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0章:吳阿鬥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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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明星稀、
    京都一夜間入了冬。
    也在頃刻間,入了節。
    節是春節。
    京都十裏紅裝,有煙火燦爛,也有百姓於街頭,談笑風生。
    小白龍躲在了陳落的袖子裏。
    和陳落坐在十裏亭內和幾個大爺聊著天。
    嘮的是家長裏短。
    說的是春節之樂。
    到了今日起,便是入了天定元年,對於百姓們來說,等於也便是入了一個新朝了。
    盡管還是大漢。
    但皇帝已經不同,於是說是新朝也並無什麽問題了。
    十裏亭原先不叫十裏亭的。
    五百年前十裏亭叫做春雨巷,那時候,季家就在這春雨巷內……
    因為蒞臨京城的祁陽河。
    又有一橋為春雨橋
    於是也就叫做春雨巷了!
    後來有人在這裏建了一個亭。
    亭叫做十裏亭。
    數百年來,這裏出現了許多故事……
    最重要的還是有仙人曾在亭旁那邊的柳樹下垂釣。
    聽說那仙人為陳……
    好似。
    住在了十裏亭這裏。
    為紀念仙人,又改叫了十裏亭。
    一老人指著不遠處的房子……
    “看到那房子了嗎?那仙人就住在那裏……
    這些年來,那房子雖荒蕪,卻也沒人住進去,聽說,後來還是一個大家族,好像季家…
    當然,時間過於久遠了一些,可能也有了出入,說不定是這出了錯。”
    陳落道:“倒也是沒錯的,那地方為季家,曾經也是京都的大家,那家主為季保,為人處世不錯……
    後有子,季雲,更曾是大周將軍,曾鎮守臨城數十年。”
    “嗯?少年人,你如何清楚?”
    老人有些意外:“怎麽不曾聽到有人說過這些?按你說的,這季家還出過大將軍,這季家現在應該還在才是的。”
    “可惜了,季家三世頹敗……”
    “三世頹敗?為什麽?”
    “這世間的事,哪裏有那麽多為什麽?如果真的要說,大抵便是,忘了初心吧。”
    老人點了點頭:“人是不能忘了初心的,要是忘了,那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還想繼續聊天。
    有小孩子跑來討要紅包或是糖果。
    大漢風俗多。
    自古就有。
    春節假日,若是見到孩子,要嘛包一個小紅包,要嘛給一顆糖果。
    糖果倒也簡單。
    無非便是一些果子炒起來……
    裹著上一層薄薄的糖漿什麽的。
    倒也不怎麽好吃。
    可小孩子卻是喜歡,加上又便宜……
    外麵包裹著一張小小的油紙,也就成為了風靡大漢的小零食了。
    大多數人都是給一些糖果,給個好彩頭。
    但這是大多數人,陳落向來大氣。
    於是早早的就叫陳大準備了一些紅包……
    紅包內包上銅錢。
    一枚。
    三枚。
    五枚。
    皆有。
    隻是要這紅包也不簡單,需要說一些好話和祝福語。
    什麽壽比南山。
    什麽新春快樂。
    什麽年年有餘,都算!
    不過這些這般簡單的詞,就值一個銅板、
    要想十文錢,那就需要耗費一些力氣,給點本事了。
    陳落本以為,倒也沒人有這機會。
    直到……
    一個瞎子站在了自己麵前。
    瞎子七八歲的樣子。
    手持一拐杖。
    身上的衣服雖然穿的有些舊,可卻也洗得發白。
    他說。
    “他們說,見到你,隻要說些好聽的話,就有紅包,越好聽,越多…是不是?”
    小瞎子問。
    陳落點頭:“小兄弟來兩句、。”
    “好…”
    小瞎子道:“祝您左右逢源,早生貴子,一年生倆,兩年生三,五月娶妻,七月八月九月納妾,十月再添新人。”
    陳落搖了搖頭。
    “伱這什麽話,太粗俗了,罷了,給你一個紅包,意思意思得了。”
    拿出紅包。
    遞給小瞎子。
    小瞎子感受了下那紅包,愣了下,然後行禮,轉身卻是用著拐杖一探一探的離去了。
    “虛偽!”
    白龍道友的聲音出現。
    陳落不愛回答。
    什麽叫虛偽?
    自己隻是覺得那孩子不錯,於是給了一兩碎銀子罷了。
    “除了紅袖,剩下的妾,是誰?”
    陳落:……
    不回答。
    白龍也不問了……
    倒是……
    “那小瞎子?”
    陳落問著身邊的老人。
    老人歎氣:“他叫陸子明……一個可憐的孩子。
    聽說出生的時候眼睛就瞎了,父親死得早,母親兩年前也死了。
    如今,就他一個人了,不過倒也是不錯。
    拉得一手好二胡……
    於是。
    這京都中,若是有白紅事,也常有人喊他。
    倒也不賺錢。
    那麽小,才七八歲,賺不到多少。
    可給個小紅包。
    或是吃頓飽飯,總是可以的。”
    陳落點頭……
    那倒是不錯的一個孩子了。
    “對了,少年人還沒成婚?”
    老人問。”
    陳落點頭:“尚無。”
    “今年多大了?”
    陳落不好回答。
    多大?
    七百三十多?還是五十多?
    忘了。
    於是隻好回答:“挺大了。”
    “那要成婚了。”
    老人道:“十五束發,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花甲、七十古來稀、八十耄耋…
    這男人啊,到了十五,便該成家了。
    到三十,也該有所成。
    少不得,也得妻子於側,方為完整。
    你看起來也是不小了,該成婚了。
    否則的話,也就不孝了……老朽看你不錯,老朽族中,還有女娃子,腰大屁股大的……嗯?少年人哪裏?”
    陳落頭也不回道:“回家,吃飯,睡覺!”
    見了鬼了……
    本來隻是想要出來溜達溜達,可還遇到催婚的了。
    怎麽?
    過節都過得不安寧的嘛?
    沒這個理的……
    【您遭遇了催婚,雖然有些狼狽了些,可心中思緒卻也有了變化了。
    ps:
    話糙理不糙,若是此時妻女在徹,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你在想什麽?”
    “沒有。”
    “吾不信。”
    “還是要信的。”
    “你想成婚了?”
    “倒也沒,隻是覺得有些事情需要去做了。”
    “什麽?”
    “你說……咱家為什麽生不出陳平安和陳寧安?”
    “……”
    “你怎麽不說話了?”
    “……”
    “白龍道友?”
    沒了回應。
    歎氣……
    果然,女人這種生物始終這般難懂。
    話是她挑起的。
    說到一半,卻不回複了……
    實在不行你可以幫幫咱家嘛,怎這般冷漠?
    數百年交情竟如此不堪。
    想想。
    這心,竟覺得有些不好了一些。
    回了家。
    陳大迎了起來,替陳落掃去了身上的白雪。
    他說。
    “家中已經做好了飯菜,就等主人回來了。”
    “倒是辛苦了。”
    陳落道。
    陳大雖隻是自己昔日點化的鼠妖,可卻也是不錯的。
    幾百年來,不曾出城西半步。
    便是陳府,也不招待他人……
    他呢。
    更是淡出了所有人的視野。
    雖是自己京都管家,卻從不以自己之名,而做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點也就無可挑剔了。
    “主人可不能這樣說。”
    笑了笑。
    問:
    “貓娘娘呢?”
    “書房看書呢……”
    “阿鬥呢?”
    “阿鬥先生,有些怪。”
    陳大遲疑了下,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說,可還是說了。
    “自主人今日出門,他一隻抬頭看著那桃樹,似乎要看出什麽影子出來。
    本來還好好的。
    可下午,卻是一會兒歎氣、
    一會兒露出微笑。
    一會兒更是心滿意足的樣子。
    總之很怪。”
    可聽到這話,陳落反而是笑了。
    還沒等他解釋,小蛇自袖中出現,化為白龍道友。
    道友撇了一眼陳大。
    似乎覺得這鼠妖也太過於愚蠢了一些。
    “他不過隻是悟了!”
    “悟了?”
    陳大恍然:“要突破三境了?”
    “非是修為,而心境……這恐怕比修為更來得難。”
    話音落地。
    天地間似乎傳來了嗡鳴聲。
    京都刹那入了春。
    勁草破了地麵。
    舊枝出了新芽……
    連桃花,也在新春綻放出了花瓣。
    皇宮。
    京都。
    南陽山。
    無數人皆心中驚訝……
    不知道誰竟引起了天地異象。
    貓娘娘走出書房,正好見陳落回來、
    “師尊?”
    “走吧,去見見阿鬥。”
    阿鬥還在院子裏……
    氣息沒什麽變化,隻是此時卻也好像有了什麽不同。
    見陳落來,行禮。
    “見過先生?”
    “有感?”
    “嗯……”
    吳阿鬥想著,開口道:“隻是還有一些事情,不是很懂,不知道先生能否指點下阿鬥?”
    “指點談不上,不過倒是能說說。”
    入了亭子。
    示意阿鬥坐下。
    元年正月一日,大漢新春,卻也因為這異象,入了春,滿院子多了綠色,也多了生機了。
    阿鬥點頭,不推遲,坐在了陳落麵前。
    非不敬。
    而是長者意,不可辭。
    他開口道:“這些年來,阿鬥為求心中道,走出了二層樓……一直在問自己,這天下間,當真唯有香火一道,方可成仙?
    數千年前,數萬年前……可有香火之道?若是無,又是誰所推演出來的?”
    這孩子……
    陳落有些意外。
    想了那麽多?
    不錯!
    不過他也沒話說,隻是繼續聽……
    聽阿鬥的話。
    他已悟道,所走的道,定有了自己的解釋,自己無需去說,此時當一個聽客,一個觀眾,反而更好一些。
    隻是……
    讓陳落沒想到的是,阿鬥的道有些離譜。
    昔日於桃樹下,被桃果打中。
    他覺得,這世間的力量非僅香火……
    而這也是正確的。
    大先生寧書安的儒道。
    小白先生的神紋道。
    這些不正有別於香火?
    先生的道,更是如此……
    吳阿鬥能感覺得道,先生的道,比香火強之有七八之多……
    但……
    那是什麽力量?
    吳阿鬥不明白。
    於是,這些年來他一直在走,一直在看,一直去感悟,直到今日,他終見到了那一股力量的本質。
    陳落聽到這裏的時候,臉色已經變得有些複雜了。
    果然……
    他開口道:“這天地間的任何物,事,皆有屬於自己的力量,非香火,而是獨屬於天地之間的力量。
    這種力量,強於香火,強大於氣運,無所不在,無孔不入,抬頭可見,低頭可見!
    便是我們如今說話,呼吸,也能感受到這一股力量……
    阿鬥將他稱之為:天地之力!”
    他抬手……
    四周虛空中。
    有風的力量。
    凝聚於他的手中。
    他腳輕輕在地麵一踏。、
    一股大地的力量,湧入了他的體內。
    抬頭間。
    平靜的虛空落下一道雷電,可雷電卻出現在他的手中,任由把玩。
    “可……”
    吳阿鬥眉頭微微一皺:“可阿鬥卻覺得,這一股力量有些不對,似乎…”
    “似乎,和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陳落笑著。
    吳阿鬥有些意外:“先生知曉我感覺?”
    陳落笑了笑……
    不做解答。
    “你可知,你口中的天地之力,在荒古之前,才是主流之路?”
    “嗯?”
    阿鬥搖頭:“不知。”
    “那你可知,這修煉之道為何會消失?
    “不知。”
    “無他,天地之間的力量是有限製的,荒古之前將它稱為氣運之力,天地自然的氣運!
    氣運用得越多,天地就越發的不堪。
    原本啊……
    這氣運倒也是夠的,可因為修仙者越來越多,活得越久,這氣運就汲取得越多。
    到了最後,天地之力不夠了,氣運不夠了,於是也就有了修仙者末日誕生!
    後來。
    幸存的修仙者就換了一條路,這條路就是香火之道……
    從開始的天地之力,變成了汲取百姓和朝廷的香火。
    也是因此。
    才有了三千年一個輪回這事情了!”
    陳落將自己最開始聽到的故事給吳阿鬥說了一便,吳阿鬥聽得恍然大悟。
    原來……
    這背後還有這樣的原因存在。
    然而就在他相信的時候,那邊的陳落卻是笑了起來:“行了,莫要這樣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這不過隻是一場騙局罷了。”
    吳阿鬥:???
    “所謂的天地之力,不過就是因為某些人不願意修仙者去接觸,和他們站在同樣的起點上,最後用這一股力量來對付他們,失去了他們現有的地位和身份,所以,搞了一個更垃圾的香火出來,以保證他們三千年能輕易的收割一波罷了。”
    吳阿鬥:!!!!
    “那些人,是誰?”
    聽了許久的貓娘娘終忍不住問了、
    “修仙修了一輩子,最後的目標是什麽?”
    陳落沒回答。
    隻是問她們…
    當聽到這話的時候,吳阿鬥也好,貓娘娘也好,連白龍道友也沉默了……
    仙人啊……
    還當真是…該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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