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靜靜地看著程祁，沒有出聲。
    程祁自嘲，“你肯定會覺得無語吧？我自己都覺得荒謬，隻是，那段時間是我最黑暗的日子，認識她可以說是我能活下來的原因，我隻是不甘心……”
    他麵色有些蒼白，聲音也低了下去。
    “明明我們沒有見麵的時候，是那麽的……可是，見了麵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老秦，你說，會不會是她找了個人來試我？我不甘心，我不能接受，我想再去找她求證的時候，該死的！我，特麽居然穿越了！”
    程祁猛地揮拳擊向一旁的窗框，撲簌簌落下了一串塵灰。
    “抱歉！我，失控了。”
    程祁深吸了一口氣，“這事壓在我心上，都成了我的心結了。”
    程祁緩緩倚著牆坐了下來，盤著腿抱頭。
    秦芷歎了口氣，從空間裏拿了一瓶喝的遞給他。
    “你的傷還沒好，就這麽心急火燎地趕路，真打算不要命了？”
    程祁接過瓶子，仰頭喝了大半，苦笑道“我等了十幾年了，好不容易有了點希望，你懂的。”
    秦芷隨手摸出一罐啤酒，也靠牆坐到程祁身邊，和他碰了碰，仰首喝了一口。
    “你自個兒喝酒，就拿點果汁敷衍我？”
    程祁無奈。
    “你是傷病患者。”
    秦芷淡淡道。
    順手又拿了幾個食盒出來。
    “吃點東西吧，我怕你沒力氣回去。”
    程祁剛想搖頭，想了想，又打開了盒子，“都是肉呢？我確實需要補補了，這次受傷，真是大傷元氣了。”
    “你那什麽真人，在什麽地方？”
    秦芷問他。
    “是要布個陣還是施個法把你送回去。”
    程祁抓肉吃的手頓住了，“李真人在涼城府，我也不知道他用什麽方法。”
    “涼城府？那可在上京城的西邊，與靖德是反方向。”
    秦芷直搖頭，“你真是為了找我才南轅北轍的？”
    不等程祁說話，她又說道
    “可惜了，你白跑這一趟了。”
    “你是擔心回不去嗎？還是擔心回去之後，就沒了外掛？”
    秦芷搖頭，“我認真想過了，就算沒了外掛，就算你把所有家產給我，我也不想回去。”
    程祁氣餒，把手中的肉丟回盒子中，“你怎麽把我想說的都先說了呢！”
    “你一來就說很有錢，鋪墊得這麽明顯，很難猜不到吧。”
    程祁還想說什麽，秦芷又說道
    “你別勸我了，我不想回去，放心好了，就算你改主意了，我也不會與你為敵的。”
    “你不怪我騙了你？”
    程祁定定看著她。
    “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秦芷又喝了一口酒。
    “我知道了。”
    程祁聲音悶悶地，又拈盒子裏的肉吃。
    “你來的時候就知道了吧，還跑這麽一趟，白白累壞了大黑馬。”
    程祁低著頭，繼續吃著，聽到這話，自嘲道
    “你早就看穿我了吧？是不是就是因為這馬？”
    “要不然呢？一個富商之子，再怎麽有錢也弄不到這麽神駿的戰馬吧？這麽明顯的敗筆，真當別人都是傻的？”
    “嘿嘿，那不是碰到你了嗎，要還是……原來那個，肯定看不出來。”
    秦芷看他吃肉吃得香，忽然開口道
    “如果，我說讓你別走了，你會留下來嗎？”
    “？”
    程祁抬頭，看住她，“你是在挽留我嗎？”
    秦芷又仰首喝了一口酒。
    “如果我說是呢。”
    程祁神色複雜，似乎內心正在極力掙紮。
    “我知道，回去是你的心結。”
    秦芷給他解圍。
    “你為什麽總是這樣！”
    程祁忽然來了脾氣，“為什麽總是給自己找好台階，為什麽你……”
    嚷著嚷著，程祁倒自己泄了氣。
    “抱歉，我不是想對你發火。”
    “沒事。”
    秦芷很平靜。
    “老秦，是不是你來的時候，那個世界變了？”
    秦芷心裏苦笑，果然，誰都不是傻的。
    “對啊，所以，你想好了，真的回去了，能不能找到你女朋友還是個未知之數。”
    秦芷直言，“又或者現實中的你女朋友，就是那樣的呢？”
    她一口氣說完，很快又補充道
    “算了，我也不用白廢力氣了，你這心結就還得親自去結開。”
    “老秦……”
    “噓！有人來了。”
    秦芷打斷他，迅速把東西都收了起來。
    門開了，進來的是衛燁梁。
    他看到兩人席地而坐，不由愣了一下。
    “……”
    秦芷也愣了一下，以衛燁梁的身手，完全可以不讓她察覺地靠近，可他在屋外，自己就已經感知到了，說明他是故意弄出聲響來的。
    “怎麽就請客人坐在地上了呢？”
    衛燁梁很快就恢複了神態。
    “讓衛大人見笑了，我們這等行伍之人，習慣了不拘小節。”
    程祁沒有起身，笑著說道。
    “成小將軍客氣了。”
    衛燁梁語氣淡淡，神情疏離。
    “喝一杯嗎？”
    程祁從腰間解下一個皮囊，衝著衛燁梁示意。
    秦芷眉頭微蹙，起身道
    “兩位慢慢聊，我還有事，失陪了。”
    程祁打開皮囊的蓋子，仰首喝了一大口。
    而衛燁梁垂目靜立，兩人對秦芷的離開好像都漠不關心。
    “衛大人有事？”
    完全看不到秦芷的身影，程祁的神情冷了下來。
    “成小將軍突然現身在此，想來所為之事也不小。”
    衛燁梁勾了張椅子過來，大剌剌坐了下來，不知從哪裏摸出個銀製小酒壺，也喝了一口，說道。
    “你那位三公主，給秦記惹的麻煩可不少了。”
    程祁冷眼看他，涼涼道。
    “長平郡主也不是個安分的主。”
    衛燁梁毫不客氣。
    程祁一臉不屑，說道
    “我可沒去招惹什麽郡主，再說了，這世上能勉強我娶親的，還沒出世呢。”
    衛燁梁一聲嗤笑，“說得好像有誰能左右本座一樣。”
    他忽然勾唇一笑，“成小將軍莫忘了，秦家可是與孫家訂了親的。”
    程祁臉上的神情微滯，繼而卻浮現一抹潮弄，“區區孫家算什麽？老秦若想嫁，皇後也是做得的。”
    “你這是打算給她惹禍？”
    衛燁梁麵色不善。
    “哈，老秦要是怕這個，早就與我斷交了。”
    衛燁梁涼涼補刀道“眼下這情形，她和你早就算是斷交了吧？”
    程祁目光冰冷，沉下臉看定了對方。
    衛燁梁卻又喝了一口酒，緩緩說道
    “別以為有成家在，我就動不了你分毫，你的底細，”他頓了一下，頗有深意地繼續說道“我一早就查明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