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酒樓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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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位旁聽者都吃了一驚,“我們沒聽說過這樣的消息?”
    葉芝微笑,“錢家老本營不在京城,得馬上風畢竟不是什麽光彩之事,這種消息估計沒在你們圈子裏流傳,但有心到市井裏打聽還是能打聽到的。”
    這就體現了老捕快秦大川的能耐了,這些都是他打聽到的。
    陸寺丞皺眉問,“這跟酒樓血案有什麽關係呢?”
    這也是在坐的每一位想問葉芝的。
    葉芝微微一笑,在黑板中間寫下雲州商戶方氏被殺案,然後用粉筆把它與酒樓血案圈在一起。
    “我覺得他們可以並案。”
    “什麽?”西北部盧寺丞驚訝萬分,“你的意思是殺他們的是同一個人或是同一夥人?”
    葉芝搖頭,“不,是因產生果。”
    “何意?”盧寺正沒聽明白。
    “就是因果報應。”
    陸寺丞疑惑“你的意思是方家活著的人為了報仇殺了汪、朱及錢家人?”
    葉芝點頭。
    “可是方家人口簡單,方紹安與兒子已死,那妻子因悲傷過度也去逝了,隻有嫁給朱家的長女,可她已是朱家人,會殺自己的丈夫?”
    葉芝在黑板上寫下方家長女方秋娘的名字,放下粉筆,朝裴少卿拱手,“請大人派人去雲州查一下方家長女是否還在方家。”
    兩位寺丞都很驚訝。
    裴景寧點頭,“白朗,去安排,一定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大人。”
    後續之事要等雲州消息傳回來才能討論,案件暫告一段落,葉芝拎著小黑板告退。
    陸寺丞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大人,那朱方氏就是內宅一婦人,不管是能力還是條件都不具備,推測她殺人,我覺得不妥。”
    裴景寧沒說話。眉如墨畫,鬢若刀裁。眼底一片寂寂的深邃,鎮定老成,讓人敬畏,兩位寺丞不敢再置疑,拱手退下。
    十日後,白朗派出的人把消息送了回來。
    “大人,確實如葉評事猜測那般,方家財產五層進了汪家腰包,三層到了錢知縣口袋裏,朱家隻留下空殼鋪子,還有那朱方氏在成婚當晚就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朱家人當她死了,牌位已經進了祠堂。”
    裴景寧問葉芝,“你猜她活著?”
    “是,大人,不僅如此,小的還推測她在京城。”葉芝回道。
    裴景寧朝他深深的望過去,“你還知道她藏在什麽地方?”
    “大人說笑了。”葉芝拱手,“我隻是猜測到她現在可能的身份。”
    “什麽身份?”
    葉芝輕聲回道“墜入風塵。”
    “白朗,拿我的令,調配五城兵馬司的人一起搜找方秋娘。”
    “是,大人。”
    一旦有了方向,大理寺的動作很神速,五日後,方秋娘被捕歸案,對於雇凶殺人供認不諱,“他們該死,要不是條件不允許,我恨不得親自過去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
    葉芝問“汪旻看上了你家家財,朱力坡為了討好汪家,聯合縣令朱家給你爹下套,找人殺了他,是不是?”
    “可那時我並不知道爹被表哥殺了,我還把弟弟托付給他……沒想到……”方秋娘恨不得一頭撞死,“是我,是我殺了弟弟,我是方家的罪人,我該死……”
    葉芝歎息“一個想置你們方家於死地之人,就算你不把弟弟托付給他,他照樣會找機會殺了你弟弟。”
    方秋娘嚎啕大哭,“爹,弟弟,我給你們報仇了,報仇了……”
    葉芝還有一個問題不解“結婚當晚,朱力坡就要殺你?”
    “殺我?”方秋娘仰頭嘶笑,“哈哈……他要是殺了我,我做厲鬼興許還能饒了他……”
    “你的意思是,他把你送給了錢知縣兒子?難道你不是他的妻子?”古代隻要拜堂就是明媒正娶。
    “哈哈哈……”方秋娘又哭又笑,瘋魔不已,“妻子?為了巴結有權有勢之人,姓朱的能把親娘送給人家玩。”
    真夠變態的。
    “你……從錢恒手中逃了出來?”
    “錢恒玩膩了我,把我賣到最低等下賤的窯子,他們怕是連做夢都沒想到我還能活著離開那連鬼都怕的窯子,老娘一路逃到了京城,從一個最低賤的風塵女到了手中掌握好多漂亮女人的老鴇,一年前,終於被老娘逮到機會幹掉了來京城風流快活的錢恒,那痛快的感覺,你能懂嗎?哈哈哈……”
    可恨之人也許都是從可憐之處開始的吧。
    葉芝問最後一個問題“殺汪旻的那個殺手叫什麽?”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方秋娘平靜下來,“反正我的大仇已報,這世上也沒什麽值得我留戀了,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
    說完,拒再說話。
    另一個殺手好像不存似的,但葉芝直覺有,他向裴景寧申請去見凶手陳四兩。
    陸寺丞道“此人嘴跟方秋娘一樣緊,根本不肯透露另一個凶手,你去了也沒用。”
    滕衝道“或許沒有另一個凶手,都是姓陳的殺的。”
    葉芝搖頭。
    裴景寧負手正望向他,淡然瘦秀,言談中透露著自信。
    連大理寺都撬不開,葉芝也沒打算問出第二個凶手“我還有一個疑惑未解。”
    “什麽疑惑?”裴景寧問。
    “我想問他為何死者身邊沒有腳印,用什麽墊在下麵移開時沒有抹到飛濺的血跡,我一直沒想到是什麽?”
    “不要問了。”
    “……”
    “是蒲團。”複雜的因果都能梳理,竟沒想到這,不知為何,裴景寧唇角忍不住微揚。
    葉芝一拍腦袋,“哎呀,我怎麽沒想到,蒲團厚實既可以墊住腳印,且細密有血濺上去不會漏下來,可酒樓怎麽會有蒲團呢?”
    裴少卿與陸寺丞對視一眼,葉評事沒進酒樓這樣的包間?
    他們怎麽這樣看著她,難道酒樓裏有特意給和尚準備的包間?
    雖然另一個凶手沒有抓到,但兩案並一案大理寺還是結案了,被汪旻貪婪進腰包的財產被大理寺抄收,且戶部員外朗因教子無方被罷職,此生不得起用。
    同樣,雲州錢縣令、朱家人隻要參與當年殺方紹安的都被抓捕入獄,判死的死,坐牢的坐牢,沉積三年的懸案終於告破。
    大理寺少卿終於有空回家陪公主娘吃頓飯,結果老娘還催婚,“子謙啊,眼看你都二十三了,不能再不娶媳婦,再不娶,為娘寢食難安,你看我都瘦了……”說完就捋袖子,讓兒子看她細胳膊。
    裴景寧頭疼,“母親……我現在還不想成親!”
    “那你何時想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