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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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召回巡警這件事,都不是大麥克的人去幹的。但也不是他的對頭菲斯·戴克裏那幫人幹的,他們同樣被要求留在休息室裏等著。會抽煙的人都拿出了煙杆抽煙,往常就煙霧繚繞的休息室,今天徹底是霧霾級別了。

    奧爾坐在窗邊,往常他還會在心裏抱怨幾句那些大.煙木倉們,今天他隻是看著窗外。

    這邊的休息室能看見馬蹄街的情況,從他坐在這開始,就有巡警不斷的回來,他們都是在魚尾區各個街道巡邏執勤,現在被叫回來的人。

    老麥斯威爾真的是說到做到。

    堵不如疏不是這麽理解的吧?

    那些被叫回來的巡警有的麵帶疑惑,有的滿臉凝重,還有的……鮮血滿頭。

    幫派的漢子們一旦打起來,看來就徹底顧不上看麵前的人穿著的是什麽衣服了。

    “上次也是這樣的嗎?”奧爾問大麥克,“我說的是兩年多前的那次幫戰。”

    “不,那時候老麥斯威爾是全力鎮壓的,他會帶著我們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把兩邊都抓起來。那時候監牢裏塞滿了人,我們不得不在後院裏支起來一口大鍋熬麵包粥,以免把那些家夥餓死。老麥斯威爾還和黑區分局的老佩德羅直接幹了起來,差點就互扔手套決鬥!”

    大麥克舉著煙鬥,最初說得聲音很低,有些沉悶,漸漸的,他越說聲音越大,越說嘴角越揚起。

    “老麥斯威爾打青了老佩德羅一隻眼!”這句話是菲斯·戴裏克接上的,他也高舉著煙鬥。

    所有巡警們都哈哈大笑了起來,但隻是兩分鍾,笑聲消失了,霧霾彌漫的休息室再次變得一片窒息般的安靜。

    “那次我們也死了很多人,但他們死得毫無用處,毫無用處……”大麥克略有些嘶啞的聲音就在這片安靜中響起。

    那次幫戰,已知的幫派雙方的結局,是比爾·布特裏的父親老比爾死去,小比爾接手,雙方互換了人質。警局並不是背景板,兩個幫會所在區的警局都有參與,並且損失慘重。

    但也有得到的,比如他們的宿舍?奧爾記得大麥克說過宿舍樓曾經是鐵錘幫的產業,最近贈送給警局了,但宿管拖雷太太也是一位巡警的遺孀……

    那大麥克為什麽說他們死得毫無用處呢?但現在並不是讓奧爾滿足好奇心的時候。

    他想起了經典老電影的一句話“給個機會,我想做個好人”。在場的巡警們沒有那種徹徹底底的壞人,他們也不想看到死亡,隻是沒有機會。

    奧爾自嘲一笑,不隻是他們,他自己也是。

    他也想做個好人,但他能振臂一呼叫上所有人去幫派開戰的地方打架嗎?不,他不能。他沒有那個威望,真那麽幹了,狂信者的大麥克會跟著他,可能大麥克的小弟們也會有幾個跟上的,其他人就算了。

    這點人能幹什麽?就算奧爾是個血族,但他也是血肉之軀,想單靠幾個人就平息兩個幫派之間生死攸關的幫戰,是做夢。

    枯坐到下班,再次在那種監視視線的注視下,奧爾和大麥克回到了宿舍。

    “哇啊!”烏鴉的叫聲在頭頂響起。奧爾抬頭,看見了一對渾身羽毛黝黑發亮的大烏鴉站在宿舍的屋簷邊上。

    “壞運氣。”大麥克歎氣。

    丹尼·卡多還撿了一塊石頭去扔烏鴉,有屋簷擋著,烏鴉們沒被扔到,但被嚇了一跳,它們哇哇叫著飛過了丹尼·卡多的頭頂!

    “哦!狗屎!”

    其實是鳥屎……這倒黴孩子略微張著嘴,所以,他或許還吃進去了。

    丹尼·卡多的倒黴也娛樂了眾人,稍稍緩和了凝重,眾人笑著打趣他,各自回家去了。

    新的一天到來,按照昨天老麥斯威爾下的命令,這天奧爾應該留在宿舍的,大半人手都要在家裏留守。但奧爾實在沒辦法留在房間裏,他還是選擇了出門。

    結果他發現不是隻有他這個新人這麽幹,樓裏的巡警們都出來了。

    走出宿舍樓,奧爾發現了馬蹄街的變化,原本這裏的街道是空曠的,即便有行人也是在街對麵,靠近警察局和銀行的那一邊,而且那些行人大多服裝幹淨整潔,看得出來應該是索德曼城裏的中產。他們的主要目的應該是隔壁的貝殼區,到這來大多是取錢的。

    但一夜過去,馬蹄街上多了很多人。他們衣著肮髒破爛,十幾個人聚成一團,每一團裏男女老幼都有。

    難民——看著他們,奧爾隻能想到這個詞。

    他們過去從不敢踏足馬蹄街,但現在離開了家園,跑到這裏避難。

    大麥克和其他巡警像是沒看見他們一樣,徑直從人群中走過。這些人也匆忙讓開路,不敢給巡警們造成阻礙。

    有個孩子伸出小手想要向巡警們乞討,但立刻被家長拉了回去。

    奧爾也被拉住了,大麥克一直把他拉進了警局:“別對那些人心軟,別給他們東西,讓他們留在馬蹄街已經足夠了。”

    “我知道。”奧爾點頭,在這點上,他還是能夠保持理智的,畢竟他沒有底氣金徽)。

    他們在引導台簽到的時候,老麥斯威爾出來發了一通火:“我說了讓你們留在家裏!會給你們發薪水的!”

    但巡警們沒人搭理他,所以老麥斯威爾隻能孤單一人轉身回他的辦公室去了。

    今天下午時,有人跑到警局門口,朝他們的大門扔泥巴——或者更糟糕的東西。然後他就被抓了,再然後又被巡警趕出了警察局,或許因為肇事者隻是一個年輕人。

    “劊子手!劊子手!你們這些旁觀者也是劊子手!”依然靠門坐著的奧爾從窗戶看見那個人在道路上聲嘶力竭的大喊,“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縮在警察局裏?!”

    他應該是受過教育的人,即使嘶喊,用詞也算得上文雅。

    大概奧爾的臉上帶出了疑惑,大麥克主動回答了他的問題:“這裏有個教會認字班,已經開了幾十年了。學習得更優秀的孩子,可以得到教會的推薦,進入正式的教會學校。他看起來就是更優秀孩子中的一個。”

    大麥克看著外邊的孩子語氣有幾分和藹,還有幾分驕傲:“要知道,這個更優秀不是按照比例選擇的。如果達不到要求,教會寧願空著這個名額。”

    大麥克的驕傲讓奧爾有了些想法:“你曾經也是那個更優秀孩子中的一個嗎?”

    大麥克……臉紅了,即使他被胡須遮住的部分非常少,但他確實是臉紅了,他吸了一口煙:“我並不是在自誇,我隻是……”

    “我知道,隻是你真的非常優秀。”奧爾完全出自真心的誇讚著這位帶路人,並不是阿諛的拍馬屁。

    這下大麥克的腦門都紅了,簡直像是喝多酒。他不敢看奧爾,而是看向窗外,突然,大麥克站了起來,帶著一點興奮的高聲說:“教會來人了!”

    奧爾朝著他視線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一輛有著金色太陽徽章的馬車。那些跑到馬蹄街避難的人們,這時候也稍微靠近了過來。要知道,剛才那個年輕人聲嘶力竭呼喊的時候,可是沒有任何人支持他的,甚至他們還離得更遠了些,緊靠著對麵建築的牆壁。

    教堂其實也在馬蹄街上,距離警局也隻是兩百米的距離,如果現在奧爾把頭探出窗外,能清楚看見教堂尖頂上的太陽十字架。

    但神父從那邊過來,還是要坐著馬車……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奧爾問。

    “你覺得什麽是好事,什麽是壞事?”

    “呃……神父能讓老麥斯威爾動手嗎?”

    “不知道。”大麥克搖頭,“神父會出現,證明事情鬧大了,但是,神父沒有權力命令一個警察局長。”

    奧爾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他想著回去應該看報紙,看外界對魚尾區情況的真實反應。布特裏夫人被殺後,有很多記者趕到,所以魚尾區的情況對外界還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說到報紙,他今天早上出來的時候,好像沒看見報童丹尼?不過這兩天外邊這麽亂,那孩子長得太漂亮了,以防萬一躲起來了也是理所當然的。希望他和他的家人都能平安。

    還有,昨天見到的那兩隻烏鴉,好像在他們的宿舍屋頂上建巢了,今天早晨能看見它們銜回了築巢的樹枝。這烏鴉比他在種花家城市裏看見的要大,飛過時的陰影讓一些小孩子發出尖叫。不過,挺帥的。

    當然帥歸帥,他以後一定要注意把自己的房間窗戶鎖好,烏鴉可都是很聰明的。

    胡思亂想不影響奧爾注意著外邊的動靜——坐在休息室門口的巡警把門打開了一條縫隙,並且在對所有人做著轉播,畢竟巡警休息室可是在局長辦公室門口。

    “拜迪·舒爾頓跑去辦公室了。”

    “老麥斯威爾下樓了。”

    “老麥斯威爾和西諾神父上樓了,他們進辦公室了,羅伊斯·道格、坎多維·納普、拜迪·舒爾頓也跟著進去了。”

    羅伊斯·道格和坎多維·納普都是警探,拜迪·舒爾頓是馬屁精隊長。

    奧爾悄悄問大麥克:“這幾天盯著我們的是舒爾頓的人?”

    “對。”大麥克的眼睛裏明顯寫著“你之前不知道嗎?”的驚訝。

    奧爾尷尬的笑著,同時在心裏承認錯誤:我錯了,我不該把馬屁精和廢物混為一談。

    舒爾頓是馬屁精,但很顯然他也是局長一係巡警的領頭人。

    局長辦公室的門一關,裏麵發生了什麽,外邊的人們就不知道了。不是巡警們不想去偷聽,是局長辦公室的門口也站著兩個巡警。

    但雖然不知道裏邊在說著什麽,休息室裏的巡警們也有些躁動。很多人都擠到了門口去,即使隻是和站崗的兩位用口型互罵也好——基本上是罵站崗的巡警馬屁精,對方會罵傻瓜,也是幼兒園等級的互罵了。

    突然,開門聲響起,聚在門口的人們立刻縮了回來。

    休息室的門重新隻剩下了一條小縫隙,人們安靜的聽著走廊上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休息室門口的巡警繼續轉播:“西諾神父走了,看來他並不滿意這次談話,他走的時候臉色可不太好。”

    沒人說話,大家看起來都在等待著什麽,空氣裏變得有些躁動。有人站起來又坐下,有人緊緊盯住門口,或許他們也以為局長會突然推開門,讓他們去幹點什麽?但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什麽都沒發生。於是一切再次恢複了死氣沉沉的麻木,好像隻有煙鬥裏冒出的煙圈是活的。

    這一天就這麽過去了,一切和昨天沒什麽不同。當他們下班時,馬蹄街上的難民們依然背對著他們,把自己縮在陰影們。巡警們有的一臉緊繃表情嚴肅目不斜視,有的神情慌張閃躲不敢看向那些難民,還有的和別人說說笑笑,甚至感慨這兩天工作的輕鬆。

    他們回家的時間和烏鴉們回家的時間恰好重疊,那對大鳥哇哇叫著從紅製服們的上空飛過。奧爾總覺得,烏鴉們的叫聲,是它們代替不敢發聲的平民發出的嘲笑聲。

    奧爾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小跑著進了宿舍。他在房間裏發了一會呆,開始看報紙。

    一般奧爾在吃早餐的時候,當天的報紙恰好就從門縫下被塞進來了——門縫很大,有時候小老鼠也能鑽進來。但今天已經到了現在,奧爾也沒看見報紙。

    看來,送報紙的丹尼·貝倫,真的和家人避難去了。

    幫戰第天,奧爾早晨離開宿舍時,還是問了拖雷太太一聲:“送報紙的丹尼沒事吧?”

    丹尼真的實在是太多了。

    然而拖雷太太的回答,讓奧爾的心提了起來:“我並不確定,蒙代爾先生。”

    他們對視了一眼,沒有繼續下去這個話題。奧爾走出了宿舍樓,拖雷太太拿起一塊抹布去擦洗樓梯。

    在宿舍外邊,除了難民越來越多,一切毫無變化。

    幫戰第四天,和前天一樣。隻有奧爾覺得自己越發暴躁了。

    第五天……

    回家的奧爾被拖雷太太叫住了。

    “能請您幫我一個忙嗎,蒙代爾先生?”

    奧爾以為拖雷太太有什麽東西搬不動了,沒有多想就擼起了袖子:“當然可以,拖雷太太。”

    拖雷太太帶著奧爾拐去了一樓她的住處,房門打開,她溫馨愜意的家展示在了奧爾麵前,門廳掛著毛線織成的貓咪掛毯,花盆裏的植物正在盛開著紫色的小花,整個房子裏彌漫著一股烤麵包的香氣,比麵包店的味道好得多。

    但奧爾進門的腳步僵住了,因為拖雷太太的客廳裏還坐著一位女士。她身穿一條簡樸的藍裙,身材苗條,金發盤成一個發髻。

    這場景太像是長輩給晚輩突然安排的相親了,雖然奧爾大學時就父母雙亡,但催婚這種事,總還是遇到過的——那些不知道他是gay的老人給他介紹,他也就誠懇拒絕了,更神奇的是有些人明知道他是gay還要給他介紹妹子,說什麽不孝有無後為大,結婚了再玩也一樣……

    奧爾把思緒拉回到現在,想要拒絕拖雷太太。

    “那是貝倫夫人,丹尼·貝倫的母親。”

    “咳!”拒絕被卡在了喉嚨裏,“咳咳咳!貝倫夫人?”

    貝倫夫人聽見了動靜,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了。她確實不是一位年輕的女性了,但如果是第一次見麵奧爾很難立刻認清她的年紀。

    貝倫夫人眼角是細密的碎紋,臉頰和嘴角的皮膚鬆弛下垂,皮膚白得極不健康,就如泡水泡久了的顏色,但她的眼睛與報童丹尼的一樣,都是漂亮的冰藍色。她是蒼老憔悴的,卻也是美麗迷人的。

    這樣一位女性生活在魚尾區這樣的街區,毫無疑問,她的生活必然有著眾多的波折坎坷。

    “您好。”貝倫夫人看了一眼拖雷太太,在對方點頭後,她對著奧爾問好,“蒙代爾先生。我知道今天的來訪十分的失禮,但是我實在不知道該求助於誰了。”因為每說一個單詞,她的鼻音都更重了一分,貝倫夫人不得不停下了做了一個深呼吸,“丹尼失蹤了,算上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

    深呼吸的效果並不好,貝倫夫人還是哭了出來。但是她轉過了身,背對著奧爾抽泣了兩聲,擦幹了眼淚,再次轉回了頭:“請您幫我尋找丹尼,蒙代爾先生。這是您的報酬,我知道,這太少了,但我會盡量弄到更多錢的。”

    奧爾這才注意到,她帶著一個手袋,現在她從手袋裏拿出了兩枚艾柯,麵值分別是10和15。

    “我發誓,一個月內,無論您是否能找到丹尼,都能得50艾柯,如果您找到了丹尼,我會在個月內給您1金徽!”

    10艾柯就是10磅麵粉的錢,在種花家誰買不起十斤麵粉?但在長溝街執勤了一個禮拜的奧爾知道,這裏的平民家庭每天的收入很可能還不到1艾柯,那些站街的女士們一次的服務費可能隻能得到0.2艾柯。

    ——在底層去站街的女人正越來越多,這代表著的卻恰恰是她們的男人失去了養家的能力,也就是說她們的顧客對象越來越少,所以女人們站一晚上也不一定能拉到客人。

    除去房租和食物,普通人能攢下錢已經是一個奇跡了。所以現在這25艾柯,應該已經是這位夫人能拿出的所有現錢了,至於她承諾的1金徽,那可能是她把所有能賣的東西都賣掉之後才能湊齊的金額了。

    “把錢收回去吧,女士。”

    “蒙代爾先生……”貝倫夫人打了一個激靈,她的聲音很輕,但就像是徹底絕望者發出的歎息。

    “我願意免費幫你尋找丹尼,但請別告訴別人我沒要你的錢。”

    “您、您想要別的什麽嗎?”

    “我的懦弱讓我沒辦法幫助很多人,那我至少也該幫助一個人。”奧爾看著貝倫夫人,“請先不要高興,丹尼已經失蹤了四天,我說的幫助,不是幫助他,而是幫助您。我並不能向您保證,我能找到他,時間過得太久了。”

    貝倫夫人臉上的笑容隨著奧爾的話語而漸漸消失,眼淚再次流了下來,這次她沒轉過身去,隻是快速的用手指擦去淚水:“我知道,蒙代爾先生,我已經知道了。其實我隻是……隻是想看到他的屍體,或者至少,至少知道他死在哪。”

    “跟我說說,丹尼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奧爾抬手,示意貝倫夫人坐下。

    他沒質疑丹尼夫人為什麽沒去報警。目前魚尾區警局的皇家警察們已經在局長的嚴格命令下,徹底放棄了自己的職責,他們的執法範圍隻在警局大樓之內。

    貝倫夫人再次抹了抹臉,坐了下來:“他就是……失蹤了,四天前直到天黑還沒有回來。我想去找他,但那時候外邊亂起來了。我不是一個勇敢的母親,我怯懦了。直到第一天的中午,我才敢出來找他。我問過了跟他一起送報的孩子,也問過了牛奶工,他那天的早晨還是正常的送牛奶送報紙,可從下午開始,他們就沒見過他了。

    我又去了他常去賣報的地方,總算找到了有人看見了他,他們說丹尼知道魚尾區出了亂子,報紙沒賣完,不到中午就回家了。”

    “按照這種說法,丹尼就是在回家的路上出事的。您知道丹尼一般走什麽路回家嗎?如果他想盡快回家,又會從什麽地方抄近路?另外,丹尼每天的活動很有規律?”

    “是的,丹尼會送報、送牛奶,賣報紙、賣花,還有給人送貨。”貝倫夫人驕傲的笑了一下,但下一刻悲傷就淹沒了她的雙眼,她抿了抿嘴唇,繼續說,“我知道他一般會走什麽路,還有兩條路,我警告他不讓他走的,但兩條路確實非常近,如果他著急回家,很可能會走。”

    一直坐在邊上織毛衣的拖雷太太,這時候拿了紙筆過來,放在了貝倫夫人的手邊。貝倫夫人道謝著,接過紙筆開始繪製簡陋的地圖。她畫得很快,也很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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