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木偶元輔,道士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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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侄崇禎,打造大明日不落!
    浙江的冒賑大案,消息傳到京城。
    廟堂之上,文武百官一時竟集體失聲。
    所有大臣都被嚇到了。
    冒賑大案,堪稱是千古奇貪異事,駭人聽聞!
    更讓人震驚的是雲逍對涉案官員、士紳的處置。
    五品之上,全部拿下徹查,並建議陛下以《大誥》嚴懲。
    牽扯其中的浙江世族,抄沒家產,族長下獄,族人也受到牽連。
    懲處範圍之大,刑罰之重,堪比太祖、成祖當年的大清洗。
    崇禎接到李標、王承恩等人的奏折之後,整整一天都沒有吃飯,也沒有表態。
    事關雲逍子,皇帝又態度不明,因此大臣們也不敢胡亂出頭。
    萬一要是站錯了隊,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首輔溫體仁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如今這大明官場上,哪一個官員,沒有親朋故舊?
    他是浙江湖州人氏,那麽多的浙江官員、士紳被懲處,當中不乏他的親朋。
    這些天有很多人登門求情,搞得他十分頭大。
    這天,溫體仁下朝回到府邸。
    剛下官轎,兒子溫佶就迎了上來。
    溫體仁有三個兒子,都十分平庸,不是做官的材料,靠著他的蔭庇在京城做小官兒。
    溫佶年紀最小,也最受其寵愛,此時任中書舍人。
    溫體仁問道“大冷的天,怎麽在這裏等候?”
    溫佶恭敬地答道“家裏來客人了!”
    溫體仁眉頭一皺,“不是說過,這幾天一律不見客的嗎?”
    溫佶無奈地道“嶽父大人與施鳳來聯袂而至,兒子不敢拒之門外。”
    溫體仁也是頗為無奈地歎了一聲。
    溫佶的嶽父叫蔡奕琛,浙江德清人氏,此時任太常寺少卿(後來擔任南明朝廷的禮部尚書)。
    施鳳來就更不必說了,
    前首輔,同樣也是浙江人。
    他們此時來拜訪,還能有什麽好事?
    一個是親家,一個是前首輔,以前有過提攜之恩。
    怎麽都不可能拒之門外。
    溫體仁來到花廳。
    等候許久的施鳳來與蔡奕琛,趕忙起身見禮。
    溫體仁佯裝不知二人的來意,熱情地與他們寒暄著。
    每當二人要把話往正題上引,他就有意引到一旁。
    都是千年的狐狸,都在玩兒聊齋。
    “元輔大人,你可要為民做主,救浙江萬民於水火啊!”
    最後還是施鳳來失去了耐心,不再繞圈子,向溫體仁攤牌了。
    溫體仁驚訝地說道“施公何出此言,莫非浙江又遭災了?”
    “苛政猛於虎,雲逍子倒行逆施,禍害全浙,比天災還要嚴重啊!”
    施鳳來將雲逍的斑斑劣跡,向溫體仁娓娓道來。
    將雲逍在浙江的所作所為,描述的比起魏忠賢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溫體仁不動聲色,豎著耳朵傾聽,卻不置一詞。
    施鳳來見故鄉情打動不了溫體仁,於是又改變了策略。
    “元輔大人有所不知,如今在浙江,坊間都在流傳著一個說法,說什麽‘木偶元輔,道士宰相’。”
    “老夫聽了這話,深為元輔不平啊!”
    施鳳來語重心長地說道。
    溫體仁神色頓時大變,冷哼一聲,“此等坊間流言,施公還是不要亂講的好。”
    說完,溫體仁然後端起了茶杯,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施鳳來和蔡奕琛見狀,起身告辭而去。
    二人出了溫府。
    蔡奕琛無奈地說道“溫體仁受雲逍子舉薦,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他又怎會出麵,向陛下仗義執言?”
    “蔡大人,你還是不了解溫體仁啊!”
    施鳳來搖搖頭,自信地一笑。
    “溫體仁心機深沉,野心勃勃。”
    “如今他當了首輔,卻沒有首輔的威望,處處仰人鼻息。”
    “所推行的政令,都是為雲逍子賣力,他又怎會甘心?”
    “這次機會十分難得,溫體仁不可能看不出,隻要一舉扳倒了雲逍子,他才能成為名正言順的大明首輔。”
    “至於舉薦之恩……哼,老夫當年是怎麽提攜他的,他此時又是怎對待老夫的?”
    蔡奕琛恍然大悟。
    不愧是前首輔,成精了。
    蔡奕琛笑道“有我的那位親家公出麵,雲逍子這次難逃一死!”
    “單憑一個溫體仁,還扳不倒雲逍子。”
    “嚴嵩當年權傾天下,文武百官彈劾過他多少次,有哪一次是成功了的?”
    “可最終嚴嵩又是怎麽倒台的?”
    施鳳來的一番話,讓蔡奕琛醒悟過來。
    隨即卻苦笑道“可陛下對雲逍子的聖眷,絲毫不減啊!”
    “雲逍子這次,可是犯了大忌!”
    “不奏報陛下,一次處決上百名五品以上的官員。這就不得不讓人揣測,這大明的皇帝到底是誰?”
    “老夫看得出,溫體仁同樣也看得出,隻需有人在陛下麵前吹吹風,溫體仁再讓人瞬時上書彈劾,事情也就成了。”
    施鳳來笑了笑,智珠在握,勝券在手。
    ……
    等施鳳來和蔡奕琛一走,溫體仁立即叫來溫佶。
    “明日就寫下休書,將蔡氏休了!”
    “這是何故?”
    溫佶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
    好端端的,怎麽就要休妻?
    莫非剛才老丈人來,跟父親說了什麽?
    又或者父親察覺到,妻子給自己戴了綠帽子?
    溫體仁說道“蔡奕琛很快就要被滿門抄斬,酒糟休妻,免得禍及你和溫家,”
    溫佶大吃一驚。
    “本以為是來求情的,沒想到膽大包天這等地步,竟然跟施鳳來這個老貨摻和到一起,妄圖對雲真人放暗箭。”
    “雲真人是何等人物,在陛下心中又是何等的位置,又豈容旁人挑撥?”
    “跟雲真人爭權?還不如竄弄我直接去造反得了!”
    溫體仁冷哼一聲,隨即搖頭一笑。
    且不說雲真人跟陛下是‘叔侄’的關係。
    千瘡百孔的大明,更是萬萬不能離開雲真人。
    這些又哪裏是施鳳來這種蠅營狗苟之輩能知道的?
    居然以為雲真人在浙江大開殺戒,會引來陛下的猜忌,真是可笑之極!
    “可笑施鳳來,還真把雲真人當魏忠賢了,堂堂謫仙人,萬事不出的聖人,還在乎這點權力?”
    “我能聽命於雲真人,那也是我的造化。溫家的榮華富貴,你爹我能否成為名留青史的名臣,全都靠雲真人!”
    “我兒切要記清楚了,若是我日後不在了,不管是什麽滔天大浪,隻需記住一點,站到雲真人那邊,準沒錯!”
    溫體仁捋著胡須,對溫佶一番語重心長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