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1章:故人酒,春雷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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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
    出了朝陽觀,入了皇城。
    大乾此刻的皇帝為朱錦文…算起來也不知是朱家的第幾位帝皇了。
    不過,卻也是這幾百年來,最為傑出的一個帝王。
    距今登基已有三十年,大乾朝野政治清廉,京都百姓倒也是安居樂業。
    且又在國師寧來的幫助下,這些年更有著入了盛世的趨勢。
    因為見過昔日大乾的黑暗。
    因為見過那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於是見了這今的大乾,也就覺得,現今的帝王不錯了。
    見國師入宮。
    朱錦文有些意外,可還是迎了上去。
    “國師今日怎麽會入了的皇宮?莫非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朱錦文有些擔心。
    大乾離不得國師……
    數百年來,若非國師守護著一代又一代的朱家皇族,這大乾早就改朝換代了,哪裏還有現在朱家人的榮華富貴?
    故而這些年來朝野雖有流言蜚語,道什麽這大乾皇朝隻知國師寧來,卻不知陛下何人,可朱錦文絲毫不放在心上。
    知曉國師有什麽不好?
    國師道為大同……
    大同世界下,若百姓安寧,又何嚐不是他朱家所願?
    到時那身前身後名,又會少得了他朱家皇朝多少?
    當然!
    最主要的還是國師和大乾皇族的關係……
    朱家的國運已和他綁定在一起,他如何會害了這大乾?
    故而哪怕數百年來,大乾帝王換了一代又一代,這寧來的地位依舊穩如泰山。
    隻是以往時,若非有改變大乾氣運的大事發生,國師向來不入皇城的。
    想要見他,唯去朝陽觀所見……
    今日這國師突然入了宮,難免不讓朱錦文多想一些的。
    “隻是許久不曾見陛下,故而進來看看,陛下在批改奏折?”
    “嗯,和大漢還有大燕那邊關於邊關傳送大陣的事情。”
    朱錦文道:“昔日國師入了大漢也促成了邊關互通,如今這北域,南疆,東土三州正式互通,於是邊關城市中難免會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不過這是不重要的,如今國師進了皇宮,總該先陪陪國師才是。”
    於是回頭。
    對著身邊的宦官吩咐了下,不久後,去了禦花園,擺上了酒,僅有朱錦文和寧來。
    寧來有些感歎。
    “昔日第一次見陛下時,陛下還是一個孩子,調皮在朝陽關戲耍,卻不小心落入了池塘,如今算算,陛下也有五十來許了吧?”
    “五十有三了國師。”
    朱錦文道:“當日若非國師救命,怕是這大乾的皇帝,就不是朕了,這恩情,朕可從來沒忘記。”
    “隻是順手而為罷了。”
    “國師的順手,對朕來說卻是救命之恩。”
    寧來笑了笑,不在說什麽。
    他啊,都忘記了昔日的事情了……
    他和朱錦文聊了很多。
    有往事。
    也有對於大乾未來的決策。
    更有對入大乾的回憶。
    他道:“昔入大乾身死,遇先帝而以大乾氣運所救,舍人為妖,惜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北域一統,三洲皆通,天下三分…大乾疲弊,此誠危也。”
    朱錦文點頭。
    寧來繼續道:
    “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誌之士忘身於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
    誠宜開張聖聽,以光先帝遺德,恢弘誌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
    朱錦文微微一愣,站起,卻是站在了寧來麵前,恭敬低頭。
    “錦文銘記於心。”
    寧來點頭,卻又道:“非僅記於心,也該行於身,不過,你莫在說話,且聽老夫說完。”
    他喝一口酒。
    酒……
    為好酒。
    是大乾美酒。
    寧來記得這酒的名字好像是故人酒?
    名字的由來好似是一男子為了紀念死去的好友所釀造的……
    後來在大乾就傳開了。
    京都這裏更是最為著名,說是大乾最好的酒也不為過了,尤其這入了皇宮的,更是好上加好。
    聽說好像在北雲州中也有一種酒為白顏酒?
    白顏酒是尋不得了。
    不過這故人酒,若是請公公想來也是可以才是。
    公公啊,可也是一個好酒之人呢。
    想著,微微一笑。
    不去多想,繼續吩咐朱錦文:“侍中、侍郎郭攸、張濤、董白等,此皆良實,誌慮忠純,愚以為朝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谘之,然後施行,必能裨補闕漏,有所廣益……”
    寧來說了很多。
    自朝堂,到朝下。
    自妖界,到修仙界。
    後又聊到了南疆大燕,東土大漢……
    似乎有很多事情不舍,也還有很多話想要說一樣。
    隻是人言終有盡。
    言罷……
    交出一符。
    符是妖衛符。
    持此符可掌朝陽觀十萬妖衛……
    這妖衛中就是合體境界也有數尊,便是煉虛也有,乃是如今妖界最大的勢力之一。
    一人為一族。
    一族便問鼎。
    這說的就是國師和他的妖衛……
    朱錦文先是站著,可當看到這妖衛符的時候,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淚流滿麵。
    到了如今,他哪裏還不知道國師是在做什麽?
    可他不明白。
    “國師為煉虛,您便是就此不在前進,也還有三五百年的時間,您今日怎麽這般……”
    朱錦文卻是再也說不出那一句話了。
    “天命難尋,命運多變,這明日和意外到底誰先來,一向也說不準,老朽倒也不是就要死了。
    隻是最近感悟多了一些,於是也就多說了些話。”
    寧來笑著。
    隻是下一秒,麵色卻是變得及其嚴肅了、
    “陛下,接下來的話,您請務必一定要記在心上……”
    “國師。”
    寧來打斷了他。
    “陛下,可聽到了老朽說什麽了?”
    “國師請說,朕,定不會忘記國師接下來的話。”
    “好!”
    ……
    京都的氣候比台州之地要緩和了不少,在一陣東風而過後,於是這一路而來,便是連雪,一路而來也不曾見到了一分了。
    秋去春來。
    一路行走,一路停留……
    不緩,也不急。
    終是在三月天走入了京都之地……
    入了京都時,似乎是知曉了陳落的到來,也似乎是為了迎接陳落一樣,於是一場雨,便這樣落下了。
    不大。
    細雨。
    潤物無聲。
    城角處,房屋下,青石縫下,沉睡了許久的小草終探出了腦袋,於是迎著細雨,喚發出了勃勃生機。
    “師尊,入春了呢。”
    白貓優雅的走在陳落的身邊,拿出了一件小小的蓑衣,穿在了小小的身軀上。
    陳落早穿上了蓑衣。
    春雨潮濕,這要是入了骨,可就不好了,於是防雨保暖,注意養生,便這些年他經常做的事情了。
    今日的他七百多了……
    為了多活幾年在意一些身體健康,似乎也沒毛病才是。
    【舊地重遊,細雨蒙蒙,您有感身體健康,穿上了蓑衣,有了少許不一樣的感悟。
    仙道經驗值+555!
    ps:其實,穿不穿對於您來說,一點用也沒有,不過……養生總是沒錯的,您活得更久了。】
    瞧……
    又能多活些天數了。
    “是啊,入春了……這入了春,雨也就越來越大,也會越來越多了。”
    他和貓娘娘道:“貓娘娘可要注意一些,春季多流感,雖是修行者不畏懼這些,可難免會不舒服的,還是切記記得保暖。”
    “貓娘娘省得。”
    白貓點頭,打了一個哈欠:“師尊,我們現在去朝陽觀?”
    它問過師尊。
    為何要走那麽久……
    咫尺天涯從不是難事。
    半年時間…
    這有些久了、
    師尊沒解釋,後來它也不再問了。
    今日終到京都。
    自是問問師尊,接下來怎麽做了。
    陳落沒第一時間回答,隻是抬頭看了下朝陽觀的方向,這才道:“先回燕子塢吧。”
    ……
    燕子塢和記憶中倒也沒什麽變化。
    到是院中的桃樹越發的粗壯了,也滿是桃花綻放。
    院子幹淨。
    昔日貓娘娘在這裏住了幾十年,便是雜草也不曾有多少。
    入了院子。
    搬出躺椅。
    躺在涼亭下……
    有桃花朵朵打著轉落在了身上。
    “難得悠閑。”
    陳落笑著。
    望去。
    可見南湖。
    南湖上有漁民捕魚……穿著蓑衣,乘著輕舟。
    舟越來越近。
    上有一人。
    人是道人。
    中年模樣。
    前一秒還在南陽,下一秒便在了桃花島上,又一秒入了燕子塢,出現在了陳落麵前。
    貓娘娘坐在一旁優雅的看書。
    見是來人,微微眯了下眼睛,又選擇了繼續看書。
    似乎這一切都不關它什麽事一樣。
    隻是……
    以往對有著致命吸引力的書,如今卻是有些失神了。
    許久。
    笑了起來。
    心態卻是豁然開朗了。
    道人也不客氣。
    手一揮。
    多出了一張躺椅。
    隨即徑直躺在了陳落身邊……
    “公公這一次,可走得有些久了,還以為你會早些日子到的。”
    陳落道:“慢一些總是好的,反正你在這裏,又去不得哪裏,這急,也就沒必要了。”
    “幾百年了,公公性子一向是這樣,有些時候便是老朽都不知道公公在想什麽。”
    寧來感歎:“隻是……若是可以,老朽還真有些不希望公公入這京都。”
    他抬手……
    四周桃花零落,化為兩盞酒杯。
    有一壇酒出現。
    酒無人自斟。
    一杯於寧來。
    一杯在陳落麵前。
    陳落伸出手……
    喝一口。
    入口別有滋味,到是不曾喝過。
    “這酒不錯。”
    “故人酒。”
    “故人酒嗎?名字也不錯,日後到是可以去買一些,咱家身上到是沒多少酒了……”
    “還有幾壇?老朽給伱準備一些。”
    “不多了,就剩下十來萬壇了……”
    寧來:……
    沉默了下。
    終閉上嘴。
    十萬+壇……果真是不多。
    兩人不說話。
    隻是躺在那裏……
    吹著春風,看著細雨,也看看那南湖上捕魚的漁民。
    忽的有雷落下。
    擊中了頭上的桃樹,一隻桃枝被擊落,通體焦黑。
    “雷擊木啊,倒是難得,是煉器的好材料。”
    寧來道。
    “是有些難得,或許,這便是緣分吧。”
    陳落想著。
    招手。
    落在手中。
    凝出刀氣,在上麵雕刻了起來。
    寧來隻是看了下,就不去看了,反而沉默了下來。
    許久……
    開口道:“你沒什麽想問的嗎?”
    “咱家問,你說嗎?”
    “總該說說的。”
    “那便說吧。”
    “故事有些長……”
    陳落停下手中的動手,抬頭望天:“春雷落,萬物驚,接下來會有一場大雨,想來不小…這時間也就很多了。”
    說完繼續忙著手中的事。
    寧來點頭,徐徐道來。
    故事很簡單……
    卻也不簡單。
    他說……
    人在凡塵中,萬般不由己。
    他說……
    天下大同終隻是夢。
    有人的地方,就不會有大同。
    有江湖的地方,便就會有紛爭。
    於是……天下大同,將僅是夢,也隻能是夢。
    可……
    “他們說,天下大同非是夢。”
    “他們說,你,攔住了天下大同!”
    陳落沉默。
    許久搖頭……
    “不成立。”
    他說:“理由不成立……殺了我,和天下大同無關,你我的道,不曾有過衝突,你不曾想過這個問題?”
    “想過!”
    寧來點頭:“所以,他們讓我看了未來!”
    “未來?”
    “公公的未來。”
    “咱家的未來?”
    “是!”
    “什麽未來?”
    “沒有……”
    “沒有?”
    “是!”
    寧來道:“沒有未來,便不曾存在,既不曾存在,卻又存在這世上,故而他們的話,我找不到懷疑的地方!”
    “因為看不到咱家的未來,於是認定咱家攔在了天下大同麵前?”
    陳落忍不住搖頭。
    “這理由,更敷衍了…”
    他道:“其實,你還看到了一些什麽,對吧?”
    寧來沉默。
    “是……”
    “那才是殺咱家的原因。”
    “是!”
    “不能說……”
    “不是不能說,而是忘了!”
    “忘了?”
    “刻在骨子裏,本來不該忘卻的,可的的確確是忘卻了。”
    “咱家明白了。”
    和太白至上一樣。
    有些東西,明明存在,明明知道,可卻又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存在。
    又是天道禁言!
    至於範衍的事情,其實也簡單的。
    陳落做事隨心。
    若非重要的事,如何確保他來北域?
    若非重要的事,如何確保他會入局?
    所以,也就明白昔日為什麽範衍剛死,他就入了東土見了自己……
    後還牽扯出蘇長河,太白至上的事了。
    一步一步。
    唯獨令他沒想到的是,就是大乘,也沒攔住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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