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烏鴉、永不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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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亞伯的子孫,你們腐爛的屍體、自會使直冒水氣的土地變得肥沃!該隱的後裔啊,你們並沒有徹底、完成自己的工作;」
磅礴的秋後寒雨,朝著地麵不間斷地扇耳
投射在指揮部的畫麵,雄偉、悲壯,宛若預言家得以窺看命運與未來的朦朧水晶球,神迷、且默默無言地佇立波濤以不安的速度膨脹,自遠洋滑過海麵而平整而肅穆的防禦堡壘,猶如一排高牆,阻擋著求助般的大海的飛沫,也阻擋著一陣低過一陣的咆
不久,某種東西在暗紫色的海洋中醒來,站波濤也隨之昂然聳立,將掩埋與水平麵下的慘狀——宛若絞肉機般不停旋轉的多刃側刀,四濺橫飛的血肉——毫無保留地展示給天火光與水光的完美配
接著,這座漆黑如墨的斷頭台,又飛濺著白色的血花砍落下於是,追擊堡壘的殘肢斷臂被無情地拍落到無底的深海麵在雙方換彈的間隙安然入再度被吵醒時則又掀起更加遮天蔽日的浪——悄然無
幸好,黑夜足以掩蓋一切罪
佟鳩羽隨意地揮動獅首杖中劍,空氣即為尖銳的鋒鏑拭去殘留的血左手掌心有一處駭人的槍傷,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仍然緊緊抓住蛇紋劍鞘的中部、以及一把手總部的自動門打這一刻終於到來
當時,神天上的殿開
在他的殿中出現他的約
主教大
盡管恭敬地屈下了身子,但闖入指揮部的深語者顯然是有些意外
——從未親身露麵的『主教』,竟是如此位高權重之
通訊設施和監控都情清理幹淨了嗎?
一切妥
佟鳩羽無聲頷他看了一眼海麵上越燒越旺的戰火,又說:
主人即將派出「蝕種」,早點解決掉這裏的事情,就回去待命
是,敬遵主教大人引
最後,我需要十七具屍
話音剛落,深語者的隊伍中就有十七個人自發出
接著,佟鳩羽走到他們麵連開十三槍殺掉六人後,又揮劍斬殺了十一
「詭界·浮屍」
一灘漆黑的死水從佟鳩羽觸地的劍尖蔓延開來,直到吞沒最後一具屍體後才緩緩消
「地上一切被殺之人的血,都在這看見」
而後,一個沒有犯罪證據的凶殺現場就此浮現在他的腳
“嗯?這是……”
佟鳩羽順著突兀的響聲看通訊儀上,赫然傳來了作戰實驗室的研究報
主教……
不足掛齒的小事,不必多趁援軍到來前,趕緊動手
於是,舊暈未消,空氣中又翻騰起一股刺鼻的火藥佟鳩羽和其餘幾個指揮部的內應皆應聲倒
雷聲遠去了,唯有暴雨的響聲震得耳朵麻一場秋雨一場今夜的雨一直下個不停,嘩啦啦地掀起森嚴的告正高漲的海濤肆意地越過防波堤,在黑夜下,與滂沱的大雨連結為一仿佛整個天地都被冰冷的水包裹即便是呼嘯的火炮聲和肉體被撕裂的聲音,也無法掩蓋豪雨與駭浪相互呼應般的巨大聲
地上的業障已經根列國的榮耀和死亡都將歸於那
……
紫薇宮內,早已亂成了一鍋
“堂堂聯合指揮總部!為何周圍的布防會如此鬆懈?”
“指揮總部周圍的臨時防禦工事都是針對正麵衝擊的,所以……”
“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人祿製止了暴怒的首都圈中央戰區的總司令李淩泉,轉而問道,“有幸存者嗎?”
他問的是『幸存者』,但誰都清楚他此刻最在意的是哪個人的安
“首輔大人因四處槍傷已陷入昏迷,目前還在搶救”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衛兵和通訊員活了下”
昏迷,與律武的狀況是何其相曾經的難題又一次擺在人祿麵前,他緩緩轉頭看向李淩泉,後者卻隻是搖搖無論哪個時代的戰爭,總指揮的重要地位都毋庸置且自古以來,臨陣換將都是兵家大更不用說如今第三階段的戰爭已進入白熱化階其餘幾個戰區的總司令都隻參與了增援預案的設定,讓他們臨時介入聯軍指揮係統,恐怕隻是飲鳩止
“或許、我隻是說或許——”
李淩泉扯著臉皮僵硬地笑了一下,大概想借助笑容使他接下來的話聽上去自然些:
“牧月海防線的指揮官,那位崇皇的卡夫中將,或許可以暫替聯軍總指揮一”
不必說,此言一出,自然又引得眾人一片嘩
“這樣做,有依據嗎?”人祿卻問全場霎時間都安靜下瞪大了眼
“根據神聖同盟條約,卡夫在法理上是能夠接任聯軍總指揮”
“但首輔在備忘錄中也提到過,仁冬也有總指揮的推舉”
“將愚者計劃的全部兵力都交給一個崇皇人指揮,會不會太冒險了?”
“我隻是站在眼下戰爭的角度思考,”李淩泉補充道,“他是崇皇軍方代表,也參與過整個計劃的製”
“說到軍方代表……”外交部部長文宛童此刻才惶惶不安地發言,“他們的政府代表……”
人祿也一愣,事發突然,就連他都忘了康韋還留在聯合指揮好在報告人及時補充道:
“康韋議長同崇皇的外交隊伍,在黃昏時分就已轉移到愚者號空天航母”
眾人都不禁長舒一口氣,盡管對目前的局勢而言,這也算不上什麽有利的好消息,但至少也能免去更大更繁瑣的麻煩,以及輿論上的風
“從政治的角度來看,康韋還在仁冬這一點,倒會使得李司令的意見執行起來方便得”文宛童說,“不同於佟首輔集軍政大權於一體,由卡夫擔任聯軍總指揮,屆時多少會受到康韋的掣通過妥善的外交手段,我們應該不至於對軍隊的指揮情況一無所”
“的確如此,再不濟,按照條約內容,我們還可以再指派一位副總指揮督”
“對於副總指揮的人選,軍方和國防部有什麽意見?”
“首都的防務工作不容攜帶,”李淩泉擲地有聲地說道,“依我之見,西高山戰區總司令龔子芩或許可以勝”
“西高山少有海戰,龔總司令能夠擔此大任嗎?”
“我的部長大人,”李淩泉頗感無奈,“海上防線已瀕臨崩潰,如今距離全麵陸地作戰也隻差臨門一腳”
“不過,”他又補充道,“或許我們還可以嚐試指派兩位副總指揮眼下各戰線仍有擴大的趨勢,再加上仁冬指揮係統突然遭受釜底抽薪般的打擊,崇皇方麵應當不會阻”
“不錯,在這個時候,我們也需要表現得尤其強硬些才行,不能讓外界看出無力之”文宛童附和
“那宛童,你們去安排一下神聖聯盟的第二次首腦會議,一個半小時後就開”
“”言畢文宛童便起身離開
“其他人,我們再繼續商討一下戰時的其他各項事宜,廣賢城方向第二階段的撤離……”
……
經過一整夜幾乎不間歇的激烈討論,神聖聯盟的兩大發起國最終發布公告:
根據《神聖聯盟條約》,鑒於聯合指揮部已因精心預謀的襲擊事件而失去指揮功能,仁冬首輔佟鳩羽也因身體原因無法繼續擔任聯軍總指自即日起,由原聯軍副總指揮蘭迪·史蒂芬·卡夫中將暫代聯軍總指揮一
另,鑒於戰線呈現出進一步擴大的趨勢,自即日起,將由仁冬西高山戰區總司令龔子芩、環月海戰區總司令易空青出任聯軍副總指揮官,以妥善部署後續階段的防禦任
當然,聯盟還公布了一輪新的經濟保護政策,以及緊急環境保護倡導等等……
……
戰爭打響後的第二天,隨著體型更加龐大、攻擊方式更加原始且凶殘的陰域生物加入戰場,沿海防線在毫無間隙的衝擊下,已經出現接近崩潰的跡聯軍總指揮蘭迪·史蒂芬·卡夫宣布,戰役即將進入第四階
……
權天使號空天航母,此時正在飛往堂隱城的路
聯合指揮部遇襲的消息不脛而加之第三天沿海防線的全麵崩潰,人們都傳說,沒有防禦工事作為憑依的聯軍遲早會全軍覆星破戴著兜帽走在休息區的人群中,切身感受著這一份份至極的絕不過,又或許正是因為情緒失常,大家反而都變得開朗而健談起來
“昨晚,天空一片血紅,好可怕”
“夜裏也不曾鬆懈攻擊嗎?真是一群怪”
“本來嘛,本來就是一群怪物嘛……”
有人小聲嘀咕其餘人聽到,對於這禁忌般的話題,又緘默不語
“真想吃一口紅燒肉啊……”
就像是在旅途忽然想起家鄉的尋常遊客,不知是誰竟如此無所謂地冒出這麽一句被驚醒的人們隨即又進入夢鄉——一種脆弱而極為透明的秩
“哎呀,肚子都快餓扁”
“十一點才會開飯,請再耐心等等”
“先去超市買點東西”
“好吧好吧,真是沒辦”說罷小孩便牽著母親的手離開
跟著這對母子一同來到生活此處來往的人們走起路來倒是神情明事實上,對於普通人來說,即便是滅頂之災的危險或超級戰爭,也遠沒有想象中那麽強大的力量,足以令他們生活的磁針轉向別的方對於那些正孜孜不倦地假裝沉浸於日常生活中的人而言更是如什麽事——什麽事也沒有發是到處都是一派明麗的緊張,如同一個不斷充氣的氣球,在眾人警惕卻又刻意忽視的目光下不停地膨脹——眼看著就要爆炸啦!
然而,卻依舊什麽事也沒有發
這種無奈的自我欺瞞,猶如負傷之人所急需的止血繃帶,不必要幹淨清潔,但求是塊能遮羞的布就可即便如此,隻要傷口還沒徹底愈合,病人就永遠也無法出而無法逃離的恐懼,到頭來又隻會加深這種自我欺瞞,在原本呼吸苦難的脖子上又添上一條枷鎖,從而離窒息又進一好比想要遺忘的東西無論怎麽樣也難以忘這樣的安堵,很容易就能被人“曲解”為絕所以,星破覺得他們很可
所有人都很可包括自
盡管如此,最初,以血紅的天空為戰爭的舞台布景,一旦看到被擊中而化作一團火球墜落的機影,前來甲板上憑吊的人們就發出發自肺腑的悲當看到遭到致命打擊而翩翩墜落的巨型生物,這群看熱鬧的人們中便不斷騰起陣陣掌聲和喝彩
第二天,甲板上看熱鬧的人便少了許多,此後更是越發冷並不怪他人之常態罷可以想象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平靜地重複地發生,因此,他們對於現實的熱情反而變得貧想象力失去了越過阻力時的興奮,所以無論帶著如何冷酷的麵孔,都與內心的冰冷麻木無關,隻是一種不溫不火的平凡的怠惰而
倒是對星破而言,從一開始,墜落的無論是己方的戰機,還是敵方那些飛行生物,本質上就沒有什麽不
所謂戰爭,本來就是如
或許,當戰火燒到地平本土的那一刻起,人類就已經輸
……
第五早晨,依舊寒近幾天,再沒有聽到警報聲?為什麽會呢?難道要空氣播放給動物聽嗎?在這難得的假期內,空氣將自己打磨得越發澄明,布滿了纖細的即將崩潰的預兆,或者說條條透明的彩大氣仿佛變成某種唾手可得的高雅樂器,風一吹,就跟著發出從未有過的豐富而虛空的寂樂器的最高境就連月台上清冷的日光也不得不承樹影擺動,也為這音樂般的陶冶而震
被拋棄的車輛,就像是血栓一樣堵住街道,致使這座城市四肢麻木,再也停滯不曾經試圖長盛不衰的商業街一帶,因為三次自主疏散,以及一次官方疏散已經衰敗得不成樣新鮮的劈裏啪啦的聲音,在昏昏欲睡的陰暗室內閃爍起點點星從裂開的房子裏還可以看到炫目的嶄新裝一派欣欣向榮的衰
天橋上還盤踞著一群沒來得及撤離或是無法撤離,便索性寄希望於前線軍隊的人他們裹著毛毯,早已無所事事,隻能瞪著一雙希望渺茫的眼球,像是無法轉動的幹癟的向日葵,死死地咬住天空不放,看看此刻他們頭上是否還有戰機飛有人剛剛醒來,一臉愁容,似乎在埋怨希冀長眠的願望被上天漠一位母親含情脈脈地看著懷中熟睡的孩子,宛若一座雕像,似乎想永遠這樣凝視下
另一頭,一群自願留守此地的人,卻擁有一種有別於哀愁的自他們頗為驕傲地高聲談論著眼下人類正在經曆的這場苦他們是真正富有激情的鬥至於原因,則隻需要淺談一二便足矣:因為他們自以為對一切戰報了如指掌,因為隻有他們才抱有那種對外敵的光輝的不滿、不屑的不滿、不容否定的不滿、氣宇軒昂而興高采烈的不由此,這一帶更明顯地飄散著一股獨屬於無知者的生活氣
突然,一道遮天蔽日的陰影降臨仿佛太陽的高溫頃刻間就將城市的一切都灼燒得焦所有人心裏都咯噔了一他們明白,軍方不可能再單獨為幾百幾千人再組織一次大型強製撤而如果不是空天航母,那就隻剩下僅存的一種可能性
一道道瀝青般黝黑而厚重的液體自空中墜下,盡情地舔舐著城市的骨骼,津津有味地發出滋滋白
此地的人們,連驚恐的時間都沒有,就永遠地與這座城市的灰燼融在了一
廢墟之下,方才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