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落想了下，看著兩人的目光有了變化。
    這果真是緣？
    要不然的話，又豈能在此地見麵？
    霜華道：“能在此地見麵，這便是緣分……我兄妹兩人就在不遠處住下，道友可喝杯茶？”
    陳落點頭。
    “道友請，不敢辭！”
    霜華嗯了一聲，腳下的輕舟前進……
    無風。
    卻可行於天地間。
    “於山中修行了些歲月，有了一點不入眼的神通，道友莫要見效。”
    靜雲說著。
    陳落搖頭：“仙人手段了。”
    說著……
    他腳下的輕舟也無風跟上，那靜雲白了一眼陳落。
    仙人手段？
    這話似乎在說他自己啊！
    兩人倒也沒隱瞞自己修士的身份，就如陳落一樣，也不曾隱瞞……
    當抵兩人住的地方，陳落並無第一時間進去，而是停頓了下，看著麵前的山穀。
    “怎麽了？”
    靜雲問。
    “隻是覺得此地有熟悉感……”
    “天下山河大多一樣，熟悉感倒也正常。”
    霜華平靜的說著。
    這人間的山水對他來說，並無不同，若要說不同的話，那就是那山水之中存在著什麽人。
    人定勝天…此為大道。
    靜雲卻是不認同霜華的道……
    天地間的一切其實皆有定數，雖有各異，可其實一切都是按照著既定的規則在行走。
    大道無情，大道有序，
    便是一切都該有注定，不可輕易去改變，不可輕易去揣測天道之意。
    人定勝天？
    天就在那，你如何去定？
    妄想定天？又怎麽可能做得到？
    隻是這些話靜雲向來不說的就是了…
    熟悉感啊……
    陳落心中感歎，這已經不是單純的熟悉感了，而是曆曆在目。
    瀑布後的山洞。
    那一汪池塘。
    似乎……好像從來是沒有改變過。
    當然，也多了些什麽和少了些什麽：多了一棟茅草屋，少了一條本該住在這裏的小白龍……
    院中簡單，種上了青竹幾顆，鮮花少許，雖簡陋，可卻又多了幾分清雅…
    幾杯清茶，少許淡飯。
    大有相見恨晚之覺…
    陳落權當做了一個凡人，不懂其中之意，也不去談得修仙之事…
    然而，雙華靜雲似乎對修仙界的事情頗有些好奇，於是聊著，就聊起了這些天發生的一些事情。
    比如…皓月城那一把劍。
    那一把連真君都畏懼的劍…
    恰好，那一個人似乎也為陳落。
    “如此看來，這好像有些巧合了哈，道友可不會就是那神醫陳落？”
    靜雲眯著眼睛：“若是的話，那先生你可是有了麻煩了…”
    “麻煩向來是不會斷的…倒也沒什麽值得意外…”
    他沒承認，也沒反駁，至於麻煩也就如他所說的一樣，行走人間千年，他有什麽時候少過麻煩了？
    便鄰居家所丟失的貓，也常登門而來，這間又哪裏有比這更麻煩的了？
    “可這一次可是不一樣的。”
    “哪裏不一樣？”
    “先生可聽說過一院三生九門？”
    “嗯…”
    一院三生九門為東土大勢力，自然知曉，也常有過接觸。
    似乎是在三十年前？
    也似乎是在五十年前？記不清了，也忘記了具體的日子了，隻記得有一日喝酒，見了一俠客。
    俠客嗜酒，酩酊大醉。
    於城中除妖，最後除到了陳落身邊……
    小小的烏龜嚇得臉色都白了，躲在陳落的身後皆是絕望，不過那俠客還是沒出手的。
    陳落有酒，為紅塵。
    千年藥酒，僅是香氣就讓那俠客淪陷在了其中。
    於是喝上一口，妖？什麽是妖？這世上哪裏有妖？盡數都是好人呢！
    至於那人叫什麽名字陳落是記不得太清楚的，好像姓沐？
    沐誰來的？
    倒是門派聽說有名，為三生之一，曰：煉心生…
    煉心煉心……說是門中之道，皆奉為煉心兩字，至於陳落的感覺，反正他覺得應該也就如此如此吧…
    一個酒鬼的門派，哪裏還有什麽強大之說。
    至於知曉為三生，那又是後來的事了……
    反正那一日知曉身份後，陳落被驚得入了一次幽冥，又走上了一站就是了。
    “聽說九門皆在尋先生呢……”
    “是嗎？”
    “先生可知，他們想要尋你做什麽？”
    “天下之事，皆逃不過錢利權，生殺仇…愛恨葛……恰好，在下和他們似乎並無什麽生死之仇，如此看來，應該不是什麽壞事。”
    “先生沒說錯，的確不是什麽壞事。”
    靜雲道：“天下宗門說來說去，其實也並無那麽多……充其量也就是一院三生……即碧海書院，煉心生，霧漫生，厄運生……至於剩下的九門，其實不算得什麽，至少在一院三生中，隻不過是可有可無附屬品……先生可明白為什麽？”
    並無等陳落開口，霜華已道：“雖是真君，但真君也有強弱！”
    僅這話，陳落便明白了什麽意思了。
    這渡劫…在真正大能的麵前毫無作用，唯有破碎，才算得一些。
    “先生看來明白了？如此倒也是簡單了，九門想要再進一步，門中必該有破碎強者存在，而這東土之內，破碎強者要不為人間隱世，便是碧海書院之人。
    如先生這散修，可算是成為了人人爭奪的對象了。
    一旦有破碎坐鎮，三生之位可有一席之地，說不得這人間也要多了一個救世生了……
    當然。
    也不僅是九門，三生之人也在尋先生就是了，隻是後來這些人就安靜了。”
    “因為有人來了……”
    “是……”
    “碧海書院的人在這東土總有絕對的話語權的，他們想要的人，也鮮有人爭得過，於是就算不甘，也僅有不甘就是了。”
    “承蒙世人敬愛。”
    陳落抬頭，看向了靜雲和霜華：“隻是他們並不知道，他們以為的破碎甚至飛升，其實並不存在，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大乘之人散修。”
    “是……”
    “那碧海書院的人，可失望了？”
    陳落問著……
    霜華不說話，靜雲微笑。
    “恐怕不會失望，反而覺得有趣……”
    “有趣？”
    “大乘斬渡劫……這為傳奇，而傳奇，向來人讓人覺得刺激！”
    “刺激可不好。”
    “人活在世，若不刺激一些，未必太沒意思了一些了。”
    這話是霜華說的。
    他問：
    “不知先生的選擇是什麽？
    是？
    還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