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擊者按下扳機時已經死亡，他的身體向後倒去，木倉口上揚，子彈從奧爾頭頂的側上方飛了出去，沒有傷害到任何人。

    “幹得太好了，蒙代爾！”

    大麥克衝過去拍奧爾的肩膀，實際上是捏住了奧爾的肩膀，不讓他後退，在大聲讚美後，他低聲說著：“堅持住，隻堅持一會。”

    奧爾咬緊了牙，對大麥克瞪大了眼睛。

    “貝爾東！拿繩子出來！”大麥克喊著酒保，他和奧爾加起來隻有四副手銬一副備用的），但地上有十幾個人。

    首先拿繩子出來的，竟然是雜貨鋪的布特裏夫人。大麥克沒在意是誰拿來的，他接過繩子開始捆人。

    不久前窮凶極惡的壯漢們，現在要麽還昏迷著，要麽比昏迷著的還要老實，躺在那乖乖配合大麥克的捆綁。奧爾本來也要去幫忙的，但他隻是動了一下，那些家夥就開始哆嗦，甚至有人發出驚叫。

    本來狀況也不好的奧爾幹脆站在了原地，當大麥克把他們全都捆綁好，這些被連成一串的家夥老老實實被背對著他們站在了酒館門口。

    地上隻剩下了一具死屍——他的頭很顯然被敲掉了一大塊。

    奧爾終於能動了，他一屁股坐在了人行道的邊沿，背對著所有人。

    他很難受，他感到眩暈，惡心，想要嘔吐，糟糕的畫麵在他眼前不斷的閃現，他的額頭傳來一陣陣的鈍痛。但他的身體卻什麽反應都沒有，心髒平靜的跳動並不比正常時更快一分，血液也是冷的，胃部更沒有任何痙攣的反應。

    他的精神和身體好像處在了兩個不同的維度上。

    還有更糟糕的事情——他不餓了……

    那種折磨了他幾天的饑餓感，徹底消失了，甚至他的身體現在很滿足，很舒適。

    奧爾更想吐，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大麥克坐在了他身邊：“那些人都是該死的人，不要為他們感覺愧疚。”

    “嗯。”奧爾訥訥答應著，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大麥克笑了笑離開了，奧爾鬆了一口氣，他現在並不需要有誰來勸說或安穩，他更想自己待著。

    奧爾麵無表情又十分激動，他用雙手支著頭：所以，要解決饑餓，就要殺人？

    奧爾的小腿顫抖了一下，今天晚上，不，當下一次再饑餓的時候，買一隻活雞試驗一下。緊接著，某個更恐怖的念頭出現了——一條人命，可以讓他“飽腹”多長時間？

    他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啊？如果是穿越的附帶效果，那至少給他一個說明書。如果是這身體的附帶效果，那也請來一個人告訴他，應該怎麽辦吧……

    呃，不對，如果更遠一點。就是穿過來的瞬間，其實他就是這種體質呢？為什麽在醫院不餓？因為醫院有死人？或者更恐怖一點的猜測，這個身體是不是把原主的靈魂吞噬了？

    如果這種推測正確，那好消息是不需要奧爾自己動手，壞消息是，動物不行，因為上次他看見萬斯殺雞了。

    可原主的記憶裏沒有這種饑餓感，那麽這種情況時如何發生的？因為他被敲了一酒瓶子，大腦打開了某種機關？還是那天晚上發生了別的事情？畢竟關於那天發生了什麽，奧爾一直沒從原主那繼承更清晰的記憶碎片。

    馬蹄子的雜亂聲音響起，大麥克過來叫奧爾：“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是會有警探過來，你得站起來和他們說兩句話。”

    奧爾答應著站了起來，一輛警用馬車，還有一輛囚車飛速朝他們駛來，停在了路邊。

    不知道是誰去警局送信了，不過奧爾現在也沒有那個過問的好奇心了。

    警察們呼啦啦的從第一輛馬車上下來，這輛馬車的後邊還下來了兩個沒穿警服的家夥，兩人都穿著深色西裝，帶著深藍色的翹簷帽，還有，他們都有著和大麥克一樣的身材，其中一個甚至比大麥克還要大一圈。

    “到底怎麽回事？！”“有人襲擊你們？”“幫派鬥爭嗎？”

    兩個警探一人接著一人，甕聲甕氣問著。

    “我們一到了水溝街，這些家夥就從煤氣站裏衝了出來，是衝著我們來的。但到底是幫派鬥爭，還是別的什麽，我們完全不知道。”

    警探們隨意的點了點頭，大個子歪了歪身體，看見了地上的那具屍體：“你拿木倉打的？”

    “我拿警棍敲死的。”這是奧爾回答的，他現在眼神發直，麵無表情。

    “哦。”兩個警探好像是才看見他在那一樣，稍小號的那個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奧爾，“你？你拿警棍？”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奧爾抽出警棍，他本來是想敲點什麽做樣子的，卻發現警棍上現在還粘著……

    他伸直了胳膊，把警棍給對方看。

    那紅紅白白的東西，兩個警探立刻後退：“收回去！把它收回去！”

    他們魚尾區分局最近幾年真的很和平，大多數案子巡警就能解決，警探們很久沒見血了。

    奧爾縮回了胳膊，他看了看上麵的東西，把警棍甩了兩下。

    “嗷！”出場氣勢驚人的大個子警探發出一聲尖叫，因為奧爾把腦漿子甩到了他左腳的鞋上。他抬起左腳甩兩下，又放下左腳甩兩下，簡直像是在跳踢踏舞。最後他的同伴扶著他，兩人到角落去了。

    “你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要舔一口。”

    奧爾還處於自暴自棄的腦子不清醒狀態，否則剛才也不會把警棍伸過去了，大麥克的調侃被他當了真：“舔腦漿？那對我有用嗎？”

    “那、那當然不可能有用。”大麥克後退了半步，滿臉的大胡子也沒能遮掩住他的恐懼。

    而剛才那喪病的發言也讓奧爾的大腦稍微恢複了一點理智：“抱歉。”他後退了一步。

    “……沒關係。我們稍後也要回警局了，跟他們一塊。”大麥克指著那邊，警察們正在把罪犯押進囚車——連屍體也一塊塞進了囚車裏。

    兩個警探已經不見了影子，大概是已經回去第一輛警車了。

    “嗯。”

    看著奧爾依然低落，大麥克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明天宣誓你還是要參加的，但那之後，請兩天假怎麽樣？”

    “謝謝……”

    “奧爾！”唐德尼·布萊特跑了過來，“真高興看到你沒事。”

    大麥克瞬間站在了奧爾的麵前：“做你該做的事去，離蒙代爾遠點。”

    “我才應該是奧爾的搭檔，你隻是在我離開後臨時和他在一起的人，你才應該離遠點，比德爾。”

    “……”這是什麽兩男爭……一男的經典對話場景？但奧爾現在心情糟糕，完全沒有配合布萊特演戲的興趣，“布萊特，你看見你從斜對麵跑過來，這次的襲擊，和你有什麽關係嗎？”

    坐在路邊的他，確實是失去了思考能力，但他眼睛沒有瞎。唐德尼大概以為沒人注意到？但就在剛才大麥克招呼他去見兩個警探時，奧爾站起來的瞬間，清楚看見這家夥繞到囚車的後邊，裝作從車上下來的樣子一路跑過來。

    “你看錯了，奧爾！”布萊特飛快否認，“我是坐著警車過來的，你可以問問警車上的其他人，他們都會告訴你，我也在車上。”布萊特一臉疑惑，“畢竟你今天是第一次殺人，還是用那麽殘忍手段，這件事對你的衝擊太大了吧？”

    “你到底怎麽來的，我自己知道就好。至於衝擊……如果你不開口，我幾乎忘記這件事帶給我的衝擊了。”

    “我們有些誤會。”布萊特無奈歎氣，“但以後我們會有機會解開這個誤會的。”

    他轉身離開了，去幫別人帶走犯人。

    “麥斯他們沒有一個過來，都是戴裏克那邊的人。”大麥克說。

    “那些人攻擊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麽？”

    “為了再次得到你的好感吧？如果你沒打出來，過一會他就會出來幫我們解決問題了，最老套的法子了。”

    “……所以他們沒想要我們的命，隻是嚇唬我一下？”

    “沒想要你的，但大概會要我的。”大麥克把頭盔摘了下來，那上麵有個前後穿孔的洞，“謝謝你救了我的命，奧爾。另外，還記得你挨的一酒瓶嗎？我們被他叫出去時，你的血已經把周圍的一片地麵都浸透了，外圍的血也已經幹了。但沒有人因為這件事受到懲罰，所以，顯然他找到了新的靠山。”

    原來根本不是沒見到犯人，是徹底沒有犯人。

    短短的幾句話裏，蘊含的內容實在是過於豐富：“……原本布萊特才是被安排的照顧我的人，但他大概率被別人收買了，所以差點讓我沒命。但收買他的人保護住了他，所以無論是真實的凶手，還是他，都安然無恙。

    另外，我可以理解為布萊特沒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嗎？所以現在他回來，希望能夠再次獲得我的信任和好感，然後從我這得到更多？”

    “情況還要更複雜一些，但大體上來說，是的。”

    作者有話要說：奧爾：e……不是很想讓你們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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