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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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星軋鋼廠在東直門外,過了東直門,一路向西,一條筆直的路一直走,快一點步行四十分鍾就能到南鑼鼓巷,慢一點得一個小時多點,要是騎輛自行車,十多分鍾就
這一路上到處都是瘋跑的孩子,眼下大街上別說汽車,連公交車都不多,還沒馬車
自行車倒是有一些,卻也不
北新橋十字路口的水泥墩上站著一位打著綁腿的交通員,閑的無聊轉悠……
街上到處都是行人,眼下正是放學的點兒,所以滿大街全是孩
不過現在這會兒不像前世,莫說中學的學生沒人接送,連小學生都是自己背著鬧騰騰的亂
家裏條件好些的,能掏出五分錢來,到路邊買上一串糖葫蘆、糖人,過過
但大多數孩子,隻能圍著吃的孩子看,過過眼
五分錢,都夠買一斤多大白菜了,一般百姓人家誰舍得,這年頭家家孩子都多,不夠吃……
李源斜挎著解放包,一路小跑回到南鑼鼓巷,趕往街道所在的四合院,運氣好,街道的人還沒下
不過也沒幾個人進出,看起來比較清
打建國起,下發了群防群策的文件,這也就是四合院三個管院大爺的由
雖然隻是協管,但實打實有不小的權
因為哪怕為了減少麻煩,街道大多時候都會聽取他們的意見……
眼下絕大多數敵人都銷聲匿跡了,又有管院大爺的存在,所以街道的工作也就越來越輕
家長裏短、雞毛蒜皮、鄰裏糾紛的小事,大都由管院大爺來解
街道的主要任務則是掌握一些關鍵核心的工作,譬如工作安排、房屋安排、婚姻介紹等
“王主任您好,我是95號院的李”
李源進門,直接找上了街道辦主任,涉及房屋分配,沒有街道辦主任的簽字是不行
王主任是位四十多歲的婦女同誌,穿著中山裝看起來很是幹練,可別小瞧隻是街道辦主任,人家是正兒八經的處級幹
看到李源一身洗的幹淨整潔的黑布褂子,內襯毛衣領也洗的幹淨,連頭發都是清清爽爽的,不由心生好
當下身上衣服外褂洗的幹淨不算稀奇事,家裏勤快些的都能做
但內襯毛衣也保持幹淨的不多,毛衣一個冬洗一次才算常
至於頭發……
老百姓過日子冬天裏就是女人一個月洗一回頭都算勤儉的,男人……
洗衣粉不要錢嗎?
李源能做到頭發幹淨,還是因為他曾抽到了一大瓶飄柔,一次用一點,才能做到三天清水洗一回頭,一周用一次洗發
這樣做的效果眼下就顯示出來了,王主任不無欣賞的說道:“我知道你,咱們街道的中專去年畢的業?”
上下打量幾番後,暗自尋思道:看起來,似乎也並不像傳言中那麽蔫兒壞,眼神很正直嘛……
李源從挎包裏拿出房本和證明,笑道:“是的王主任,現在軋鋼廠工人醫院上今天考核過了,正式轉單位給分了房,勞煩您看”
王主任接過房本和證明看了看後,笑道:“你們院兒的易中海帶著賈張氏來了三回了,想要這兩間房,鬧的我們街道的人都頭可賈家就一個非農戶口,還是個一級工,工齡也短,實在不符合兩間房政現在好了,房子分出去了,我們也能安生”
李源見她拿出章子在房本上蓋了章,又在一個簿子上勾畫了幾筆,隨後就將房本遞了回
王主任笑道:“小李,既然你是醫生,那往後街道裏有個頭疼腦熱的找你,你可要上點心”
李源點頭應道:“那必須的,義不容王主任,還有一事想勞煩我們院的賈大媽不是很好說話,今兒在工廠食堂打飯的時候,何雨柱同誌還提醒我說,分了這套房麻煩大了,賈張氏不會放過
我倒不是怕,隻是不想讓鄰裏關係太緊我現在一心提升醫術,現在轉正了,師父能帶我的時間不多中醫跟師父的時間短了可練不出好醫術來,所以實在沒時間和精力去和鄰裏鬧糾能不能勞煩您走一趟,同賈家說說……”
看了看他那張幹淨真誠的臉,王主任又看了看時間,笑道:“成,難得有這麽個勤奮好學的好苗子,我們街道不能不多愛護也快下班了,我也正好順路回”
李源忙道:“王主任,謝謝”
王主任起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笑眯眯的問道:“小李,你是三八年的,今年正好二十,也算到了法定結婚年現在房也分了,各方麵條件都好,是該考慮個人問題的時候怎麽樣,街道幫伱介紹一個?一準條件不”
李源笑道:“王主任,謝謝隻是我還年輕,先不最近這段時間實在太重要了,得跟著師父好好的學,爭取將來能做一個有用的良醫,不當庸到時候再請王主任幫忙介紹對象,我的條件好些,您麵子上也好看”
馬上就是災害了,結婚多一張嘴沒什麽,可好多事瞞起枕邊人太麻
有些事一旦說不清,後果很可怕,別再被身邊人當特務給檢舉了就糟心了……
李源也沒瞎說,他還真想好好學習學習醫
前世經過巨變後,太多中醫傳承都斷絕了,以至於未來這門學科都不能用青黃不接來形容,完全是半死不活……
如今機會難得,且也沒別的事能做,去工廠打螺絲的話,他又嫌累……
所以,是真心在好好學!
王主任就愈發喜歡這個上進的年輕人了,笑道:“好好,真有誌氣!也別叫王主任了,你也是幹部崗,這樣叫太脫離群眾,小李,往後你直接叫我王姨就”
李源自然樂得答應,道:“誒,王姨!”
兩人說笑著進了四合院,這座大院據說原是王府大院的一部分,房屋層高比尋常大雜院的屋高出不少
隻是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如今隻剩下斑駁的大門,連漆都掉的看不出原本顏色的門柱,屋頂的瓦也多有損毀
一進前院,就看到一頭頂破舊毛線帽,戴一副鏡腿上纏著白膠布的玳瑁眼鏡的中年男子站在那,此人正是前院的管事大爺三大爺閻埠
李源在這院子住了幾年,著實領略到電視劇裏三大爺精於算計的風
在這個年月,一個人養活六七口人,精於算計不算錯,可算計太過,難免讓人有些討厭,不過總的來說,人品尚
並且因為算計這個性子,讓李源沒少得到負麵情
算計不成後產生的怨念,那叫一個連綿不絕……
“喲!王主任,您這會兒怎麽來了?”
閻埠貴看到王主任和李源進來後,忙眯著眼笑問
看到他李源就笑了,這位是四合院三個大爺裏唯一一個有私心但不害人的
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在錢財上的斤斤計較,快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六親不認……
王主任指了指李源,笑道:“這不是小李轉正了嗎,人家軋鋼廠給分了房,我帶過來給你們說一”
閻埠貴一聽就知道,這是李源搬來的救
他一邊跟著往裏走,一邊不無羨慕的看著李源道:“喲,源子,如今可是正兒八經的幹部了!”
李源謙遜笑道:“就一辦事員,談不上幹再說了,都是為人民服我師父和王姨都告誡我,不能驕傲,要更努力學習進步才”
王主任微笑點頭,不張狂是好
閻埠貴卻信了個鬼!
他對李源的了解要多得多,因為李源就住在前院門廳改的輔房裏,兩人是真正的鄰
可打李源搬過來都五年了,他閻埠貴就沒占過一絲便
沒占過便宜不說,好幾次還被反薅了羊毛,實在不當人
所以對一臉純良微笑的李源,他是一個字都不
看著李源望過來的眼神,閻埠貴心裏又有些打
之前幾年是李源才從農村進到城裏來,要麽是學徒,要麽是學生,底氣還沒那麽
可那會兒就已經很難纏了,如今徹底轉正成幹部崗了,豈不更棘手?
他幹巴巴的臉上忙擠出一抹笑意回應,不再多話,一行人到了中
正是工人下班、學生放學、婦人做飯的時候,中院住戶最多,也最熱
洗菜的、搬煤的、打水的、倒泔水的、孩童打鬧的……
人聲鼎沸,熱鬧非
一路上有人同王主任打招呼,李源則拿著鑰匙,直接去了西廂
西廂房一共兩間,南屋住著賈家一家,還空一北屋,北屋又連著一耳房,如今都分給李源
他拿著鑰匙打開了北屋,裏麵幹幹淨淨也空空蕩蕩,三十多平的房間隻留下一方火炕,隔壁耳房也差不多,隻是小的多,不到二十
之前住著人,所以並不顯很潮,牆麵雖然泛黃陳舊,但也沒有大麵積的掉
家具什麽的自然早被搬走了,連生火做飯的爐子也沒影兒
這年頭,爐子也是要錢
不過沒關係,不耽擱
且正好有兩間房,修整的時候兩邊可以輪流
“哎喲,這是幹嗎呢?誰讓你們打開這屋門的?”
一個胖乎乎卻生了一雙母狗眼的婦人急呼呼走了過來喧囂
從麵相上來說,母狗眼眼尾是勾圓的,不是正常人的尖的,而是偏於圓弧,並且眼尾向下勾
這樣的眼睛據說生性內心狠毒,無論對自己的父母、夫妻、兒女、朋友都能為了利益而下狠手,毫不留
麵相之說不足為憑,但這位婦人顯然不是好相與的……
眼瞅著她手裏還拿著一個火鉤子亂揮動著,閻埠貴忙喝道:“賈張氏你安分點,沒看到街道王主任在這?”
王主任麵色難看的看著這個婦人,她認得賈張氏,是院裏的寡婦,四十多歲,拉扯著兒子賈東旭長大,六七年前娶了城外東郊秦家莊的丫頭當兒媳
性格潑辣,擅長胡攪蠻
賈張氏狠狠瞪了閻埠貴一眼,“呸”了一聲後,對王主任叫道:“王主任,這房子不是我家先申請的嗎?我和一大爺都去找您三回了,怎麽給別人了?這凡事總要有人先來後到吧?”看樣子是氣壞
王主任淡淡道:“你們家不符合政策規再說,這房也不是街道分的,是軋鋼廠直接分給李源這套院子,本來就是軋鋼廠”
賈張氏卻大怒的跳腳罵道:“軋鋼廠也不能欺負老百姓!我家都五口人了還擠在一間房裏,也不見哪個有良心的來可憐可憐我們孤兒寡這小子是農村來的,他就一農民,還是個病秧子誰知道哪天就成絕戶了,憑什麽就給他分兩間房?我不服!我要去告他去!”
王主任厲聲道:“賈張氏,你再敢胡攪蠻纏,我現在就讓人帶你去學李源早就是非農戶口了,現在還轉正成了幹部倒是你們家,一家子就一個城市戶城裏不想待,現在就回農村幾回回看你可憐不想和你計較,你還蹬鼻子上臉了!小李,去街道叫人來……”
李源“欸”了聲就往外
“等等!”
李源剛邁兩步,就見一個眼睛裏蘊著水色,紮著兩根麻花辮,穿一身碎花襖抱著一個嬰孩的年輕婦人急匆匆擠了進來,道:“王主任,對不住,實在對不住,我婆婆不是內個意思……”
可王主任不理她,一個思想嚴肅正派的女幹部,看到這樣作態的女人心裏就煩,哪聽得進去這樣的話?
李源繼續往外走,不想一隻胳膊被拉住,回過頭去,就迎上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眸……
然而誰也沒料到,李源這麽個小夥子,竟然一點憐惜之意都沒有,一把掙開了胳膊,轉身就要出了月亮
李源腦海中暴漲一波負麵情緒,顯然某人氣的不
王主任卻是麵色欣慰:果然是好孩子,抵得住狐媚子的騷
傳言不可信!
不過就在這時,卻見十幾個工人風塵仆仆的走了過
為首的是一四十來歲,模樣厚實,理著平頭的中老年男子,遠遠的就對王主任笑道:“王主任,這院裏的事您交給我來辦辦不好,您拿我是”
此人正是中院的管事大爺,也是軋鋼廠的八級鉗工,四合院內威望最高的一大爺易中
他身旁,何雨柱伸手摟住李源的肩膀不讓走,嘿嘿樂道:“兄弟,我說什麽來著?鬧起來了吧?”
力氣有些大,看來剛才掙脫秦淮茹,讓這老小子不高興
稍後一些的一個年輕人也是麵色陰鬱著,看向李源的目光隱隱不善,他就是賈張氏的兒子賈東
倒是旁邊一馬臉年輕男子,目光瞄了瞄秦淮茹後,對李源擠眉弄眼起
他叫許大茂,是後院的住
李源笑嗬嗬的掙開了傻柱,還不忘給了他一暗肘,隨後站在一旁,靜看眾人表
收割了一波又一波的負麵情緒值,李源笑容真誠了不少,看來今晚又能抽一回獎了,卻不知會是什麽樣的驚喜……
看著上躥下跳幫易中海打圓場的傻柱,李源好笑,還真他麽的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