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婦女之訴:愧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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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活了一天,抽簽的事情也落下帷幕。
    林仲春回屋後,把之前馬六娘、雲秦瓊還有鄭欣宜的案子寫了個小結。
    每一次為當事人寫訴狀的時候,都是不一樣的體驗。
    將這些心得體會記錄下來,能讓她保持這樣的心態,慢慢提高。
    伸了個懶腰,林仲春拿著浴盆和衣服去澡堂,想洗個澡把今日的疲憊都洗掉。
    這會兒已近夜半,林仲春借著明亮的月光慢慢摸索,前往華庭書院女子澡堂。
    華庭書院女子澡堂是十二個分院的女學子共同使用的,除此之外便沒有其它可以洗澡的地方,甚是麻煩,除非是忍著等沐休回家洗。
    “這麽晚,澡堂居然還有人。”
    抵達門口,清楚的看見裏邊還有著強烈的燭光,看來大晚上洗澡的不止她一個人。
    伸手準備推開門,倏然聽到裏頭好像傳來若有若無的歎息聲和哭泣聲。
    誰在哭?
    正當林仲春仔細聽的時候,“哐當”一聲,似是銅盆掉落地麵。
    有情況!!!
    容不得林仲春多想,當即衝了進去,借著燭光,她看到了一個女子躺在紅色的血水中,手腕處還汩汩流血。
    她為什麽割腕?
    拿起自己盆裏毛巾折成長條包住她的傷口處,林仲春費力的把她扶起,然後迅速的幫她穿好了衣裳,這才抱著她去找醫官。
    所幸醫館距離澡堂距離不遠,走了三分之一柱香便到了。
    今晚守夜的是太醫院的杜醫官,本在專心致誌的研究疫病的配方,冷不丁聽到人的聲音給他嚇了一跳,扭頭看向門口,就看見有人攙扶著一麵色蒼白的女子走了進來。
    體形弱小,心誌可不弱小!
    “醫官,您快幫她清理一下傷口,雖然我短暫的幫她處理了一下,但傷口可能會起膿。”林仲春把女子放到了旁邊的木床上,而後將她的傷口指出。
    杜醫官連忙放下手中的藥材,拿著工具小跑至木床旁。
    揭開林仲春匆忙幫暈厥的女子綁起來的布條,杜醫官眉頭緊皺。傷口很深,若非處理及時,此女子定然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他偷偷看了眼林仲春,不眼熟,應該不是他分院裏的學子。
    雖然說他第十二分院中的學子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都是頭腦靈光,實踐能力極差的書呆子,除了針灸能力還行,處理、縫合方麵簡直是一塌糊塗。
    “唉……”
    杜醫官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林仲春愕然,這位醫官怎麽忽然歎氣,是躺床上的女娘準備不行了?
    我天,那可如何是好!
    林仲春試探道:“醫官,是她……”
    “年紀輕輕,做出此等輕生的舉動,看來是遇到了難事。”
    杜醫官再次歎氣,這次是為的那位昏厥的小女娘。
    將水壺中的熱水倒出,毛巾浸泡,“你幫她擦擦周邊血跡,我給她配些傷藥。”
    傷口的模樣和程度不同,藥也不同。
    若是想要快些愈合不留傷疤,得配些藥效見快的傷藥。
    “天竺葵……”
    杜醫官在旁念念有詞,一邊念一邊從藥材櫃裏拿出。
    林仲春擰開毛巾,這裏頭倒了醋,有股酸味兒。昏迷的女娘五官生得不錯,皮膚略黑,應是常年在外幹活曬的。
    她很慶幸自己去了澡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擦拭完幫我裁塊麻布,待會兒做包紮用。”挑完藥材,他將其磨成粉末。
    林仲春點頭,把用過的毛巾放回盆裏,然後找到麻布用剪刀裁剪好。
    杜醫官本想著出言提醒,沒想到她居然會懂得如何裁剪包紮的布條,難道她是某位醫官的子女,要不然尋常人學這些做什麽。
    “學過?”
    “啊?”林仲春沒反應過來,隨即點了點頭,“我看過別人包紮傷口。”
    杜醫官驚訝:“看過就會了?”
    林仲春:“不然呢?”
    “沒事。”他搖了搖頭,此刻手裏的藥也研磨完畢,便為暈厥的小女娘重新包紮傷口。
    林仲春一直在旁邊看著,是她發現的這女子,要是離開了後,這女子認識的人找了過來,她得把事情的經過給人說一下。
    然而,林仲春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日清晨。
    “才誇你幾句你就沉不住傲氣了嗎?”沉夫子將遲到的林仲春堵了個正著,“雞鳴前早讀律法你都做不到,日後還能指望你去做什麽?給我把大洲律法中關於合同的條文抄十遍,明日置於我桌上,進去吧!”
    林仲春低著腦袋,默默走了進去。
    她天守了一夜,後半夜的時候實在是忍不住便睡著了,後來是大公雞的打鳴聲叫醒了她,再然後她就回住所換了學子服,這才來院裏。
    不過,她離開醫館時,正值另外一位醫官來換值,才知道昨夜的是十二分院的院長杜誠。
    再下課時,已至午時。
    林仲春去食堂打了兩份飯菜,爾後朝醫館走去。
    正走近門檻處,便聽到了裏麵傳來說話聲,她也不是有意偷聽,實在是裏頭的聲音太大,動動耳朵就能聽得十分清楚。
    “你讓我不去想,怎麽能不去想呢?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阿英是我最看重的朋友,也是你看著長大的,我放不下……嗚嗚嗚……”
    “所以呢?你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你自己?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更何況你也盡力幫助她去懲罰惡人了,難不成讓她去告官,鬧得人盡皆知,讓大家都知道她被人……”這個聲音怎麽跟後來與杜醫官換值的醫官的聲音那麽像?
    林仲春隱約懷疑,但沒看到正臉的時候,還是不要妄加斷定。
    耳朵和眼睛有時候聽到的和看到的,都是被蒙著一層紗的。
    “這不是她的錯,是我的錯。”女子聲音斷斷續續,哭腔嚴重,想來是哭了許久,“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是我的錯,是我的保護不了她,要是當時出事的是我,她也不會過得那麽痛苦……”
    “誰出事都不好。”男子安慰道,“曉月,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們就裝作不知道好了,隻要我們不說,就沒人知道孟公子對阿英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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