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她還要人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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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祁看著這樣子的秦芷,總覺得心裏有些異樣的感覺,似乎又回到幾天前,剛剛才遇見她時一樣,冷然,疏離。
    “你想上京城嗎?”
    冷不防,秦芷問他。
    程祁一怔,就見秦芷正定定看著自己,一雙眼睛如水,卻深不見底。
    程祁第一次有些結巴,半晌都沒有答話。
    秦芷慢慢移開眼睛,望向遠處。
    程祁清了清喉嚨,說道:
    “我都可以,你決定就好,我反正是跟定你了。”
    秦芷沒有再說話,起身活動了一下,抬腿走了。
    程祁想喊她,卻又停了下來,微微歎了口氣,心裏不知什麽滋味。
    蒙家父女的經常性失蹤,大家已經司空見慣,對於秦芷的神出鬼沒,也是已經習以為常,甚至還覺得有些期待,因為每次秦芷離開又出現的時候,她總會拿出很多好吃的。
    孩子們異常懂事聽話,吃飯了肚子,也就在馬車邊上玩一會兒,並不走遠。
    路天和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不過他和蒙大叔卻是十分投緣,兩人沒事就湊一起,反倒是蒙承義,會時不時找程祁聊天。
    這會兒,蒙承義又過來找程祁了。
    程祁心裏有事,沒精打采地,蒙承義就有些受傷。
    “程大哥,你是在擔心她嗎?”
    “嗯?”
    程祁一愣,“誰?”
    “秦姑娘啊。”
    “她?她還要人擔心嗎?擔心她還不如擔心我們自己好了!”
    程祁回過神來,渾不在意地說道。
    蒙承義不知被程祁的話戳到了什麽笑點,“撲哧”一聲笑道,“說得也是,不過,秦姑娘的功夫真是強啊!”
    “你也不弱呀,你這是家裏人教的嗎?”
    程祁隨口問道。
    “嗯,我二叔可厲害了,從小我就跟著他學武功的!”
    蒙承義說得眉飛色舞,看得出來,她對自家二叔那是十分崇拜的。
    “那你爹應該也很強吧。”
    蒙承義搖了搖頭,壓低聲音,“他呀,不行,連我都打不過……”
    程祁笑笑,“那你二叔呢?從軍去了?”
    “那是當然……”
    蒙承義一臉得色。
    “義兒!”
    這裏,蒙大叔揚聲喊道。
    “哎?”
    “我的膏藥是不是在你那裏?”
    “什麽嘛,你自己的東西老問我!”
    蒙承義不情不願地站起來,去馬車上翻包袱去了。
    程祁笑笑,站起身來,也往火堆邊走去。
    此時,天幾乎已經全黑下來,孩子們也乖巧地爬上了馬車,準備睡覺去了。
    “秦姑娘怎麽還不回來?”
    路天和有些擔心,張望了一下。
    秦芷不在,程祁的話嘮技能好像也關閉了一樣,悶聲不出氣,看著有些懨懨地。
    “程公子,要不你先去睡一覺吧,我和蒙大叔輪流著守夜。”
    路天和提議。
    “沒事,我去走走。”
    程祁起身往外走。
    路天和以為他是擔心秦芷,道:“那你拿個燈籠照照。”
    燈籠也是從周娘子那裏拿的,也就是個竹架子蒙了層牛皮紙,不值幾個錢,但拿了好幾隻蠟燭,這個就比較難得了。
    “不用,我有火折子。”
    程祁的身影很快就不見了,路天和也不在意。
    倒是蒙大叔,看著程祁離開的方向,眼神閃了閃。
    隻是,沒過一會,秦芷倒先回來了。
    她掃了一圈,沒見到程祁,也沒問,聽路天和說他先守夜,便點了點頭。
    他們歇息的這個地方,是個背風的地兒,旁邊有一棵大樹,秦芷便幾下爬上了樹,靠在一個枝椏處,閉著眼睛養起了神。
    正準備招呼她去馬車上先睡一覺的路天和,呆住了,半張著嘴,也不知說什麽好。
    “秦姑娘真是武功高強啊!”
    蒙大叔卻是張口讚道。
    路天和回過神,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小聲說道:
    “我師傅就是厲害!”
    “你師傅?”
    蒙大叔訝然。
    “嘿嘿,我師傅一定會收我為徒的!”
    路天和信心滿滿。
    夜深人靜,程祁卻一直沒有回來,約摸到了淩晨一兩點左右的時候,蒙大叔睡了一覺,起來換路天和的時候,卻發現,樹上的秦芷卻沒了蹤影。
    “我師傅一定是出去找東西去了。”
    路天和並沒有在意,打了個嗬欠,靠在樹根處,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蒙大叔給火堆裏放了兩根柴,袖著手,有些心不在焉。
    又過了個把時辰左右,程祁回來了。
    “老秦還沒回來麽?”
    蒙大叔搖了搖頭。
    程祁打了個嗬欠,說道:“我先去睡會兒,回頭來換你。”
    便也找了個角落,裹了件披風,也睡了。
    四下裏一片安靜,隻有火堆裏的樹枝,偶爾因為燃燒,會發出些細微的“畢剝”聲,襯得這夜色就更深更沉了。
    而在遠處,秦芷正伏在一塊巨石的陰影中,夜色沉沉,她的身影也如同融進了巨石之中。
    她麵朝著的方向,卻是一片有著點點燈火的營地,正是長平郡主的營地。
    秦芷雖然仔細留心觀察著那片營地,但她所有的感官都似乎全打開了,密切地監測著周圍的動靜。
    昨天晚上,她能感覺到有人正窺探著長平郡主一行,長年的戰鬥經驗,讓她擁有了一種無法言說的直覺,一種對危險的預警。
    和程祁打聽了一些情況之後,她的感覺就更強烈了,有人肯定要對長平郡主一行人出手。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就被卷入這場紛爭中。
    尤其知道了這長平郡主的背景之後,秦芷就更覺得應該趁早開溜。
    當今皇上年老多病,雖然早早立了太子,但還有幾個親王,個個都有著不錯的名聲,且太子還被參了幾次,頗有些不得人心,這種情況,但凡皇上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要是沒有安排妥當,勢必會引起各路親王上演奪嫡大戲。
    秦芷對這些爭鬥不是很了解,但她自有一種趨勢避禍的處事方式。
    她總覺得要對長平郡主等人出手的,不會是一般的土匪山賊。
    這種時候,如果繼續留在長平郡主的營地,多少有些被動了。
    倏地,秦芷忽然感覺汗毛直豎,後背一片冰涼,有人!
    不僅有人,而且還有一股子煞氣,果然,來者不善。
    秦芷的呼吸更緩慢了,整個人似乎與岩石融成了一體,不知道傳說中的龜息功是什麽樣的效果,但她此刻,就如同練習了龜息功一樣毫無聲息。
    有細微的腳步聲響起,還有微不可及的破空聲與衣袂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