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狸奴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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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狸奴將!
    馬新貽掛職的廬州指揮使這個頭銜很值得玩味,指揮使不坐鎮廬州,在羊腸縣城,這怎麽行?
    “走,兄弟們,咱們去接管廬州府城。”老馬一聲令下,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出發,林動自然也是在列的,一個小小的縣城能夠榨出多少資源?
    廬州府雖然是湘軍打下來的,不過,最大的戰果,陳玉成的腦袋還在林動他們手中,袁三甲的意思都直接擺明了出來。
    去爭,去搶,去奪!
    出事了他頂著。
    馬新貽官職都掛上去了,進不了廬州府豈不就成了笑話。
    林動騎在高頭大馬上麵,有那麽幾分目空一切的意味,夠狂,正麵擊退武神石達開,他的確有狂的資本,胯下戰馬,異種血脈,四蹄如踏火,通體黢黑,一雙眸子如通人性。
    另外,最厲害的是負重極佳,三百來斤的貫甲三尖槍,一對一百二十斤的虎頭鐵拳頭,外加百來斤的林動,都壓背上,這馬行路起來,上山下坡,如履平地,走的穩得一批。
    妖馬本是石達開之物,如今被林動所得,林動也給取了個名字,叫做——盜火。
    四蹄如火,倒也配得上這名,尤為貼切。
    拜托給羅行雲的事情,就是找閭山法脈傳人奏職,抑或是正一教的天師受籙,羅行雲應承了下來,同時,也還給指了條明路——廬州珍寶閣。
    這閣樓,是白蓮教產業不假,但是不僅僅是白蓮教一個教派在做生意,各行各業都摻雜在裏麵。
    白蓮教更多是代收租子抽成利益,具體裏麵是殺人的勾當,還是走私槍支鴉片,又或者搞些什麽見不得人勾當,人家都不管。
    林動要想找閭山法脈傳人,按照切口信,把尋人一事掛到掌櫃的那裏,再奉上一定的金銀,最長不出七日,但凡是有珍寶閣分部的地方,都能收到這個消息。
    然後江湖上三教九流的,貪圖這筆金銀的,總能把事情送到閭山那邊。
    錢給足夠,人家若是願意,說不得就會來見他。
    所以,對於進廬州府,林動還是蠻熱切的。
    “馬將軍,林將軍,卑職有禮了。”陳得勝步行過來,熱切招呼一聲,高喊兩人名字。
    陳得勝五品的守備也進了一大步,正四品的都司,身上掛的是小老虎圖案補子,隻是,如今見了林、馬兩人得尊稱一聲上官。
    這種昔日領導叫自己領導的感覺還是頗為微妙的。
    “怎麽?”
    林動眉頭一挑,問道。
    “哈哈,咱們可不僅僅是同僚,還是過命的交情,何必稱呼如此生分呀,陳大人。”
    馬新貽則是笑著同陳得勝打了個哈哈,算是在大軍中給對方留足了麵子。
    陳得勝快步到兩人前麵,聲音壓低了幾分道:“馬大人,林大人,咱們快要看到城門了,怕不是湘軍那邊會給我們找些麻煩。馬大人雖然掛的廬州總指揮,正三品的武職,可畢竟也算是戰時的職位,對麵那位,可是二品的綏靖總兵,得賜‘壯勇巴圖魯’名號,鎮壓過撚軍大將……”
    “若論勇武,比石達開如何?”
    沒等到陳得勝說完,一旁的林動直接插話道,一身跋扈驕橫的氣焰。
    “自是不如。”
    陳得勝苦笑道。
    “那又何必懼他,他武職雖高,與我們又並非一個係統,什麽時候,臨淮軍怕過湘軍?袁大人給我大哥,報上這個廬州指揮,不就是為了能夠攥取更多的主動權嗎?”
    “廬州一破,下一步就是富得流油的蘇州府,蘇州府一過,天京不過是囊中物。”
    “陳大人您覺得啦?”
    林動複問道,口氣大過天,好似大天王洪秀全,拜上帝教教主,都已經成為了他階下囚一般。
    陳得勝默然。
    這時候,“將軍,前麵官道,堵著黑壓壓一片湘軍步卒,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趙二狗前來報信道。
    “哦,說曹操,曹操到……走,咱們,正好去看看,他們敢弄什麽幺蛾子。”
    林動一揚馬韁道。
    戰馬踏踏踏就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馬新貽也是一臉的莊嚴肅穆,早就知道,這廬州府不是輕易能進的,不過,那又怎樣?
    他要是怕了湘軍,就不會毅然而然先投賊,再投臨淮軍。
    當初鶴川戰敗,跑回湘軍,最大結果,也不過是官降三等,一擼到底。
    何須現在這般,進退維艱,腦袋撇在褲腰帶上。
    誰他媽擋自己的官路,誰就是生死大敵!
    馬新貽能夠容忍兄弟的不理解,能夠容忍屬下的背叛,能夠容忍林動的倔驢狗脾氣,唯一不能忍的是,擋在自己前進道路上的敵人。
    官封一品,封侯拜相,才是男兒的最高理想與浪漫。
    “我們在億生寺打生打死,憑什麽他們來摘果子?”
    “陳玉成號稱是四萬太平軍,被我們一一削去,四十八座營壘城堡,皆高掛我等死字旗幟,現在告訴我們要換成臨淮軍旗?憑什麽,我們不答應。”
    “等九帥,鮑大人來了,為我等主持公道,今天若想進入廬州,除非從我等屍體上跨過去。”
    人馬都還沒過去,喧囂的聲音就已經傳入了耳朵。
    馬新貽臉上似笑非笑,那雙眸子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早知道霆字營跋扈,沒想到竟是這般模樣。
    已經不是什麽悍卒來形容,而應該叫做——兵匪。
    一群兵種匪徒。
    “沒錯,要想入城,問問我等手中的大刀。”
    有身強力壯的健卒,高聲呼喊道,生怕臨淮軍人馬聽不見似的。
    林動緊了緊手上的馬韁,腳步一蹬,從盜火上騰空而起,一躍而下。
    .
    轟!
    一聲重響,威勢奪人。
    他的大手,五指一彎,成鉤爪狀,直接抓住,那喊話聲音最高的男人麵頰,看也不看一眼,身材壯碩的漢子,在他五指下身軀不住抖動,麵色由白轉青紫。
    “你幹什麽,放開他。”
    “你什麽人?”
    “找死啊!”
    ……
    周圍是各種大喝大吼,嗓門極高的漢子,試圖張嘴,可龐大力量下根本發不出聲音。
    五官擠壓成一團,三五個呼吸,一股濕意從漢子褲襠浸出,林動隨手一拋,那漢子高高飛起,撲通落到地上,已然沒命。
    殺人如拔草。
    圍攏的士兵一陣嘩然,湘軍士卒,如同潮水一般,朝著兩邊散開。
    “這位大人,好大的威風啊。”
    一陣甕聲甕氣的聲音,從湘軍那頭傳來,走出一麵覆鐵甲的雄壯男人。
    走出的漢子,近兩米個頭,青虎頭獸吞護臂,手裏抓著一杆子黑沉沉的長槊。
    用槊的必是猛將,大槊黝黑刃寬,最後半截是一頭打了釘子的後棍,有點狼牙棒的意思。
    “無緣無故,殺同袍士卒,就算是告到當今聖人那裏,我等也得參你一本。”
    持槊的鐵麵甲漢子高喝道。
    “這位將軍怎麽稱呼,我們是奉命接管廬州府,爾等阻攔在官道,就憑伱們說的那些話,有違聖旨,便是重罰也不為過。”
    馬新貽不徐不疾走過來,替林動搭話道。
    兩人身後是刀槍在手的臨淮軍派係。
    兵卒若大江大浪簇擁主帥,好似一個黑沉沉滔天的浪頭,就要摁在這些悍勇湘軍的頭頂。
    林動率先殺了一人,這時才不慌不忙地打量這些士兵。
    湘軍高掛的軍旗攢動,除了本部的青底霆字軍旗外,這裏麵還有高掛的白旗。
    旗幟上鬥大一個搶眼的死字,震得人眼皮直跳。
    清一色騎兵手持長刀,戴著紅色帽子的火槍兵,腰上還別著一把火統。
    一大片的火器中,甚至還有莽漢推動著炮車,紅衣炮,將軍炮,後膛炮瞄向臨淮軍方位。
    “猜猜他們敢不敢點火?”林動腦袋裏莫名冒出這樣的念頭。
    曾國藩麾下,霆字營,順字營,勇毅營,吉字營,這四大營,走的是精兵路線,高薪養兵,其中又以霆字營俸祿最高,普通士卒,可達九兩銀子。
    薪水是和一些小縣的縣太爺持平的,要知道這隻是兵,而不是將官,縣太爺另有什麽養廉銀不提,光是這一份待遇,就勝過不知多少部隊。
    然而,就算如此。
    要論嘩變次數最多的也還是霆字營,次數甚至在“揮金如土,殺人如麻”的九帥曾國荃吉字部之上。
    沒別的原因,就是因為這支部隊屢屢打死戰,內部的壓力,也絕非一般的兵營可比。
    整個官道上氣氛凝固得可怕,空氣裏都好似生出了冰碴子。
    “鄙人鮑大將軍麾下,五營長,朝廷守備大將軍,狸奴將熊鐵生是也。”
    一連串的字號從鐵麵罩男人口中噴出,林動卻隻記下了狸奴將三個字來。
    狸奴不就是貓?
    “貓將軍?有點意思。”
    林動念頭微微轉動。
    “非是我等欲阻攔與你,而是你們就算有朝廷諭令,也得先呈報給我家大將軍看了才是,我家將軍乃是正二品的總兵,你不過區區一介指揮使,綠營職務還在我家將軍之下,怎敢如此蠻橫行事!”
    “況且,你們竟敢擅殺袍澤兄弟,這可是……”
    熊鐵生還欲巴拉巴拉一通,搶占大義名分。
    “說你媽的屁話!”
    這個時候,林動直接嗬斥了一聲,眸子凶光一打,殺星瞬間籠罩在了熊鐵生頭頂。
    一股凜冽的殺氣席卷而來。
    熊鐵生遍體生寒,喵,一聲貓叫從他身後響起。
    “湘軍的歸湘軍,臨淮軍的歸臨淮軍!”
    “話,老子,隻說一遍,今個兒就算是鮑超在這裏也得給老子讓開,不讓,就是抗旨!”
    “抗旨就是死!”
    “老子問你們,你們是不是想死!”
    林動一雙眸子猩紅,無邊的殺氣,如凜冬的寒風,刮向眾人。
    一係湘軍的將領被他齊齊嚇唬的大退了一步,但凡是被“殺星罩頭”掃過的士卒,半數僵直在了原地,另外還有幾個膽氣不足的,硬生生被嚇的張口吐出血來。
    這種凶氣與殺氣,並非沒有緣由的幻象,而是實打實的精神層麵,肆無忌憚所放出的能量威壓。
    林動之前與翼王石達開一戰,被摁在地上錘,胸腹一口惡氣,一直沒來得及釋放開來。
    今日,也怪這批湘軍命不好,把他的脾氣徹底給點炸了。
    跨出一步,林動身形陡然拔至丈高,一隻布滿了白毛的大手,將狸奴將熊鐵生提了起來,再度問道:“你讓是不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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