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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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滿天的烏鴉飛到化生寺的上空,隨後朝著無光塔飛去,一群群地落在無光塔的各個角落,幾乎罩住了整座塔頂。
酒肉和尚隻聽身後吱地一聲,無光塔的塔門被人推開,當他轉過身時,一道黑影已經躥入塔內,隨後又是“砰”地一聲,塔門被人由內合上。
酒肉和尚苦澀地一笑,他現在懷疑暗鴉到底是不是妖,而這成百上千的烏鴉群又是不是隻是障眼法,他每次還在搜尋暗鴉是否藏於這些烏鴉群內,暗鴉卻已經避開他的視線,成功進入無光塔。
酒肉和尚又轉過身,繼續瞧著前方,暗鴉第一個到了,下一個,又會是誰呢!
轉眼間,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一直未動的酒肉和尚察覺到左前方有人,他正想拍出一掌將隱身的高手給拍出來,逼他現形,結果,他的眼前突然一黑,好好的白晝瞬間變成了黑夜,還是沒有任何光亮的黑夜,他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當眼前恢複光亮的時候,那神秘的高手氣息,早已經出現在無光塔內。
“有點本事,又沒抓到你!”
酒肉和尚尷尬地笑了笑,他在神秘樓也算是眾高手中的佼佼者,可惜,不知是他這把老骨頭不行了,還是這幾位殺手本事太強,他根本抓不到他們的行蹤。
剛剛成功闖進塔內的,江湖人或許不清楚此人名號,但是酒肉和尚很清楚,那是不死鳳凰,傳說中是由江湖上最為古老,擁有天下四大禁地之稱的無淚之城,秘密走出來的絕世高手。酒肉和尚一想到無淚之城,他總會有一種無形的毛骨悚然,那是除了神秘樓,最為神秘的存在,傳說,無淚之城的每一個人,都擁有不死不滅之身。
酒肉和尚還在思索無淚之城的秘密到底是怎樣,他的眼前,出現十幾個虛影,她們朝著不同的方向衝向無光塔的塔門。
酒肉和尚嘴角鉤起一個弧度,今日他酒肉和尚就算拿出真本事,把壓箱底的本事都用出來,這幾位絕世殺手,他一定要攔下一個。
“想進門,線吃老納一招!”
酒肉和尚雙手合十,急速地念了一串佛語,隨後張口一吐,佛家真言,萬魔皆滅,天地臣服。
虛影皆被酒肉和尚的真言震得煙消雲散,可是酒肉和尚驚訝地發現,他卻沒有找出真正的茶花在哪裏,塔門依舊閉合,很顯然,她還沒有闖進去。
一陣香風襲來,酒肉和尚聞到一股淡淡的茶花香氣,酒肉和尚吃驚道:“不好!”他正要屏住呼吸,卻為時已晚,隻見自己的身體瞬間動彈不得,不聽使喚。
塔門被人推開,一位穿著一身粉紅,刺繡著朵朵茶花的女子,從容地走進無光塔。
過了好大一會兒,酒肉和尚的身體終於能動了,這一次茶花倒是出了狠招,她居然把隻有對即將死去的獵物,才會使用的一夢千年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不過還好,這隻是闖關,她沒有下手太重,否則,就算酒肉和尚功力再深,一旦聞到這茶花香,就算不死,也至少要在這站個三天三夜,方能驅掉體內的毒素。
酒肉和尚剛剛驅除體內的毒素,他急忙轉身,望向塔門,在塔門的另一麵,也就是無光塔後,藏著兩個人。
酒肉和尚想了想,藏在塔後的應該是輕功獨步天下的夜流雲,還有一位輕功也不錯的幽月。
夜流雲與幽月藏於塔後一動不動,她們在等一個最好的時機,準備出手,闖入無光塔。不過,她們兩個的時間不多了,該到的人都到了,隻剩負責情報任務的暗月沒來,還有神秘樓的樓主,整個神秘樓的主人未到,就隻剩她們兩個了。
皆戴著純金打製的黃金麵具的夜流雲和幽月,兩人同時點點頭,互給對方暗示,該是出手的時候了。
隻見兩人同時騰空飛起,卷起漫天狂風,驚得那些站在無光塔上的烏鴉,嚇得一直很安靜的它們,呱呱亂叫,四處飛散,混亂一片,徹底擾亂了化生寺向來的寧靜。
已經站在塔內的暗鴉雙眉緊蹙,這兩個臭不要臉的,她們為了入塔,居然坑害她辛辛苦苦飼養的烏鴉,不管怎樣,等聚首結束了,她若是發現她帶來的烏鴉有哪隻死掉了,她跟夜流雲和幽月沒完。
“雕蟲小技,看招!”
酒肉和尚再次吐出佛家真言,瞬間那些漫天亂飛的烏鴉,全部定住,不過它們雖然被定住,卻沒有一隻受傷,也沒有一隻掉落於地摔死,酒肉和尚出手很有分寸,他雖然也是個殺手,可他也是個真正吃齋念佛的和尚,不到萬不得以,他不會殺生。
漫天烏鴉被定住,夜流雲與幽月失去了掩護之體,酒肉和尚本以為會看到她們兩個,誰知,他等了許久,卻未瞧到夜流雲與幽月出現。
“不好!”
酒肉和尚匆忙轉身,卻未時已晚,隻見一股狂風,怒嘯而來,森寒的狂風,夾雜著恐怖的鬼叫聲,一隻形似鬼魔的頭顱,張著血盆大口,不但要吞噬守在無光塔下的酒肉和尚,甚至要連整座無光塔都要吞入肚內。
“好,好,好!”
酒肉和尚這次可真是大開眼界,茶花為了闖關,竟使出了一夢千年,夜流雲與幽月闖關,夜流雲竟使出了一招可以讓一支千人軍隊瞬間消失的橫掃千軍,看來他們都是有備而來,誰也不想輸掉永久成為神秘樓殺手的資格。
酒肉和尚匆忙雙手結印,很快一佛印出於雙手之上,他將佛印按於地麵,大吼一聲,“佛陀翻天印!”
一道金光由酒肉和尚的雙手按在的地麵迸發而出,光芒四射,瞬間金光凝聚成一尊通天大佛,與那怒嘯卷來的寒風,撞到了一起。
轟隆一聲,酒肉和尚悶哼一聲,胸口沉悶的他,隻差一點點,噴出鮮血,他向後退了十餘步,方抵消這恐怖的碰撞力,避免自己身受內傷。
“你輸了!”
酒肉和尚的身後傳來一女子的甜美笑聲,酒肉和尚沒有轉過身,而是低頭瞧去,他大叫不好,腳下不知什麽時候,有一個水晶球。隻見兩道詭異的真氣交叉而至,困住酒肉和尚,封住了酒肉和尚一切的動作。
塔門被人推開,夜流雲與幽月笑著走了進去,隨後又關上了塔門。
酒肉和尚腳下的水晶球突然破裂,困住他的真氣鎖也消失不見,酒肉和尚氣餒地歎了歎氣,幽月可是整個神秘樓唯一的密探,她的束縛,依舊是那般詭異,酒肉和尚至今都不明白,幽月扔出來的水晶球,與她的密術,到底有什麽關聯。
剛剛驚險的戰鬥才結束不久,酒肉和尚又瞧見天邊飛來一隻隻甚是好看的風箏,殺手暗月,終於來了。
酒肉和尚已經消耗了快過半的真氣,暗月若是硬闖的話,恐怕他現在是攔不住了。不過酒肉和尚相信,暗月向來不喜好爭鬥,她是絕對不會硬闖的,這死丫頭,鬼點子最多,她每次闖關的時候,都喜歡搞些小手段捉弄自己。
“縹緲家族隻剩下了我們三個,丫頭,你可要好好地活下去!”
已經毫無戰意的酒肉和尚,突然間很是傷感起來,暗月雖然是真正的密探,可是誰能知道,他酒肉和尚,還有暗月,再加上最為神秘的樓主,他們三個其實也是密探一族的人,很可惜,他們在很小的時候,整個家族被神秘勢力滅掉,一夜之間,他們三個成了孤兒,亡命天涯,直到長大成人,一直沒有學過密術,反倒是成了江湖客,從此遺忘了自己還是密探的身份。
“老頭子,傷感什麽呢?眼淚要掉下來了呀!”
酒肉和尚還在低頭為縹緲族當年被滅族而傷感,古怪精靈的暗月已經摸到他的身後,拍了拍他的後背。
酒肉和尚佯裝生氣道:“丫頭,你可知道,你若被我抓到,你會失去成為殺手的資格,被驅除出神秘樓的!”
酒肉和尚沒有轉身,他一旦轉身,就代表他抓到了暗月,這個鬼丫頭,今天是瘋了嗎,居然敢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自己的背後。
暗月吐了吐粉舌,剛想扮一個鬼臉的她,才想起自己的臉上還戴著很是討厭的黃金麵具,她懊惱地摸了摸臉上的麵具,神秘樓的規矩實在太多了,為啥好好地一個黃花大閨女,卻要戴著這笨重的麵具掩蓋自己的容貌,她一直都很討厭這個規矩的,可惜,她不敢摘下來,因為一旦摘下它,也就意味著,她即將等來死亡的審判。
“那你就抓我好了!”
暗月賭氣道,隻不過是首領聚會而已,每次都要闖關進無光塔,她早已經覺得膩了,煩了,這次,她就要逆著自己的性子,光明正大地走進無光塔。
“罷了,你進去吧,你知道老頭子是不會抓你的!”
在神秘樓,也隻有暗月敢如此不敬,叫他老頭子,不過酒肉和尚很喜歡這個稱呼,他也很想每天都聽到丫頭圍在他身邊,叫他老頭子,很可惜,江湖人幾乎大多都是少福多難,他酒肉和尚恐怕是沒有那個福氣了。
暗月覺得無趣,她甩了甩手,氣鼓鼓地朝無光塔走去,酒肉和尚還是沒有轉過頭看自己一眼,為什麽,大家明明在一起,卻不能好好正眼瞧瞧對方,談談心事,聊聊心裏話,像個尋常人家一樣,有說有笑,歡歡樂樂。
暗月還未邁出兩步,一股香風吹來,一道黑影出現在暗月麵前,對方那冰冷的眼神,盯著的暗月寒毛都豎了起來,嚇得她趕緊低下頭,不敢再抬頭望眼前的人一眼。
她可以撒嬌,她可以胡鬧,她可以蠻不講理,但是這些,她都隻能在老頭子麵前去做,可是眼前這個人,她絕對不敢,隻因為,她是神秘樓的神話,神秘樓真正的主人,被眾殺手尊稱的縹緲子。
縹緲子同樣戴著一張黃金打製的麵具,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散披在後肩,緊身紫黑羅服點綴著十幾顆價值不菲的夜明珠。由於神秘樓定了規矩,殺手聚會是不可帶武器到化生寺的,所以,她所持有的佩劍也未帶在身上。
縹緲子盯著像做了錯事的孩子,低著頭不說話的暗月,又看了看那依舊沒有轉過身回頭的酒肉和尚,她輕歎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縹緲子語氣緩和道:“你難得回來一趟,待聚首會議結束後,我們一起吃個家常飯吧!”
縹緲子說這話是對暗月說的,暗月負責神秘樓的情報搜集,幾乎常年在外闖蕩行走,最忙的時候,竟十年未回過一次神秘樓。
暗月欣喜地抬起頭,縹緲子的眼神雖然依舊冰冷,可是她能感受到,樓主說這話是發自內心的,一種無形的溫暖,讓暗月差點哭了出來。
無光塔內依舊安靜,暗月甚至連樓主都破壞了神秘樓定下的規矩,可是沒有人敢說什麽,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何況這規矩又是樓主定下的,她想改就改,沒有人敢說什麽的。
縹緲子與暗月從容地走進無光塔,隨後關好塔門,開始他們的聚首會議。
酒肉和尚恢複了常態,依舊穩如泰山般,站在塔門外,小心地注視著整個化生寺的一切動靜,雖然有眾多和尚已經事先到五裏地之外,將寺廟的周圍完全監控起來,可是如今江湖高手輩出,他還是要小心一點。
無光塔內到底是什麽樣子,沒有人清楚,整座塔內除了隱秘的通風口,還有一扇門,竟沒有其他出口。塔內黑暗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隻有縹緲子進去以後,她身上佩帶的夜明珠,在黑暗中散發淡淡的幽光,將神秘樓這幾位擁有神話地位的絕世殺手,照亮他們的身影,詭異,安靜,神秘,這就是神秘樓,這就是外人永遠想象不到的殺手聚首會議。
縹緲子雖然到了,可是沒有人開口說什麽恭迎樓主或是見過樓主的禮儀問候,神秘樓從不講究這些,他們永遠隻看中實力的強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