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家侄吏部侍郎家侄崇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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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寧的情況,可比青州要複雜多了。
首先濟寧跟青州的地理位置不同。
濟寧是貫通南北的交通樞紐,人員流動性極大,因此封控的難度倍增。
加上前期濟寧官府的失職,到現在連具體的情況都沒摸清楚,還不知道是個什麽局麵。
至於百姓們會對自己感恩戴德……百姓們不把自己罵得狗血淋頭,就已經是不錯了。
古往今來,在九州大地上,從來都不缺放下飯碗罵娘的人。
況且輿論被士紳把控著。
平頭百姓識字的不多,報紙也無法做到家喻戶曉。
不管這次濟寧的鼠疫結果如何,以士紳們之前的所作所為,雲逍都要剮下他們一層皮來。
他們又能說什麽好話?
不過雲逍卻並未在意這些。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隻求問心無愧就行了,哪管是個什麽名聲?
那同知站起身,顫顫巍巍地說道:“下官先行告退,召集胥吏,布置防控事宜。”
雲逍揮揮手,“去吧,事情辦漂亮了,自然會有功勞,辦砸了,你們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同知和濟寧州的官員如蒙大赦,匆匆離開。
畢藎臣說道:“有了孟文煥這個前車之鑒,濟寧州的官員應當再也不敢陽奉陰違了。”
“他們不敢,卻有人敢!”
雲逍搖頭說道,接著露出譏誚之色,“強龍,也難敵地頭蛇啊!”
劉興祚眼眸中寒光一閃,“地方縉紳還敢對抗官府不成?”
“別的地方或許不敢,在濟寧州,卻是極有可能。”徐從治苦笑著說道。
濟寧謝家,通過科舉、營商,結成一個龐大的關係網,遍及濟寧的方方麵麵,角角落落。
在濟寧,謝家就如同是土皇帝,影響力甚至超過官府。
孟文煥之所以與以謝家為首的縉紳同流合汙,有相當一部分原因,是不得不這麽做。
得罪了謝家,官員寸步難行。
要是得罪狠了,挑動百姓隨便搞出點事情來,上麵再借題發揮,就會直接丟了烏紗帽。
隻是這次防控鼠疫,又無論如何撇不開謝家。
雲逍想到入城時碰到的事情,眉頭輕蹙。
對於謝家這樣的土皇帝,自然是不能一殺了之。
殺人還不簡單?
可因此導致鼠疫無法遏製,最終倒黴的還不是老百姓?
幾人正說話間,護衛進來稟報:“謝家的族長謝翰采求見!”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雲逍忍不住笑了,“請他進來吧!”
畢藎臣等人還有一大攤子事情,於是起身告辭。
雲逍叮囑程雪迎:“保護好自己!”
程雪迎點點頭,心中甜滋滋。
畢藎臣笑道:“程小姐跟咱們幾個老頭子在一起,還有護衛保護著,雲真人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其他人一陣笑。
雲逍說道:“做好防護,戴好口罩。畢太醫多戴幾層!”
“雲真人這是要堵住老夫的嘴巴?老夫以後保證不再多嘴便是!”
畢藎臣笑著走了出去。
程雪迎等人也跟著離開。
不多久,一名六十多歲、氣質儒雅的老者,被帶了進來。
“草民謝翰采,拜見雲真人!”
謝翰采將雙手舉過頭頂,向雲逍深深一揖。
雲逍淡淡地說道:“不必多禮,坐吧。”
謝翰采又拱手向徐從治和劉興祚行禮,這才落座,姿態倒是放的極低。
雲逍問道:“如今城中爆發鼠疫,謝老族長不在家中,到衙署有何貴幹?”
“家侄謝升,在吏部供職,與雲真人同朝為官。雲真人駕臨濟寧,草民怎敢不前來拜會?”
謝翰采看似在套近乎,實則亮明了自己的後台。
吏部左侍郎的分量可不輕,絕對屬於大明最有權力的那一小撮人。
不買謝家的麵子,總得要給吏部侍郎幾分薄麵吧?
“貧道隻是一個方外的道士,並非朝中官員,談不上什麽同朝為官。貧道與謝升,也不怎麽熟!”
雲逍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
家侄謝升?
家侄還是崇禎呢!
貧道什麽時候拿出來嘚瑟過?
弄死的國公都有兩個,區區一個吏部侍郎算什麽?
況且這個謝升,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曆史上,謝升官運亨通,到崇禎末年曾官至首輔。
大明亡國後,他逃回山東老家,先是跟李自成眉來眼去,最後又投靠了建奴。
並且在他的鼓動下,山東士紳幾乎是集體投靠建奴。
建奴因此得以在山東迅速站穩腳跟,並且從山東招募大量兵馬,以謝升為首的士紳功不可沒。
謝翰采不愧是世家豪族的當家人,城府極深,被雲逍如此奚落,卻依然不動聲色。
他將話題轉移開來:“濟寧乃謝氏的根基所在,如今鼠疫肆虐,謝氏也無法獨善其身,因此願意盡綿薄之力,銀子、人,雲真人但有所命,謝家定當竭盡全力!”..
雲逍淡然一笑,“想必不會是免費的午餐吧?”
“雲真人果然是直爽人,那草民就開門見山了。”
謝翰采拱拱手,“族人謝繼善不知天高地厚,衝撞了雲真人,還請雲真人高抬貴手,草民定會以家法重重責罰。”
“另外還有一事,請雲真人通融,準許謝氏的人和貨物,不受封城政令限製。”
雲逍漠然說道:“不準!”
謝翰采道:“雲真人且聽草民詳說……”
“謝繼善不是因為衝撞到貧道才被抓起來,而是違抗政令,自有律法處置。謝氏的家法,難道還能大過朝廷法度?”
“任何人、貨物,都不得進出,謝氏卻想例外,難道你以為,謝氏能淩駕於法度之上?”
“你把政令當成是擦屁股紙了?謝家人的命是命,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雲逍接連質問,謝翰采一時語滯,不知怎麽作答。
他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問道:“我謝家從來不曾得罪過雲真人,雲真人為何如此針對謝家?”
“針對謝家?”
“你未免太高看謝家了!”
雲逍啞然失笑。
劉興祚和徐從治也跟著笑了起來。
看來謝家也是在地方作福作為慣了,根本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