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五股勢力之外,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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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公公就是那些做的好的鎮守太監之一。
    他現在依舊擁有著隨意調撥內庫的權利,錢財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意義。
    再加上他現在修煉著米雨鬆給予他們的修行功法。
    早就已經開始吃素,不進葷腥,對於錢財的欲望更是低到了離譜。
    而權利他作為一個鎮守太監,整個贛州省的東廠,錦衣衛都要聽他的調遣。
    就算是贛州巡撫,贛州都指揮使也對他極為忌憚。
    整個贛州省,他們三人就是權力的巔峰,而鎮守太監甚至還在巡撫和都指揮使之上。
    畢竟巡撫和都指揮使是相互監督,而鎮守太監能夠監督這兩者,而不會被反過來監督。
    因為能夠監督鎮守太監的隻有東廠提督米雨鬆一人!
    因為鎮守太監絕對的忠心,所以柳新一到這裏就去信給鎮守太監吳公公。
    吳公公其實早在一天之前就已經到了雍州城。
    這一次因為柳新的一封書信,吳公公就這麽給麵子,也是出乎了柳新的預料。
    而他不知道的是,米雨鬆早就已經知會了南方幾個省的鎮守太監。
    而此地的幾個鎮守太監基本上都和吳公公一樣,是入了宗祠,入了族譜的。
    他們甚至可以為了米雨鬆放棄他們的性命。
    入了宗祠,入了族譜,甚至還有人過繼了子嗣。
    以他們的身份早就讓整個家族都過上了殷實的日子。
    他們已是各自家族的英雄,頂梁柱。
    即使他們現在死去,他們的家族也會永遠的銘記他們。
    他們可以有尊嚴的活著,也可以有尊嚴的死去。
    他們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他們是所有的鎮守太監之中最忠心耿耿的那一批。
    因此對於柳新的到來,對於南方可能產生的動亂,所有在此地的鎮守太監和東廠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接到柳新的信之後,吳公公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出發趕往雍州城。
    而且雖然看上去他是獨自一人前來。
    但其實東廠的探子,錦衣衛的探子浩浩蕩蕩近千人早就已經遍布雍州城內外。
    來到了值房之中,劉同從昨天夜裏就離開,現在也不知人在哪裏。
    所有他的心腹精銳也都一起消失。
    這是很不尋常的,吳公公一來這裏,人還沒有到這裏,其實早就知道劉同不在錦衣衛衙門。
    不過他接到消息,朱平帶著人也是匆匆趕來往錦衣衛衙門去。
    從這一點就能夠看出,現在的雍州城內絕對是風雲湧動。
    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攪動風雲。
    吳公公對於自己的情報手段是有信心的,但他卻沒有提前預知到這一切。
    要不是柳新的那封信,他吳公公可能到現在還在贛州城內悠然自得的喝著茶。
    所以他的心中其實是有些感激柳新的。
    如果不是後者,當他發現雍州城內發生的這些事情的時候可能已經是後知後覺。
    有的時候一步慢,步步慢。
    失去了先機,有可能導致的就是萬劫不複。
    因此對於米雨鬆特地來密信提及的這個少年,吳公公特別的好奇。
    隻希望雍州城內的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他能夠有機會與這個少年碰一碰麵。
    坐在值房中,吳公公開始閉目假寐,修行起來。
    他來這裏並沒有任何要做的事情。
    他隻需要人來到這裏就已經破解了朱平想要做的所有事情。
    無論他之前想做什麽,打著什麽樣的主意,此時此刻他都已經做不成了,他隻能在那裏默默的呆著,幹著急。
    “嗬嗬,有意思。”
    正在打坐的吳公公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輕笑一聲。
    而躲在門外一個偷偷摸摸的身影突然間就被抹了脖子。
    而行凶者隻是出了一刀便再次隱入了黑暗。
    朱平那邊,很快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當然他並不是通過什麽隱秘的渠道,而是吳公公那邊剛把那個偷偷打探情報的內奸殺了之後,便直接讓人將此人的屍體拖了出去,更是直接丟在了錦衣衛衙門外的大街上。
    於是朱平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但此人並不是他派出去的。
    在錦衣衛衙門內碰到了吳公公之後,他就再沒有任何動作,甚至是收回了絕大部分的觸角。
    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麽自己要來這裏。
    他就不該來。
    不過現在後悔已經是無用。
    雖然吳公公在這裏不過短短的一年時間,但朱平這是曉得他們這些鎮守太監的能量和手段。
    朱平身為贛州省錦衣衛同知,肯定也被此地的文官們多方拉攏。
    但自從他來到這個位置之後,就一直沒有真正的踏出那一步。
    和南海的士族們也都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
    因此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和南海士族真正的建立什麽見不得人的關係。
    這也是他現在還敢待在這裏,沒有逃跑的主要原因。
    他現在麵臨的選擇隻有兩個。
    他人已經到了這裏,在吳公公那裏肯定是說不清了。
    想要說清楚,就隻能靠實際行動,而實際行動一共有兩條路。
    一個,從現在開始和南海氏族真正的建立合作關係。
    第二個那就是在吳公公那裏坦白自己的往日罪行。
    雖然曾經他沒有跟南海氏族真正的合作過,也沒有替他們做過事情,但收受的好處可是一點都不少。
    這也是他現在糾結的根源。
    有很多的好處,他是吐不出來的。
    思索再三,朱平很快就有了一個決斷。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終究難免一刀。
    因此他沒有在過多的猶豫。
    叫上了手下人,浩浩蕩蕩的他再一次走向了錦衣衛衙門。
    看到了朱平的選擇,隱藏在暗中的六郎暗自點了點頭。
    果然不出大師兄的所料。
    六郎也轉身走入了街角的一條巷子中。
    最終六郎和柳新,方子航在一處茶樓中相會。
    三人簡單的將自己那邊發生的情況訴說了一遍。
    可以看到方子航的眼中明顯出現了對柳新的敬佩。
    “柳兄,我這裏也不出你所料雍州知府動用了自己的手段以及杜家的能量。
    當他們真正發動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杜家竟然在雍州城內布置了這麽多的人手。”
    “杜家?”聽到方子航的敘述,樂子貴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杜家,就是浙江大族杜家。
    原文淵閣大學士,禮部尚書杜維重的那個杜家。”柳新回答道,然後他看向方子航,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方子航微微頷首繼續說道:
    “杜家在雍州城內力量可著實不小。
    光是我察覺到的中品大成境就有兩人。而平日裏他們都隱藏在永州城的各處。
    可以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酒樓老板,也可能是一個街角的小販。
    我觀察了三條街,一共有四十多名高手。”
    “隻是三條街就有這麽多人,如果是整個雍州城的話,或許力量要達到驚人的數百。”
    柳新總結道。
    “錦衣衛這裏,劉同不是傻子,他隱藏在暗中,估計也是在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現在我連吳公公都替他請了過來,他繼續在這裏做事,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掣肘。
    姬永雲和樂子貴的後台都已經幫他們找好了。
    接下來就看蔡竟有什麽後手了。”
    “柳兄,你認為蔡竟的後手會是什麽?
    而且,能夠指揮的動贛州錦衣衛指揮同知,這個手筆也不小。
    不知道幕後這個能夠讓姬永雲,樂子貴以及蔡竟聯手的人究竟是誰。”方子航一邊說著一邊嘖嘖歎息。
    如果不是柳新,他如果貿然對姬永雲或者樂子貴出手,很有可能會卷入這一場風暴之中。
    從現在已知的情況來看,這根本就不是他這一隻小蝦米能夠隨意摻和進去。
    沒錯,對於目前的狀況來說,
    方子航雖然是中品大成境的高手,但一旦涉及到了朝廷,涉及到了錦衣衛,杜家以及未知的那些龐然大物。
    他方子航獨自一人,隻能算是螳臂擋狙的那隻小螳螂。
    因此他看向柳新的眼神更加的充滿敬佩。
    來到雍州城不過兩日,就已經發現了那麽多的事情,直指問題的最後根源。
    雖然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柳新和六郎的背後也是背靠著一座大山的。不過有這樣的眼力,居中做出這樣的調節指揮,已經足夠說明柳新的實力。
    “師兄,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
    六郎提問。
    麵對這樣詭譎的形勢,他非但沒有害怕擔憂的意思,反而顯得有些躍躍欲試。
    實在是因為跟在大師兄的身邊,總是會有這麽多精彩刺激的事情。
    而從小到大培養出的對大師兄的信任,讓六郎自心底裏沒有一絲絲的驚慌和害怕。
    “之前跟蹤我們的人,我估計並不是發現了我們的真實身份。”說到這裏柳新看了一眼方子航。方子航知道這裏說的身份其實指的就是他。
    “因為如果他們知道是方子航來到了這裏,估計就不是派人盯著我們,然後再通過一些其他的手段逼迫我們。
    現在這幾方勢力之間的博弈還在含而未發的階段。
    猛虎相爭終會落幕,也終會有一個結果。
    我們不妨就等到最後。
    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還需要做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六郎開口。
    “我們的出現既然已經被他們發現,那麽雖然大概率來說,他們並沒有發現方子航的真實身份,但並不代表我們肯定就沒有被發現的風險。
    也有可能有人想做那個漁翁,一隻黃雀。
    其實早就已經發現了方子航的真實身份,但卻裝作不知隻是想讓我們放鬆警惕,同時也不想讓我們的出現對這一場局勢的動蕩發生什麽影響?”
    方子航點了點頭,柳新的這種想法也的確是有可能的。
    “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方子航順著柳新的想法。也想到了這種可能性的存在,也意識到了這種可能性可能會帶來的巨大影響和威脅。
    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該如何破局。
    隻見柳新在桌上取過五個茶杯,又提起一壺茶,在五個茶杯中分別倒滿了茶水。
    然後分別拿起五個茶杯和其他的茶杯進行對碰,雖然碰撞的力氣不大,但依舊有茶杯中的水,大量的濺出來。
    柳新依次拿起五個茶杯和其他的茶杯碰撞。
    最後他看向了兩人問道:
    “你們可看出了什麽?”
    六郎撓了撓腦袋,然後像個孩子一樣數了數茶杯的數量。
    “一個兩個……五個……師兄,你是在指這五個茶杯是雍州城內現有的五股勢力。
    這個應該就是錦衣衛僉事劉同。
    這個是知府和杜家。
    這個是蔡竟以及他隱藏的力量。
    這個是正在和姬永雲,樂子貴以及蔡竟對抗的勢力。
    那麽最後這一個是誰呢?
    難道是我們?”
    六郎心中的疑惑,同樣也是方子航的疑惑,於是兩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柳新。
    隻見柳新輕輕搖頭。
    “雍州城中有五股勢力,的確如此。
    其中四股也的確如六郎所說。
    但是剩下的這一個,卻不是我們。”
    “那會是誰?”六郎疑惑開口。
    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到。
    “你們還忘了一個人!
    知府和杜家,參與其中的目的是什麽?”
    “是因為杜進峰,杜進峰也被裹挾在了其中。
    因為杜進峰是杜維重的私生子。”
    杜進峰的真實身份,柳新已經告訴給了兩人。
    對於六郎的回答,柳新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知府和杜家的確是因為杜進峰的關係才參與到了這一場混亂的漩渦中。
    但是除了這四股勢力之外,還有一股勢力也正要摻雜其中。
    那就是朝廷!
    雖然南海諸省已經隱隱有了反叛之心……”
    說到這裏,方子航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
    他沒想到柳新會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直接了當,沒有絲毫掩飾的在他的麵前說出口。
    他心中略微有一絲感激,有一種被信任的感覺。
    同時,他也屏息以待想要聽一聽,這足以寫入史冊的巨大變化。
    深夜的酒樓之中,三個人坐在窗邊,窗外是皎潔的月光。
    他們三人挑選的這處酒樓,位置正好是整個雍州城的中心。
    無論想去什麽地方所需要的時間都是相等的。
    這也能看出柳新早就做好準備,隨時出擊。
    柳新見兩人眼神中帶著清澈的疑惑,微微一笑直接解釋。
    “吳公公代表的就是朝廷。
    雖然現在南海的局勢已經變得有些明朗,
    挑起這個事端的絕對不可能是朝廷。
    反而朝廷必須在南海真正的爆發動亂之前一直保持著朝廷該做到的本分。
    就想著雍州城即將爆發的禍事,朝廷必須要盡全力穩定。
    而朝廷天高地遠,曆時之間這裏的消息是沒有辦法及時傳回去的。
    因此吳公公就是在此時此刻唯一能夠在這裏做出決定的。
    我之前去了一封書信給吳公公。
    如果吳公公沒有來的話,那麽我們的處境就會變得非常的危險,因為沒有人擋在我們前麵當我們的擋箭牌了。
    但現在吳公公來了,我們也就有了靠山,就可以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話說到這裏,六郎和方子航的眼神依舊清澈。
    “朱平,其實就是拿來向其他的幾股勢力宣告朝廷也入場了的消息。
    他無論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對於其他的幾股勢力來說都是一種變向的通知。
    我們首先不論他們到底有沒有看破方子航的真實身份,是不是故意做局。
    但首先肯定的是這幾股勢力一定在整個雍州城內布滿了探子。
    朱平的到來,肯定是背後有人指使,而這個人肯定是這四股勢力之一。
    而他的出現本來是要試探一下,想要把這個水加速的攪渾。
    可惜的是吳公公的到來讓朱平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
    而他現在唯一的作用就是向眾人宣告朝廷來管這裏的事情了。
    而所有人都會把朝廷這個不穩定的變量算進其中。
    最終的博弈一定會加入朝廷這個變量。
    而最終朝廷要遭遇的,也就是吳公公要遭遇的阻力到底有多強,就要看朱平的選擇了。
    他如果選擇站在朝廷的這一邊,那麽或許這一場的風浪就會小許多。”
    “這是為什麽呢?
    難道他們不應該把力量得到增強的朝廷這股力量給率先解決麽?”
    柳新:(′i_`)
    果然六郎的眼神還是那麽的清澈。
    簡直是清澈見底的那種清澈。
    “整個南海,估計還沒有做好和朝廷全麵翻臉的準備。
    現在他們做的就是盡量和朝廷表現出表麵上的和諧一致。
    雍州城的這件事情如果鬧大了,朝廷就會把所有的視線都投向南海。
    到時候就有可能引發一些他們不願意見到的變故。
    這四方勢力無論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在這裏在整個大環境的壓製之下,他們必須在一定的規則內做事。
    一旦把事情搞大,不用等朝廷出手,整個南海就會在悄無聲息之間把他們覆滅。
    這一點你可以等天明之後等一個消息來驗證。”
    柳新話音落下。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了窗外,在那天際邊緣處,已經出現了一抹微微的紅光。
    時間不知不覺就已經來到了卯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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