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兩人也就少許時間的意外罷了。
    隨即便是一陣嗬斥。
    “滾！”
    仙人之怒，聲音滾滾滾，心神俱裂。
    四周的樹木在這一聲嗬斥下，盡速斷裂。
    山中野獸也好。
    或是那些開了靈智的小妖，更是在這嗬斥下粉碎，化為血霧。
    何況是身處這威壓旋渦中的陳落。
    隻是很快的他們便察覺到了不對……
    那男子還站在那裏。
    麵色平靜。
    連周身衣袂都不曾有過一分浮動。
    如清風拂江。
    明月落於人間一樣。
    本是在爭鬥的兩人終於停下了下來……
    “羅道友，看來我等的鬥法，有了有意思的小家夥要參與進來了……”
    仙人兩位。
    一為黑袍。
    一為紅袍。
    開口的為黑袍道人。
    他口中的羅道友，顯然就是那紅袍道人了。
    “哼！”
    紅袍道人冷哼。
    “不過螻蟻……何須理會，你我還是盡快試試那神通威力，方為正道！”
    他說著、
    目光卻是連看陳落也沒……
    於他而言。
    就算再有什麽意思，那也隻是一個金丹的螻蟻而已。
    連元嬰境界都進不去，算得什麽修士？
    與他神通驗證相比，可真心稱不上什麽正事了……
    兩人的話並無去掩飾。
    聲音傳遍方圓。
    寧安村數百人也好，還是貓娘娘等人，悉數皆聽到了兩人的話，那些凡人的心更是跌落穀底，滿是淒涼。
    這兩位仙人，竟是認識的友人。
    而他們搬動這大山，無視方圓百姓性命，僅僅隻是為了鬥法？
    看這樣子……那吾高村數百戶人家……
    小白齜牙咧嘴的看著上空的一幕……
    若非貓娘娘按著它的肩膀，恐怕此刻的小白早衝出去，化為炮彈將兩人撞死了。
    小黑也是不明白。
    “貓娘娘，這就是所謂的仙人嗎？”
    他不明白：“世間百姓為修仙基礎……人也好，妖也好，還是鬼邪也罷，不都是離不開香火的？
    他們如此無視百姓生死。
    他們就不怕受那因果反噬，數百年苦修，化為一朝幻影？”
    小黑是不懂的。
    他初通靈。
    如今也還不到金丹。
    這些年來跟在陳落的身邊，學會了很多，可這些都是關於仁愛，不爭，都是關於因果，關於紅塵，更關乎人……
    他覺得，天下修仙者也好，還是什麽也罷，都應該是善良的。
    尤其是那些強大無比的仙人，不更應該以仁愛渡這世人。
    可他們怎麽這樣？
    是先生錯了？
    還是這修仙界的錯了？
    貓娘娘是不想說這些的……
    小黑也好。
    小白也好。
    他們年齡尚且還小，對於這世間的事理解的並不透徹……
    她也覺得，於她們而言，對這世間充滿天真是一件難得的事情。
    隻是如今，貓娘娘覺得或許自己該讓他們明白一件事情了。
    “於此間生存，其實歸咎到底唯有六字，這六個字便是：強者生，弱者亡！
    強者掌控生死，而弱者生死不由人……
    就如今夜。
    仙人爭鬥。
    不說數百村民，就是那滿城生靈，又能如何？
    不甘？
    不滿？
    憤怒？
    對於他們而言，如螻蟻之火，又能改變什麽？”
    小白沉默。
    小黑也沉默。
    貓娘娘不再說話了……
    昔日為追求師尊，她在紅塵打滾了二十多年、
    學會了做人。
    也學會了看人心。
    更明白了這世間的本質！
    隻是他們不懂。
    而自己今夜這話，或許也將是對於他們道心的一個衝擊了……
    ……
    虛空中。
    那黑袍道人聽到羅道人的話，卻是笑了起來：“鬥法什麽時候都能鬥，但遇到這樣有意思的人，卻是少見……總要給他一個機會的！”
    紅袍道人冷哼。
    不再理會……
    那山，便是他舉起的。
    高達百丈。
    但凡落下，當真便是天崩地裂了。
    “說吧，你想要做什麽？深夜於山中攔下我等，恐不是想要瞻我等才是吧？”
    黑袍道人說著。
    眼中饒有興趣……隻是這興趣，恐是戲謔多上幾分。
    那男子倒也是不卑不亢。
    並無什麽反應。
    隻聽見他那聲音輕鬆，如落花一樣，緩緩的飄來。
    “叨擾兩位仙人，屬實不該，隻是兩位仙人鬥法，神通無上……這安寧山周圍非是無人地帶。
    有村莊共計七處。
    大小村戶有上千之多。
    就如那山下最近的村子，為安寧村，也有百姓百口餘人……
    仙人這法若是落下，恐這數千人難以生還。
    故而想請的仙人念在這數千百姓性命，收了神通……或是繞道而行。”
    安寧山不小。
    海拔數百。
    周圍大小村落也多。
    數千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陳落的話，倒也不是什麽誇大其實，相反是實話實話。
    而這也他此行目的。
    鬥法並無不可。、
    隻願這兩位道友，繞道而行、
    隻是聽到他這話，那黑袍道人卻是笑了起來：“所以，攔住我等鬥法，你便是為了這個？”
    “是！”
    陳落點頭。
    “那我等若是不要呢？”
    陳落沉默了下來。
    然後道：“道友不會想要知道答案的。”
    “我若是想知曉呢？”
    “這不是很好的選擇，於你，於他，於我，皆是如此！”
    從仙人……
    到道友。
    到現在，連道友也不見了。
    黑袍道人的眼中冷意是越來越冷了……
    “那麽今日老道倒是要看看，這選擇如何！”
    他說著。
    抬手。
    虛空中烏雲匯聚於他手……
    轟隆隆！
    有一道耀眼的銀龍便是朝著陳落落下。
    他為合體。
    陳落為金丹。
    一出手便是雷霆一擊，這是奔著令陳落灰飛煙滅而去的。
    陳落依舊沒動。
    隻是站於那山上，不見其中動手。
    可是那原本應該落下的雷霆半天卻不見落下……如同被什麽擋住了一樣。
    再看。
    原本漆黑的夜幕中，有金光出現。
    整座安寧山上空不知什麽時候被一個巨大的陣法守護著。
    陳落是徒步上的山。
    但他的每一步，卻都是在布置著陣法……
    終究為合體。
    他還是需要給一些麵子的。
    隻是如今看來，他這麵子倒是給得有些多了……
    “這是……”
    看著漫天的陣法。
    黑袍和紅袍兩人的瞳孔緊縮了起來：“陣法之道！”
    “你是荒古之人！”
    陳落並無回答……
    隻是歎氣。
    便默默從那儲物袋中，拿出了三柱香。
    香點燃。
    陳落也不出手。
    便對那黑袍三拜！
    黑袍和紅袍根本不清楚陳落在做什麽……
    一個陣法之道驚乎了他們的意料，可這時候拿出香火祭自己？
    不是？
    他這是要以香火，來贖罪嗎？
    隻是很快的黑袍便察覺出了不對……
    隻見那男子行禮一拜……
    哢嚓！
    周身風雲突變，他體內的神海突然劇烈的翻湧了起來，數百年匯聚的香火，更是刹那潰散。
    他為合體一境！
    為荒古殘留轉世。
    這一世輪回蘇醒，修為便極速成長！
    加上有宗門資源盡速在他身上，故而便有合體修為。
    可現在這一拜，香火潰散不說，修為更是不斷下跌。
    元嬰九境！
    元嬰七境！
    元嬰三境！
    元嬰一境！
    金丹九境！
    最後更是瞬間跌落虛空，宛若凡人！
    他尚且還反應過來，陳落便是二拜！
    這一拜。
    晴空霹靂。
    神海破碎，神壇盡毀……更是瞬間，肉身爆炸……
    一道幽光從黑袍道人破碎的肉身中逃出，化為光盾就要離去。
    他雖沒了轉世的機會。
    就算是奪舍也無用。
    可終究是元嬰，若是遁回了宗門，還能成為一枚九轉元嬰靈丹，這可不是陳落願意看到的。
    於是……
    三拜下。
    元嬰破碎。
    化為漫天晶瑩，灑落虛空。
    三香禮畢。
    陳落將之插在了地上。
    他說、。
    “咱家說過，你不會想要知道答案的……”
    他並非沒有告訴過他。
    隻是他不聽，於是陳落便隻好告訴他，這結果會如何。
    很顯然。
    這個結果於他來說不是很好。
    紅袍道人身體已經有些發抖……
    一個合體境三柱香給點死了？
    這……這是什麽詭異的手段。
    但他的反應速度是很快的，幾乎是在瞬間，便將手百丈大山朝著陳落砸下……
    隨即，頭也不回便化為虹光逃遁！
    黑袍道友死得詭異……
    哪怕麵前這人是金丹境，他也實在不想去賭。
    逃……方為上策！
    看著落下的那山，陳落想了下，一步踏出…出現於虛空。
    竟是伸出了手，硬生生的將百丈大山舉著。
    使它不至於落下。
    重是重了一些，但尚可撐得住！
    隻是那紅袍道人。
    “卻是不好讓你離去的！”
    他怕麻煩。
    這些年種了那麽多的樹，見到危險什麽的，便是遠離…無非就是明白這若是一出手留下什麽麻煩的尾巴，到時候便是怎麽也甩不掉的麻煩、
    十年百年。
    或是數百年都將要深陷這麻煩的旋渦當中。
    如今自己以金丹境，點三柱香……擊殺合體境界修、這消息要是傳出去，自己的麻煩事怕是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這是不好的。
    也不是陳落想要見到的。
    那麽……
    “還請道長留步！”
    他說著……
    抬手。
    於虛空按下……
    這一按，風平浪靜，毫無波動。
    按得眾人不解。
    不知道這一掌，有何名堂！
    然而也是在這時候，數十裏的外的虛空，憑空出現一印！
    印記金光閃耀。
    尚有神秘紋路九道。
    應約刻有一字，為：人！
    印落……
    恰好將那化為金光遁走的紅袍道人砸下。
    伴隨著一陣慘叫、
    紅袍道人身消道隕，連元嬰也毀滅殆盡……
    這一印，為人印！
    當然了。
    這是陳落的說法。
    於佛家中來說，這一印為：諸行無常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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