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江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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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盛痛呼出聲,「你……」
    杜清齡收回手,她端坐在徐盛的麵前,「我送她上船的。」
    徐盛眼珠顫動。
    杜清齡:「你肯定在想,我是不是瘋了,當初是我把囡囡給救下來的。」
    當時,杜清齡的確是救了囡囡。
    徐盛對此不滿,卻也沒有說什麽,畢竟當時風口浪尖上,把囡囡收養過來,也不失為一個聰明的決定,能洗清他的嫌疑。
    杜清齡:「你還記得從船上被抬下來的那個女孩兒麽?」
    徐盛:「什麽?」
    「身上是斑駁的青紫淤痕,麵孔被海水泡的發白,四肢還有被魚啃咬潰爛的傷口。」
    杜清齡笑了一下。
    「那是我的女兒。」
    她是最美的。
    可她卻選擇了最醜陋的死亡。
    「我分明可以衝過去,告訴所有人,那是我的女兒,我最美的女兒,我可以為她討回公道。」
    可她不能。
    她的名字改了,身份改了。
    她衝過去,除了能滿足自己那憋在心裏要爆炸的掙紮情緒之外,除了暴露自己,從而帶給自己和薑佳寧無窮無盡的傷害,別無其他。
    沒人會相信她。
    她就這樣,親眼看著那被當做無人認領的屍體給抬走火葬,她甚至都從未去問過女兒的骨灰。
    徐盛已經震驚到口舌不能言語。
    杜清齡腰背筆挺。
    「可囡囡不一樣,若是囡囡在船上出了事,」她的嘴角浮起一抹奇異的笑,「我是她的監護人,我能提出調查,徐盛,你和你們徐家,還有那個殺人犯薛紈,一個個都逃不掉!」
    徐盛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這個一直以來溫婉的續弦妻子,會有這樣偏執瘋狂的一麵,那嘴角的笑都叫他感覺到不寒而栗。
    「為……為什麽?我對你不夠好?」
    徐盛花費了好長時間,也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語言能力。
    杜清齡:「你記得江太太麽?」
    沒等徐盛回答,杜清齡道:「你肯定不記得了,但是你應該記得江河郴。」
    徐盛:「誰?」
    他回想了一下,才慢慢想了起來。
    江河郴。
    他之所以能記住這個名字,而不是他把這人弄成了薛紈的替罪羊,而是那個時候,江河郴拍到了他的證據。
    是他在一個包廂裏給幾個女孩喂聚眾的時候,被江河郴拍到了。
    他其實本也打算想個法子把江河郴給封了口,再把那錄像給高價買回來。
    誰知道江河郴拒絕了他。
    徐盛惱羞成怒。
    恰在這時,薛紈那裏出了那事,他就趁此幫忙把薛紈犯下的罪嫁禍給了江河郴,也能賣給薛紈一個人情,還能處理掉一個眼中釘。
    這件事情也不算難辦。
    一個小地方,證據什麽都很好偽造。
    有錢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當時在事後,他其實打聽過江河郴的家庭。
    畢竟,這種事情,就怕家屬翻後賬,若是隔擱幾年在起訴,到時候也不是擺不平,就是不好辦。
    徐盛查了,才發現在事發之後,江河郴的老婆就已經和江河郴離了婚,帶著孩子回了老家。
    他也才放下了心。
    可現在,眼前這個女人竟然說……
    江太太。
    「我就是江河郴的妻子。」杜清齡緩緩的說。
    徐盛的震驚比剛才更盛。
    杜清齡看徐盛嘴角都
    流淌出來剛才喝下去的黑色藥汁,用手巾輕柔的給他擦拭著。
    「你可以叫我江太太。」
    杜清齡笑了一下。
    徐盛忽然感覺到喉嚨一陣火燒火燎的痛,他手指死死地扣住脖子,「你……剛才給我……喝……」
    杜清齡將手邊的藥碗往前推了推,「中藥,你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在喝麽。」
    她就好似是在說著什麽稀鬆平常的事情。
    「這裏麵也隻是稍微多加了一點劑量的致啞劑。」
    徐盛憋漲的滿臉通紅,張開嘴,嘶啞粗嘎,卻再吐不出一個字來。
    他伸出雙手要來掐杜清齡。
    杜清齡及時的站起身來,徐盛撲了個空,直接摔倒在地上。
    他現在半身不遂,倒在地上甚至都沒有辦法自己翻身,用力的朝著杜清齡的方向蠕動著,像是一隻醜陋肮髒的巨大蛆蟲。
    杜清齡就站在他麵前不過三米遠的地方,看他想要向前,卻始終沒有辦法向前分毫。
    她走過去,用力踩上了他的手指,聽他悶聲掙紮,她的心裏宛若升騰起一股快感。
    徐盛唔唔卻始終無法開口。
    他忽然想起來和杜清齡在c市的聚會上初次相見的時候,他穿著一身白玉蘭的旗袍,就在那屏風後麵盈盈的朝著他笑,隻那一眼,他覺得心髒似是被什麽從未有過的東西擊中了。
    那時,他覺得,那是晚到的愛情。
    杜清齡從房間內走出來,臉上冷的若冰封。
    馮姨從外麵走過來,「夫人,有警察來了,說是想要了解囡囡的情況。」
    杜清齡點了點頭,「你先去招呼著,我去換一身衣服。」
    她換了衣服出來,蕭良已經在廂房內喝了一盞茶。
    山上的氣溫偏涼,比起山下要低三到五度。
    杜清齡過來後,蕭良沒有開口,叫徒弟小申負責登記。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你女兒走丟的?」
    「就在昨天,我們知道消息之後就報警了。」
    馮姨在一旁道:「是我送的囡囡去鄉下果園,徐家這段時間不太平。」
    蕭良始終沒有開口,就看徒弟記錄,他在打量著這位出身不算優越,卻已經走到如果徐家闊太太的貴婦人身上。
    已經失蹤4小時以上,是可以立案了。
    離開的時候,杜清齡叫馮姨去送兩位警官。
    蕭良停頓了片刻。
    他說:「徐太太,能否借一步說話?」
    杜清齡微微頷首,隨著蕭良走過到一棵古鬆下。
    「蕭警官。」
    蕭良看向杜清齡,「徐太太,能屈尊照顧癱瘓在床的徐大少,您真的很有忍耐性。」
    杜清齡頷笑不語。
    蕭良說:「現在貴圈內,鶼鰈情深的已經很少了。」
    杜清齡:「人間自有真情在。」
    蕭良緩緩說:「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你女兒在出國前,曾經給了我一份證據,希望我能介入調查一樁被冤的陳年舊案。」
    杜清齡眸光一顫,並沒有表現出來。
    蕭良:「這件事情和徐家大少,薛家大少都有關,這件事我還在查,有什麽進展,我會及時跟你來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