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加入長風鏢局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一個選擇。”
    貓娘娘說著。
    吳阿鬥已離去……
    時間這種東西有些令人敬畏，陳落也好，還是誰也好，都抵擋不住時光的侵蝕。
    以往時候，留在陳落身邊大抵是他們這些弟子最想要的結果。
    可隨著他們見到的視野越大。
    身上所背著的責任也越來越多，於是停下來也就顯得不現實了。
    陳落這些自然是明白的，故而也不會去多想什麽。
    當然了。
    回首時，見身邊人越來越少，也難免有些感慨，好在他已經習慣了。
    “世間萬物的皆有自己遵循的規律存在，吳六是一個不錯的孩子，至於他的緣分，未來如何，這就不是我們操心的了。”
    貓娘娘點頭。
    隻是見小葵的時候，貓娘娘終究還是想起了小白。
    “師尊許久不曾有過小白的信息了吧？”
    陳落嗯了一聲。
    “記不清了，是百年，還是兩百年？已記不清了！”
    “小白已為人母了。”
    貓娘娘說著：“五十年前，小黑曾來過一次雲山，求見的我……是替小白來的。”
    “替小白來？”
    “嗯……”
    貓娘娘張了張嘴。
    似乎想要說話，可卻又不知道怎麽說。
    “出事了？”
    陳落問。
    貓娘娘可很少這樣子的。
    且這般沉默。
    “不知道。”
    “不知道？”
    貓娘娘道：“小黑來的時候有些沉默，似乎欲要做些什麽，可問之，卻又不說，隻是提起小白時，似乎……”
    貓娘娘遲疑了下：“總覺得出了一些事，可真要去推算，是推算不出的，倒也是打聽過，似乎……北域也沒了小白的蹤跡了。”
    她似乎，一夜之間消失。
    陳落眉頭微微一皺。
    閉上眼睛……
    四周的一切都在變化。
    風景倒退。
    春夏秋冬四季輪轉。
    待睜開眼睛，腳下已經是一條流淌的黃金溪流……
    手一揮。
    麵前河流流淌。
    一幕幕的景象在不斷的後退，終於留在了黑犬一族上。
    隻是說來也是巧合。
    在陳落欲要查探時，有一巨爪拍下，眼前的一切刹那皆如泡沫一般破滅。
    便是想要再去看，卻也是看不得了。
    睜開眼睛。
    院子還是那一個院子。
    隻是貓娘娘卻是知曉，就在那短短瞬間中，師尊卻是見了一個又一個的輪回了。
    “師尊想來可是有發現？”
    陳落點頭。
    “至少還沒出事……”
    小白啊。
    數百年的時光，一路而行，少不得也有數十萬裏路。
    見過神君攔路。
    也曾一起赦封諸神。
    更曾一起降妖除魔，感那紅塵起伏，見那日月變遷。
    自那日於雲山撿到後，那小小的狐狸早就成為了自己割舍不下的牽掛，說是女兒，也不為過。
    故而聽知消息，又如何不擔心？
    他以身入那命運河流，推演小白生死和因果，可惜，終尋不到。
    當然。
    也不是真的尋不到，隻是似乎有人不願意她被尋到罷了。
    為此甚至早在許久之前抹除了她在命運河流之中的一些痕跡……隻是雖是如此，陳落倒也推出了一些東西出來，至少小白暫時並無危險，這算是肯定的事情了。
    如此，倒也不急。
    “不過若是閑著沒事，少不得也要去一趟北域。”
    陳落這般說。
    “可惜，到了那時候，卻是無法陪著師尊了。”
    貓娘娘遺憾。
    她有她的事……陳落明白。
    隻是問起白龍道友時，陳落卻是不知如何回答的……
    白龍道友啊。
    她至今也不知在何處，也不知是否安好？
    但想來，若是再見時定是一場不一樣的歡喜的……
    ……
    貓娘娘在京都住了十天。
    十天後，她離開了京都，回了雲山……
    她有她的道，也該去闡釋她的道。
    隻是說不傷感那也是有些虛偽了一些……
    這是一個好建議。
    拿出一本發黃得有些厲害的古書……
    封麵看不清名字。
    隱隱約約好像有著鴛鴦兩字。
    看起，偶爾發出嘖嘖的聲音，又感慨一聲。
    說來也怪。
    書，還是古書有意思……
    畢竟是精髓。
    小葵也想看，但探出腦袋看了半天，除了一片白茫茫的，什麽也看不到，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於是又到一旁搗鼓著她的煉器。
    同時也種了一畝田地。
    田裏種的是水稻，長勢不錯……
    這孩子，又繼承了自己種田這一偉大神通了。
    可喜可賀！
    不僅如此，煉器之道也進展得很好，已經在兩日前進入了十品境界…隨隨便便煉下，少不得也是十二品。
    若是用一些好一點點的材料。
    便是十五品也能隨便搗鼓出來了。
    這讓陳落有些羨慕……似乎小家夥的煉器之道有些離譜，比自己還強、
    尤其是有一日，小丫頭坐在院子裏，拿著鋤頭，盯著地麵，若有所思說出的話，更是讓陳落直接愣住了。
    再見她，終也不能小覷。
    這家夥，比小白似乎還離譜了一些……
    她問自己。
    “先生，什麽是煉器之道？”
    陳落想了下道：“這便要自煉和器兩個字來說了……煉與器兩字乃是相輔相成之勢。
    先自器說起，何為器？
    天下之物之根本也，器皿也，以器為用，便可為重……
    而煉……卻也有改變之意。
    有火為煉。
    有器為舊。
    去舊，為新……
    更有換天地之根本之力……
    修仙界中，各種法寶，本命靈器，皆也舍不去煉器兩字。
    七分本境。
    卻也逃不得三分煉器之力！
    這，便是煉器之道……
    化尋常之物，為根本之力。
    改天換地，也未嚐是不可做到的。”
    小葵點頭，她明白了陳落的意思……
    可……
    “煉器之道，當真脫離不得這些東西嗎？”
    她拿著一些亮晶晶的石頭，這是火晶石，煉器常需要的材料。
    還有很多。
    比如靈石。
    比如精魄……
    亂七八糟。
    大多都是陳落給的，也有一些這一路來，路上她自己弄的，當然，她自己弄的不多就是了。
    “這些東西，根本出處不就是這一方天地的產物？
    比如這火晶石……裏麵蘊含的先生說的火之力。
    這精魄又有山川河流之靈力存在。
    說到底，就是天地的力量……”
    陳落：？？？
    “以其辛辛苦苦尋找那麽多的天材地寶，為什麽不幹脆直接將天地的力量給收起來，直接煉器，這樣不是更方便？”
    陳落：……
    沉默。
    沉默。
    抬頭。
    看著小葵。
    咧嘴就笑了起來……
    這孩子，離譜了！
    見陳落笑，小葵有些不好意思：“小葵隻是說說的罷了，先生可不要笑哦。0
    “笑？”
    陳落搖頭：“為何要笑？便是要笑，也該笑咱家竟不如你罷了！”
    他很嚴肅的對著小葵道：“你比他們都聰明，貓娘娘也好，阿鬥也好，還是寧安，小白……甚至是咱家，皆不如你！
    我們雖吾道，可說道理，悟的還隻是片麵。
    可唯獨伱，已經見到了道的本質！
    小葵……
    走吧！
    走你心中該走的道，若是有一日，當你回頭時你就會發現，身邊再無一人可和你平齊，所有人，皆隻能仰望你！”
    小葵不懂。
    隻是……
    咕嚕嚕！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
    吸吮著大拇指：“先生，我要吃冰糖葫蘆……你喝魚湯嗎？”
    陳落：……
    ……
    雖在京都，可一些消息便是陳落不去打聽，也會自己入了耳內。
    比如……
    朝小樹。
    這名字已許久不曾見過了。
    上一次見麵還是範衍死的時候，他帶著他的衣服，回了玉山書院，在書院後立了個衣冠塚，再後來，就沒了消息。
    卻不曾想他就在東土。
    且入了洞虛境……
    洞虛境……
    陳落聽之的時候滿是感慨。
    大乘之上為洞虛。
    雖皆是至上。
    可大乘和洞虛之間的差距，其中至少隔著萬裏之遠。
    百年時間，朝小樹入洞虛……
    想了想。
    這事情想要不羨慕都難。
    不過這樣話，倒是有李秋涼嘚瑟了……
    他為朝小樹師尊。
    說出去也是威風、
    不說這些，單單洞虛之名，蜀山該為正道之首了。
    倒是聽說他一聲嗬退魔族，使得他們出無邊群海時，陳落也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這孩子……還是好孩子。
    可以！
    可以！
    又後來，聽說了玉山書院的事。
    玉山書院中有一魔.
    為白澤。
    名楊開。
    雖說是魔，卻已如書生一般，讀書，寫字……後漸漸地，為了書院的夫子。
    隻是楊夫子除了教書時，最多便是在二層樓看書。
    百年光陰……
    於他而言，似乎上二層樓已是他的執念一樣。
    哪怕書院的院長換了一個又一個，哪怕書院的學生走了一批又一批，而他似乎永遠都是老樣子一樣。
    至於聽到這事時如何做想？
    陳落想了許久，終隻是搖頭……
    這孩子，著相了！
    倒是陳落一直在等，等一個人出現……
    也一直在想，這來人會是誰，卻不曾想會是一個陳落都沒想到的人……
    “咱家倒是不曾想到……你才是仙人……”
    陳落感慨。
    “算算時間，你我，也有數百年交情了？”
    他問……
    來人點頭：“前後八百年了……”
    八百年啊……
    那是有些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