要讓你來幫忙”順著博士手指的方向，一台球狀的巨大機器聳立在這間圓柱形的房間看不到房頂，那裏似乎是無盡的深這台機器用一團被鑄造成型的黑金合金、能量水晶、高強度蘭尼亞冰塊和無數管線製成，看起來已經完德爾美注意到一側的工作台和軟木板上釘滿了圖紙，幾塊一人多高的全息屏上顯示各種數據，而兩根管子密封的特殊水晶，正在發出金黃色的光
    德爾美繞開那金色水晶走，它光彩奪機器本身散發著奇怪的魅力，讓人想要駕馭
    “這是什麽機器，外公？”
    “一台時間機器，你即將幫我收集第一次實驗數據！”
    德爾美愣在原地，心中彷佛充滿了說不完的她盡量不去相信時間機器這件事，因為就從卡布尼科學委員會的解釋來講，這是極其違規的行為，它違反了時間與空間管理條例中的上百條行政命如果真能回到過去，不如去購買三年前停售的高等學院小吃街裏的草莓冰淇淩，味道好極可排隊時沒準會遇到那時的自己，那怎麽辦，自己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剛才手術台上的屍體，要打招呼：“嘿，三年前的”
    “怎麽樣，三年之後，卡布尼是不是變得更美好了？我們正在積極地生活在學校裏，你們已經幸福地走向社會了吧？”
    可是，可是一切都沒有正確發回到過去，看看那個世界，真誘人啊，說不定曆史會混亂，曆史早就被社交媒體上的收費服務打亂了，所以用時間機器……隨它去吧，真相是不會變
    “我能做什麽？”
    “坐到裏麵去，我會對你進行傳”博士拿起一塊寫滿了數據的全息“我已經設法調校得極為精密，我用一隻黑貓做了實驗，送他回到幾天之前的閣樓，它成功抓住耗子，並將幾天前的耗子帶回了實驗所以我認為傳送生命體已經獲得成功，你可以放心回到過去，然後我再把你傳送回”
    “為什麽我要回到過去？回到過去，我是否有可能不小心改寫曆史？”
    “隻要你別亂動什麽東西，或者不要在過去殺死什麽人，就不會出問”博士把一個金屬球掛在她腰上，仔細栓
    “等下，我回到過去，可以選擇回到哪一年嗎？”德爾美此時心中有了個大膽的想“輸入一些年月日？”
    “可以的，你想回到什麽時候？我猜猜……三年前吧，因為你要去買冰淇”
    德爾美“噗嗤”一聲笑“不，我想回到少山先生還活著的時代，最好是還能看到他，我想真的看到這位偉大的先”
    “想不到你的思想覺悟跟我不是一個等級了呀！”外公哈哈大笑起“可以，我送你回到兩百一十年前的南卡布尼區，那大概是1月13日，你應該可以在那時的電視中看到他對全共和國的講說真的，我隻能做到這一步，我必須小心不能改變曆”
    “這就夠”德爾美把玩著這個金屬“我在那時能呆多久？”
    “我給你三個小時的時間，然後我會把你傳送回來，這是機器設定好，自動完成如果你回來的時候我不在實驗室，就去廚房找注意別在過去惹麻煩，也不要和任何過去的官員或是士兵說話，因為你在那個時代，簡直就是黑”
    “我如何檢查剩餘時間？”
    “用這個金屬球，貼在你的手環上，就能顯示”博士把金屬球輕輕貼在她的手環邊緣，全息屏裏顯示了一串代碼，隨後出現了一個三小時倒計時，暫停的，尚未開“我會準備些咖啡，希望你回來的時候它還是熱”
    咖啡尚且有溫度，時間過去了半個小珀力博士正在廚房裏製作晚飯，他把香氣四溢的烤肉放在桌子上，轉過身去拿香料瓶，空氣交換器發出劇烈的轟鳴，加熱器中，蔬菜正在逐漸失去水等他端著蔬菜湯回來，德爾美已經坐在餐椅上，懷裏有一本《人造人的設想她看上去精神良好，像是剛享受了一頓佳肴，臉上美滋滋
    “怎麽樣？看上去你這次旅行很順”
    “真美妙，我想再坐時間機器一”她隻是看著滿桌子的晚“外公，我不餓，我吃過”
    “我就說了你要少吃那些吐”
    “不是的，我是說我在過去吃過”德爾美把那本書放下，書裏插了許多書簽，封麵上還被寫了一些筆記，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學生
    “你準是偷吃我放在實驗室裏的應急食品了，對不對？”
    “沒有，我在兩百一十年前吃了一頓飯，所以我現在不”德爾美趴在書上，像個通宵做功課的小女孩那
    “或許你可以講講當年的菜”博士來了興趣，脫掉圍裙，把全息記錄器拿來，抽出一支控製筆，做好記筆記的姿“開始吧，說出你的故”
    “我坐在機器裏，聽到啟動的倒計時，說真的我有點害怕，可是我又滿懷希望，我的眼中說不定會出現一個美麗幸福的卡布”德爾美小聲講述著，能聽到地下室裏人偶製造機的輕微運轉
    “我的四周一瞬間仿佛出現了飛速流動的畫麵，它就像是可怕的蝙蝠群，以極高的頻率飛舞著，我不知哪一幀才是即將到來我雖然還坐在座位上，可是機器已經失去了外形，我處於一片虛幻的空間我的眼睛無法接受如同新星爆發般湧動的畫麵，我劇烈的頭疼，惡心，但吐不出來，我閉上眼睛，等它過去，似乎經曆很久，但我的視線中依然是模糊的背我說不出那種感受，但就像是把你放在離心機中以最高速度旋轉，這個城市的一切好像都在以幾百倍速倒”
    “等我回過神來，我已經站在一家便利店門那裏巨大的屏幕，正在播放少山先生的講話，男女老少圍觀著，此時正是傍晚，美麗的地平線呈現出平和的晚霞我迅速地對照了一下地圖，顯示我位於南卡布尼區的歡樂購物商廈旁，但那是現在的規我看看四周，沒有商廈的影子，隻有一大片老住宅不過我能看到大家都帶著手環，應該雙星公司的產品開始售賣了吧？”
    “電視裏講什麽呢？”博士問
    “少山先生，他頭發白了，可是我認得”德爾美開始學起演講內容來：“我們再用二十多年的時間，一定能在本世代之內……”
    “真好，可惜我出生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博士歎了口“你繼續講”
    “我在那裏靜靜地看著，我真想告訴他，我們已經實現了……可現在這樣子，我說不出我隻好自言自語，說著什麽美好的未來一定能出現之類的”
    “我剛說完，旁邊就有個小姑娘，她穿著一件我沒見過的校服，像個大學生，可我認得那校徽，金色的鳶尾花，這是兩百多年前的校友呀！我忍不住了，問她是不是卡布尼高等學院的學”
    “她點頭肯定，但旋即又好奇我的穿著，因為我穿的是從閣樓衣櫃裏拿的一件實驗室製我想了想，從手環裏掏出我珍藏的校徽別針，展示給她驚喜地說‘哇，是學姐嗎？’說真的，那種感受好久都沒有”
    “她說她是新生，想趁這個假期，找一份科學實驗室的兼她是新材料和納米技術專業看到我的衣服，覺得好像找到了引路人，希望我可以引薦她去德林沃斯的共和國科學院，因為這衣服上縫著科學院的標我告訴她，應該自己去嚐試，可不能托關係之類當然，我們的肚子都咕咕叫起來，彼此相視一笑，決定就近在一家快餐店吃些東”
    “她手中就拿著這本《人造人的設想》，我問她這本書是哪裏來的，她說是從共和國圖書館借我突然意識到現在已經沒有共和國圖書館了啊，一切都被全息儲存器取代我偷偷用手環調出全息屏，檢索這本書的信息，但被她敏銳地察覺到”
    “她問我，為什麽我的手環有這個神奇的顯示裝置？”
    “我隻好回答，我的手環是新實驗產品，能讓大家不再背著厚重的理論百科她非常好奇，讓我多展示一些內容，我給她在手環裏播放了一段搞笑動畫片《雷達寶寶》，又給她體驗了一下用手指操作全息屏的感”
    “她很震驚，她說從未想到共和國的科學家們可以發明這些裝這些科技成果會改變未我們坐在餐桌旁，等待薯條和漢堡被機器人送上來，這時我們一起胡亂地設想未來美好的世人們真的當家作主，每個人都擁有屬於自己的住宅，大家都在社區中心愉快地交談、工作，那時一切物資極大豐富，每個公民都有自己的懸浮車，大家在商場購物，坐太空梭前往各個星球旅遊，人們可以用星際物流買到全宇宙的商街頭巷尾沒有流浪漢，沒有龐大的安全部門，因為一切的危害都已經不複存”
    “我和她隨心所欲地暢談，她問起我的名字，我搖搖頭表示保她也很理解：畢竟這些共和國的科學家們，本就是默默無聞她吃著薯條，然後說要把這本書送給這是一本寫了對人造人的構想的理論書籍，她希望未來世界可以擁有人造人，給孩子們教課，當然也要融入生活，未來將是我們和人造人一起生活的時”
    “我低頭看看金屬球，我的時間不多吃完飯後，我和她簡單地分別，她要留影，我還是拒絕了，我擔心留下我的影像會改變曆史什麽她有些不舍，希望以後能在科學院見到她棕色的頭發，像道巧克力瀑布似的，很有艾爾尼亞的樣子，可能這也是我對她感到格外親切的由來”
    “所以你和一個兩百多年前的卡布尼高等學院新生，在快餐店吃了一頓雙人套餐？”博士想笑，但又忍“你還從過去帶回一本書，說真的，這本書現在絕對可以進博物館”
    “才不要，這本書我要留著，這是我和她美好回憶的紀”德爾美感到頭昏腦脹，這或許是時間旅行的後遺在勉強喝了一口湯之後，她便在沙發上緩緩睡
    等到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睛，蘇幹已經坐在對麵的沙發上他平和地注視“你醒了，德爾美閣我聽說你幫博士做了一些實驗，你感覺如何？”
    “我像是坐了三天三夜的過山車那般……”德爾美的頭發散亂地披在肩“說吧，你肯定找我有”
    “那我就不賣關”蘇幹也是個爽快的人造“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想先聽哪個？”
    “我想先聽好消”
    “好消息是你可以回青龍潭公園那邊了，目前帝國軍大概找不到你了，也不想去追究，這一切都挺奇怪的，但終歸變得安全”
    “那壞消息是啥？”
    “露琳離隊出走了，我們沒有她的消”蘇幹的聲音非常沉“而且她是帶傷出走的，我判斷她有百分之七十五的概率很難堅持行走……”
    “你趕緊帶我回”德爾美馬上就坐不住“等下，我有件事，想問”
    “我們馬上動身，懸浮車我找好”蘇幹回答“你想問我什麽問題，德爾美閣下？”
    德爾美翻開那本《人造人的設想》，扉頁上用那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一個名字，想必就是那女孩她輕輕地讀出來：“沙裏亞·洛芙萊斯——這個人你知道嗎，蘇幹先生？”
    “這是個曆史中的名”蘇幹對她說“沙裏亞·洛芙萊斯，偉大的共和國科學院院士，人造人科學領域的頂尖學者，也是黃水晶公司的創始人——換句話說，她製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