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快做晚飯時，李家五兄弟將麻袋都放進了地
    地窖才裝了一角，老大李池問李源道：“你讓家裏多打些野物，說有法子熏幹保存幾這幾個口袋裏有幾隻野雞、幾隻野兔，還有兩個麅子，都是剛殺”
    李源笑道：“成，東西我會拾掇的，放心，沒問”說著，從口袋裏拿出那一遝大黑十，從裏麵點出四百來，遞給李池道：“這些錢大哥拿好了，想辦法從大隊換出糧食送過不用白麵，苞穀粒、小米都
    不用一次換完，也不必隻在秦家莊換，但最好在兩個月內辦
    下星期起，我每個星期四早上都騎自行車到東直門外班車站那等著，你們趕大早悄悄送兩袋糧過去，別進城了，招人眼，容易讓人惦記”
    公社大食堂的好日子，不會持續太久
    與其讓人狂吃海造，不如先存起
    到了明年，手裏的錢就不值錢了，沒票的話，沒啥大用，但糧食會比金子貴……
    李池看著李源遞過來的錢沒接，有些震驚的皺眉道：“真到這個份上了？”
    眼下其實大部分農民，哪怕心裏有些不安，可也看不到那麽
    實際上，要不是未來三年氣候過於嚴重，也未必就那麽慘，種種不幸趕一起了……
    李源提醒道：“大哥，今年開春後下過幾場雨？”
    根據後世《中國災情報告》記載：一九五八年，一月到八月，全國大麵積旱
    冀、晉、陝、甘、青、西南川、滇、黔及華南粵、桂等省區，皆春旱時間長，波及麵廣，嚴重影響農作物播種、生
    冀省中部、東部連續兩百多天無雨雪，五月中旬，西南、華南及冀東持續幹
    入夏，華東、東北八百多萬頃農田受
    吉省二百六十六條小河、一千三百八十六座水庫幹枯，為自清末以來前所未有的大
    年內，旱災波及二十四個省區兩千兩百三十六萬公頃農
    說是三年，實則從五八年起，一直到六二年全國仍有大部分地區在重
    到了明年起，就是特大旱災了……
    這一行行蒼白的記錄下，背後是可怕到極致的饑
    不身臨其境就永遠無法體會，那是怎樣的災難……
    聽了李源的話，李池不再多言，接過錢後點頭道：“你是家裏的文化人，打小最聰明，那就按你說的”
    不過即便這樣說，李池也沒想過，以後會靠著老幺吃
    他能掙工分，怎麽會缺糧食吃？
    純當父母疼小兒子，他這個大哥也可憐幺弟身體不好，跟著胡鬧
    李源生的時候家裏困難，父母為養活娃還要出去給人幫工，都是他背著李源四處尋摸點野物熬湯喝，才勉強拉扯大
    所以幾個兄弟裏，他最偏心老
    李源知道老大性格，便對老二李江道：“二哥，野物也不能斷，最好能托秦二叔去打，他是老獵戶了，用錢”
    李江伸手撥拉了下李源的頭，笑道：“看不起你二哥是不是？秦老二比我能耐？”
    李源也不爭辯，笑道：“打了也像送糧那樣，不過不用等禮拜四，哪天打了哪天讓人給我捎信，我第二天趕早在東直門外等咱家人口太多了，不敢從過年到現在，一滴雨雪沒下，萬一接下來一直都不下，到了年底全都遭
    大人也就算了，可咱們家二十多個孩子，餓壞一個咱們弟兄八個臉都不用要
    所以現在寧肯多折騰幾回，也比到跟前抓瞎了”
    幾個兄弟動容，老四李湖看向李池道：“大哥，聽老幺的”
    李池擰著眉道：“我就不信，還能一春天不下雨！那老天爺不是要把人都逼死？沒這樣的理！不過老幺讀的書多，你想多準備些也沒就這麽著吧，別耽誤春耕就”
    李源笑了笑，老大腦子雖然直，但隻要別攔著就
    一行人出了地窖，用鎖鎖住，上麵又蓋了竹笠，五兄弟就要回家
    回到中院，李源拿出了一兜蘋果，一大袋水果硬糖，另四條經濟香煙，一條黃金葉香煙，四瓶西鳳
    經濟香煙八分錢一包，是滇南玉溪煙廠產的，便宜勁
    黃金葉要貴的多，兩毛六一
    李源道：“蘋果和糖給爸媽還有孩子們分了吃，經濟煙是給伱們和爸抽的，黃金葉和酒用來走關係，買”
    五個兄弟都笑了起來，這個老幺，看來是真長大了，安排起哥哥來
    不過也好，進一回城，能不空手回就
    大人無所謂，孩子
    李池又不放心的叮囑了道：“你現在饑荒拉的多，能不花錢就別花這些錢買了糧食送過來，你要是吃不了，就賣一些還饑
    你是老小呢，我們還能吃你的喝你的？把自己照顧好就成，別往家裏寄錢了，你還要娶媳對了，你嫂子說，秦家托人都托到她那了，要給你說”
    李源忙道：“我不急，現在還得跟師父多學醫術，哪有心思想那些？大哥，你給大嫂說，別理那李坤今年要考學了，把他照顧李坤上了中專，以後日子也能好過”
    開什麽玩笑，未來三年農村可比城市艱難太多，他可扛不起又一大家
    李源做不到像傻柱那樣，為個娘們就給人一家掏心掏肺做牛做
    沒法子，就是人性次，所以還是不耽擱人家了……
    李池笑了笑，拍了拍李源的肩膀，道：“你那些侄兒，都想跟你學著進城當城裏人，就看他們自己有沒有這個本行了不說了，走了，再晚回去天就黑透”
    五兄弟不拖拉，挨個拍了拍李源，轉身就
    五條大漢出門，也讓不少人側
    在這個年代，家裏弟兄多，就是威懾
    連賈張氏都躺在炕上嘀咕道：“這李家怎麽這麽能生？”
    秦淮茹一邊做飯一邊笑道：“這還隻是五個……李源不算，他太秀氣了，小時候身體也不好，天天挨欺負哭鼻子……媽，你可別在外麵說了”
    賈張氏哼哼了聲，道：“你說你”
    秦淮茹切著土豆絲，笑道：“李家這一輩弟兄就有八個，秦家莊說他家是八大金一個個壯實不說，還心他家姓李，可在秦家莊根本沒人敢而且這一輩八個還都在壯年呢，下麵一茬子又起來
    李老大家的大小子今年都十五六了，這一輩丁口更多，光男丁就十四個，還都立住了，一個沒
    聽京茹說，今年他家又有五個懷上了，估計還是男多女
    連他家老大今年也才三十五，往後還能
    再過個十年，他家光孫輩都可能好幾十個，這麽大一家子，誰惹得起？”
    除非再發生國土淪喪式的戰爭，李家遭難，不然秦家莊早晚變成李家
    賈張氏羨慕的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要是賈家能有……別說半百，能有七八個男丁，她覺得她就可以在四合院裏橫著走了！
    要是有幾十個親孫子……她敢在四九城裏平趟！
    念及此，心裏火熱的賈張氏對賈東旭道：“東旭啊，現在就棒梗一個，還差的你和淮茹都還年輕，我也還能帶得動孩子，你們倆得加把勁兒啊，多生幾個！棒梗要是有七八個弟兄，咱家將來也是大戶人家，比李家強多了！
    李家一窩都是農民，人多頂什麽用？遇到災年，都得餓死！”
    賈東旭也有些心動，秦淮茹卻不想連著
    眼下賈家生活已經緊巴了，生小當月子都沒怎麽做，就被賈張氏逼著洗衣做飯，現在還常常身子
    要是連著生，她的命還要不要了？
    再說，看看賈張氏壓根不拿孫女當人，就知道棒梗，萬一再生個閨女，她的日子更沒好
    秦淮茹眼睛轉了轉道：“媽，不是我們不想生，可現在家裏全指著東旭一眼下就五口人了，東旭累的都快直不起再生孩子，東旭還不得累死？我知道您是為了棒梗好，兄弟多將來不受欺負，彼此也有個幫襯可我還是要以東旭為重，沒有兒子排在老子前麵”
    這話一下就提醒賈東旭了，生了小當他都快被煩死了，零用錢也幾乎沒有，兩毛六的黃金葉都快買不起
    沒生小當前，他可是抽三毛二的大前門！
    再生一個，怕是八分錢的經濟煙都要抽不起
    賈東旭讚許的看了妻子一眼，而後對賈張氏道：“你少操點心吧，小當還不到一歲，急什麽”
    賈張氏氣的肺疼，扭頭不理人，暗自咒罵李家，生那麽多，早晚都得餓死病死……
    賈東旭也覺得煩，都他麽一群臭農民惹出來的
    要不是給他們接風，傻柱那狗東西就不會買隻雞回來，他就不會吃多了上廁所拉稀，就不會……噦！
    總之，都是李家那一窩子狗東西的錯，生那麽多，怎麽沒餓死他們！
    與此同時，送哥哥們出門的李源，收到了來自賈張氏和賈東旭一波又一波強烈的負麵情緒值，他回頭看了眼賈家方向，微微一笑……
    ……
    一大爺
    從窗戶口看到李家幾兄弟路過，滿大院裏其實數易中海夫妻倆最羨慕，也最心
    別人家孩子多的擔心養不過來，他們盼孩子盼了一輩子，連一男半女都沒盼
    一大媽抹淚道：“這輩子，是我對不住”
    兩人終究還是沒去醫院檢查，到底是誰的問
    易中海托人做了份假證明，證明他身體沒
    所以一大媽仍認為是她的問題……
    易中海“嗐”了聲，略略歎息了下，笑道：“這都是老天爺注定的事，合該我命裏沒有兒女緣分，怎麽會是你對不住我？眼下有東旭和傻柱在，以後未必沒有指”
    一大媽遲疑稍許，道：“柱子和東旭，怕都不怎麽靠柱子還行，是熱心腸，常去後院看顧老太東旭……他媽就不是個好相與真等老了指望上東旭，賈張氏還不騎在咱們頭上拉屎屙尿？”
    聽到屎尿二字，易中海就不大高興了，早先那一臉，實是他一生之恥
    不過老伴兒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他緩緩道：“且再看看，還來得”
    一大媽輕聲道：“要是源子那孩子跟咱們親，那該多好”
    易中海連連搖頭道：“這個夢就別做了，他一個月的工資大半都寄回家了，說明他心裏親著那一大家子呢，怎麽會跟咱們親？就是他想給咱們養老我都不敢要，我怕他把咱們養老的家底都搬回秦家”
    等送走了幾個兄長，李源回到後院打開地窖，將野物和一部分糧食收進空間
    留下四五袋糧食，就鎖在這吧，留作目標，以防萬
    指不定將來有人懷疑，他家的糧食怎麽一直吃不完被舉報時，可以帶來看看……
    嗬嗬！
    ……
    第二天一早，李源照舊用西紅柿、肉、冰糖熬汁，悶了滿滿一房子香氣，然後在院裏住戶來中院打水洗漱的時候，推開了窗戶……
    一連串的負麵情緒，讓李源笑開了
    早起心情美滋滋！
    不過，今天這一大碗紅燒肉麵不是給聾老太太準
    算了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就聽見前院傳來驚叫聲：
    “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大家快來啊，咱們院招賊了！”
    三大爺閻埠貴驚怒恐懼的聲音傳遍三個
    李源隨大溜去了前院，就看到閻埠貴一臉哭喪相站那，三大媽幹脆在那哭了起
    易中海皺眉道：“老閻，一大清早的不去上班，在這折騰什麽？什麽賊啊偷啊的，是好話嗎？外麵聽到了像什麽？”
    閻埠貴看來氣壞了，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咬牙激動道：“像什麽？老易，咱們院招大賊了！我的皮鞋、我的公文包、我的中山裝，昨兒趁天氣好都洗了，尋思著今早上穿著去上你們瞧瞧，你們瞧瞧，哪還有？”
    眾人左右看了看，還真沒
    傻柱樂了，嗬嗬笑道：“三大爺！要我說，該！您說您平日裏精打細算個什麽勁兒？天天把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掛嘴邊，還買二手皮鞋穿……您顯擺什麽呀您？好了吧，都沒了吧？”
    閻埠貴聞言，氣的整個人都搖晃了起
    易中海喝斥一聲：“柱子，不會說話把嘴給我閉上！這是落井下石的時候嗎？”
    傻柱切了聲，不過好歹沒再開口，李源嗬嗬笑道：“柱子哥，三大爺雖然愛算計些，但他有原則底線，不會害人單憑這個，就比好些人”
    傻柱嘿嘿笑了起來，道：“也”
    李源問閻解成道：“解成，去看看還丟什麽了沒有？我尋思著，不該就你家丟東西，是不是有孩子調皮，拿著丟哪了？三大爺為人不錯，也沒什麽仇就是賊，也不可能指著你家”
    閻埠貴回過神來，忙點頭道：“對對對，大家都瞅瞅，看看是不是誰家孩子淘氣丟哪去了，都找找”
    易中海皺了皺眉，覺得哪裏不對，不過也點頭應下，招呼人四處找
    別說，還真把公文包給找著了，就在賈家南麵的夾角處，那裏是賈家霸占起放煤球的地
    可其他的卻都找不著
    沒一會兒，院裏又有住戶叫了起來，或丟了半碗鹽，或丟了發好的白麵，或丟了一袋紅
    結果很快就有人發現，賈家門口居然散落著一些鹽粒和白麵……
    好家夥，群眾們的怒氣一下就炸了！
    群眾裏真藏有壞份子啊！
    同誌們，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