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編一輩子書,不給錢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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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裕王府。
朱翊鎰剛回到家,就被老爹叫去了前廳。
裕王正在澆花,裕王妃則在一邊擼貓,順便指揮著他爹澆花,還有一條狗趴在門口曬太陽,整個前廳一派老年退休幹部的作風。
嘉靖病好了,景王據說被嘉靖派去的陳洪給罵了一頓,這段日子連門也不敢出了,裕王最近心情很好。
“老爺子同意了?”
裕王見朱翊鎰進來了,便將噴壺放下,接過一邊侍女遞過來的棉布擦了擦手,坐在了太陽下的躺椅上。
朱翊鎰一屁股也坐在了旁邊的躺椅上,順手從兜裏掏出墨鏡帶上,今天太陽很好,就是有些刺眼。
“同意了,我給老爺子許了一年十萬兩銀子的分紅。”
“多少?”
裕王激動的想起身,不過努力了半響還是沒坐起來,順勢又躺下了。
“你從哪來的銀子,拿水泥廠的銀子給老爺子上供?咱有錢也不能這麽花吧,別忘了戶部還欠著爹的俸祿呢。”
“不從西山出,從鐵路上麵出。”
裕王聽完這才作罷,隨後又問:“這次修鐵路,戶部給多少銀子?”
“沒銀子,我自己籌。”
“什麽?”
這次裕王終於掙紮著坐了起來,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這個傻兒子。
“爹,你就甭管了,我心裏有數,到時候你就知道咱京師裏誰最有錢了,您最好拿個本記下來,以後當了皇帝,缺錢了就跟他們要。”
見朱翊鎰又開始滿嘴跑火車,裕王索性也不管了,往後一仰又躺下了。
十天後,京師廣渠門外,五城兵馬司早早的將這裏清空,周圍圍上了圍擋。
中間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地方,四周都鋪上了鐵軌,在一段鐵軌上麵,用紅布蓋著一溜大家夥。
而在鐵軌圍成的圓圈中央,放著一排排椅子和方幾,椅子背上則貼著名刺,最前麵則是一個高台,上麵有華蓋,若是有心人會注意到高台上的布置有用到明黃色。
此時已到了辰時,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拿著請柬開始入場,幾個士兵在跟他們做搜檢。
士兵的搜檢非常文明,如果賓客從門口走過沒有發出異響,士兵則不用檢查,隻有發出異響時,士兵們才會上前搜檢。
除了個別帶了刀具的,還有一些則是帶了金子或者銀子,刀具先行收管,其他的士兵並不幹預。
不少賓客對士兵能發現自己藏在身上金銀刀具的事非常好奇,竟有好事者攜帶金銀多次從士兵跟前走過,但無一例外都被發現了。
於是西山衛的士兵有千裏眼的傳聞不脛而走,再加上上次他們殺了五千韃子的事,有不少人將他們傳的神乎其神。
太陽漸升漸高,場地中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們吃著茶點,與相熟者攀談,氣氛好不熱鬧。
而且組織者的布置非常細心,基本上是按照勳爵、官員和商人的身份各自劃片的,而且名次前後都有講究,一看就是經過禮部指點的,既不會讓人覺得失了身份,更不會讓人感到怠慢或尷尬。
“英國公來了。”
見一須發皆白的老者款款而來,一旁坐著的成國公趕緊起身,周圍呼呼啦啦起來一堆勳貴。
“哈哈,諸位有禮了。”
英國公對周圍拱了拱手,隨後與成國公分左右坐下。
“聽說這次陛下也來?”
兩人坐定,身後的侍者給倒了茶水,英國公飲了一口茶後,成國公這才小聲問道。
哈哈,英國公幹笑兩聲,然後指了指前麵高台。
明黃色的帷幔,雕龍屏風,禦座背後一五爪金龍是那樣耀眼。
一切盡在不言中。
成國公隨後小聲道:“我沒記錯的話,自嘉靖三十年天壽山祭祖,陛下這是十多年沒出京師了吧,陛下對世子爺的事可是很上心呐。”
英國公點了點頭,並沒有再搭話。
這時,一穿著團龍蟒袍的中年人快步走了進來,全場又是呼呼啦啦的站起來一大片,特別是官員區那邊,有不少人小跑著過來給他見禮。
“世子竟也請景王了?”
待景王坐下,成國公側身又與英國公小聲嘀咕。
“人家是親叔侄,為何請不得?”
英國公呷了口茶,附身說道。
“可是上次薊鎮的事?”
“哈哈,所以說裕王世子能在薊鎮斬殺四千韃子,又能訓練出那樣的士卒。”
成國公聞言與英國公對視一眼,頓時恍然,不過心裏卻犯了嘀咕。
莫非這老張已經開始下定了?
接著裕王也款款而來,雖說胖了點,沒人家景王有文人氣質,不過穿上團龍蟒袍,倒是氣派很足,一番行禮之後,走到了景王旁邊。
“大哥。”
景王笑語晏晏、行禮如儀。
看著這個想害自己兒子的兄弟,裕王心裏雖恨,但臉上還是和善的很。
“嗯,坐,坐,待會看看你侄子又給你帶來啥好東西。”
景王聞言一怔,似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不過麵上卻沒帶出來,笑著坐了下來。
這一幕不知被後麵那些善於、樂於揣摩人心的老官吏們又解讀出什麽信息來。
“不是二龍不相見嘛?咋兩位王爺今日也都來了?莫非今日陛下不來了?”
官員區後排的位置,王錫爵對張四維小聲說道。
張四維看著前麵裕王景王的背影,也是好奇,將聲音壓得極低:“嗯,誰說不是呢,不過我聽說陛下自從這次好了以後,對那些道士疏遠了很多,也可能現在陛下不信這個了。”
“不信好啊,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哪個不好長生,可你瞧有成的嘛,不信好啊。”
王錫爵說完坐直了身子,不過隨後他又想起了一件事,便又俯下身子。
“唉,子維兄,你看咱倆不過是翰林院裏的小官,無職無權的,世子為啥給咱倆請柬啊,你看前麵,不少高官都沒來啊,高祭酒不在,太嶽兄也沒來。”
張四維聞言,也往前麵張望,一時間還真發現了好多比他們職位高得多的官員不在。
難道是忙?但也不對啊,徐閣老和嚴閣老都在啊,再忙還能有閣老們忙?
兩人對視一眼,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若是朱翊鎰在這裏,肯定會噴他倆一臉:
‘你倆一個從六品,一個七品,為嘛給你倆請柬,你倆心裏沒點比數嗎?還不是看你倆有錢,一個銀行家,一個大地主,待會兒要是不多買點京通鐵路的股票和債券,我就讓你倆在翰林院裏編一輩子書,而且還沒稿費的那種。’(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