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對中餐有興趣嗎？”
    因為這句提問沒有收到任何不同的意見，林增羨帶著名井南和金泰妍去了馮露經營的餐館。
    菜品好，安靜，安全。
    眼下正是晚間黃金時段，一層裏坐滿了客人，不過馮露自然不會讓兒子坐在一層，老早就準備好了不對外人開放的二層，更是要親自下廚。
    之前連續給兒子介紹對象，把兒子惹惱了，馮露正愁兒子這段時間不理自己，現在送上門來，一下子就高興了起來。
    結果，等到見了麵，馮露就更高興了。
    “多多，媽等著見你女朋友等了好久了，你今天不但把女朋友帶來見媽媽，還帶來了兩個，你比你爸厲害多了啊。”
    站在包間門口，看了一眼因為自己的到來而迅速起身，一直規規矩矩站著不肯坐下的名井南和金泰妍，馮露笑眯眯地說著名井南和金泰妍聽不懂的漢語，把自己兒子說得眼前一黑。
    林增羨知道馮露是在調侃自己，同時也是在“陰陽怪氣”林義山和陸虛白。
    但是，這種玩笑話不能當著別人的麵說，雖然別人聽不懂這一門語言。
    “你能不能正常一點？我害怕。”
    推著馮露走出包間，林增羨順手把門帶上。
    “那就是喜歡的女孩子咯？兩個都喜歡？那肯定有一個是最喜歡的，是哪個？和媽媽說一說。”
    拉著林增羨的胳膊往廚房走，馮露喜笑顏開，就像小時候過年了一樣。
    她沒有親眼見過羽生愛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兒子帶在身邊的女生。
    “越說越離譜了……媽，你正常一點。”
    繼“眼前一黑”後，林增羨覺得“頭皮發麻”，開始後悔把名井南和金泰妍帶到這裏。
    “媽很正常，你快和媽說一說，喜歡誰？”
    馮露還是不肯放棄，一定要林增羨說出個結論。
    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雖然未必到了“喜歡”的程度，但起碼是“能來往”的，自己的這句話隻是一個由頭。
    “真想知道？”
    停下腳步，林增羨突然收起了“眼前一黑”和“頭皮發麻”，神色端正，不煩不笑，倒是把馮露看得一愣。
    這小子真想說了？
    “想，和媽說說，你爸現在離你丈八遠，這種事情你隻能和你親娘說，難不成你還指望陸虛白能把你擺在第一位？”
    馮露也收起了笑眯眯的表情，打開了一間空著的包間進去。
    隨著林義山的家業越闖越大，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馮露早就知道兒子的婚事不會簡單，尤其是那位羽生愛理突然“退場”以後，兒子可自主的回旋餘地就更小了。
    她兒子這麽多年都是自己長大，生活、念書、工作，靠自己走到今天的，沒接受過很多父愛，母愛更是少得可憐。
    “我爸說了，我的婚事我自己定，我知道這句話是有水分的，陸阿姨從來不插嘴我的感情生活，我也知道她不會一直不說話。”
    拉開椅子，先扶著馮露坐下，林增羨坐在馮露旁邊，漫不經心地從桌麵上的紙盒裏抽出一張衛生紙，一邊說話，一邊把紙捏在指間折折疊疊。
    “我骨子裏是一個醫生，可我也要長城重工，這都是我必須要做到的事情。”
    話音落下，林增羨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或者說是，他停下了全身的任何一處動作，眼神微闔。
    “我當麵答應了愛理，要成為一個好醫生，我也在愛理的墓前告訴她，我會拿到長城重工。”
    就這樣，林增羨的聲音失去了平時的氣勢，漸漸多了一些類似於折不斷的幹枯。
    “有的人對我有好感，是喜歡我作為醫生的一麵，有的人和我來往，是因為我是長城重工的繼承人之一。”
    似有似無地笑了笑，林增羨慢慢向後靠在了椅背上。
    自從羽生愛理走了以後，他一直都是疲憊的。
    “喜歡林醫生的人，以後會不會被林董事長嚇跑？和林董事長交往的人，以後會不會覺得林醫生多餘了？”
    低頭看著手上重新開始折疊的紙，林增羨感覺到了自己的後腦勺正被媽媽伸手撫著，大拇指輕輕摩挲他的頭發。
    “可是，這兩個身份，我都不會放棄。”
    看了看手上已經有了形狀的紙飛機，林增羨揚了揚手，作勢要把紙飛機放出去。
    “那位染了發的是偶像，現在還不到三十歲，要保持單身狀態，要做人設，去賺粉絲的錢，媽你就別往人家那裏看了，人家工作挺敬業的。”
    林增羨終究沒有把紙飛機放出去，還捏在手上，要是一鬆手，就會散了形狀。
    紙飛機不是真飛機，是飛不起來的。
    “至於另一位……”
    林增羨挑了一下眉毛，側身看向馮露的眼睛，表情也嚴肅了些許。
    “如果三井家覺得她沒用，她就是家族裏一個貪玩不上進的邊緣人，但如果覺得她有用，她就可以是三井家的小公主，所以媽你也別往她那裏看了，名井教授都未必能保證她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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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紙飛機放在馮露手心裏，林增羨起身抻了抻衣領，不緊不慢地走出了包間。
    他知道馮露的脾氣，如果是馮露自己交友，她會喜歡金泰妍，玩得來；作為母親，給兒子選伴侶，馮露會喜歡名井南那樣性格的人。
    不過林增羨此時顧不上馮露的想法，眼下還有兩位客人需要招待，不好離席太久。
    “哎？你小子……說了跟沒說一樣。”
    琢磨了一遍林增羨的話，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馮露翻了翻白眼，一拍腦門，起身跟了出去。
    “兩位有什麽中意的菜嗎？”
    回到了專程準備好的包間，林增羨一進門就看見金泰妍和名井南麵前各放著一份菜單。
    然而有所差異的是，金泰妍沒有去動菜單，名井南正在饒有興致地翻看。
    在金泰妍看來，必須得規規矩矩等主人家來點單，林增羨的母親上什麽菜，就吃什麽。
    在名井南看來，她起碼得自己選出一道中意的菜，認真品嚐之後說出有模有樣的吃後感，給林增羨的媽媽捧場。
    在來之前，這兩個人誰也沒想到林增羨會帶她們來生母經營的餐館裏吃飯，還見到了本人，林增羨也沒有多作介紹的意思，所以一時間兩個人都話少了許多。
    名井南示意金泰妍先說，金泰妍客氣地搖了搖頭。
    “感覺都很好，聽你的。”
    林增羨知道金泰妍吃東西的口味和小孩子一樣，讓她在中餐裏選個什麽出來是有點為難，所以就沒有再問她。
    “這個……燒、瓤、茄、盒，好吃嗎？”
    名井南眨巴眨巴眼睛，指尖落在了這道家常菜的名字上。
    林增羨心下一動，過往的記憶跳了出來，在腦海裏慢慢轉了一個圈。
    燒瓤茄盒……
    名井南，該說你是會點單呢？還是會點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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