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8章:辛苦公公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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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勢挺好。
    決心也挺好。
    也不枉費他入築基時,範衍那孩子為他劍舞了一個晚上。
    不過……
    砰。
    陳落已經一腳將小黑踹出了老遠。
    “舉世皆敵?他瘋了?”
    陳落呸了一口:“咱家一輩子不爭不搶的,你舉世個錘子,可莫要憑空汙了咱家數百年好不容易打下的人設。”
    貓娘娘也好。
    小白也好。
    皆無視那被踹走的小黑。
    當然。
    她們也明白,所謂的不爭,所謂的人設,到了如今陳落早就不在乎了。
    若是在乎,又豈會南下來了這台州?
    若是在乎,也就不會因為範衍入北域了。
    隻是有些事情陳落是不願意她們參與進來的……
    尤其是小黑。
    若是一人,便是舉世皆敵,未嚐不可。
    可現在……
    “咱家還在,還不至於為弟子出個頭,還需要你們來個舉世皆敵。”
    他淡淡的開口著。
    小二又上了一壺新茶。
    陳落卻是沒喝了。
    隻是看向了貓娘娘:“師尊,似乎很多年不曾聽聞貓娘娘彈奏了,今日便彈奏一曲吧。”
    小白不懂。
    這時候怎麽還彈琴了?
    可貓娘娘卻是明白了。
    自儲物袋中拿出一古箏……
    古箏有名:雷玄。
    古箏上有大片,被火燒焦的樣子,但卻並非是被火燒焦,而是雷擊。
    這是貓娘娘偶然得到的一法寶。
    後因這雷擊,取得名字“雷玄”
    平時倒也彈奏。
    隻是陳落是不曾聽到過就是了……
    古箏出。
    貓娘娘撫琴。
    琴音嫋嫋。
    隨著風吹散,直入台州。
    街道上。
    院中。
    城中各處。
    無數在忙碌的百姓,江湖俠客,便是那些修士什麽的,也皆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
    他們的目光呆滯,迷茫,似乎皆沉浸在了這琴聲當中。
    一切好像在停止。
    連風兒也停了下來。
    小白看著那停下來的小二,又看了下貓娘娘,似乎明白了什麽。
    “小白……”
    陳落喊著。
    “先生。”
    又喊先生了。
    看來,小白也是長大了,知曉得了禮貌。
    終不是那一個八九歲的小狐狸,而是十六七歲的小狐狸了。
    挺好的。
    “還請小白和貓娘娘和小黑在這裏等著,莫要入台州城了。”
    他啊……
    有些事情,還是不願意讓她們看到的。
    在她們的記憶中自己一向美好,於是,這一份難得的美好還是保留下來才是。
    “好。”
    小白點頭,應了陳落。
    陳落站起來。
    邁步。
    朝著城中走去。
    入了城。
    城中上空有穹頂,刹那之間,將整個台州城封鎖。
    陳落周身出現了蠻將軍。
    抬手。
    手中有符籙。
    符籙化為一尊尊的夜叉……
    “去吧!”
    陳落淡淡開口,夜叉和傀儡四處散去,不久後,整個城中時不時有鮮血流出。
    但這些鮮血並不在地上留下什麽痕跡。
    還不等這些鮮血滴在地上,夜叉也好,傀儡也好。
    便已經在地上挖出了一個坑,
    坑出。
    種上一顆桃樹。
    倒也是一氣嗬成。
    說來也奇怪。
    這些夜叉和傀儡所擊殺這人,皆為妖族,並無一個修士。
    陳落沒有去理會這些。
    而是朝著城中走去。
    很快的便來到了一座山下……
    山的為望君山。
    自遠方看去,山似乎為一妙齡女子站在那裏看著月宮的方向。
    有傳聞道,此山便是一女子所化。
    女子名為兜兒……
    嫁與青梅竹馬。
    卻不曾想新婚當日,朝廷征兵遠行。
    他丈夫臨走前跟她道:“等那月光升起時,吾便會迎著月光歸來……”
    於是。
    這女子便站在送行之地,望著月亮升起的方向不斷地等著。
    一年。
    兩年。
    三年。
    等到出征的士兵歸來,也不見丈夫影子。
    他已死。
    死在了戰場上,麵朝著故土。
    但女人依舊在等……
    她說:‘他從不曾欺騙過我,他說,他會回來,便一定會回來的。’
    可惜……
    她終究是沒能等到男人回來了。
    她死了。
    但死後,卻化為了一座山。
    這山依舊看著月亮升起的方向……
    後人稱之為望君山,亦有望月山的說法。
    有人說……
    這山中有靈,女人還在。
    也有人說……
    這山中有仙人。
    若是能入了這山中,也便能成為仙人,立地長生。
    當然……
    這皆是傳說。
    這山不曾有人入過,便是修為在強大的修士,妖族……但凡想要入了這山的,最後總是莫名其妙的在山下徘徊。
    於是,
    這山也就越來越神秘了。
    ……
    “可惜了,每次想要入這山,總也是入不得……也不知這山中,到底有什麽?”
    望月山山腳。
    有一廟。
    廟是望君神廟。
    供奉是望君山的山神。
    廟祝張道君為廟中的廟祝,也是這北域中,極少存在的道長。
    他雖修行多年,可天賦平庸。
    多年來雖築基,想要在前進一步卻也極難。
    後聽聞望君山有仙人,多年來登山無數,欲要求得仙緣,可怎麽也尋不得機遇。
    今日見這山,依舊忍不住感歎一聲。
    不僅如此……
    “今日這台州城也怪得離譜,也不知誰在彈琴,這琴音傳遍了整個台州了。
    不過啊……
    別說。
    還挺好聽的。
    就是莫名的,似乎聽久了,便會有一些困意。”
    打了一個哈欠。
    不去多想。
    不過……困了?那便去睡個覺吧。
    反正也無事。
    然而也是在此時,抬頭,卻見到了山下來了一人……
    人是道士。
    一步一步走來的。
    “道士?”
    張道君有些意外了下。
    道士啊……
    在北域可是少見的事情。
    竟然能在此遇到,那可真是數百年來遇到的頭一遭了。
    想了下。
    迎了上去。
    “見過道友…”
    陳落停下。
    看了下張道君。
    終行禮、
    “見過道友……”
    “不知道道友自何處來?怎麽會來台州?這北域中,可很少見到道士了……”
    “北域少道士,能在此地見到道長,咱家也有些意外,可回頭一想,或許,這便是緣分了。”
    張道君抓著腦袋笑了笑。
    “那還真有可能是緣分,道長這是要上山。”
    “是……”
    “那這山可不好上啊!”
    張道君道:“道長不知道,這些年啊,小道士也一直想要上這山,可不管怎麽樣,一直上不得。
    不說小道的,便是這天下人修士也常有人來,最後還不是無工而返。
    道長可知曉國師?”
    “國師寧來?”
    “是!”
    張道君道:“可惜,他最後也隻是走到了這望君山神廟這裏,第二日就下山了,這山啊,可神奇得很。
    想來若是無緣,是上不得了。”
    陳落點頭。
    “那當真是神奇了,不過咱家向來相信自己的緣分。”
    邁步……
    不和張道君再說。
    張道君搖頭……
    “又是一個不聽勸的,也罷,不管了,反正很快就會再見了。”
    可說來也奇怪。
    張道君等了許久,也不見那道士下山。
    漸漸地。
    他的瞳孔緊縮了起來。
    很快的。
    眼睛眯起。
    沉默……
    最後轉身,回了廟中,卻是睡覺去了!
    ……
    望君山的山不高。
    可似乎許久不曾有人走過一樣,於是這上山的路,也就變得極其崎嶇。
    或是雜草。
    或是蛛網。
    或是荊棘。
    遍布滿山。
    好在……
    景致倒也是不錯。
    有溪流自山上流下,於是陳落順著這溪流而上。
    行不知多久。
    琴音依舊。
    可不久後便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任由那古箏錚錚,卻再也無法傳入了這山中。
    抬頭。
    有瀑布垂下。
    疑是銀河自九天落下一般……
    “到是好風景。”
    陳落笑了笑,低頭繼續沿著溪流而上。
    複行數十步。
    見平地。
    有湖泊,有八角涼亭一座。
    涼亭中有一老人。
    老人青衣。
    端坐在那裏。
    他的麵前有一棋局……
    眉頭緊鎖。
    似乎被眼前的棋局困住了一樣。
    陳落入了亭子。
    坐在了老人麵前。
    不說話……
    “會下棋?”
    老人問。
    陳落道:“會一些……”
    “下一局?”
    “可!”
    簡單,直接……
    倒也沒有過多的廢話。
    棋局有些複雜。
    為爛柯棋局。
    陳落見過棋局,偶然間得到了一棋譜,棋譜倒也是頭頭有道的,但實際上卻是一點用也沒有。
    起初走上幾步還好。
    可漸漸地。
    便是走著走著,陳落也好,還是那老人也好,手中的棋子舉起來,想要落下,便重如千鈞。
    到了最後,老人落子,那棋子竟化為了齏粉,再也無法落下。
    非他而已,就是陳落也是如此。
    他的棋子,縱然再多,也再無一枚可用。
    陳落收手。
    卻是再也沒有下棋的欲望。
    老頭卻是始終也不願意放棄……
    他的手中還拿著棋子。
    麵前的棋盤上,有一光點,如星辰一般璀璨,可落一枚,這棋子便消失一枚。
    不管他怎麽努力,這棋局上,卻是再也沒有他的棋子了。
    “為什麽會這樣?”
    老人不懂。
    他已看到了路……
    可為何這路卻怎麽走,也走不過去?
    “還不明白嗎?”
    陳落開口道:“爛柯棋局本就是一場無解的棋局,便是天下間在精妙的棋手,在厲害的棋譜,也無法走完這爛柯棋局。”
    “為什麽?”
    老人問著陳落:“他隻是一盤棋,是棋就有結局……當這子落滿的時候,這便是棋局,為何無法完成?你錯了,伱這是錯了!”
    他說著。
    陳落輕輕一笑:“子落滿?你在瞧瞧,你手中的子,有落滿這棋盤時候嗎?”
    老人低頭。
    頓時一愣。
    不知何時,原本隻是尋常大小的棋盤,卻已成為了星辰銀河……
    而他和陳落,便處於這銀河之中。
    抬頭望去。
    漫天星辰。
    低頭俯視……
    山川河流,勾勒縱橫。
    而手中的棋子,還是那普通得不能在普通得棋子。
    恐是窮極一生,也無法鋪滿這棋盤。
    “爛柯殘局,之所為稱之為殘局,那是因為它天生便是殘局……
    每一顆子,便意味著這人生中的每一次選擇。
    正確了,便繼續前進。
    錯了,也就再也沒有機會繼續了。
    可惜,這世界上,恐就是仙人,也無法做到永遠的正確……”
    老人沉默。
    許久。
    笑了起來。
    將手中的棋子放下。
    抬頭看著陳落。
    “那你呢?你覺得這一次上山的選擇,是正確的嗎?”
    陳落想了下。
    “知道。”
    他說:“昔日得到消息時,便在問自己,從東土入北域,為我那弟子報仇,有必要嗎?
    倒也不是咱家絕情。
    而是咱家覺得,這天下間的任何事都有著他的因果。
    人也好。
    妖也好。
    或是鬼,或什麽,到了最後,不也難逃一死?
    昔日他入了道的時候,也早就該想到會有這一日。
    於是身死,似乎也就怨不得人。
    這報仇什麽的……更也沒必要了。
    太幼稚,也太麻煩。
    說的難聽一些,千年後,萬年後,誰不是一抹黃土?何必再搞這些事情?”
    “如此倒也是有些符合你的性格。”
    老人點頭:“你的故事,老朽聽過很多,不爭不搶,與世無爭……甚至有傳聞,若是給你一巴掌,你還會笑嗬嗬的湊過另外一邊。”
    “是啊…”
    陳落點頭:“懶嘛……這爭鬥什麽的,也太過於無趣了一些,於是這數百年來,見青山嫵媚,和白雲綠水調情,或是見那潮漲潮落,向來是咱家最想要做的。”
    “可這一次,你還是來了。”
    “情況不同了。”
    “有什麽不同……”
    “你們這一次已經不是打咱家一巴掌那麽簡單了,而是掄起了一把刀,朝著咱家的腦袋砍下。
    這便算了,還要將咱家的腦袋放在地上踐踏……
    這不妥!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氣。
    咱家雖然是一個太監。
    這天下人也都在說,可以欺負咱家,
    可這說歸說,你不能真的當真。
    當真就算了,還要多安排一些節目,這可就不對了,你說呢?”
    “沒辦法。”
    老人歎氣:“可你總要死才是,你不死,這天穹大陸便不會安寧。
    於是。
    也就隻能辛苦辛苦你了。”
    “辛苦了咱家就要咱家死?”
    陳落歎氣:“那你們到是對咱家來便是了,何必為難我身邊的人?我那弟子多好的苗子,你們於心何忍?”
    “不殺他,又如何能讓你出麵?”
    老人道:“不過他也是運氣不好,本來要殺的是城外那一隻小狐狸,奈何……先見了他,好在,效果看來也是一樣的。”
    範衍啊……終是承受了所有。
    陳落點頭。
    “即如此,那這一次咱家上山,倒也是正確的選擇了。”
    泥人都可以有三分脾氣。
    今日他陳落有個十分,想來也是可以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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