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占多長時間的廁所？”林舊在門外已經快忍不住
    “哎呀再等等嘛，女孩子總要麻煩一點，”門裏傳來歌者不緊不慢的聲音，“倒是你，大早上的怎麽那麽急？”
    “就你還女孩子……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妖婆……”林舊腹誹，但礙於雇傭關係，還是忍了下去，隻是用力地拍了拍
    就這麽跳著腳過了幾分鍾，歌者終於推門出來，還沒等她調笑兩句，林舊瞬間衝入，“砰”的一聲門響把歌者那未出口的話狠狠地噎了回
    “你給我等著……”
    歌者恨恨的，轉頭看到弗麗嘉沿著樓梯下來，一隻手揉著惺忪的睡眼，看到歌者那不懷好意的眼神瞬間警覺了起
    “怎……怎麽啦？”
    “我可愛的小弗麗嘉……”歌者邊說邊走到她的麵前，雙手扶著她的肩膀，“我有件很嚴肅的事情要交給”
    弗麗嘉看著歌者那討好又強裝嚴肅的表情，有點無奈的說：“好吧，我親愛的阿爾多蕾大人，想吃些什麽？”
    “好誒！”阿爾多蕾喜笑顏開，“我要煎蛋！”
    “不夠吃吧……”
    “那就兩個！”
    “好好好……”弗麗嘉確實有點無奈，阿爾多蕾看上去老成，卻有時候跟個雀躍的小孩子似的，一個煎蛋都能把她哄高興
    包括不會做飯這一點，自打記事起，這項任務就被她理直氣壯地委派給自己不過也好，阿爾多蕾嘴不刁，喜歡誇人，自己也樂得給她做
    “那他呢？”弗麗嘉指了指衛生
    “誰管他！”說著，阿爾多蕾挽起了弗麗嘉的胳膊，“我們做自己的，餓死他個怨”
    弗麗嘉最後還是做了林舊的份，好歹這也是明麵上的老師，也算家裏的雇員，哪有不管飯的道
    飯後，三人並沒有依照計劃開始上課，因為昨天說了，阿爾多蕾會告知林舊一些具體事項，比如他的記憶，比如她們的來
    “首先我要說的是，我並不知道你以前的具體經曆，”阿爾多蕾平靜地開口，“因為當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就已經在雪原逃命”
    “當時我並沒有救你的打算，西伯利亞苦寒之地，一般用來流放犯人，誰知道你是不是從哪個監獄逃出的囚犯，我可不想當幫所以我用了點手段先困住你，再循著蹤跡去找你的來”
    “我記得當時是天降大雪吧，足跡都被掩埋了，你怎麽找到的？”林舊感到有些不可思
    “我自有我的手段，循環空間我都辦得到，這又算什麽，你不要打斷我說話，”歌者思路有點斷，思考了一陣，“嗯……對了，當時找那個地方還真是費了一番功夫，大概是用了一些光學偏折的小手段，靠近了居然都發現不”
    “當然，這又怎麽能難得到我呢？不過略施手段，便讓那鐵皮屋無所遁形，現身於光天化日之下，守衛大為躁動……”眼見她在沒用的事上說個沒完，林舊隻得又一次打斷了她：“說正”
    自覺扯遠的阿爾多蕾也不好意思去管林舊打不打斷了，想了想說道：“我調查了一下，那是個定向基因的實驗室，主要研究基因變異的可控性，力求讓基因變異到需求的位”
    “聽上去很高大上對不對？但實際上他們幹的都是些慘絕人寰的勾他們在不知從哪弄來的小孩子身上做實驗，基因不合格的要死，未如願變異的‘次品’要死，年齡超過限度的也要死……”阿爾多蕾長出了口氣，“實驗室不過是他們自欺欺人的名號，那根本是專門用於關押小孩子的集中”
    “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林舊有些驚悚，這些聽上去很遠的殺人勾當居然曾經近在咫尺，那時的自己就像個羔羊一般任人宰
    “為了坍縮晶”
    “坍縮晶體？”
    “全稱是‘擬態母宇宙坍縮成分晶體’，”阿爾多蕾回答道，“很久之前發現的外星產物，你隻要記得它擁有巨大的能量，但能量凶暴，難以控製就行”
    “那群瘋子不知道犯了什麽混，嚷嚷著‘利用坍縮晶體的唯一辦法，就是將它植入人體，為此，我們需要強力且合適的基因’，弄死了一批又一批的孩”
    “後來呢？”
    “什麽後來？當時實驗室正在大亂，好像是哪裏爆炸起火，你大概就是那時候趁機逃跑等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因為防護措施太過完善無法逃出，進而發瘋爭鬥，結果自己把自己搞死”阿爾多蕾回憶道，“我也就是看了個戲，等死完了之後才進去”
    “那其他孩子……”
    “很遺憾，在我到之前就都沒”阿爾多蕾回答著，“爆炸剛引起大火的時候，他們應該是把還活著的試驗品都推上前線救火，然後再推那些平常和自己不對付的，等到推無可推的時候，自己也嗆死你別問我為什麽不留個活口問問，當時的我沒必要從他們嘴裏問動機，就這麽死了才”
    “你後來進去有看到什麽嗎？”
    “沒似乎是從化學實驗室起的火，也難怪他們撲不紙質資料一個沒留，硬件也全被燒毀，簡直就是一個大鐵桶裝了一堆灰”
    “所以很遺憾，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你是從那裏逃出去的試驗品，至於你經曆了什麽，我不知”阿爾多蕾語氣中確實帶著遺憾，“坍縮晶體也沒看到，可能被燒沒然後就是找到你，帶你到孤兒院，起名字之類”
    “好吧……”林舊陷入了沉
    然而阿爾多蕾沒說的是，實際上她最後還是找到了一個還能用的硬盤，用以存儲各試驗品的實驗經曆和次其中最後一行寫著：“試驗品1723，確認植入坍縮晶體，目前表現良”
    “那你們呢？”半晌無果的林舊決定進入下一個環
    “我們啊……”阿爾多蕾狡黠的笑了笑，“也相處一段時間了，你有什麽想法？”
    “你，”林舊指了指歌者，不假思索地說，“非普通人，至於弗麗嘉，除了異常聰明這一點，還是得算在普通人範疇”
    “你說對了，但也沒說”阿爾多蕾笑容不減，“對的是我的現在，但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是個普通”
    然後，她漫不經心地說著：“林舊老師，請你說一下當今世界政”
    “啊？”話題轉的太快，林舊的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當下世界由組織性政權‘觀眾’主持，於各地區設立分部，以配合總部實現調配與統領，其核心思想是‘創立新世界’……”林舊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終於在這官方性的通告裏感覺到一絲不
    什麽叫“新世界”？這是句抽象的口號，還是實質性的記錄？
    “你看，你也意識到了，”阿爾多蕾神色輕鬆，“正如你所想，‘觀眾’的初始統治者相當誠實地將這一信息記錄在口號當中，這也是他們為數不多的真實的曆”
    “我們來自舊世界，或者更準確的來說，前文明，它毀於一場不可避免的災”
    “不可能！”林舊的認知被顛覆了，“‘觀眾’作為世界政權近千年，你們怎麽可能活這麽久？”
    “怎麽不可能呢？你明明早已見過更不可思議的事情”阿爾多蕾溫和的語調裏帶著些許戲謔，“而且，近千年的統治居然穩如泰山，連分裂都跡象都沒有，你不覺得這本身也是件怪事嗎？”
    林舊抬頭看著阿爾多蕾：“你是說，他們用前文明的科技，鎮壓現在？”
    “也不能說鎮壓吧，畢竟他們肯讓文明發展到現在，我也是很驚訝”阿爾多蕾沉默了一下，“你看，既然自己足以把握文明的發展動向，何不讓民眾處於愚昧的狀態，像現在這樣思想活躍，科技發展，豈不是更加不利於統治？”
    “後來我發現他們這種想法並不是沒有，你知道曆代‘觀眾’首席中，誰統治時間最長嗎？”
    “第，第七十五代……”
    “很好！那當時的時代特征是什麽？”
    “階級固化，行為死板，思想僵硬，科技落後，堪稱最穩定，最長久，也是最失敗的一”
    “現在是第八十八代，”阿爾多蕾湊近林舊，“你真覺得，憑這十三代首席，這不過一百五十年時間，就能如此容易的從無到有？”
    “他們急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比起穩定統治，似乎全麵發展的科學社會更加符合他們的要求，”阿爾多蕾的聲音充滿著不容置疑，“你逃出的實驗室也是這激進科學的產物之”
    “你是說……”林舊豁然睜大了眼
    “對，”阿爾多蕾平靜地和他對視著，“那實驗室，是‘觀眾’支持建造的，甚至還在其中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