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兩個小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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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爺爺就算平時身體再健朗,此時也覺得胸悶氣短。
可多年涵養和對責任的理解,讓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把情況說的再詳細一點,“我當初發給你們種子的時候就強調過,這種子雖然不要錢,但是古見市俞恒研究院也不能保證水稻種出來的結果怎麽樣。試驗田,重要的是試驗!試驗總是有風險的嘛!”
那人像是跟薑爺爺強上了,“這關鍵是,這稻子長出來了,大家又不瞎!長得這麽好,憑什麽說不讓我們收,就不讓我們收!”
“還有啊,薑老,不是我們不信你,研究院到底怎麽說的,我們是沒你有文化,出了這曉光鎮,連東南西北都摸不清。可萬一呢,萬一你懵我們呢!”
“我再說句難聽的,這種半年地,幾畝水稻,對你來說是沒什麽,你做大官,你有錢,可我們還等這些錢撐到過年呢!”
那人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再說,跟薑書記叫板,這本身就夠牛的了!這不知不覺態度就蠻橫了起來。
其他人也意識到了,也不是所有人腦子都像他那麽不清楚。
薑書記說的沒錯,這厲害關係,在此之前,他早跟他們強調過。因為是研究院的實驗項目,這要是失敗了,他們這半年辛苦是有點可惜。可也不算白費,這之前,相關補貼,薑書記已經發給他們了。
雖然不多,但對曉光鎮的人家,兌去這半年的人工,來去也不大。
再說,就像薑書記以前說的,這試驗嘛,總歸有好有壞,做的好了,曉光就會成為第一批正式的試驗田,到時候他們也能一直跟著幹活,有研究院支持,總比他們看天吃飯的強,這就相當於一份穩定工作了。
他們這年紀,孩子不是在曉光上小學就是上初中,孩子總不能沒人照顧吧,出去找工作是不可能了。
這怎麽說,都是薑書記替他們著想。
至於眼看著秋天就要到了,為什麽不能收割這些稻子,他們是沒什麽文化,也聽不太懂什麽試驗失敗的東西,但薑書記總是為他們好,曉光鎮雨水足,往年收成也不差,這半年也不可能餓死。
他們中的大部分,還是想繼續跟著薑書記試一試,再種一季,要是明年春天還不行的話,就再找其他活好了。
“知道自己說話難聽,就別說了!都少說兩句,我們都回家想想,還跟不跟著薑書記做這試驗田,要是不做了,地不租了就是!又沒虧本,風涼話還是別說了,說多了,讓薑書記寒心!”
其中一個穿著白背心,高高瘦瘦的老人說道。同樣是做農活的,同樣皮膚黝黑,他卻有幾分文弱氣。
仔細看,他眉眼的輪廓會有幾分熟悉。
沒錯,說話的正是三街道口夏家的老頭,夏辰冬的外公。
他這一方麵是替薑書記說句公道話,另一方麵,其實也給那人一個台階。
畢竟這麽鬧下去,除了大家臉上難看,什麽都解決不了。
薑書記在曉光鎮人品那是沒得說,根本找不到不是的地方。所以那人說薑書記私吞水稻的錢,壓根沒人幫腔。
可這夏家老頭就不一樣了。
那人像是抓到了什麽了不得的醜聞,“呦,有人說起別人來,一套一套的。卻管不好自己的女兒!也是,你和薑書記家一樣,薑書記是有個會賺錢的兒子,但他比你強的是,人家兒子有老婆,你女兒的老公跟人家跑了!”
那人說薑書記時,其他人隻是稀稀拉拉的勸著,因為稻子的事,跟他們的利益相關,這消息太突然,他們一時沒想到接下來該怎麽辦。
可對夏家老頭的這番話,就過分了!
這鄉鎮裏,閑來無事,地方也小,說點各家閑話也就算了,這當著人家的麵攻擊,也太不要臉了!夏家老頭不過說了幾句公道話,那人還咬上了!
薑爺爺雖然心很好,但是個直性子,而且有些時候還很橫——
他不等別人上去勸那人,直接揪住那人衣領,“你TM再說一遍!嘴怎麽這麽賤!我打的你滿地找牙!”
薑爺爺可是個老兵,也就是說,上過戰場,挨過子彈。
雖然現在年紀大了,可這一靠近,眉目依舊英朗淩厲,那人渾身一哆嗦。
“哎哎哎……我開玩笑嘛!別當真嘛!”
見薑書記依舊沒鬆手,“我……我是嘴賤,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薑書記、夏家老頭,你們別放在心上,你看,這中午天氣太熱了,我肯定是腦子熱糊塗了!”
夏外公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女兒女婿離婚的事,沒少被人在背後議論,這人心腸壞的狠,說出來了而已。
夏外公拍了拍薑書記拎著那人的手,“書記,算了。各家有本難念的經。嘴長在別人臉上,愛說什麽就讓他說好了。”
後一句,夏外公直視那人的眼睛,“隻是一般這種人,都是見不得別人好。這輩子也就這麽點出息,揍他出出氣可以,別髒了書記你的手,我也可以!”
那人又是一哆嗦。
這倆老頭,怎麽跟小年輕似的,這單挑要變群毆了?
薑書記沒想到夏外公這麽血性,他在薑書記的眼裏,一直都是個文弱書生的樣子,不過書生有書生的辦法,他說話還真解氣!
薑書記手一鬆,連看那人一眼都覺得多餘,“大家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早上還在這裏集合。”
他做事向來這樣,不在乎非議,總覺得日久見人心。
而夏外公可不是這麽灑脫的主。他心思比薑爺爺要玲瓏的多,而且他一回到家吧,家裏就他一個人,這一冷清下來,難免越想越鬱悶。
於是,他給女兒打了個電話。
內容當然跟今天的事無關。就問問工作怎麽樣啦,景羽和辰冬都在大通大學,讓她自己一個人也要照顧身體之類的。
偏偏,辰冬媽比夏外公還要玲瓏。
她很快聽出了夏外公的不對勁。
女強人做慣了的辰冬媽,當然開始對夏外公刨根問底,夏外公本來跟女兒聊聊外孫和外孫女,已經把煩心事忘了差不多了。
女兒在市裏上班,再過個一兩年,當個主任是沒什麽問題,再看看外孫外孫女,省心的不得了,都在最繁華的城市上著最好的大學。
他還為一個無賴生什麽氣?
“也沒什麽。小鎮上麽,兩三句不合,就多弄了幾句。你上你的班,別操這份心!”夏外公說完就利索的掛了電話。
辰冬媽不放心,立即給家裏的親戚去了電話。
這一來二去,總能問出些什麽。
隻是辰冬媽一心擔心老父親,忘了這曉光鎮雖然環境優美,民風也淳樸,可這胡說八道的本事也不小。
這事情傳著傳著吧,跟實際情況那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薑書記教訓爸,說他女兒作風有問題,還說自己有個離了婚的女兒,就別管人家的閑事!
辰冬媽這麽些年在社會職場廝殺,什麽莫名其妙的話沒聽過,可這種事,經過別人的轉述,還是很氣憤!
關鍵薑書記欺到了爸的頭上!
怪不得剛剛他支支吾吾不開口,他這是怕她難過呢!
辰冬媽正值壯年,又是職業女性,她的處事方法裏,可不是隻有忍!
夏外公一接電話,“我剛才不才給你打過電話麽,你怎麽又打過來了?”
“爸,我問你,今天這事,是不是跟薑書記有關?”
“你怎麽知道?”夏外公的重點跟辰冬媽的顯然不一樣。水稻這事的確跟薑書記有關,但羞辱他的可不是!“你別管!”
管?辰冬媽的確管不了薑書記,但自己的兒子,自己總是可以管的!既然薑小尤的爺爺這麽看不上他們家,自己的兒子也不用往薑小尤那邊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