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神龍，皆為單一屬性。
    或是風。
    火。
    水，
    雲。
    皆有知！
    其中最多的大抵便是水火真龍。
    而身懷兩種天地之力的卻是少見，尤其還有雷霆之力，更是極少。”
    老邱說著：
    “這小泥鰍的天賦還算不錯，給它個百年，少不得也能進入煉虛了。
    可惜，便是煉虛又如何？
    不入大乘，又如何能入得那地方？”
    “大乘之境雖不是仙人境，可卻也是追逐仙道的基點……以此間時代，談何容易？
    這小泥鰍天賦雖好，可要入大乘……
    太久了！
    幾百年？
    幾千年？
    誰能知道？
    入煉虛容易，可入大乘……這人間又有多少人能進去？
    那已非是神通境界上的差距的。”
    吳婆婆說著。
    手裏的擀麵杖卻是不曾停下。
    本和先生說好，今天中午吃鹵麵……她這也麵也弄得差不多了。
    結果先生卻離去。
    今天中午倒是要少弄些麵條了。
    可惜了！
    先生卻是錯過了人間美味了。
    她什麽都不好，便是這一手鹵麵鹵的一絕，便是這老頭那麽久了，也不曾吃膩，就可見一斑了、
    “既然難，可總也有機會。”
    邱小月說著。
    抬手。
    抵在了自己眉心。
    眉心之處有七彩華光出現，凝聚於手心。
    看不清股光華中的東西。
    光華出現。
    遁入池塘內，精準的落在了那一隻蟄伏在池塘內，睡得正香的小白蛇身上。
    見這一幕。
    老邱和吳婆婆搖了搖頭。
    “你啊…”
    雖是說著。
    卻也如邱小月一般取得華光一縷贈與小白蛇……
    “能成長到什麽地步，便看她的造化了。”
    邱老頭說著。
    吳婆婆也點頭。
    可很快的卻是喊著：“行了，別愣著，快去地裏弄幾個蔥回來……中午要是想吃紅燒肉的話，你得去買一塊肉回來。”
    “家中沒肉了？”
    “昨夜你和先生喝酒，權當下酒菜了！”
    “……”
    老邱嘀咕著：“先生真能吃。”
    吳婆婆呸了一口：“伱怎麽不說你真能吃？”
    邱老頭黑臉。
    一旁的邱小月笑著看著這一幕……
    挺好的。
    在這無盡歲月中，倒也因先生的出現，讓這家有了一些歡樂。
    雖短了一些。
    可……
    總是好的。
    ……
    東土二年的冬是冰冷的。
    陳落進入錢塘江時，東土二年的第一場雪已落下。
    漫天薤白。
    於錢塘江上低頭，萬家燈火，卻也溫馨。
    隻是可惜。
    這一幕卻是極少的了。
    天下大戰，民間到處皆有硝煙，如錢塘這裏這般鮮有和平的，卻是少見的。
    昔日建仁帝見陳落時允諾，若是可以，定少將百姓卷入戰火之內。
    不求的寧靜，卻也願使他們生活無憂。
    可這允諾終究還是無法實現。
    非是建仁帝的問題。
    隻是當那戰爭的火焰燃燒起來，也就不是他想要控製就能控製得了了。
    自然也就蔓延開來了。
    這一路來，陳落見到過許多城池化為了廢墟。
    也見到了百姓背著行囊，不斷往南遷移……
    於是見這錢塘江萬家燈火，倒也是顯得有些珍貴了。
    入了城。
    收起了碧青葫。
    一身藏青色的道袍上落滿了點點雪白。
    這雪似乎逐漸有些大了起來。
    偶爾也夾著一些寒風。
    雖不至於入骨一樣的刺冷，可吐氣間的白霧，似乎也帶著冰渣子的味道了。
    陳落在錢塘江是有院子的。
    昔日於這裏居住……
    有貓娘娘，有小白。
    有朝小樹。
    有青白兩蛇。
    可惜今日又回錢塘，卻是少了這些故人了。
    小白和貓娘娘在北域。
    青蛇和白蛇卻是留在筠州城……
    有些遺憾。
    這世間故人雖還有幾個，可能談心的，卻是越來越少了。
    嗯……
    還有玉蟬。
    不過許久是不曾回去邯丹了。
    等這方事情結束，便回去見見玉蟬吧。
    他啊。
    有些懷念她做的雞腿了。
    ……
    錢塘江的街有些清冷，也鮮有人在。
    偶爾倒是有零星幾個。
    可卻也低頭行走，匆匆如也。
    腳下的街為安平街。
    雖許久不曾回來，可陳落卻記得在這街上發生過的所有事…昔日小白愛吃冰糖葫蘆，那賣冰糖葫蘆的，便是在這一條街，她常拉著自己在這裏行走。
    有些時候也來這裏吃早餐……
    猶記得這街口有一家楊氏津包，吃上一口，裏麵的湯汁便噴湧而出。
    若是不小心，常常滿臉都是湯汁，小白便被噴過多次。
    於是後來就學會了每次就咬破一個小口子，將湯汁吸吮一口，這才大快朵頤。
    陳落抬頭看了一圈。
    卻是尋不到了楊氏津包……
    雖有些遺憾，可回頭一想也正常。
    算算時間，約莫有兩百年的時間了，這一家店便是成為百年老店都不容易，何況兩百年？
    且真存在，想來也沒得這味道了。
    後又走少許時間。
    見一院子……
    院子倒是高大。
    和昔日有些低矮不同，現在卻是燈籠高掛，門庭頗高且繁華。
    又看……
    朝院變成了郭府。
    朝家或許已經不存在，或許也離了錢塘江了，誰又能說得清楚？
    終於……
    尋著記憶見了自家小院子。
    院子還在……
    就是有些破敗。
    兩百年時間還能存在，本就不易……
    別的還敢強求什麽呢？
    推開門。
    木板發出了嘎吱的聲音，灰塵落下。
    陳落別過頭。
    抬頭……
    院中皆是雜草。
    穿過庭院，腳下的枯葉似乎沒過了腳踝，也帶著一些腐朽的味道。
    倒是院中的桃樹越發的大了。
    說來也怪。
    桃樹向來是有年限的，可在他這裏，似乎這桃樹不會受歲月限製一樣。
    於是兩百年的時間，變成了古樹。
    遮蔽了大半院子。
    也得益於這些，那一角的院子倒是少了一些雜草。
    至少看起來不那麽的茂盛。
    又入房屋、
    蛛網灰塵老鼠不斷。
    “看來今夜會很忙。”
    抬手。
    有符籙出現……
    化為一尊尊夜叉。
    或是拿著掃把。
    或是拿著工具。
    修補的修補，打掃的打掃。
    也有些在院中的古井中打水，擦拭著門窗什麽的。
    當然了。
    這院子也需修補，好在陳落也算有些神通，點化下，院中有木頭成長，加上夜叉在，一個時辰後，陳落便在門前掛起了燈籠。
    燈籠亮起，這萬家燈火中也有了一盞屬於自己的燈火了。
    見夜色有些深了。
    躺在床上準備休息……
    可不知道什麽時候，院中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聲音不大。
    似乎是在爭吵著什麽、
    一來二去的，卻也是有吵了人、
    陳落本不愛理會。
    但想著。
    還是下了床。
    走到了後院……
    後院有一池塘……不大，不小，正正好。
    池塘上有一龜一蛇。
    見陳落來，那龜和蛇卻是全都安靜了下來……
    “兩位道友心中有故事？可否說與咱家聽聽？”
    約莫有幾秒。
    那池塘中有兩道光芒出現。
    卻是出現了一和尚，一道人……
    和尚是蛇。
    為：蛇大師。
    烏龜是道人。
    為：龜道人。
    龜道人和蛇大師是這兩百年中僥幸在此間修得道的妖……
    今夜陳落到來引起的動靜嚇得這一蛇一龜不敢出聲。
    見陳落神通，他們哪裏還敢這樣？
    可交談時終還是忍不住起了爭執…
    於是這聲音也就越來越大了，甚至引起了陳落注意……
    至於爭執的問題也很簡單。
    便是這錢塘江最近興起的一道美食，為龜蛇宴…也有長壽宴之說。
    錢塘百姓好吃龜蛇宴……
    尤其是至了寒冬降臨，吃上一碗龜蛇宴更是喜愛。
    這兩百年來，錢塘江之地的龜蛇不受其憂……
    蛇大師覺得，這世人險惡，為殘忍生物，竟以他蛇族為食，當真不該。
    這天地間有因果。
    人族可吃蛇，那這蛇又為何不可吃人族。
    且天下人族何其之多？比它蛇族還多、
    若是吃上一個便能抵得數月苦修，於是便想要以吃人族入道……
    有修煉之說。
    也讓百姓嚐得輪回食物的因果。
    龜道卻是覺得不妥，不該傷人。
    天地自然皆有規律……
    蛇吃鼠，龜吃魚。
    皆為自然法則……
    龜蛇雖為人族食物，可回頭那人族何嚐不也是這天地的食物？
    他們以普通龜蛇入道，本就不易。
    這些年來辛苦修煉好不容易入得金丹大道，若是因為吃了人族，平白沾染了業力因果。
    這回頭來又和人族有什麽差別？
    於是這想著，也便爭吵了起來……
    見陳落出現，於是皆看向了陳落，請陳落解答…問他們該如何選擇？
    陳落拍了下腦袋。
    這是道的問題啊……
    實在不好意思。
    咱家隻是一個太監，這種問題實在過於深奧。
    回答不得。
    也建議不得！
    不過……
    “既是道，其實兩位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又何須問在下？
    在下說得再多，恐也改變不了兩位的道不是嗎？
    若是僅一言能決定，那兩位心中道，也過於不堪了一些了。
    隻是……”
    陳落說著。
    目光看向了蛇大師：“任何道一但踏出，便需要做好承受他的準備…而你們，可做好了準備？”
    說完這話陳落也不好再說。
    轉身，回去……
    少頃便入了夢鄉，至於池塘中那兩隻小妖的決定，權看他們自己了。
    這一夜。
    陳落做了一個好夢。
    夢裏有少女持劍而行，出現在了長安，
    她出現在了一院中。
    往日一幕，曆曆在目。
    抬頭……
    見陳落。
    笑著。
    “公公，好久不見……”
    陳落笑了。
    他道：“是有些久不曾見了，平安他娘，可想咱家了？”
    “想……”
    “你呢？”
    “想呢……”
    於是，女人笑靨如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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