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土……
    大漢雁門關。
    白雪紛飛，冷風刺骨，偌大的天地間，似乎除了白色，也全是白色了。
    和往常一般。
    老趙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揉著有些醉醺醺的眼睛坐在了城牆上，看著雁門關外的景象。
    一眼不見盡頭的冰霜森就好像一個屏障一樣，抵擋在了大漢和北域之間。
    似乎……
    從不懂得寂寞，也不懂得孤獨。
    好在……
    這一切似乎又有了一些不同。
    望去……
    雁門關外，那百丈的城牆下，不知何時建立起了一座城。
    城為漢乾城。
    為大乾和大漢共同建立的城池……
    城中有巨大陣法。
    呈星芒狀。
    城中，時不時的有光芒出現，有人自陣中消失，又或是出現。
    這是傳送陣……
    來往於大漢和大乾中最為便捷的陣法了。
    昔日邊關封閉。
    便是強者想要往來，少不得也要走上數個月或是數年時間。
    但自從這陣法出現，北域和東土之間倒是有了不錯的貿易往來，於是，這漢乾城也便越發的熱鬧了。
    本來……
    這城是要在雁門關內建立。
    可大漢陛下終拒絕……
    或是有著自己的顧慮，也或許有著自己的打算、
    於是，這漢乾城也就出現了。
    至於這城的舊址卻也有著非凡的意義：昔日長城守衛軍和冰霜巨人決戰，數以萬計的鮮血和屍體，皆埋骨於城下。
    但……
    “挺好的。”
    老趙說著。
    他喜歡那一座城……
    和諧。
    安寧。
    且又生機勃勃，充滿著一切的可能。
    當然……
    若是從人間在無冰霜之危，這會更好……
    喝一口酒。
    渾身暖洋洋的。
    坐在城牆上。
    任由那風雪如何再大，似乎從不會讓他的心，有何動容一樣。
    雁門關啊……
    他老趙這一生，皆在這裏，便是死，也隻會是雁門關上的孤魂！
    忽的，老趙低頭。
    看向了關外漢乾……
    微微一笑。
    化為殘影，轉眼消失在了城中。
    “咦？”
    “老趙怎麽去了漢乾城了？”
    “他不是從不去那城的嗎？”
    “今日怎麽會去那裏？”
    見老趙落入漢乾，城上的守衛軍皆有些意外的起來。
    自漢乾城離。
    老趙雖每日皆在城牆上飲酒，卻不曾去過一步。
    他道：此生出雁門，僅為冰霜巨人……
    如今不見冰霜巨人，卻見他出了城，能不令人意外？
    ……
    陳落行走於城中。
    他自大乾邊境乾漢城而入，過傳送陣，終出現在了漢乾城。
    自己傳送陣出來。
    看著麵前的陣法，心中有些感慨。
    “咱家喜歡這陣法。”
    轉眼萬萬裏……
    自己雖有咫尺天涯，可若是要自大乾回大漢，穿過冰霜森林，少不得也得要行走上月餘時間。
    要知曉……
    便是冰霜森林就有東土和北域加起來那麽大。
    加上時常有冰霜雷暴，行走，更是難上幾分……
    如今這陣法，倒也是奇特。
    大大節省了許多時間……
    “說來也是奇怪，這陣法，似乎在一夜之間出現，究竟是從何而來，卻也不知。”
    貓娘娘道：“貓娘娘翻閱過無數古籍，從不見記載過，便是往前數數個時代，也不曾有過。”
    “或許，是因為有人不願意讓它出現吧。”
    陳落道。
    貓娘娘點頭。
    見師尊打量著陣法不動，也不好打擾……
    師尊為陣道大家。
    她知曉他在做什麽…無非，便是想要研究研究這等傳送陣罷了。
    想來。
    若是參悟成功，這世界上，再也無法攔住師尊的腳步了。
    貓娘娘倒也是沒錯。
    陳落的確是在感悟這陣法……
    傳送陣並不是簡單無比陣法。
    事實是，當任何一種陣法涉及到了空間之力的時候，便是在怎麽簡單，也超越了大多數的陣法神通。
    尤其還是這種可進行萬萬裏傳送的大陣，自然更不簡單。
    【您觀看了傳送陣，隱隱約約有了感悟。
    陣道經驗+1000……
    您在陣道上的感悟終水道渠成，獲得了提升。
    ps：陣法之道之浩瀚，窮極一生也難以止步，而傳送陣，才是陣法之道真正的入門……建議您好好研究，銘記於心。】
    陣法之道提升了？
    陳落微微一愣，頗有些意外。
    這境界不過剛提升不久，陣道也跟著提升，倒也是快了。
    但一想也是……
    無數年來，自己身上的種種神通早以入了桎梏。
    若非境界跟不上，怕是早就提升了許多。
    如今又有了感悟，這陣道突破，倒也是情理當中了。
    打開了模版。
    似乎已經有了數百年不曾去見過這數據了。
    一百年？
    兩百年？
    還是三百？
    記不清了……
    今日再看，頓時有種陌生感……
    上次看是如何全然記不清，今日的數據，倒是覺得煥然一新了。
    姓名：陳落
    境界：神遊九境
    天賦：長生不死。
    神遊九境，再入是煉虛還是什麽的，就不得而知了。、
    念起。
    另外一個模版也開啟……
    變化最大的，大概便是這個了、
    技能：
    1：【打掃】： 49級融會貫通）
    2：【醫術】： 49級融會貫通）
    3：【四藝】： 49級融會貫通）
    4：仙道】： 49級融會貫通）
    5：【符道】： 49級融會貫通）
    6：【垂釣】： 49級融會貫通）
    7：【陣道】： 50級融會貫通）
    8：【煉器】： 49級融會貫通）
    9：【煉丹】： 49級融會貫通）
    10：【禦靈】： 49級融會貫通）
    等級皆達到了 49級這裏，陣道更是達到了五十……
    可惜。
    後綴倒是沒變化，依舊隻是融會貫通。
    不過不急……
    等在前進，也便有了改變了。
    隻是看了下，陳落就不在去看了…他也隻是偶然興起，否則的話，到了如今這境界，這模版早就是擺設了。
    關掉。
    抬頭。
    有人站在麵前。
    是老趙……
    他道：“見過公公。”
    陳落笑道：“見過道友……”
    “還是莫要喊道友了，還是喊老趙。”
    “也行。”
    陳落問：“喝酒？”
    “行！”
    尋一個地方，喝了酒……
    北域發生的事情，早在多年前就傳入了東土，不僅老趙早就知曉公公在北域所做的事情，便是大漢中，也有很多人知曉。
    隻是……
    覺得公公做得不對？
    倒也沒有。
    反而覺得有些理所當然，甚至毫無過錯。
    他一生僅有弟子三人。
    最小弟子，也是最疼愛的弟子死於北域，困於算計之中，若是毫無表態，如何可能？
    不爭之道？
    這已不是不爭，而是無情之道。
    對自己無情，對弟子無情，如此，又怎麽能對這天下百姓，對這天地間的萬物有情？
    於是聽聞公公滅蘇門滿門，登望君山斬殺大乘後，眾人倒也沒覺得不對，反而鬆了口氣。
    隻是……
    對公公的存在，卻也是多了一些敬畏了。
    以合體境界擊殺大乘……
    這種手段，便是修仙界數萬年來也不曾見過。
    公公神通諱莫如深，卻是不好言語了。
    酒入喉。
    老趙問：“公公將去何處？”
    “京都。”
    老趙點頭：“早該想到……帝星和鳳星隕落，定然瞞不得公公的……”
    “隻是尚且有些不明。”
    陳落問道：“帝星尚且還明亮，如何……隕落？”
    昔日陳落出京都。
    大漢國運不曾有變，便是劉旦的氣運也強，今日如何便隕落了？
    “非病故，為自隕……”
    “請說。”
    “帝王有九子…為秦，晉，燕，寧，朱，吳，魏，楚，明……
    皆為大漢儲君之相。
    漢興帝劉旦不曾立下太子儲君之位，使得九子奪嫡。
    僅十年時間，九子僅剩兩子。
    為燕王劉棣，吳王劉標……
    其中吳王勢力最大，燕王勢力最小……
    吳王發動京都之難，率大軍入皇城，欲軟禁帝王劉旦，皇後徐紅纓。
    卻不曾想……
    帝王劉旦實力強盛，且有死士守護。
    滿城黃金甲，悉數被斬。
    吳王也死於劉旦之手……”
    陳落沉默。
    背後故事，倒也是令陳落有些噓唏了……
    “那漢興帝…”
    “吳王死後，見九子僅剩一子，漢興帝吐血，一病不起……燕王劉棣終成儲君，不久後，帝星隕落，皇後徐紅纓殉情，跟其後，追隨帝王腳步……”
    陳落點頭，不再多言。
    隻是……
    心中卻也有些不知如何說起。
    陳落見過九子……
    昔日漢興帝見過自己，有親衛跟隨……
    親衛九人。
    便是那九子。
    那時見到，便覺得九子皆為好兒郎……
    隻是不曾想，九子奪嫡，終落得剩一子。
    可真說意外？
    倒也不曾才是……
    天下立，儲君不定。
    劉旦雖有能力，卻重於親情，不願因儲君之位，使得幾位兒子兄弟反目。
    卻不想，儲君不立才是引起兄弟反目的原因。
    皇位在那……
    人人皆有機會。
    人人皆不願意放棄這機會。
    於是，九子奪嫡在意料之外，卻也是在情理當中了。
    隻是徐紅纓……
    終是癡情人。
    “然而……儲君隻是儲君，劉棣尚且不為人皇……”
    老趙道：“漢興帝死，先後殉情……天下民心皆亂，世人皆覺得，此為九子奪嫡而起，九子皆無資格為人皇。
    更有百官欲另立新君……先帝有弟靖王，靖王雖去，新靖王卻是明德之人，可為新君……”
    “這便是咱家回來的緣故了。”
    大漢人皇不立。
    不出多久，天下必亂。
    昔日漢興帝給予自己決定天下儲君之權……自己雖不願意去用，也不願參與此間之事、
    但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去參與，就能不去參與的。
    大漢氣運剛興。
    東土才安靜不到百年……
    這人間倒也不好在起戰火了。
    至於說，儲君之位為何，倒也簡單，等入了京都，一切也便有了決定了。
    …
    京都。
    滿城白縞。
    自漢興帝死亡不過才個把月時間。
    整個大漢似乎還沉浸在這種悲傷之中。
    皇城，
    燕王孝衣白縞，跪於靈堂上已整整一個月不曾站起來。
    自漢興帝和皇後死後，遺體便放置於英靈殿還不曾下葬。
    非說不願…
    而是不能。
    人皇不立，如何安定？
    燕王長跪不起，非僅是國禮，更有懺悔之意…
    九子奪嫡，雖非他所願。
    但在這一場戰爭中，他終是最大的受益者…
    於是乎，這世人說他劉棣弑兄害父，他也從不去狡辯和解釋分毫。
    至於皇位…
    到了此刻劉棣倒也再無興趣。
    他已滿身汙名…
    若是坐上帝王之位，不過隻是遺臭萬年，這天下，如何願意在接受一個遺臭萬年之人？
    故而…
    當東廠雨雲空帶來消息，說…不爭公公一身白衣入京都時，劉棣想了下，終還是搖頭：
    “公公回京，本王本該親自去迎接，然父皇不曾入入殮，本王以不孝，卻也不好連這最後的遮羞布也掀掉…
    雨都督，煩請你走上一趟城西，請公公恕罪，待到此間事了，本王定當入入城西，親自在公公麵前請罪…”
    雨雲空道：“殿下，您可知道，這公公歸京，意味著什麽？
    公公雲遊在外有數十年，上次入京已是在二十多年前…
    也是昔日，陛下下令，封公公為大漢之師，非國師之位，為大漢帝王之師，天下漢人之師。
    更有廢帝，立帝之權。
    再雨某入皇城時，靖王府已得公公入京消息，若是沒錯的話，如今靖王恐已在城西陳府了！”
    “本王知曉。”
    劉棣道：“便是因為知曉，也才沒有這臉麵前往城西，更沒這臉麵去見公公…”
    雨雲空本欲說些什麽、
    卻也不好說了。
    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殿下心意既已定，便無力回天。
    至於大漢人皇之位，或許放棄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吧…
    昔日先帝不曾留下詔書，或許也是想著順其自然之理才是。
    …
    城西。
    陳府院前。
    有馬車而來。
    車上有女子。
    姿色傾城。
    她端坐於馬車之內，麵色清冷，不言不語，卻也有別樣的美。
    她身旁有一男子。
    男子儒雅，頗有君王之氣。
    “你在生本王的氣？”
    男子看了一眼女人，淡淡開口。
    女人道：“不曾。”
    “不曾便好。”
    靖王道：“伱該明白，你為本王所救，你的命便是本王的，這些年不斷培養你，甚至將你送到峨眉修得仙術，為的便是更好的替本王效力…
    而今日，便是你該替本王效力的時候。
    天下人皆說公公不爭，可這世界上哪裏有什麽不爭之人？
    隻是不曾遇到所喜歡的東西罷了。
    而女人，便是公公喜歡…
    你姿色傾城。
    便是天下第一仙子沈輕霜也遜你三分…你，可明白你的任務？”
    女人不言，依舊沉默…
    靖王冷笑。
    不在說話。
    馬車停下，抵達陳府。
    走出。
    恭敬，抱拳，行禮…
    喊：“大漢劉靖，聽聞公公入京，攜舍妹柳桑榆，求見公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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