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暴雨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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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暴雨來臨
宋舒卉一時間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幼崽就是普通動物而已,頂多是聰明了點,會使用精神力而已,還能有什麽特別的,總不能是人變得吧?
可這不是沒有可能啊,這個世界可是有半人半獸的,她都在幼兒教材裏看到了,之前也猜測過這種情況發生。
這麽說,幼崽真有可能是被丟棄的完全獸化的人類。
一直想要尋找這個世界人類的宋舒卉沒想到,她要尋找的目標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她轉到幼崽麵前捧住它的臉盯著它。
“是你在說話麽?你再說一次?”
幼崽迷茫地看著她,歪頭嚶嚶叫了起來。
宋舒卉搖頭:“不是這麽叫的,就像剛剛那樣。”
她張嘴,努力想要重複那個詞,可惜她努力到最後,脫口而出的一句媽媽。
最近每天都在練習,宋舒卉對這個詞最熟悉。
幼崽聽到她喊媽媽愣了下,宋舒卉也愣了,她說出來了,她終於說出來了。
幼崽顯然了解這個詞是什麽意思,它愣了許久,眼眶裏慢慢盈滿水珠,本就在水裏濕漉漉的它此時像被拋棄了一樣,連耳朵都垂了下來,它將腦袋埋在水裏不讓人看到自己的眼淚。
宋舒卉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把它給弄哭了,幼崽肯定是想自己媽媽了,自己撿到它受傷那麽重,這麽久也不見別的獵豹來找它,它的媽媽肯定是不在了。
張開手臂抱住幼崽的腦袋,宋舒卉揉揉它的脖子和耳朵毛毛。
“沒事了,現在不是還有我在麽,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幼崽將腦袋抬起來,它已經不哭了,眼睛裏的痛苦也消退下去變成了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剛剛怎麽了。
宋舒卉沒有察覺到這點變化,見問不出來什麽,就幹脆不問了,就算幼崽現在說了她也聽不懂,等他們都能交流的時候,想要知道什麽自然都能知道。
將幼崽帶到淺一點的區域,宋舒卉細致地給它刷了刷全身的毛。
幼崽舒服到差點癱成一團,看來隻要是貓科動物都抵擋不了被摸毛的誘惑。
宋舒卉順便也給自己洗了洗,幼崽試圖給她也梳毛,結果爪子抱不住藤蔓,差點都紮在她身上了。
為了避免自己成為刺蝟,宋舒卉趕緊跳到一邊,像隻猴子一樣左抓抓右抓抓給自己洗臉梳毛。
隨後她在河邊的平地上曬太陽,幼崽在一旁瘋狂甩毛,空氣中都是飄飛的毛絮。
宋舒卉看向淡紫色天空,又側頭看看還在努力的幼崽,忍不住笑了笑,雖然現在生活挺原始,但她卻慢慢品出了一點味道來。
沒了工作壓力沒了金錢壓力,也不需要考慮什麽人際關係感情問題,在這裏隻要填飽肚子活下去就足夠了,沒有誰會逼迫你做任何事。
她開始沒那麽怨恨穿到這個世界的現實了,體會一下鬆鼠的生活其實也很好,起碼讓她見識到了不一樣的生活。
當然她還是非常希望能再變回人類,但現在並不是全無希望,她總覺得隻要徹底弄清楚這個世界的秘密,她所有願望就能全部實現。
宋舒卉還沒有暢想多久美好未來,就被幼崽飛過來的毛絮糊了一天。
她抓住毛絮趴起來,正想要按住幼崽再給它梳梳毛,就發現太陽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消失了,天有些陰了下來,森林裏起了風,風將樹木吹得嘩啦作響。
宋舒卉警覺地竄到枝頭朝外看去,遙遠天邊一團團深紫色的雲猶如翻滾的海水朝這邊壓過來,眼見著是有一場雨要落下來。
她立即跳到樹下朝幼崽喊了一聲。
“別玩了,快回家。”
幼崽正追逐自己的尾巴,聞言立即停下動作,跟著宋舒卉朝家跑去。
回家的路上宋舒卉發現天上有一群群或大或小的飛鳥拚命朝林子裏鑽,草地裏也不停晃動,似乎有動物在拚命奔跑。
這些動物們也已經察覺到了危險到來。
距離樹洞並不遠,他們倆很快就跑回了家。
因為幼崽不能爬樹,現在他們一直居住在樹下的樹洞裏,宋舒卉總覺得這裏沒那麽保險,風很輕易就能將雨水吹進來。
她想了想,迅速對著樹洞又啃了啃將洞擴大一圈,隨後將埋在地下的獵物和堅果都塞在擴出來的部分。接著將一排樹枝搭在樹洞上方,從機器人身上扒下來的衣服這時候起了作用,宋舒卉把衣服展開,牢牢蓋住樹洞上方,為防止被衝跑,又和幼崽合力拖了一根極其粗壯的樹幹搭在上麵。
現在整個樹洞被遮的嚴嚴實實,絕對安全。
就在他們忙碌的這一會,森林上空就已經被烏雲覆蓋悶雷滾滾,明亮的天暗了幾個度。
宋舒卉抬頭看了眼,就聽到雨滴落下的聲音,她飛快縮回腦袋,臉上也被砸了一滴,好在她為了不被影響,幹活時一直穿著機甲。
縮回洞裏幾分鍾後,大雨傾盆而下,沒有絲毫緩衝,地麵很快出現積水。
宋舒卉很快發現不妙,樹幹是直接倒在地下的,洞開在離地很近的側邊,就算頭頂擋住了,一旦地麵積水,雨水還是有可能灌進樹洞裏。
宋舒卉上次就驗證過,落到地麵的水似乎就對生物沒有太大影響了,可住在濕漉漉的地方總歸不舒服,誰也不知道這次雨會持續多久,她不能坐在這裏幹看著。
摸了摸幼崽的腦袋,宋舒卉叮囑一聲就掀起衣服跑了出去。
本來趴在地上的幼崽猛地抬起頭來,想要跟出去,在爪子探出去前,它扒拉著機甲穿上,跟著跳了出去。
外麵雨實在太大了,雨珠連成大片霧氣,幾米遠外的世界完全被屏蔽。
宋舒卉沒有其他工具,隻能徒手挖溝,萬幸機甲爪子很好用,泥土被雨水浸染的很鬆軟,很快麵前就出現一條深溝。
眼見幼崽跟著出來了,宋舒卉朝它叫了一聲:“你出來幹嘛,趕緊回去。”
幼崽對挖坑不在行,出來也隻是搗亂。
幼崽嚶嚶叫了兩聲,倔強地跟在她前麵用爪子扒拉地麵。
為了不積水,這條溝必須要深,宋舒卉挖到手都開始酸了,也才挖到橫躺著的樹根處。並且先前挖出來的深溝已經飛快積滿了雨水,還在往外溢。
雨越下越大,天也越來越黑,宋舒卉心中有些焦急,煩躁地叫了一聲,對著身旁的樹根抓了一把,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
怎麽還沒有挖完,雨什麽時候才能停?進度實在是太慢了。
各種念頭在腦海中翻滾,讓宋舒卉越發焦躁起來。
她沒注意自己的眼睛也開始泛出紅光來,直到她的身體被什麽東西頂了一下。
宋舒卉沒防備差點滾進自己挖出的溝裏,她回手就朝頂了自己的東西攻擊去,抓到時才發現是幼崽。
宋舒卉趕緊收力,隻在機甲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印子。
幼崽嚶嚶叫著,叫聲也有幾分焦躁和混亂。
宋舒卉腦袋猛地清醒過來,就算有機甲隔絕,他們也還是被影響了。
不能再繼續挖坑了。她立即拉著幼崽朝樹洞裏走,洞口有衣服遮擋還是幹的,宋舒卉將幼崽身上的雨水擦幹淨,將它的機甲脫下來。
此時幼崽的表情非常不對勁,它痛苦地抓撓著自己的腦袋,眼睛裏滿是混亂和仇恨。
“殺了他,殺了他,我要回去,我要報仇!”
幼崽嘴裏不停蹦出各種破碎的話語,爪子在地上抓了幾下後就要往外衝去,宋舒卉隻能聽得懂我和他這兩個字,她現在確信之前聽到幼崽嘴裏的本地話是真的,它真的會說話。
眼見幼崽就要衝進雨幕中,宋舒卉猛地抓住它的後腿,拚命拖著它往洞裏去,此時幼崽力氣極大,它嘶吼著,聲音不似平日細弱,腦袋砰砰撞擊著樹幹。
宋舒卉幾乎抱不住她,好在她還有機甲加成,勉強將幼崽拖進了樹洞裏,這會幼崽嘴裏就隻剩下了一個字,她過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那個字是什麽。
殺,殺!殺!!
它似乎有衝天的怨氣在胸,宋舒卉不知道這麽一隻幼崽是真的有天大的仇恨要發泄,還是完全受到雨水的影響。
她本就對雨水非常警惕,可現在麵對的情況還是讓她無比心驚,怎麽會有這樣邪惡可怕的雨水,能讓人完全癲狂。
她突然有些明白過來,那座城市為什麽會變成廢棄的死城,如果每場雨都會造成這樣的後果,那這確實是猶如末日一般的天災。
就是不知道這雨隻影響這一片區域還是……
想到這宋舒卉心髒突然一緊,雨是全球循環的,如果它不隻對這一城有影響,而是對整顆星球都有影響,那這顆星球還有人類存在麽,就算有人類存在,他們還正常麽?
會不會自己到達的下一座城下下一座城都是死城?
宋舒卉感覺有點冷,隨著降雨,溫度也在飛快下降,她忍不住往幼崽身邊靠了靠。
進洞後幼崽的情況有了好轉,現在已經不再吼叫往外衝了,隻嘴裏還嘀咕著什麽東西,眼神也一片死灰。
宋舒卉貼在它身上,伸爪抱住它的脖子。
“沒事的,我在這裏,沒事的,等雨停就好了。”
這話不知道是在安慰幼崽還是在安慰自己。
好在幼崽真的慢慢開始平靜下來,它嗚咽著,腦袋蹭著鬆鼠的毛毛,像兩隻互相取暖的小獸般。
雨一直下到了清晨都沒停,地麵幾乎成了一片汪洋。
半夜宋舒卉冥想許久做足準備又出去了一次,這次她沒有繼續挖坑,而是在地麵挖出一條淺淺的引流線將積水往別處引去。
這次待得時間不如晚上長,可這短短一會,她就遏製不住胸中翻湧的煩躁和殺意,大腦混亂到了極致,如果不是提前做足了準備,恐怕她就要在夜色中一去不複返了。
宋舒卉忍著難受回到樹洞口,她擦幹身上的雨水,拚命深呼吸讓自己集中精神回想在地球上時快樂的時候,終於再次平靜下來。
身體僵硬地回到幼崽身邊,宋舒卉不敢再出去了,壓著情緒讓自己進入冥想狀態,雨水對她的影響很大,平日閉眼就能進入冥想,今天足足花了快一個小時。
天亮時,大雨變成滴滴答答的小雨,卻沒有停歇的跡象,外麵寂靜極了,除了水聲,什麽動物叫聲都沒有。
宋舒卉朝外看了眼,打算這一天就待在家裏哪都不去。
幼崽昨夜消耗太大,很晚才醒過來,它模樣有些萎靡,雙眼無神地趴著。
宋舒卉切了一塊肉喂到它嘴邊:“吃點東西吧。”
幼崽歪頭看了眼沒有吃。
宋舒卉切下來一塊塞到自己嘴裏。
“雨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停,今天隻能在家裏待著了。這些肉足夠支撐一天,希望明天能晴起來。”
但這個願望很顯然並沒有實現,傍晚時分,原本淅淅瀝瀝眼見著就要停的小雨猛地又大了起來,持續降雨讓溫度下降的厲害,剛下去一些的積水又開始漲了起來。
比起上次降雨,這次能聽到的野獸叫聲並不多,戰況似乎不如上次激烈,白日裏也相對安靜,隻有些鳥叫,然而就在大雨再次撲來時,外麵猛地響起一道驚天怒吼,聲音近到仿佛就在幾米之外。
宋舒卉的耳朵猛地立了起來,機甲立即上身,她隨時做好了戰鬥準備。
幼崽也站立起來,這一個白天都它昏昏沉沉的,醒醒睡睡,此時再醒來,它的體型又大了幾分,像是突然之間就長了一歲一樣,它的視線在洞裏掃過,最後落在前方的鬆鼠身上。
獵豹的眼神很複雜,不是動物的清澈,而是像人一樣充滿了各種情緒。
他確實不是真正的獵豹,而是一個人,獵豹是他精神具象化後的形體。
作為星河聯邦的一名軍人,還在出任務的查西亞剛剛得知家人全部被殺,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被兄弟背叛差點死亡,千難萬險中他獨自駕駛逃生艙拚命逃竄,陪伴了許久的機甲被損毀,他的精神力徹底枯竭。
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再沒有機會給家人報仇,就要死在一個無人靠近的荒廢星球,沒想到他竟然還有活過來的一天。
低頭看看自己,精神力枯竭後維持不住形體退化到了幼崽時期,體力也接近於無,這種時候他連捕獵的能力都沒有,隨時都可能被猛獸和其他意外弄死,就算沒死,他也可能因為精神力無法恢複徹底變成普通野獸。
可自己現在還活的好好地,甚至精神力恢複的速度也超乎想象。
而這一切奇跡的製造者就是麵前那隻鬆鼠。
一隻,很奇怪的鬆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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