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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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離開時,閣下曾經單獨召見了我,他對我說‘如果那孩子沒有覺醒,我是不會打擾他的。是我的過錯,我以為他能如同普通人一樣平靜安全的度過他的人生,我放棄了應該對他進行的教導。我自大的認為,他不會覺醒。但現在他已經成為了血族,那他就會麵臨血族要麵臨的一切問題。你去,在他的身邊盡量為他補足血族應該擁有的一切。’”

    聽完這些,奧爾的感覺是……他兩輩子的父親,還真是充滿了共同點。他們都精於給自己尋找高大上的借口,喜歡自我感動。

    這位父親直接把疏忽與放任,美化成了自由。

    自由可真是一個好詞,誰都喜歡拿來用一用。

    穿越前,他年幼的時候曾經被父親的話蒙騙過。但那個單純的可能被蒙騙的那個十七歲的靈魂早已經離開了,現在站在這的靈魂,是一個年近四十的“大叔”,這樣的漂亮話不會讓奧爾有任何動搖了。

    “血族擁有的一切,包括你們?然後呢?”毫不感動的奧爾也沒裝作感動。

    “我知道您不久前曾經遭受過襲擊,那位閣下已經受到了一定的懲罰,您又已經覺醒,而血族禁止內鬥,違反者將會受到全族的追殺,不死不休。所以至少兩三年內,您不需要擔心他在明麵上的威脅。

    但是,作為唯一被閣下正式承認,計入族譜的孩子,他依然是閣下的第一繼承人。而且,他不是一位心胸寬廣的貴族。

    另外,閣下除了您之外,還有另外三個私生子,兩位先生、一位女士。他們和您最大的不同就是,雖然沒有被接納進入閣下的家族,但早已經被血族接納,從小接受血族的教育,很久之前就積累起了自己的人脈……”

    “這位閣下有什麽特殊癖好嗎?沒結婚,還是結婚了但沒有孩子,隻要私生子?”奧爾沒忍住插話了,他對婚姻可是有潔癖的。

    “呃……這就關係到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了,一直都有傳言,閣下不婚,是因為他的妻子逃婚了。”達利安看著奧爾。

    “我母親?”奧爾想了想,說,“她真是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為什麽這麽說?”達利安挑了挑眉。

    狼人們對那位閣下很顯然是充滿了敬畏的,但就算要引起達利安的不快,有些事奧爾也是不能說假話的。

    “您也說了,我的兄弟姐妹們已經在外創業了,那他們最小也要有十五歲了吧?他們是同一位母親嗎?”

    達利安:“您最小的妹妹今年十五歲……是的,他們並非同一個母親。事實上,他們都有不同的母親。”

    “我能理解一位男士在一段感情破裂後,開始又一段感情。但這位先生一邊表示著對舊愛的難忘,一邊又在短短的幾年中和不止一位女士共浴愛河?假如我的母親真的是那位舊愛,那她毫無疑問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她離開了一個渣滓!”

    怒火讓奧爾的臉皮變紅,他的耳朵都被熱血衝得有些耳鳴,眉毛豎起,眼尾上翹。

    他爸爸就是這樣一個人,他上小學後,父母雙雙下海,家裏的經濟狀況快速變好,爸爸也開始變了。

    每次父母爭吵,爸爸說的最多就是“我愛這個家,我怎麽會破壞這個家呢?”

    正因為如此,他甚至一度以為是媽媽做錯了事,直到五六年級時,才漸漸的才理解了父母的情況。

    爸爸會在外邊“逢場作戲”,但“做戲要做全套”,所以就會出現“隻是玩玩”的情況。

    爸爸認為,隻要他心裏認為是玩,無論做到哪一步,都不算是對家庭的背叛。

    他對奧爾解釋:“爸爸愛媽媽,爸爸愛煆煆,爸爸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所以媽媽對爸爸的憤怒,就變成了媽媽的無理取鬧。

    雖然是他爸爸,但奧爾也得說,他是個渣滓,是個綠茶b。他想帶走媽媽,勸媽媽離婚,但媽媽一直拒絕。她沒有說是為了他,隻說是她自己還放不下。

    那天媽媽突然跑到他的大學,然後帶著他去醫院做檢查——全套的x病檢查。

    因為爸爸得x病了,具體什麽病媽媽沒說,雖然媽媽很久之前就和爸爸分房睡了,生活在一個家裏,公用一些器具和衛生用品,還是有被傳染的可能的。周煆也是相同的情況,他離開家上大學這麽長時間都沒有不適,但萬一呢?檢查一下,總歸是放心的。

    在確定他沒事後,媽媽走了,說“我會和你爸爸徹底離婚”,說“以後無論你愛的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找到了,就不要背叛”,說“媽媽對不起你,現在才下這個決定。”那時候奧爾以為媽媽總算是想通了,也是那個時候,奧爾才知道,媽媽早就知道了他的不同。

    可他在大學裏卻總是覺得心神不寧,打電話給家裏也沒有回應,他請假回了家,然後看到了父母的屍體。

    後來警察告訴他,媽媽應該確實想要離婚的,她已經在為離婚做準備了。但很可能正是因為這個準備,讓她發現了爸爸也在準備離婚……

    他不止要離婚,他還給自己準備好了新的家,那邊同樣有妻,有子。

    在父母的葬禮上,那位“阿姨”還帶著“弟弟妹妹”來了。不過他們沒能得到一分錢,甚至還得搬出住了十幾年的房子。因為,他爸爸還沒來得及修改遺囑,“周煆”還是夫妻倆的唯一財產繼承人。而媽媽在動手之前,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弟弟當時是怎麽對他哭喊的來著?

    “我也是無辜的!我沒法自己選擇出身!”

    他又是怎麽回答的?

    “是嗎?真可憐,你爸媽真作孽。還有,讓你媽帶你去做x病檢測吧,因為你爸有x病。”

    ——媽媽的骨灰被他灑在了某個風景聖地的山坡上,那裏很美,她會在那裏安眠。爸爸的骨灰……他去郊外隨風揚了。

    他的媽媽如果能像這邊的媽媽那樣,早早離開渣滓,那該多好?

    奧爾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達利安甚至都有些不知所措,這並非他說那些話的本意:“很抱歉,先生,我……”

    “我知道您說那些話的意思,您在告誡我,我並不安全,我有很多未曾注意到的危險。謝謝。”奧爾讓自己冷靜下來。

    之前他在細數自己麵臨的危險時,總是會忽略給原主腦袋開瓢的那位。他以為那是婚生子對於私生子的憤怒,他理解那種憤怒,他自己曾經是婚生子。現在換位而處……他依然沒有對自己私生子的出身產生任何同情,他覺得對方更是有那個權利來找他麻煩的。

    當然叩頭認罪是不可能的,該反抗他還是會反抗的,他也不會自卑到認為自己是徹頭徹尾的廢物,也會奮鬥,會為了生活得更好而努力。

    就如曆史上有很多私生子也是做下一番事業的,但那是個人奮鬥的結果,不代表他們的出身就真的是道德的,正確的。

    達利安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這次暴.亂是一場噩夢,但也為很多人帶來了功勳,有許多未曾踏足過魚尾區的人都為此得到了嘉獎與升遷。您的功績足以直接升為警探,但是,我的建議是您首先升職為資深巡警。”

    “可以,我也認同您的建議。”

    “之所以這麽說,因為……您讚同?”達利安認真的看著奧爾。

    “是的,我讚同,我才剛到這一個月,正常情況下,我還是一個見習巡警。直接升為警探?”奧爾微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想做一個在辦公室裏閑聊打牌的警探。”

    “您的想法是明智的。”達利安真心的讚歎著,“大麥克會被升職為警探,您去負責他的人,怎麽樣?”

    “太感謝了。”

    “黑區的鐵錘幫受到了重大的打擊,霍曼·克頓失蹤了,安東尼·克頓上位,但他顯然高估了自己的威望,目前黑區亂成一團。雖然不會再出現大的暴.亂,但總會有亂子蔓延到魚尾區,這會是讓人傷感的機會。”

    “我會盡全力履行我的職責。”

    “願您未來能夠坦然的站在陽光之下,當然,也希望那時候您能夠讓我匍匐在您的陰影下。您還有什麽疑問嗎?我會盡量回答的。”

    這個祝願聽起來就很高大上,奧爾感覺怪怪的。

    不過說起提問,他還真有些疑問。

    “既然有女巫,那麽這世界上有男巫嗎?有鬼嗎?天使和惡魔呢?”還是要更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神秘生物都是什麽情況吧。

    “魔女不等於女巫,男巫和女巫都隻是人類,因為他們精通各種學問,被愚昧者所誤解,甚至被嫉妒,於是就被汙名化成為了鬼怪。

    鬼、幽靈之類的我也隻聽說在一些特別的地方死去的黃金種族——就是我們這些遠古種族,會有可能殘留下影像。不過目前這些地點都被教會與各國的皇室嚴格監控管理著,凡俗的世界裏不會出現鬼。

    惡魔和天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真實的。但天使就是血族,所謂代行光明神命令,就是代行血族皇帝的命令。惡魔的原型則比較廣泛,有的是我們狼人,有遠古的怪物,或者就是人類自己。

    到現在,黃金種族已經十分稀少了,遠古怪物除了在深海裏還能尋覓到蹤跡,陸地上的已經徹底滅絕……”

    達利安低沉的聲音給奧爾講解著神秘世界,或許因為現在是私下裏,他的聲音可是比第一次見麵時,溫柔了許多。

    “謝謝。”

    “為您解答疑問是我的榮幸。”

    “我沒什麽想問的了,可以把牢裏的亞當·佩索和萬斯·多特放了嗎?”

    “請稍等。”達利安站了起來,從他的辦公桌上直接那來了兩頁紙,遞給了奧爾。

    這是兩份釋放的命令,分別是亞當·佩索和萬斯·多特。他早就準備好了。

    這是警察應盡的職責,所以奧爾接過兩頁紙,沒有道謝:“我近期大概需要用錢。”

    達利安直接把支票本掏出來雙手遞過,奧爾搖了搖頭:“還是請您幫我拿著吧。另外,剛才嘲笑我母親的那位,請讓他離開吧。我不想繼續在周圍看見他,希望他能夠有光明的未來。”

    “遵從您的命令。”

    “您是一位出色的局長,我不認為我能做到您的程度。所以,我們各論各的,在警局的情況上,我是您的下屬。在關於血族的問題上……我們是共生的血族和狼人。”

    “我明白,先生。”達利安局長禮貌微笑。

    奧爾轉身告辭,結果一出門就碰見了一位狼人警探——原諒奧爾這麽快時間就忘記了他的名字,他隻是知道這不是嘲笑原主母親的那位。

    “安卡·貝爾卡倫,請允許我再次自我介紹。”這位狼人黑發藍眼,氣質成熟穩重,風度翩翩,他的嗓音比達利安還要低兩度,絕對的低音炮,“我能邀請您今天參加我們的小聚會嗎?就隻是增加一下大家認識的聚會。”

    “您接下來有空閑嗎?”

    “當然。”

    “那太好了,我正需要有人幫忙。如果忙完之後我們還有空,我很願意去參加聚會。另外我想問一下,剛才那位侮辱我母親的警探,也參加這次聚會嗎?”

    “……”麵對奧爾和善的笑容,安卡猶豫了一下,才同樣微笑著搖頭,“我很樂意為您幫忙,唐德尼·基西亞當然不會參加。”

    奧爾打開了巡警休息室的門,他想找大麥克,但是不止大麥克不在,他的小弟們也都不在。

    “您在找大麥克嗎?托馬斯·別爾卡倫帶著他去港口巡邏了。”安卡對奧爾說。

    “……”奧爾關上門看過去。

    安卡也沒有隱瞞什麽,直接說:“顯然您已經猜到了,是我們故意讓他離開的。鎮壓暴.亂時,您和我們在一起有些危險,但現在和您在一起,反而是他會比較危險。您知道的,有些人沒有能力找您的麻煩,但卻可以找他的。”

    “你說得對,謝謝提醒。”奧爾禮貌微笑,這位的段位比達利安局長低多了。現在就這麽著急的把他和人類的朋友隔離開了嗎?

    安卡鬆了一口氣:“很高興您沒有認為是我在威脅您,如果真要謝謝……可以把您對加西亞做的,也對我做一下嗎?”

    奧爾想了一下加西亞是誰,用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是達利安局長——外國人的姓名真麻煩。

    現在這個不是最重要的,安卡不像是達利安的朋友,正相反,他像是來“搶人”的。達利安也不像是會把昨天的事情這麽快就說給別人的人,他一看就嘴巴很嚴。那麽,安卡是在詐奧爾?

    “我們現在不是已經開始做了嗎?我和他昨天就說了些話而已。”昨天的那種“賜福”是奧爾不知道也不能自控,總覺得那是一種很親密的行為,能少用就盡量少吧。所以奧爾選擇了拒絕。

    “看來您對他比對我更親密呢,我該更加努力。”安卡顯然是不相信的,深邃的藍眼睛專注的望著奧爾……

    “我們才剛認識一個禮拜。”奧爾笑著朝樓下走去——他的娃娃臉啊,什麽時候能成熟?都這麽覺得他好騙嗎?

    安卡·貝爾卡倫跟在奧爾身後,依然保持著微笑。

    奧爾去牢裏把亞當·佩索和萬斯·多特帶了出來,亞當·佩索走出牢門時滿臉的驚喜。以為已經被徹底放棄的萬斯·多特,更是在奧爾和監獄看守叫他出來時,愣在了那。

    “我?幹、幹什麽?我不出去!”他害怕的縮在角落。

    “送你出去。”

    “你騙我!不!求求你們,饒了我!我不想死!我還有孩子!”萬斯·多特跪在地上,哭得無比狼狽,鼻涕和眼淚一塊在臉上縱橫。

    在勸了兩次這家夥都不出來後,耐心耗盡的奧爾直接走進去,把他拖了出來——安卡沒想到奧爾會自己動手,當他想上去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奧爾也拒絕了他幫忙的要求。

    這家夥一路痛哭流涕,直到被奧爾拖出了警察局,刺眼的眼光才讓他冷靜了下來。

    監獄裏還是有個小窗能透光的,所以兩人的眼睛不會被光刺瞎。

    “你們都是無辜者,當然應該離開。”奧爾對兩人說,“你作為誣告者,是應該接受懲罰的。不過這段時間的□□,應該已經足夠了。”

    無賴萬斯還以一個非常“柔弱”的姿勢斜趴在地上,奧爾的話讓他猛地一停上身,跪在了地上:“我、我……謝、謝謝!謝謝!謝謝!”謝完了後,他又趴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謝謝,謝謝!”皮匠亞當笑得開心。

    “走吧。”無論哭還是笑,還是離開這再說吧。

    亞當跟在了奧爾身後,無賴多特趴在地上左右看了看,有點想跑,直到他看見了比爾·布特裏,彎鉤幫的老大。

    原本比爾·布特裏就和大麥克一樣,有著大胡子,最近這些日子他更是疏於打理,大胡子上有油、有泥、有血,還有其它亂七八糟的東西,那不像是人的臉上長出來的胡子,而是拖把粘在臉上了。

    更別提他眼圈發黑,更顯得眼窩深陷,兩隻眼睛裏的血絲都快把眼睛徹底變成紅色了。

    他來了,他也帶來了亞當·佩索的妻子和五個孩子。

    “亞當!”“爸爸!”

    一家人擁抱在一起的場麵,讓奧爾覺得他心裏有個硬塊正在緩緩散開,變為暖流。

    “那個……我……”無賴多特用手擦著鼻子,湊了過去,“我的老婆孩子……”

    “你媽和你老婆都嫁人了,我幫會裏的人,你的孩子以後也是他們的孩子,以後少去惹他們。滾!”

    意外的回答像是有什麽打了無賴多特一棒子,他僵了一下,還想說點什麽,但最終隻是灰溜溜的滾蛋了。

    “她們都是好女人,幫會裏的男人會好好照顧她們的。”

    “我相信。”不相信怎麽辦?這確實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了,“雖然我知道我應該放您去休息,但是還有幾件事,我需要和您商量。”

    “請說,隻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做。”

    “我想開一家孤兒院,我不知道過去的暴.亂中,具體有多少孩子失去了家庭,但必然不少於一百人。”

    越窮的生孩子越多,魚尾區的平民也逃不過,每個家庭都是兩個孩子起步。當然,能生不代表能活,有的女人一輩子生了八.九個孩子,但一個都活不過成年。奧爾說失去“家庭”而不是失去父母,因為有很多的孩子隻是失去了雙親中的一個,但母親養不活孩子或者父親不想要太大的負擔,就很可能將孩子拋棄掉,甚至這種的比徹底成為孤兒的孩子更多。

    “呃,這……”

    “就開在長溝街,我知道您對那條街上的重建有自己的安排,那麽能給我留下一塊地嗎?請不要誤會我是要白拿,我要付錢的,我也必須付錢。”

    本來彎鉤幫就是長溝街上大多數土地的地主,如果比爾死了,那些土地會被直接收回,接著由區政府拍賣。什麽時候,向誰拍賣,就隻有“該知道”的人才會知道了。但比爾活著,長溝街其餘店鋪的大多數老板卻都死了,彎鉤幫還守住了地盤,那麽比爾就是那個“該知道”的拍賣參與者了,現在他是長溝街最大的地主。

    “謝謝您……”比爾的眼圈更紅了,他吸了吸鼻子,“您……”

    “所以,為了支付起孤兒院,我還要一塊地建一家食品店。”

    走物理化學的硬核基建流奧爾是不可能了,但走食品起家的流派,他還是有信心的。尤其現在的魚尾區對他來說也算是黑白兩道通吃了,背後便宜爹的勢力也讓他不用擔心被某個掌權者看中配方,直接摘了桃子。目前最麻煩的問題就算是解決了。

    但這句話也讓比爾的感動打了折扣:“食品店?您要賣什麽?”

    “我自己琢磨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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