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以靜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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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沒想到啊。你才練了幾年啊?就到了這個地步……”
    李源攙扶著張冬崖回屋後,張冬崖仍舊震驚不已的嘖嘖稱奇。
    李源笑道:“誰讓我有一個好師父呢?”
    張冬崖點點頭,深以為然道:“是老子教的好!”
    李源道:“咱們這一支的祖師楊露禪,十八年三下陳家溝,前十幾年都讓人坑了,學武回鄉後,連不會武功的力氣人都打不贏。第三次下陳家溝,因緣際會下救了惹下官司被抓進大牢的陳長興,總算才得了真傳,三年練就楊無敵。我為什麽預斷老江湖把式早晚都得失傳?很大原因就是因為大多數有本事的手藝人,不像師父您這樣,舍得往外教真傳。總害怕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張冬崖斜眼看他:“將來有個不沾親不帶故的小子要拜你為師,你會教他真功夫?”
    李源理直氣壯道:“不會!”
    張冬崖氣笑道:“那你在這嘮叨個屁啊!你也真有臉皮,敢拿自己和楊無敵比!你的資質連我都不如,心性更是謹慎有餘,處處留後路,沒有一往無前的武道精氣神。也是邪門兒了,這樣都能進暗勁……”
    李源一邊從來時帶來的麻袋包裏往外拿肉,一邊樂嗬嗬道:“在東北草原上打了幾隻大黃羊帶回來,一家分一點。今年旱情指定大大減弱,苦日子要過去咯!您啊,就放心的吃吧。對了,還在哈市買了玉泉酒和紅腸,給您熱一點嚐嚐?”
    張冬崖頓了頓,道:“吃的拿去雪芳那裏吧……”
    李源埋怨道:“讓您吃您就吃,雪芳姐現在跟我親姐一樣,還能少得了她和國慶的?放心,我都說了往後日子要輕省不少,您就別操那些心了。我把紅腸給您熱上,咱爺倆喝一杯?”
    張冬崖咽了口唾沫,道:“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剛回來,事多……我自個兒來就成。”
    李源哈哈大笑,道:“我看您是舍不得給我吃肉喝酒!”
    張冬崖道:“你現在能耐大,自個兒去尋摸吃的吧。真要是往後寬裕了,我再請你喝。走吧走吧走吧……”
    李源沒法子,隻能笑著告辭走人。
    等關門的聲音傳來後,張冬崖又站在那裏楞了一會兒後,才繼續哼著小調兒一邊咽口水一邊忙活起來……
    ……
    黑芝麻胡同,孫家。
    “呀!源子哥回來了?”
    開門的孫月玲看到李源拎著一個麻袋包站在門口,驚喜的跳腳笑道。
    李源笑眯眯道:“月玲,又長大了,都是大姑娘了……還吃不吃大白兔?”
    孫月玲笑的滿麵花開,點頭道:“吃!源子哥,新年好~”
    李源哈哈一笑,從口袋裏拿出一把大白兔,有五六顆之多,孫月玲眼睛瞪的跟紅眼兔子似的,尤其是聽到後麵傳來她那倒黴弟弟孫建國的動靜,忙從李源手裏扒拉過來,放進口袋裏。
    孫建國咣咣幾步跑來,氣喘籲籲道:“源子哥回來?!源子哥,新年好!”
    李源“嗯”了聲,道:“新年好。建國,聽說你還給你師侄兒壓歲錢了?好,看來是真長大了。那我就不好再給你什麽禮物了……”
    孫建國急了,道:“別別別啊!源子哥,這一碼歸一碼!再說我也還不大啊,今年才十三!”
    李源想了想,點頭道:“也對,行,給你個禮物。”
    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白色的羽毛來,遞給他。
    孫建國都麻了,看著手裏潔白的羽毛,仔細打量了番,臉都抽抽起來了,道:“源子哥,您這是……鵝毛吧?”
    李源笑眯眯道:“錯,是野鵝毛。建國,這是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的現實版,這是佳話啊!好好珍惜哦。”
    說完,和笑的前仰後合,快笑不活的孫月玲往後院去了。
    孫達站門口迎著,趙葉紅居然也從裏麵走出來了。
    李源忙加快腳步上前,笑道:“師父師公,新年好啊!祝您二位身體健康,吉祥如意!”
    說完,人已到跟前,鞠躬問安。
    孫達笑著上前一把拉起,打量了番,回頭笑道:“沒瘦嘛,還精神了呢!”
    李源看著一如既往麵色清冷的師父趙葉紅笑道:“師父,哎喲,您可真虧大了!大慶那是好地兒啊,全國都缺糧,就他們那不缺!不僅不缺糧,豬肉、豆油、魚全都管飽!有能耐的去打獵,打到了也歸自己。您二位瞧瞧,我帶什麽來了?”
    說著,解開麻袋包,拿出一隻凍的梆硬的大黃羊。
    “羊肉!!”
    孫建國都顧不得生鵝毛的氣了,上前激動叫道。
    以他們家的條件,一個年過下來,也隻除夕、新年這兩天見著點葷菜。
    就這,已經是非常不錯的生活水平了。
    像李源這樣,一次出手一隻羊,純屬豪橫!
    趙葉紅不高興道:“你家裏那麽多人,拿這幹什麽?裝好了明兒送家裏去。”
    雖說像傳統門當裏,都講究三節兩壽的規矩。
    但趙葉紅還是不願讓李源拘束在這些規矩裏,沒必要。
    李源笑道:“今兒我一下火車,就被我倆侄子接到您家那院子裏,見我媽她們了,然後拎了一隻羊回去了。家裏住農村,也不敢給太多,怕出事兒。您啊,放心拿去吃。裏麵還有魚呢……嘿,東北水泡子裏的魚,又大又傻,鑿開個冰窟窿丟根繩兒進去都能拉上來一條魚來。”
    孫建國聞言,一臉的羨慕啊,隨後就是悲憤,舉起手裏的鵝毛道:“源子哥,東北那麽多好東西,您就給我送根毛?”
    孫達聞言哈哈大笑,孫月玲又開始笑的喘不上氣來了,趙葉紅也抿嘴笑了起來。
    李源將麻袋塞到孫建國手裏,道:“去,放廚房裏凍著,慢慢吃。”
    孫建國無奈,隻能當跑腿兒小廝。
    李源納罕:“月香姐和小慧呢?”
    趙葉紅歎息一聲道:“她那個婆婆沒了,我們昨天去看過後回來,你大姐留在那邊了。”
    李源道:“那我明天晚上過去看看。”
    孫達好笑道:“你過去看什麽,交道都沒打過。”
    李源道:“月香姐的麵子嘛。”
    趙葉紅道:“現在沒那麽些講究,那邊有兒有女的都大了,不用管了。進來說話。”
    李源笑著進門落座後,趙葉紅問道:“在那邊怎麽回事,黃超民、張建業他們什麽意思?”
    李源嗤笑了聲,不屑道:“本來懶得搭理他們,賴賴兮兮的說三道四,我也當沒聽見。沒想到後麵變本加厲……嘖,真當我是軟柿子來捏。”
    孫達哈哈笑道:“他們也是倒黴催的,招誰不行,好死不死非招你。現在弄了個身敗名裂,倒求到這邊來了。”
    趙葉紅皺眉看向他,孫達道:“就攔在我們這吧,不然他們非得追到源子家不可。”
    李源笑道:“找說客來了?後麵的事我都沒參與,找我有什麽用?他們身敗名裂了,我還能幫他們挽回局麵不成?這事兒明麵上和我壓根不挨著。”
    孫達笑道:“現在是你們第二醫學院的孫牧民追著兩人猛打,所以說別光覺得西醫打中醫打的狠,他們自己人鬥起來,一樣是刀刀見血。孫牧民要求同仁和阜外徹底調查這件事,除了他們兩家外,其他醫療專家組成員的所在單位,也要出人參與調查,全程監督。他提出,黃超民必須拿出切實的證據來否認那些事,不然就是做賊心虛。張建業光起誓說不是他說的沒用,也得找出人證來證明。這件事鬧到現在,事情真假都不重要了,兩人的名聲已經太臭了。隻要孫牧民一直不收手,這件事就很難完結。”
    李源不解道:“那也沒我什麽事啊。”
    孫達歎息道:“孫牧民這人不算壞人,但也談不上什麽好人。他私下裏放話說,之所以緊追不舍,就是為了給自己學院的學生出口氣。這下所有人都知道,原來在東北黃超民、張建業罵過你。還有積水潭的趙德發可以作證,這兩人聯係過他,讓他給京城寫信,說說你在大慶做了哪些不地道的事。這是想敗壞你的名聲,讓你臭大街。結果信還沒寫完,他們就栽了。這兩人又都說是你幹的,可不就把你又牽扯進來了?大家多少都開始懷疑,黃超民、張建業在大慶那邊栽的那麽狠,就是你幹的。”
    李源嗬嗬道:“這局麵有些毒啊,把我拽進去了……不過誰來當的說客啊?怎麽好意思開這個口的?”
    孫達瞄了眼臉色難看的妻子,給李源使了個眼色,道:“趙旭兩口子,不知輕重。”
    李源哈哈笑道:“師父氣壞了吧?用不著。二師爺那邊的關係太廣,各種交情混雜在一起,難免有抹不開麵子跑個腿的時候,不值當生氣。”
    趙葉紅歎息一聲道:“事情搞成這個樣子,你準備怎麽應對?”
    李源笑道:“怎麽應對都多餘,根本不露麵就行。不管他們說什麽做什麽,我就一句話:不知道,我啥也不知道。這場風波裏,唱大戲的主角從頭到尾都不是我,現在他們想強拉我下場,我偏不下。反正他們什麽證據都沒有,指責不了我什麽。到頭來,板子終究要打在其他人身上。”
    孫達一拍額頭道:“著啊!這招以靜製動,真是聰明絕頂,虧我還費了好大心思來想轍怎麽對付。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麽簡單。”
    李源跟著嗬嗬笑了起來,其實倒不是他多大度,而是用不著。
    沒幾年了,這一批有過留學經曆的醫生們,除了最拔尖兒的那一小撮被保護起來外,其他大多數的下場都談不上多好。
    當然了,這並不是好事,因為這些醫生倒黴後,很快官方就堂而皇之推廣了雞血注射法。
    沒錯,就是俗稱打雞血,打雞血療法。
    那時有一大景觀,醫院門口排長隊,人手抱一隻公雞。
    直到後麵死傷的人太多了,才不得已撤回了打雞血療法手冊。
    所以,算了。
    且讓一些人先蹦躂些時候,再過幾年,有他們受苦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