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神魔墜亂天星變失落月墮銀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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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是秋日的晴空,麵如玫瑰,儀態萬方!但我心頭的憂愁卻像海潮一樣湧起,落潮時,偏偏在我這悶悶不樂的嘴唇上,留下苦澀的泥沙那樣令人辛酸的回」
    “誒?這……”
    困惑的神情倏地占據尼克巴羅俊俏的臉對於他的麵露難色,周殊宇大概也猜得到原因:
    “你——也忘了?”
    “『也』?你的意思是……”
    “先前與巴爾談及此處,他的記憶似乎也不太清直到看見被維列斯控製的狂獸人的眼瞳,才想起初見那幅畫時的大致感覺,嗯……瀆神?”盡管事態越發複雜,但孫銘辰似乎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你們魔神都有這種症狀嗎?”
    尼克巴羅卻無言以按理來說,在魔後駕崩那樣不容懈怠的時刻,宣布如此重要的事情,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忘記才可現實卻分明是,如果剛才自己沒有向周殊宇與孫銘辰複述貝洛伯格駕崩一事作引,他甚至已經完全忘記了那副畫
    退一步講,自己忘記也就罷嚴謹而強大如魔柱之王,為何就連巴爾都需要外界的刺激,才能勉強回憶起些許與畫像有關的感覺?
    如果將其解釋為簡單的紕漏,未免牽強附會,背後必定另有隱
    於是周殊宇也苦笑道:“看來,迦南星之行於你而言也同樣重要”
    “嗯……”
    尼克巴羅也不得不承認,重返故國的所見所得,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得正如當年的真相,如今看來,也要比他過去的預料複雜得收好合二為一的聖劍,尼克巴羅頭也不回地走出哭泣洞
    “走吧,『失落之湖”
    「不是樹叢,而是柱廊,圍繞著沉睡的池塘,巨人般的水神像女子一樣,對著水麵凝望自己的形一片平靜的碧波在交織著粉紅與翠綠的兩岸中間奔流,蜿蜒千裏,悄然延長,直奔世界的盡」
    從此處到彼處,隻需要穿過一片原始森豔陽高照下,原本清涼的水汽躁動得仿佛過於好客的主人,一刻不離地貼著肌古老而自然的樹林中不乏荊棘叢生、斷枝縱橫,以至難以行走,且動輒又冒出某些奇形怪狀,宛若人麵的怪樹,外來者初見不免一陣心驚膽
    但純屬天性本能的流動,頂多不過是惹人虛驚一場,相較於霧心濁淵中的險境此地顯然已算得上安難得如此輕鬆的氛圍,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摒棄了直接從空中飛躍,繞過這片森林的想他們的前進始終保持勻速,倒也沒有遇到什麽真正的阻閑聊之餘,尼克巴羅甚至還請周殊宇還為新聖劍取名——『天合玉橝之劍
    整體上參照了過去兩柄劍舊名的格式:『天』分之餘,今複而為『合』;至於『玉橝』二字,則取自『願至昆侖之懸圃兮,采鍾山之玉攬瑤木之橝枝兮,望閬風之板桐』之或許周殊宇也是想到,無論是路西法還是米迦勒,那段在『昆侖懸圃』采玉攬橝,遠眺仙鄉的日子,才是二人心中最為珍惜,以及夢想的時
    雖說全文之意並不貼合此情,但斷章取義的效果似乎也還不錯?
    作為請求者,尼克巴羅並沒有表明自己對這個名字的看更可惜的是,從那張總是在微笑的臉上,也無法讀出他的任何思
    而孫銘辰——自從進入森林後,就沒見他消停過,上竄下跳,好不快過去幾日的刀光劍影與死裏逃生,顯然也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壓力,正好趁機宣泄,周殊宇也沒有阻攔
    “看起來,迦南星的大環境倒沒有明顯的變化,也難怪他如此招搖都沒有引發什麽意”
    一路上尼克巴羅也瞧見了不少自古早時期便生活在迦南星上的生物:溪邊飲水的聖紋鹿,盤踞高空的紅頭獵鷹,蟄伏陰翳的蛇尾蠍,野牛或狗熊,翼獅或飛——從前的生物,竟神奇地躲過了那場天災,仍然若無其事、安閑自在地生活在這片星球上,絲毫沒有因諸神的死亡而受到影
    “『不變』盡管無法成為衡量好壞的標準……但至少,常常令人心”
    感受著彌漫在空氣中的那股獨屬生命的安逸與和諧,特寒裏亞也久違地放鬆下一旁的周殊宇也以沉默讚同他的觀任何的『改變』都充滿著未知,而『未知』無法被探知,永遠漆黑,永遠陌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任何人,將要接觸任何陌生事物時,都難免會產生抵觸與抗拒——甚至恐
    但令人煩惱糾結的是,『不變』又總是充斥著樂趣與新意的反義先且不論『墨守成規』的那種不變,即便隻是眼前景物的定格,長此以往都難免令人厭就好比一個人永遠也不會理解,自己的家鄉在外地人看來,究竟是多麽罕見而新鮮的見多的東西,便往往覺得它無趣,曾經的歡愉總是慫恿著俗不可耐的身軀,想要去尋找不同的新奇——另一種相同的
    看似道貌岸然的虛偽的結論雖然可笑,但總可以歸結到『人之常情』一類來釋懷自周殊宇隻是意外,原來像特寒裏亞這樣『天然』的神明,竟也會產生類似的想
    仔細一想,自己加入所謂的『諸神』行列後,所思所想、所作所為,似乎也並沒有太大變化?
    人與神之間的差異,不會當真如此膚淺吧?
    周殊宇稍微仰起頭,此處又奇妙地插入一片竹他是注意到四周忽而變得幽寂又忽而明朗才發現的,竹葉在過白的光芒下隨著風的節奏,跳起婀娜多姿的古典舞蹈,遺世獨立的樣子讓周殊宇感到神清氣他的視線捕捉到遙遙走在前麵的孫銘辰,潑灑在竹葉上的陽光,生出一抹淡綠色的遊魚,嘩啦啦地帶著耀眼的浪花就傾瀉在他的背
    呼——算了,現在想這些也沒有意
    於是他轉而問道:“大概還要多久才能走出這裏啊?”
    “快了,就算我們步行的速度也不”從離開哭泣洞穴起,尼克巴羅就一直釋放著秋蕊香,避免來自視覺之外的襲擊,順帶——也可以用作地形的探測,“某些人,可以回來”
    “”
    光線折疊閃爍,孫銘辰回到隊伍的前列,於他們一同步隻是不知那股子不情願,究竟是因尼克巴羅而起,還是在煩惱又要被卷入新的紛爭與困惑之
    撥開層層灌木,一片鑲在翠綠色平原中的,望不著邊際的銀色湖麵便呈現在眾人麵
    平靜的湖麵上沒有一絲波瀾,安靜得像被冰封住了似若非那些倒映在湖中的層雲仍在翻湧,旁人或許會以為這片皎潔的湖水已經被世界拋
    不過,單看這副場景,與『失落』之名倒還真有幾分吻身為一灘死物的它,今時今日,又到底是在為什麽而失落呢?是因為所謂的『月亮的墜落』,還是說來自『湖下與地下陌生的神明』呢?
    就在周殊宇思索的片刻之間,尼克巴羅已經獨自走到湖邊,似乎想要人為地打破湖麵的平並沒有人試圖阻止他,這反常的平靜,實在像是一個極具誘惑力的誘——引誘著外人來融化凍結的時間,掀起些許波
    槍管輕輕觸碰湖麵,久違的水紋緩緩展開,直至消失在湖的另一
    “湖麵上……是不是多了些什麽?”
    孫銘辰眯著眼角,水麵上似乎顯現出某種重
    “那是——”周殊宇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好像是沒有散去的水紋?”
    “沒有散去的?”
    異象也被尼克巴羅『看』在眼裏:“是的,水波擴散後,大部分波的振幅都由於正常的衰減而歸零,唯獨某些波的狀態,卻被固定在振動的某一刻,致使那一處的湖水變得或高或低於水”
    聽他的語氣——這當然不是迦南星的本地特
    “果真不簡單”特寒裏亞沉聲道,“要下去看看嗎?”
    “如果水下真有什麽東西,或許並不需要我們主動『尋找”
    “你的意思是,要依靠『喚醒』嗎?
    “”周殊宇也走到湖邊,“按照哭泣洞穴的預言,是『渴望真相的力量』,達到了『喚醒了湖下與地下陌生的神明』的結我想,我們三人都符合這個條件”
    周殊宇伸出手指,點在冰冷的湖麵上,一圈漣漪又隨之擴散開
    尼克巴羅肯定道:“又有新的水紋浮現”
    事實證明,這就是所謂的『喚醒』之周殊宇展眉,在預言的指引下,他們的探索果然得以簡潔不
    話雖如此,孫銘辰卻反倒有些猶觸水之舉看似有據可循,但實在冒『陌生的神明』,難道不也預示著可能會有未知的危險嗎?
    或許周殊宇自己都沒有發現:如今的他,是有些過分相信所謂預言可預言這種東西,絕不應該是當下行為的指導,而不過是原本行為的結果而即便泰瑞西斯留下的預言是他們追求真相唯一的線索,但總是按部就班地遵照那幾行字行事,未免有些……舍本逐末的感
    “還是去試試吧,你自己多留點心眼就”
    悄悄在孫銘辰耳邊留下這句話後,特寒裏亞便再次回到他體作為靈魂體,陪同他們在霧心濁淵橫衝直撞,又受到被汙染的諾亞之心的輻射,縱使一萬個不放心,但在疲倦那不可抗拒的催促下,特寒裏亞也隻得暫且選擇休整精
    “……”
    並沒有猶豫太久,孫銘辰最終還是跟著走到湖邊,用煜星劍蜻蜓點水般撥開一圈水
    一圈圈水暈散開,由先後三次水波蕩漾後殘留下的水紋拚接而成的圖像也逐漸成奇怪,卻莫名其妙地讓孫銘辰覺得有些眼最初是水波寧靜,層雲微蕩;如今水紋顯露,湖麵所倒映的層雲似乎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波動中變得稀薄……
    抬頭確認,掛在天幕的雲朵還是一如往常那樣樂嗬嗬地盯著他
    等等……雲與水……
    湖中所映射的,該不會是『水紋』吧?
    當初在七星城被七星觀察神之印的場景曆曆在目,那段關於水紋和雲紋的說辭也讓他記憶猶
    ——轟!
    整片大地仿佛抽搐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更為劇烈的晃枝條顫抖,樹葉相互懷抱,發出森森的尖叫為了躲避地麵的災禍,三人連忙升空,打起十二分精神
    照理來講,如此空曠的地帶即便遭遇地震也不必如此驚慌,可這裏畢竟是迦南星啊!深受諸神偉力的影響,這片大陸的地殼早就不存在什麽板塊移動之類的動態變換言之,如果此間發生了類似『地震』的現象,就絕不會是『地』自己的變化,而是有某種東西正迫使它晃
    毫無疑問,撼山動地的慫恿者必定與『湖下與地下的陌生神明』有
    對於它的真實身份,眾人先前並未進行過多的無謂討隻需要明白:躲藏在地表的保護之下,的確有躲避災禍的可能上天或遁地,本就是幸存者的唯二選尼克巴羅隻是不解,聯合天國內似乎並沒有喜歡居住在地下的神而臨時逃竄,在阿伯霍斯的治下又無異於自尋死
    而就在尼克巴羅與周殊宇還隻能毫無由頭地猜測這位『陌生神明』的身份時,孫銘辰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但準確的方向——
    是魔神……可迦南星之下為何會有魔神?
    還沒等他有足夠時間去追根尋底,宛如海嘯的水浪便從失落之湖中滾滾襲來,其間還夾雜著足以穿透銳不可當的冰來勢之凶猛,誓要在頃刻間將三人吞
    身陷風浪前沿的三人都清楚,足以遮天蔽日的浪濤,絕不可能是僅靠一片『湖』所容納的水量便能形更何況眼前已經升騰起數道直插雲霄的水龍卷,但湖麵不僅沒有絲毫下降,甚至還依舊保持著『淡定』,除了先前因他們而起的水紋外,再無任何漣如此反常,要說這湖下沒有問題,打死他們也不
    所以,湖麵之下究竟是……
    不對,是湖下與地下?
    看著大地上仍在不斷向外延申的裂痕,孫銘辰得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答
    誰又能想到,數個小時前,他們其實就已經『見』過這位『陌生的神明
    自己對魔域僅有的知識竟也派上了用富有攻擊性的怒濤無疑說明,他還活想必這個『陌生』,也並非是指他存在本身,而是如今的形態,或是當年殘留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