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撒手……安若聽話……”秦風好聲哄著。
    喝醉酒耍酒瘋的女人他也見過，但嚷著要騎馬騎搖搖車的還是第一次。
    還好王安若入住的這家酒店花了大錢，屬於是全首都民間運營最好的那一檔次的了，明星同款，是個大腕兒來了都住的那種。
    所以床墊很軟也有彈性，不然就衝王安若此刻已經躍躍欲試、跟個小孩子蹦躂一樣的顛簸勁，換成硬床板自己第二天也不用再回去錄《向往的生活》了，直接去醫院看腰肌勞損得了。
    “別扯，這根皮帶跟家裏那些都不一樣，是卡扣的，越扯越緊……聽話安若……別！嘶！勒肉啦！”
    “在哪投幣呀？”
    王安若可不管那麽多，喝醉了五感就跟蒙了層紗、堵了棉團似的，看不分明也聽不真切。
    她眼神迷離，一隻手抵在唇邊舔了舔唇，那上麵還殘留著果酒的酒精味道，讓她澎湃，另一隻手則到處摸索，期望能找到類似於遊戲機投幣孔的位置。
    “我要坐搖搖車！”
    “撒手，你現在喝醉了不能……誒！等會！那是拉鏈不是投幣孔！”
    秦風眼中滿是驚恐，眼睛瞪得老大，從沒有覺得王安若的力氣如此大過。
    喝醉了酒難道還有力量buff加持？！
    在他驚恐的注視下，王安若單手就把他按在床上，一邊去扯拉鏈一邊拿過床頭的錢包，翻了翻，掏出一大把硬幣來攥在手裏，然後眯著眼睛嘿嘿傻笑著朝他伸來了魔爪！
    那枚硬幣在秦風的瞳孔裏慢慢放大！——
    “爸爸的爸爸叫什麽？爸爸的爸爸叫爺爺~”
    “爸爸的媽媽叫什麽？爸爸的媽媽叫奶奶~”
    酒店樓下的便利店門口，秦風坐在台階上望著響個不停的搖搖車，眼神裏滿是同情。
    十幾分鍾之前，他叫的比這搖搖車還響。
    一模一樣的詞，還是現翻手機學的……
    不叫？
    不叫小祖宗就覺得是搖搖車沒錢了，就往投幣孔裏塞東西。
    秦風歎了口氣，一邊喝著自動販賣機裏買的咖啡一邊箕坐在台階上跨著腿，摸索兩下掏出兩枚硬幣來。
    “怎麽還有鑰匙扣，我的天……”
    他抖了抖褲子，從投幣孔進去的物件不知道就順著內側跑到了哪去，下樓的時候總覺得褲子裏不舒服，掏來掏去，王安若居然把她車鑰匙都給塞進來了。
    秦風拎著那串鑰匙，又輕輕歎了口氣將它裝回兜裏收好，等明天還給王安若。
    掏出手機來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秦風打算喝完這罐咖啡就回去睡覺。
    明天還有最後一天的拍攝。
    “拍綜藝沒想到還挺有意思的。”秦風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打開微信隨便刷刷：“好像李鳴說今晚加班加點把綜藝節目剪出來發出去？”
    點開綜藝app搜索《向往的生活》，果然更新時間改成了淩晨0點。
    “現在人們的生活作息越來越延遲了，零點睡覺都算是早睡了。”秦風不由得感慨，大城市現在的工作時間為了照顧熬夜的年輕人，都已經從八點推遲到了十點，晚上下班時間順延推遲，為的就是太早了起不來。
    甚至於找工作的時候，早上幾點上班都成了某些年輕人重點考慮的事情。
    就在這時，手機的提示欄彈出了微信群的聊天，秦風眼尖，立馬就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自從請假來首都之後，他忙的不可開交，已經蠻久沒有打開工作群了。
    點開以後，未讀消息幾百條，大部分都是討論工作的。
    隻不過幾人現在的聊天內容，確實關於自己的。
    小王：【秦哥今晚可太解氣了！】
    大劉：【你那邊戰況如何？我這邊對方已經刪帖道歉了。】
    小王：【不說話裝死呢，還有幾個嘴硬的，滅霸打個響指還剩兩張嘴，在強秦哥跟方念薇是炒作的那張就是他。】
    大劉：【兩張嘴？那另外一張呢？】
    小王：【在罵人的那個是隔壁泰哥的。】
    大劉：【6】
    秦風看著他倆的聊天，好奇心上來了，連忙打字詢問。
    秦風：【怎麽了，什麽事又扯我頭上了？】
    小王：【秦哥！你終於有空看群裏了！】
    大劉：【今晚你跟方念薇去首都公園玩啦？】
    秦風笑了笑，心想這事傳播速度這麽快嗎？
    秦風：【你們都知道了。】
    小王：【別提多解氣了！這幾天我們在網上到處都能看到黑你的，說你跟方念薇就是炒作，給我和劉兒氣的啊，中午飯都沒吃好！】
    大劉：【可不是，雖然對方小姐不了解，人家大明星的事咱們不懂，但是哥幾個對你熟啊！你都承認的事，肯定就是真的了。】
    秦風：【真犯不上為了這種事置氣，不管怎麽樣總會有噴子的，求同存異在互聯網上就是個笑話。】
    大劉：【雖然說是這麽說，可是打他們的臉還是好解氣啊！有好幾個之前跟我懟的，現在都裝死不說話了，太爽了！】
    小王：【還有幾個嘴硬的說方念薇人設崩塌水性楊花的，我是一點辦法沒有，隻等著今晚《向往的生活》開播了……對了秦哥，你快跟我說說，那個神秘嘉賓是不是你？】
    趙明：【你倆這還用問？是沒去小秦家裏吃過飯？我光看小秦切菜就知道是他了。】
    小王：【那太好了，我已經去共同觀影室等著了，到時候狠狠打他們的臉！】
    秦風一愣，共同觀影室？
    他對這個名字不太熟悉，但感覺好像在哪裏見到過。
    仔細想了想，他又退出，果然在《向往的生活》主頁麵看到了這個按鈕。
    按鈕就在播放鍵的旁邊，還有一個圓圈裏麵帶著問號的幫助鍵，他輕輕一點就出現了說明：
    “【共同觀影室】是為了加強交流新推出的功能，在觀影室內，0點綜藝更新之後會在觀影室同步上映開播，屆時發送實時彈幕可以參與討論，快來與誌同道合的朋友們一起觀看《向往的生活》吧！”
    秦風瞬間就明白了，這是一個類似於直播間的地方，不同於正常綜藝，你留下的彈幕並不是實時的，不能於一起看的觀眾們討論，隻能看到前人留下的彈幕。
    而在【共同觀影室】裏不一樣，就像是在看電競比賽或是實況轉播，你可以跟任何觀眾交流。
    不過秦風登錄賬號之後點進【共同觀影室】，卻對注解最後一句“跟誌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看綜藝”不敢苟同了。
    觀影室裏已經有不少人在等零點的直播了，現在發的彈幕大家就能看見，幾乎都快變成戰場了。
    彈幕槍林彈雨全是罵仗，各抒己見的陣營分了得有十幾個，已經不單純是支持秦無相和方念薇對陣黑子們了。
    什麽神秘嘉賓是不是秦無相，方念薇人設到底是不是真的，秦無相之前的那些緋聞是不是謠言等等。
    一個很小的點大家都能吵起來。
    秦風看了一小會，基本上肯定了觀影室裏的成分——
    相信他和方念薇戀情的隻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哪怕是這部分人裏邊，仍然有認為神秘嘉賓不是他的存在。
    所以可想而知大劉小王他們在此之前都是頂著怎樣的逆風跟別人理論了。
    基本上就是發一條評論，底下蜂擁而至幾十甚至上百條，各種“急了”、“典”、“小醜表情”等陰陽怪氣的評論，甚至還有問平時玩什麽遊戲的。
    秦風是不太能理解跟別人爭論的，他跟王安若一向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但能讓朋友們在網上揚眉吐氣，那他還是樂得如此的。
    而且能收獲全網對他和王安若戀情的祝福，也算是他小小的願望了吧。
    “這麽晚了秦先生還不回酒店睡覺，是因為什麽？”
    秦風放下手機抬頭看，發現馬路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占了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雖然頭發已經白了，但是精神狀態很好，身材勻稱筆挺，穿著一身西裝，麵容和和氣氣的很是慈祥。
    他走到秦風身邊，在自動販賣機裏也買了一罐咖啡，打開喝了一口。
    “大城市可不比我們那的小地方，哪怕是淩晨打車也是能打到的。”
    秦風不想仰頭看別人，便拍了拍屁股站起來，看著這個和藹的老人。
    “怎麽稱呼？”
    “我姓李。”
    “李老好。”
    “需要我送你一程嗎？”老人微微一笑，指了指馬路對麵，一輛軍牌的吉普車停在那邊。
    秦風想了片刻，然後說道：“李老跟了我多久？”
    老人一點都不驚訝自己的工作被發現了，畢竟隻要出現在秦風麵前，就說明暴露與否並不重要。
    他是王老爺子的管家，平日裏負責收集秦風在首都的一舉一動，方便王老爺子觀察他。
    “從你在首都機場下飛機的那一刻起，一直到昨天。”李管家回答：“你做的所有事我都知道，並且一字不差地轉告老爺，就是我來首都的職責之一。”
    他頓了頓，感慨道：“老爺平時在姑蘇的時候很閑，但到了首都就忙得不可開交。他的臥室裏有一部紅色的座機，隻要響鈴了就必須在第一時間接通，所以他在府邸寸步不離，有任何事情都是我來處理……一般來說我是不會親自過來的，但下邊人跟我說小姐喝了酒，那我就不得不來看看了。”
    李管家似乎回憶起了很恐怖的事情，眼神裏露出了尷尬：“小姐喝酒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秦風深以為然地重重點頭：“尤其是喝醉了。”
    李管家瞥了他一眼，指了指吉普車：“秦先生上車吧，我送你回去，你回去睡覺了，我也能早點休息。你知道的，老年人不能熬夜，好在你平時的作息還算健康。”
    秦風上了車，車上已經有司機了，他跟李管家坐在後排。
    “我有一件事搞不清楚。”
    “秦先生但說無妨。”
    “李老為什麽要讓我知道您的存在呢？”秦風頓了頓，然後認真問道：“還有今晚的事，您會不會告訴老爺子？”
    今晚的事自然不是指公園裏的演唱了，這件事已經人盡皆知，甚至於全國最好的公關團體，也隻能讓人們不再討論這件事，傳播速度並不會減小。
    所以秦風說的，當然是他從進王安若的酒店一直到出來，中間隔了得有倆小時的事情。
    李管家笑眯眯地轉頭看著秦風，那笑容讓秦風生出一股惡寒。
    “小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與我而言跟孫女無疑，若是平日裏不用老爺發令，我也得想辦法給你套了麻袋打一頓。”
    “我看過了，車上沒有麻袋。”
    “所以我也不會把這件事告訴老爺。”
    李管家說的話讓秦風一愣，他想不明白對方為什麽要幫自己。
    按理說不應該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原封不動告訴王老爺子嗎？
    李管家似乎是看出了秦風的不解，沉默很久然後說道：“小姐已經二十七了，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
    秦風默默聽著對方的話，沒有開口，等待下文。
    李管家卻隻說了這一句話，便不再解釋了，一直讓司機開車給秦風送回他的酒店住處，都沒有再說什麽。
    秦風下了車，看著遠去的軍牌吉普，蹙著眉想不通為什麽王老爺子身邊的管家，要偏向自己呢？
    今晚在安若酒店裏弄得這一檔子事要是讓王老爺子知道了，以他的脾氣不得氣炸了？
    明令禁止不讓秦風跑出首都去找王安若，他便巧妙地把王安若弄到首都來拍綜藝，拋開在王老爺子那邊是不是投機取巧，隻憑在他眼皮底下跟他孫女貼貼，也不能輕易放過自己的。
    想不明白，秦風打了個哈欠，回房間睡覺去了。
    李管家一路回了首都偏僻地區的幽靜府邸，這邊的安保力量可以說是全國頂尖了。
    府邸占地麵積還好，七百多平的二層小樓，上世紀的產物，是王老爺子父親的財產，保養的很不錯。
    一路上了樓，李管家在臥室裏找到了還沒睡覺的王老爺子。
    推門進去，王老爺子正背對著門口，戴著老花鏡在電腦前眯著眼睛看，兩隻手在鍵盤上打字。
    “老爺，我回來了。”
    “哦，老李回來了。”王老爺子摘下眼鏡，回頭看了他一眼：“那臭小子跟我孫女去了公園，然後呢？之後怎麽你就沒動靜了？”
    “之後秦先生送小姐回了酒店，便自己也回去休息了。”
    “在酒店裏待了多久？”
    “二十分鍾。”
    “嗯……行，我知道了。”
    “老爺，您該休息了，醫生讓您不能熬夜，清淡飲食。”
    “今晚例外，你別勸我，誰勸跟誰急！”王老爺子蹙著眉揮了揮手，“你先去休息吧！”
    李管家歎了口氣，也知道老爺今晚為什麽熬夜。
    他就是不明白，老爺什麽身份什麽地位……什麽年齡？
    犯得上跟往上那幫人置氣嗎？
    明明說句話的事……
    唉！
    但他也明白，老爺子決定的事十匹馬也拉不回來，自己勸就是挨罵的，隻好關了門離開，去副臥休息了。
    聽見門關上的聲音，王老爺子重新戴上老花鏡，看向電腦，擼了擼袖子。
    電腦屏幕上是網頁版的《向往的生活》官網界麵，子窗口的標題是【共同觀影室】。
    現在屏幕上是黑屏的，還沒到點，但一條條的彈幕卻越來越多。
    王老爺子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半天，才打出一行字。
    【來，那個要在黃浦江邊果奔的小兔崽子人在哪？！給老子出來！你家住哪我已經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