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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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禪元一直知道恭儉良有些暴力行為。
但眼前的一幕,他覺得已經無法用暴力來解釋。他連口水都咽不下去,感覺恭儉良的心和殺了十年的魚一樣硬,而自己很不巧就是砧板上的魚。
“雄、雄雄雄主。”恭儉良插在牆上一把刀,從背後又抽出一把新刀在他臉上靈活拍打著,打得雌蟲啪啪響。
禪元終究還是知道了,那滿滿當當的廚房刀具去往何處。
“刀……刀刀。”
恭儉良笑起來,似乎是禪元的驚懼讓他十分快樂。他用刀刃對準禪元的下顎,微微上挑,“結巴了?”
“嗯啊,啊對對對對。”禪元整個人都在哆嗦,“結巴巴巴。”
恭儉良更用力地紮入一些,目視禪元的下巴湧出鮮血,將刀口浸潤,鮮血順著刀身緩慢地流淌到手心。
他忽然覺得索然無味。
作為勵誌加入警界,成為“犯罪克星”的小雄蟲。恭儉良認真研究過刑事案件,他確定情殺是非常常見的作案動機之一。
兩個雄蟲為了一個雌蟲打架實屬罕見,但兩個雌蟲為一個雄蟲鬥爭那可不要太多。輕一點算惡意滋事,重一點大家icu裏繼續相見,當然也不排除兩個人的葬禮同期舉行。
但作為一個雄蟲,大多數人還是希望為自己爭風吃醋的都是強者。
恭儉良也不例外,他希望自己手刃的對象,除了是變態,最好還是一個比較強的變態。
“放心。”恭儉良往上一抬,準備刀口從下至上洞穿雌蟲的麵骨,穿過對方的大腦,快速結束其性命,並馬上偽造現場。
對於自己結婚證上的匆匆過客,恭儉良展現出了自己為數不多的良心,“我動作很快。”
禪元:……
不不不,他想要的不是這個。
他的手垂下來,因為恐懼一直在顫抖,根本握不住任何東西。“等等!”禪元叫道:“等一下!在這裏會濺到蛋糕、那個、那個會影響味道!”
禪元看著不到三步距離的烤箱給自己拖延時間,“我們換一個角落……”
“你廢話好多啊。”恭儉良頂了頂刀,“不過你說的有道理。”
人該殺殺,蛋糕該吃吃。
恭儉良已經聞到了蛋糕的香味,原本的索然無味,快速被美食所帶來的期待占據。他扯下刀,還不等禪元鬆口氣,一腳踹在禪元的肚子上,將人打得七葷八素後,扯著他的頭發往廚房離烤箱最遠的角落走。
中間,恭儉良還不忘給吉央補一刀,防止死得不像鬥毆。
目睹一切的禪元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他手塞在自己的褲口袋裏,拚命摸索,兩個口袋都掏空了,才想起那個據說有三個防護罩的雌君戒指,因為太空訓練不允許戴配飾被他丟在宿舍的櫃子裏。
活著,就這麽難嗎?
禪元被恭儉良摔在角落,恨不得給出門前的自己兩個大耳光。他看向自己的通訊,還沒瞅一眼,恭儉良一刀剁上去,將通訊攪和個稀巴爛。
“別想求救。”恭儉良歪著腦袋,天真無邪地說道:“我是認真的。”
啊對對對對。
認真的想要搞死我。
禪元大口喘氣,一隻手被釘在地上,隻能苦笑道:“我們兩……好像沒有什麽仇怨吧。”
至於要我死嗎?
恭儉良抽出第三把刀,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把一整個刀具套裝都塞在身上的。麵對雌君的困惑,恭儉良道:“當然沒有。”
末了,補充一句,“我動作真的很快。”
禪元倒吸一口涼氣,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內心充斥著:那我可謝謝你啊。之類的話。
“那……可以參照《絕望雨夜殺人狂魔》裏死者的樣子幹掉我嗎?”禪元躺平道:“讓我死得有點美學價值吧。”
“你好變態啊。”恭儉良衝過來。
禪元道:“哪裏哪裏,不如你。”
他掏出了一個微型手電筒,按下了開關。明豔的火光噴射而出,熱風吹拂到恭儉良的臉上,他迅速抽身,整個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彈跳出四五步,手中的刀依然被融化變形,隨著距離拉開,定形成殘破的拱門狀。
“這是什麽?”恭儉良咬住下唇,瞪大眼睛。
禪元盯著手裏的光劍,猶豫地說道:“微型、光劍?”
恭儉良三哥的微型光劍手電筒,因真的兼具了手電筒功能,形狀小巧,時常被禪元帶在身邊,一度成為禪元在夜晚回宿舍的最佳工具。
而,光劍模式是個迷。
禪元也是第一次用。
他真不知道這東西原來點擊後,足足有四米長。
沒錯,四米長的光劍,這玩意居然被恭儉良的三哥阿烈諾叫做“微型光劍”。禪元握著的手都是顫抖,因為他知曉自己稍微一動,光劍就能洞穿屋子的牆壁,打到隔壁長官的休息室。
恭儉良對此做出了準確的回應,“你有病吧。快點給我收起來。”
他三步並做兩步衝上來,隻因地上還躺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廚房的衛生也沒有打掃好。這個時候要是星艦上說得上話的人衝進來,恭儉良的夢想之路就泡湯了一般。
他辛辛苦苦,甚至結了婚,以隨軍家屬的身份登上星艦,可不是為了一周遊!
“啊啊啊啊。”禪元被漂亮雄主懟了一臉,“你你你你不要過來啊。”
他手一抖,光劍準確無誤地切割下半麵牆,伴隨著部分牆體的墜落,兩人與正在洗玩偶的星艦最高指揮官.蜻蜓種雌蟲.提姆麵麵相覷。
顯然這是彼此雙方都不太願意見麵的場景。
特別是當長官提姆手中,有一隻塗滿泡沫,帶著蕾絲邊的卡通鴨鴨,而自己這邊有一位還沒死透的屍體,三把刀,一把光劍時,雙方都陷入了長久的大腦宕機狀態。
恭儉良當機立斷,撇開手中的凶器,指著禪元,惡人先告狀,“長官,他家暴我。”
禪元一口氣沒上來,咳嗽兩聲,“等等咳咳,長官——我怎麽可能打得過——噗”
蜻蜓種提姆領著自己還沒洗幹淨的鴨鴨,目睹了被家暴的雄蟲痛毆雌蟲的現場。
蜻蜓種提姆:……
現在剛成年的雄蟲,就玩得這麽花嗎?
作為一個單身雌蟲,提姆不是不知道自己隔壁住著一個已婚雄蟲。如果說之前,他還有一些對雄蟲的瞎想,在見麵如此凶殘的一倒地一傷殘局麵,長官提姆隻能抱緊了自己的鴨鴨,縱容白白花的鴨屁股上擠出了白花花的泡沫。
有點凶啊。
我隻是個指揮官,我隻是在自己房間洗我的鴨鴨玩偶,我哪裏知道會遇上這種事情呢?
“好了!”提姆給自己打氣,支棱住了,嗬斥道:“你們都給我停下。現在,把武器都放下。我已經通知裁決處和醫療部的人趕過來。現在誰都不許再對對方出手了。”
恭儉良捏緊了拳頭,再要不把這個指揮官一塊殺掉和乖乖聽話之間,坐立不安地妥協了後者。
他要成為犯罪克星,他要成為犯罪克星。
雄蟲坐下來,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嗆著淚水總結了這不順利一天中最難過的事情:
今天又是沒有殺掉雌君的一天。
今天又是沒有搞到雌蟲功勳體係的一天。
今天,距離成為“犯罪克星”又遠了一點。
他很難過,以至於當裁決處過來時,第一反應是雄蟲被家暴,而他們英勇的指揮官和下屬用自己的軀體,阻止了一場不法行為。
提姆很難不懷疑,他們是腦子真的被雄蟲美貌糊住了?還是覺得自己這個靠腦子的指揮官,可以用一隻還在洗澡的鴨鴨玩偶對抗光劍?
“他和他,被打了。”提姆強調完兩個雌蟲,又指著雄蟲道:“他剛剛,打了他。”
“長官。我叫禪元。”
“嗯。”提姆揮揮手,“有機會我們再好好認識。”
實際上,沒什麽機會好好認識。
因為這位被安排在恭儉良房間旁的長官提姆,是整個星艦上唯一一個最不看人的家夥。
他臉盲,經過軍醫測試其人臉在他麵前,就是一團蠕動的馬賽克,毫無美感可言。恭儉良與他不過是一團配色稍微好看些的馬賽克。
禪元被醫護人員科普後,純純羨慕了。
他多麽希望這項技能出現在自己的身上,如果從一開始他就是個臉盲,他就不會被卷入到雄蟲的婚姻中,也不會遇到現在這種大逃殺情節。
他,想要,臉盲!!
叮——蛋糕烤好了。暖色燈光從中亮起,被人圍住的恭儉良眼巴巴地看著,蛋糕的香味一個勁地鑽到鼻子裏。他深吸一口氣想要上前,卻被裁決處的雌蟲攔住去路。
該死,可以殺,但殺了好麻煩。
恭儉良轉過頭,看向被醫護人員攙扶的雌君禪元,眨巴眨巴眼睛,撲上去,“禪元!”
剛好被壓住傷口的雌君禪元,嘔出幾滴血。
該死,不論你說什麽要我原諒的話,我都不會再原諒你的!禪元在心裏默默想道:我一定!一定!要和你離婚!!
他下定決心,保證自己不會動搖。所有吃過的哭,挨的打,化為水泥牢牢地灌入他的軀體,將其封心鎖愛。
他,禪元,是不會再為這個雄蟲心軟一秒鍾!他要學習長官提姆的果斷!學習他的臉盲!
“你死心吧,不論你說什麽。”禪元低頭看向罪魁禍首,“我是不會……”
雄蟲眼含淚光,將落未落,他明明沒有受傷,臉上卻有一種凋落憔悴之感。白發和發梢的粉紅垂落在兩頰,禪元可以清楚地看見恭儉良抓住自己外套的手,輕輕地,像是小奶貓撒嬌般撓著。
“禪元。”恭儉良憋住眼淚,帶著一些鼻音,委屈巴巴,“我可以吃蛋糕嗎?”
啊~人怎麽可以臉盲呢?世界上明明有這麽多美食美景還沒有享受。
禪元滿血複活,甚至不用醫護人員攙扶,他自己快步走到烤箱邊,將戚風蛋糕提出來,挑好了廚房最漂亮的小叉子和蛋糕碟,還有雄蟲的小手巾。
“當然可以。”禪元道:“不就是一個蛋糕嘛。”
婚,還是要想辦法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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