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頭坐在床邊，根本不敢上去阻攔。
    怕死是人的本性，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且還有老伴的例子在前，他隻能坐著讓他們停下來。
    但嗓子都喊啞了，都沒人聽他的。
    他眼裏充滿了灰敗之色。
    現在老婆子這樣，他們都隻顧著爭搶家裏的錢財，要是哪天他也不能動彈了……
    想到這裏，徐老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他回過神來，把矛頭對準了徐老太，“都是你養的好兒子！一個個的都是白眼狼！生養了一群白眼狼你還好意思說對得起我？要不是你，我兒子們也不會是這樣！現在好了吧？報應來了吧？這都是你該得的！”
    徐老太正忍受著疼痛呢，聽到徐老頭的話，當即顧不得疼痛，懟了回去，“這能怪我？兒子難道是我一個人的？當年但凡你把心思多花一點在孩子身上，而不是去找外麵的賤人，兒子們會成今天這樣？我現在遭了報應了，你以為自己能逃得過？等著吧，你肯定也好不了，說不定比我還慘！”
    嫌罵著不夠解氣，徐老太掙紮著起身，手往徐老頭臉上撓去，“都是你的錯！你個死老頭怎麽不去死？最該死的就是你！”
    徐老頭坐的距離和徐老太不遠，猝不及防被撓了一爪子，滿是皺紋的臉上一下子就紅了，仔細看，還能看到血絲。
    “老婆子你瘋了！”徐老頭快速站起身避開，一臉的不敢置信。
    “我才沒瘋！你就是該死！”徐老太一臉的猙獰，又想伸手去撓他。
    奈何徐老頭已經遠離了她的手能觸及的範圍，隻能瘋狂怒罵。
    三房的男人們混戰還沒有結束，這邊徐老太和徐老頭也鬧了矛盾。
    屋子外麵，徐大伯娘的兒媳婦和徐二伯娘的兒媳婦手裏各自抱著一個孩子，看得目瞪口呆。
    這樣的發展完全出乎她們的意外。
    她們有心想勸幾句，但是想想自己在家裏的地位，勸了也是白勸，索性就沒開口。
    然後，她們就眼睜睜看著徐老頭被混戰中的徐四叔撞到，一個踉蹌後跌到了地上，腦袋還好巧不巧磕到了床板的邊角處。
    隻聽一聲慘叫後，徐老頭昏了過去。
    “爹娘！大家快別打了，爺爺出事了！”徐大伯娘的兒媳婦王芊芊大聲喊道，臉色蒼白。
    與此同時，大隊長的怒吼聲也從院門口處傳了過來，“出了什麽事了？你們家又鬧騰什麽呢？”
    也不知道是王芊芊的話還是大隊長的怒吼聲起了作用，混戰中的徐家男人們都清醒過來，然後看到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徐老頭。
    徐大伯幾人心裏一咯噔，快步圍了上去。
    “爹？爹你醒醒！”徐大伯一邊喊一邊伸出手放到徐老頭的鼻子處。
    “大哥，爹怎麽樣了？”徐二伯問。
    “哈哈哈，報應啊，這就是報應，我沒說錯，老頭子你的報應這不就來了嘛？”
    大隊長聽著屋裏亂糟糟的聲音，加快了腳步，才剛走到門口，看到裏麵的場景，隻覺得頭都大了。
    “你們都是傻子嗎？還不趕緊送人去醫院！要是晚了救不回來了你們都逃不掉，都給我吃花生米去！”大隊長臉黑成鍋底，恨不得把這一家子都趕出和平大隊。
    一天天的，淨給他找事！
    就是知青點的知青們都沒他們能惹事！
    聽到大隊長的怒吼，徐大伯幾人才如夢初醒，慌慌張張抱起徐老頭，準備出去。
    “還有你們娘呢！”大隊長又吼了一聲。
    慌張中，他們也想不起來自己原來並不同意送徐老太去醫院的事了，那是大隊長一句話他們就一個動作。
    大隊長的話剛說完，徐二伯就去背床上的徐老太。
    這次，徐老太沒有再鬧騰，老老實實地讓徐二伯背著。
    徐四叔則是慌慌張張地跟著徐大伯身邊，用顫抖的聲音喊徐老頭，“爹，爹你別死啊！”
    他這會兒記起來了，好像是自己不小心把他爹撞到的，要是他爹真的沒了……
    他不想吃花生米啊！
    兄弟三人背的背，抱的抱，慌慌張張想要往外麵衝。
    看到徐家兄弟的反應，大隊長在心裏在慶幸自己過來了，要不然過了今天徐家怕是要辦白事了，“我出來的時候已經讓勝利去套牛車了，馬上就過來了，你們等等，難道你們想抱著人到公社不成？”
    “啊？哦，對，要坐車去。”徐大伯停下腳步。
    徐四叔問大隊長，“大隊長，勝利還要多久到啊？”
    大隊長不耐煩地罵道：“現在知道著急了？那你們剛才動手的時候怎麽沒見你們著急？你們都是畜生嗎？那是你們親爹，你們居然下得去手！還有你們娘，都這樣了還不送去醫院，你們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嗎？”
    “我告訴你們，要是你們爹娘沒事還好，要是出了事……”
    “來了來了，勝利來了！”徐四叔打斷了大隊長的話，“大哥二哥，我們快走！”
    徐大伯和徐二伯也顧不上聽大隊長的責罵，連忙走到牛車旁邊，把徐老頭徐老太給放上去，然後兩兄弟也爬了上去。
    徐四叔緊隨其後。
    牛車不大，躺了兩個人，徐家三兄弟隻能坐在邊上，腿懸掛在車邊。
    大隊長走到車邊，對自己大孫子說，“勝利你往旁邊坐坐，給我讓個位置。”
    “爺，你也去？”馬勝利問。
    大隊長沉著臉，“這麽大的事，我怎麽可能不去？”
    他倒是不想去，但是徐老頭現在昏迷著，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他身為大隊長，自然是要跟著的。
    馬勝利聞言跳下車，親自扶著大隊長上去，“爺，你坐好了啊。”
    “行了，我扶著呢。”
    見他確實坐穩了，馬勝利重新挑上牛車，手裏鞭子輕輕一揮，沒有打到牛身上，隻在空氣中甩個聲響，牛車緩緩啟動，朝村口方向走去。
    看著牛車遠去，站在徐家遠處樹下的徐青木舒了一口氣，就要往回走，卻被人攔住了，“誒，青木，你爹娘都出事了，你不跟著去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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