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莫道無神通 隻手擒雲龍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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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顯翻看幾頁,便將此書轉手他人。此書以無極老母為崇拜對象,寓指真空家鄉為世人最終歸宿,隻要虔信無極老母,便可在末劫到來之時,避入真空家鄉。
    但以張顯的眼光來看,這本經書應該還有未盡之言,書中幾處言語,隱晦的點出絕穀服霞、接命延年的內丹之術。
    若他所料不差,此經書定然還有下卷內篇,說不得便是入道修持之法。
    幾人傳閱完畢,李衝和神情肅然,顯然也是看到此中隱語,知曉這無極老母及羅教定然非是普通凡俗教派。
    李求真倒是神色淡然,道:“旁門左道。偶像崇拜,博人一笑耳。”
    道門玄宗之人,向來隻供拜天地、師承與血親父母。如此經書所言,世間萬物均是有無極老母創造,所謂的末劫到來之時又有她解救眾生,要求世間眾生均要供奉信仰與她,在李求真看來,這無疑是歪門邪說。
    人力有窮盡之時,天地也有末劫之日,隻有得道,方可超脫於外,顯然,供拜無極老母是得不了大道逍遙的。
    許仙神色莫名,端坐一旁不發一言。
    福王察覺到此中或有不妥,神色略顯急促,幾次想要開口,卻又囁嚅不覺。顏涵月美目流轉,道:“福王莫要擔憂,不知此書是何人與你?”
    莊有祜神強笑一聲,稍露尬色,歎道:“哎,此書是白太傅前些時日帶來,隻是他昏迷至今,我也未曾問詢。”
    李衝和眉頭一挑,道:“哦?白靜虛白太傅?”
    莊有祜側頭,訝道:“正是白靜虛,此中隱情一言難盡,不若前往內院廂房,諸位仙長一看便知。”
    眾人不再言語,起身相隨。
    一路穿廊過殿,步行片刻後,便來到一處戒備森嚴的紅瓦廂房前。隻見房門前盤坐一名雙目深邃、兩頰消瘦的大漢,手持寶劍,麵容嚴肅,對於房前精心布置的假山嫣紅置之不理。
    見得有人影走來,大漢麵色一動。看到來者是福王後,放下防備,忙起身一禮,道:“殿下………”
    福王止住腳步,和藹一笑,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道:“陸大俠,不知白太傅………”
    陸姓大漢神情一黯,看了眼顏涵月,沉聲道:“多謝顏仙姑仙丹妙藥,白太傅傷勢亦然穩定,隻是依舊未曾醒來。”
    一旁的顏涵月輕聲開口,歎道:“白太傅傷勢穩定,隻是他經脈之中有一股邪氣纏繞,難以驅逐,以我觀之,唯有金丹真人出手方能化解。”
    金丹真人何其尊貴,莫說隻是閑職太傅,便是當今天子帝王,在他們眼中,也與路邊草芥無二。
    陸姓大漢不明所以,但其中為難之意卻是聽得清楚明白。他也知曉福王已經盡了全力,甚至連這位隱士高人弟子都請出來問診尋藥。
    李衝和安靜聽完,開口道:“不知能否讓我一觀?”
    顏涵月美目漣漪輕動,李衝和的大名她自是知曉,修為境界若外界所傳不虛,那定然是未曾凝丹。
    別看靈真後期巔峰和金丹境界隻差一步,但其中差距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不知多少天驕俊傑卡在靈真境,終其一生也無法凝丹。
    金丹期修士,精氣神混潤如一,如同雞子,丹田氣海方已經成為真正的“海”,所存法力俱是化作液體,一舉一動便能穿金裂石,世人所傳仙人神明,多是以金丹修士為藍本。
    陸姓大漢眼露疑惑,隱蔽地看向福王。他闖蕩江湖數十載,也曾拜訪過諸多所謂仙人居所,但無不是以訛傳訛,或純粹是噱頭,或有些拳腳功夫而已。
    顏涵月,也隻是被他當作某一隱世醫家聖手的子弟而已。張顯等人,雖說神姿俊茂,儀態不凡,但也不可能是仙人。
    福王自是知曉陸姓大漢所想,他也不過多解釋,隻是簡單地介紹道:“諸位仙長,此人喚作陸雲海,武功不凡,罕有敵手,江湖人稱穿雲龍,白太傅入京,全靠此人一路相送。”
    張顯等人神色如常,微微拱手。陸雲海眉心微鼓,一看便是外家高手,隻是年歲已大,根骨定型,破開竅穴都是運氣使然,開光入道機會渺茫。
    陸雲海連忙拱手回禮,鄭重道:“江湖同道各有出力,非我陸某一人能成。至於綽號,卻是他們抬舉罷了。”
    眾人客套一番,有福王出麵,陸雲海放下戒心,便領著眾人來到房內。
    房間內比想象的要樸素,外間擺放幾張木製茶椅,一道梅花屏風,繞過屏風,便來到臥房。
    臥房內隻開著一扇東向窗戶,天光從狹小窗縫鑽出,落在屏風之上,泛起朦朧光暈,仿若寥寥輕煙。
    一名婢女侍立一旁,看見來人,也不說話,隻是起身萬福一禮,便悄無聲息地退避一旁。
    一名老者躺臥在床,雙眼緊閉,須發偏白,他麵色紅潤,眉心卻隱隱有絲絲黑氣纏繞,細看之下卻又像是錯覺。
    顏涵月轉頭望向李衝和,輕聲開口,道:
    “前些時日,我已喂服白太傅一碗丹水,傷勢已經慢慢恢複,但至今未曾醒來,卻是那一縷邪氣作祟。小妹修為不足,拿此縷異氣卻是毫無辦法。”
    修道人服用的靈丹,對於普通人來說,藥效到底是過於猛烈,加之白靜虛年歲已高,本元略顯不足,隻能丹丸浸水,再服用丹水即可。
    李衝和輕輕頷首,走到床前,道:“幸好有顏師妹丹水護持心脈,不然拖得久了,怕是無人能救。”
    莊有祜與陸雲海對視一眼,連忙道:“還請仙長出手。”
    李衝和袖袍輕抬,法訣一拿,便有一道清清水芒憑空生處,如雲似霧,卻又凝實渾然。手指輕彈,就化作絲絲精光,氤氳之氣如薄紗般,飄飄然將白靜虛全身籠罩。
    顏涵月美目連閃,不知其心中所想。陸雲海與莊有祜震驚不已,此種手段真如說書故事,不帶一絲煙火氣。
    李求真滿眼驚羨,道:“李師兄法力精純至此,如浩渺晴空,若要凝丹,定是太清神丹。”
    張顯眉頭輕挑,丹分有三類,仙亦有三種,他從李衝和口中早是知曉,隻是聽李求真此番語氣,莫非太清丹相比其他兩類更勝一籌?
    稍微一想,便放下心中疑惑,他此時尚在開光境,距離結丹尚遠,日後慢慢打聽也不遲。
    一盞茶的時間,李衝和手中水芒散去,負袖於背,在眾人注視下,慢聲開口,道:“靜養幾日,就能醒轉。”
    顏涵月嘴角含笑,道:“李師兄果然神通非凡”。福王感激連連,陸雲海眼中卻有疑色微閃,但還是禮貌的作揖感激。
    接著,顏涵月掏出一頂手掌大小的金紫煙爐,撥開爐頂,並未點燃,房間內便有清香四溢,聞之神清氣爽、安然愉悅。
    “此爐喚作金沉爐,其香味能安穩心神、堪定元真,以此香護持,明早白太傅便能醒來。”顏涵月皓手輕揮,便將此瀘放置於床前矮桌之上。
    此間事了,眾人便回到到前院。福王很有眼色的以安撫親眷為由,為眾人安排好住所後便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