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四十九年……
    大周大旱。
    黃河以南，長江以北，盡數如此。
    湖泊幹涸。
    水域斷流。
    百姓幾乎顆粒無收。
    相比於大周，大秦這幾年來，卻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整個經濟，達到了很大的複蘇。
    這一年。
    大秦二世贏世陛下，派遣使者求見大周漢武帝，請求接回質子贏正。
    漢武帝拒絕。
    秦帝不得不說作罷！
    漢武五十年。
    大周繼續幹旱……
    漢武帝欲往泰山封禪。
    這是自驚神陣啟動後，將近百年的時間，第一次有帝王走出京都。
    但此刻誰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天下兩年大旱，國運遭遇反噬。
    若是此時漢武帝還沒有什麽動靜，這國運隻會越發的崩潰離析。
    有百官擔心修仙界之人會對漢武帝出手。
    但陳落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就清楚，根本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的。
    因為沒有人想要漢武帝出事。
    天下大旱。
    國運已經受到影響，若是還有修仙者意圖覆滅大周……這已經不是覆滅大周，而是在搞死修仙界自己了。。
    所以大周修仙者出手，這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修仙界必然會保證漢武帝順利抵達泰山。
    果然。
    漢武帝欲往泰山的消息一出來。
    仙霞派。
    昆侖。
    峨眉，
    雷霆府等。
    有好幾道長虹飛出了山門。
    化為了長虹，朝著京都而去、
    這些年來，各大門派金丹強者不斷出現，就以蜀山來說，前後共有將近十位金丹。
    修仙盛世的趨勢，已經越來越明顯了。
    ……
    錢塘江，
    一隻紙鶴悠悠的飛進了一座院子裏。
    院子裏。
    一隻白貓放下了手中的書，伸出手，那紙鶴落在了它那梅花小掌上。
    一隻白色的狐狸滾了過來。
    好奇的看著這紙鶴、
    “貓娘娘，這是什麽？”
    小白有些好奇。
    它第一次見到這東西……
    “千裏傳音，是大師兄的信…”
    貓娘娘道。
    那紙鶴內一道光芒遁入了貓娘娘的體眉心，它微微皺著眉頭。
    “師尊呢？”
    “先生啊？釣魚去了……應該是在錢塘江吧？”
    小白說著。
    跑到了桃樹下，蜷縮著身體。
    打了一個哈欠，卻是睡了起來了。
    這兩年天氣很熱。
    幹旱無比。
    它也越發的懶了。
    前幾年離開邯丹一路而去，最後回到了玉山書院。
    但回去後不久，聽說五台山中有奇人，有神筆一支，可畫人，可畫物品。
    筆收。
    所畫之物竟成了真正的存在。
    陳落聽到這個頓時有了興趣，便決定去五台山走走，這一次貓娘娘和小白也跟著來了。
    到了五台山，果見奇人。
    奇人畫天馬，天馬踏空而去……
    畫傾城之女，女之傾城，連陳落都忍不住有些感歎了起來。
    可惜……
    沒卵用！
    要不然的話，這手段，用處可就多了。
    也是到了時候，陳落才明白，原來這畫道到了極致，竟恐怖如此。
    隻是可惜，奇人的畫雖真，可卻隻能維持短短的時間。
    不到半個時辰，便會消失於世間。
    畫有靈。
    可卻少了神。
    終究是死物，少了那麽一點真靈，恰巧，世間最難的便是真靈。
    天下的妖邪要想誕生那一點真靈，誰不是用了數年數十年的修煉才能出現。
    半個時辰不到想要誕生，的確是不可能的。
    一名字，那奇人姓唐……
    後來，下了山，倒也不急著回去了。
    一人，一貓，一狐狸一路悠閑。
    便來到了錢塘江。
    錢塘江的潮水天下有名……
    陳落於錢塘江觀潮，突然有感。
    那太極陰陽兩意，莫名有了領悟，獲得了大量的經驗值。
    倒是那仙道經驗值，卻是一點也不漲了。
    空有提示。
    不見提升、
    陳落算是明白了……
    這是抵達了瓶頸了。
    築基九境多年，那金丹中的九道紋路這些年是越發的凝練，偶爾陳落內視，還能看到有光芒流淌。
    說是築基……
    其實和金丹也沒有什麽差別。
    有基台。
    有金丹。
    這不是金丹境是什麽？
    隻是…終究不是。
    他好奇……這築基後，會不會是金丹？
    大抵應該不是了。
    當然。
    陳落不急。
    他相信這個答案很快就會出現的。
    至於瓶頸，隻能順其自然了。
    他身上倒是有金丹引。
    吃了下去，
    磕上一口。
    毫無作用。
    陳落倒也是不急……
    上次進入築基境，就不是莫名其妙的就進去了？這一次好好感悟，總能進去的。
    時間能改變一切！
    也能讓他擁有一切。
    於是，陳落就在錢塘江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好幾年的時間了。
    貓娘娘點了點頭便出了院子，身形已經變化，化為了婉約氣質女人，朝著錢塘江而去……
    遠遠的，貓娘娘就看那有一船，船上有船夫，男子兩人。
    其中一人便是陳落……一人卻是這些年陳落所認識的友人：蘇寒！
    蘇寒喜鬆柏，陳落一見他便覺得他和自己有緣。
    說到和蘇寒認識，倒也是有些巧合。
    那一年錢塘江大雨，陳落於江麵上行船賞雨，觀景……卻見他在江邊坐看潮起潮落。
    陳落便邀請他上船。
    畢竟這年頭能尋找到一個和自己一樣有病的並不多。
    上了船。
    一聊。
    恨相逢太晚。
    故而這些年來，兩人就越發熟絡了起來……
    “可惜，李白不在，要不然的話介紹給你認識認識，那一個人是一個妙人！”
    陳落感歎。
    蘇寒點頭，頗有些感慨：“能寫出【親熱天堂】的，自然是妙人！”
    陳落有些尷尬。
    吩咐蘇寒真見到了李白，莫要說這事、
    要是被知曉是自己寫的，那形象是真沒了……
    蘇寒點頭。
    這點還是明白的。
    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這是做人的基本常識。
    兩人正聊著。
    蘇寒看到了江邊的女人，對著陳落道：“陳兄，你家中來人了。”
    陳落回頭，便見到了貓娘娘的身影。
    眉頭微微一皺。
    這貓娘娘可很少變成人形，還出院子的。
    這是出事了？
    吩咐船家靠了岸……
    貓娘娘便走了過來。
    “師尊，書院來信了。”
    她說著。
    倒也沒隱瞞。
    陳落的身份蘇寒早知曉，並無隱瞞的必要：“漢武帝有令，令師兄率領玉山三千學子，前往泰山封禪…”
    陳落有些詫異了下，
    “漢武帝泰山封禪，為何需要動用三千學子？若是書安一人去，這還算情有可言。
    剩下的那些學子，論名望，應該還不夠吧？”
    貓娘娘搖頭。
    這她不懂。
    她也沒離去，就替陳落和歲寒溫酒……
    蘇寒若有所思。”
    “或許，是因為儒道吧……”
    有時候就是如此。
    一句話一點，剩下的就豁然開朗了起來。
    的確……
    儒道是最大的可能了。
    玉山書院有道，專屬於讀書人的道。
    此道，轉製天下邪祟。
    浩然之氣這些年隱有成為朝堂棟梁之氣，憑借這浩然之氣，就有和修仙者抗衡之力。
    這兩年大周大旱，天下人盡說是因為北境冰霜巨人要出事。
    而作為儒道傳承之地，三千學子上泰山封禪，還真有可能是因為如此。
    “若真是因為儒道，那也就說得通了。”
    陳落點頭，他並沒有想要在這話題上聊下去的想法。
    國家大事……
    這於他來說，作為過客是最好的。
    但這話題顯然激起蘇寒的興趣。
    “陳兄，你覺得，若真是因為冰霜巨人，伱覺得單單這一次封禪，真能改變這一切？”
    昔日的秦帝如何死的，想來陳兄也清楚吧？”
    陳落沉默……
    許久點頭。
    “若真是因為冰霜巨人…恐無法改變這一切。”
    兩人不言。
    少傾。
    告別。
    回去的路上貓娘娘問道：“師兄有危險嗎？”
    陳落微微一笑。
    “放心吧，書安終究不是主角的……”
    當夜。
    陳落施展望氣術，看向了北方之地……這一看，陳落沉默了下，又看向了京都。
    最後微微一歎……
    當夜多喝了一壺酒，貓娘娘和小白不知道陳落怎麽了。
    陳落沒有解釋。
    他們是不會明白，當熟悉的東西逐漸的消失，那種感慨，有時候當真是難以用筆墨形容的。
    …
    泰山封禪舉行了。
    但並不順利。
    封禪那一日，泰山之顛風起雲湧。
    那一股風不僅吹過了泰山，也吹過了大周之地，更吹過了北境從長城。
    這一天。
    陳落收到了六道千裏傳書。
    第一道是寧書安的。
    他說：封禪失敗，黑風席卷泰山，有妖皇於泰山之巔降世，攜帶有妖王十人。
    玉山書院的弟子於與妖族大戰，死傷不少。
    各大門派金丹是強者隕落也不在少數。
    妖皇雖死。
    可封禪中斷，加上血流成河，此為大凶……
    漢武帝氣得嘔血。
    連夜回朝!
    他也受傷，率領三千學子，回玉山書院養傷。
    第二道消息是李白的信息。
    他說他遊曆於北境之地，北境有大雪，冰凍千裏……長城之外突然有異獸襲擊和長城守衛軍大戰，守衛軍死亡人數數千。
    那裏，有東西出現！
    他親眼看到……有一尊高達十來米的巨人，出現在了長城之下。
    冰霜巨人出現了！
    第三道，第四道的消息來自於龍虎山的趙楷，和蜀山的李秋風。
    他們在信上寫的內容很簡單。
    卻很重要。
    他們也是說北境的事情，同樣的也有說關於他們接下來要做的，希望陳落若是收到了漢武帝的消息，還請不爭公公，多替天下蒼生想想。
    第五道消息陳落沒想到。
    是沈輕霜的傳書。
    她的最簡單了……
    就一句話：若是有空，來仙霞派飲酒……
    至於第六道，便是紅袖的信息的。
    她的話最多，有關於北境長城的事，有關於泰山封禪的事，也有她最近在哪裏，又問陳落突破金丹了沒。
    最後對陳落說，若是沒事，最近這些日子莫要回去京都了…
    收到這些信的時候。
    陳落微微歎了口氣。
    冰霜巨人出現了啊，那真就是一個麻煩事了……
    異鬼吞噬百姓和修仙者，強化自身，且殺不死。
    冰霜巨人更無奈，直接免疫各種法術攻擊，且本身附帶冰霜特性，一旦觸碰，便會化為冰人，同化他們。
    加上種種詭異……更是麻煩。
    至於修仙界他們說的，要做什麽……
    其實陳落也是明白的。
    昔日贏帝自焚，以自身帝王血脈鎮壓異鬼，使之無法出現。
    如今恐怕也是到了漢武帝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了。
    陳落是不想要去理會這些事情了。
    他理不起。
    也無法改變什麽。
    他不過是一個築基境，真能去阻擋那種荒古中，連元嬰，甚至更強者都無法鎮壓的對象？
    自知之明這是四個字，陳落還是明白的。
    所以，他無力改變。
    當然……
    真到了那一刻，他或許也會持劍北上就是、
    但現在，時候不到！
    ……
    陳落終究是沒有收到漢武帝的信的。
    但他收到了來自京都的信息。
    漢武帝……死了。
    漢武五十年十月。
    漢武帝於祖廟中，自焚其中……
    祖廟外。
    京都中。
    百官，百姓，跪下……
    恭送漢武帝。
    至此……漢武帝結束了他五十年的執政生涯。
    陳落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又看了一眼大周的國運。
    果然。
    代表著大周桂國運的白虎，他那最具有攻擊性的獠牙，已經失去……
    白虎還在。
    可卻沒了牙齒！
    國運，硬生生被削去了一成。
    好在……
    伴隨著漢武帝的死，大周兩年的大旱，莫名的就結束了。
    不僅如此。
    連北境長城那裏也在他死後，歸於平靜。
    這是很詭異的事情。
    昔日的大秦是這樣，大周也是這樣。
    陳落不明白。
    他們這是怎麽做到的。
    還有……
    那些被削去的國運，又去哪裏？
    怎麽可能使得遠在萬裏的異鬼和冰霜巨人，都受到了控製？
    想不懂。
    就不去懂。
    這種事情太複雜了。
    唯有感慨萬千。
    至於大周的新帝，則為蕭瞻…
    年號：建功！
    稱：明宣帝！
    這算是的第一個年號和稱謂不同的皇帝了？
    陳落聽到這話的時候，還有些意外了下。
    數代帝王，年號和稱謂都是一樣的，現在這明宣帝卻是打破了這個規則了。
    不過……
    這稱謂還好。
    可這年號，是真的有點東西了。
    在這時代要建功？如何建功？
    恐怕，隻有一條路了……
    “大周漢武帝用了一二十年的時間，才堪堪恢複了一點生機，這建功，有些急了……
    這年號，也有些不好！”
    陳落嘀咕著。
    不過……
    大周有大秦質子。
    這便是一把利刃。
    利刃在手，贏世還真會受到牽製……
    “漢武帝拒絕將質子歸還，這是有道理的，他給明宣帝留下了一道金牌！”
    然而……
    “你說什麽？”
    聽著紅袖的話，陳落嘴巴長大了起來，臉上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自己，沒聽錯吧？
    “我知道你很意外，別說是你了，現在京都朝堂都亂了，明宣帝在朝堂上，氣得都要殺人了！”
    大秦質子贏正不見了!
    他逃走了……
    一同逃走的還有大周長樂公主。
    也不知道長樂公主怎麽想的，偷偷帶著贏世出了城，足足過了一個月才被發現。
    至於為什麽那麽久……那是因為大周正處於新帝登基事宜。
    且……還有公主府的人打掩護。
    說是贏正在公主府，自然沒有人懷疑。
    結果誰想，這長樂公主竟帶著嬴正跑了……
    陳落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了。
    若是別人是帶走嬴正還好，畢竟有利可圖。
    可長樂呢？
    想什麽？
    嬴正是大周質子……有他在，大秦就不會輕動，這關乎大周國運安穩。
    結果她給放走了……
    自己還跟著跑了？
    瘋了？
    “聽說，長樂公主和嬴正關係很好，想來早就傾心了……”
    陳落：……
    這便是酸酸甜甜的戀愛？
    為了愛情可以捅自己家人兩把刀的那種？
    “朝廷現在怎麽說？”
    陳落問著。
    紅袖搖了搖頭：“不清楚，倒是錦衣衛的現在正在全力追捕嬴正，若是能抓回來，或許還好一些。
    可若是抓不回來，恐怕便麻煩了……”
    “怕是沒那麽簡單了。”
    陳落淡淡道。
    大周地域遼闊。
    出了京城。
    便是龍入大海，哪裏那麽簡單……
    且這消息必然也傳入了大秦，現在大秦應該在做著準備接應嬴正的事情。
    修仙界不得出手。
    若是出手還好點。
    結果不能出手了……要抓他，那就更難了。
    “順其自然吧！”
    百年世家，千年國祚。
    連修仙界都能滅亡，真到了那一天，大周真如何，那也是大周的命。
    陳落本就是局外人。
    閑看風雲起。
    垂釣黃昏落。
    這些事情，自己是不會去參與的……
    ……
    建功元年。
    錢塘江走來了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老者。
    老者背著劍匣。
    拉著一隻黃馬。
    中年男子穿著白衣，腰間挎著兩把劍。
    一把長劍。
    一柄短劍。
    老者的修為還有些不錯……
    已是築基境。
    中年男子稍微弱小一些，可也是凝氣五境。
    算是不錯的。
    他們進了錢塘城，原本和平常一樣。
    突然的。
    那老者臉上突然露出了意外的驚喜……
    快速幾步。
    來到了一男子麵前，快速的拍了下男子的肩膀。
    等男子回頭。
    便咧嘴一笑。
    “公公數年不見，風騷依舊啊！”
    陳落楞楞的看著麵前的人。
    三秒後。
    認出了來人。
    伸出手。
    “還錢！”
    特麽的……死老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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