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驚弓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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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師兄”漫無目的遊走在墳場之中,嘴中不停的嘀咕著:“為什麽,為什麽。”
    直至,他尋到了一片空地時,彎下了腰,蹲在地上,刨起泥土來。
    瞧見這一幕時,林驚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大師兄這是在刨土掩埋自己?”
    “大師兄。”
    李驚蟄輕喊一聲,緩緩抬手拍了拍大師兄的後背。
    大師兄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緩緩回頭,露出了瘮人的笑容。
    “大師兄,我是肆柒師弟。”林驚蟄嚇了一驚,聲音略顯顫抖。
    大師兄緩緩睜開了混沌帶血的眼球,口嘴之中還在不停的嘀咕著:“為什麽?為什麽?”
    林驚蟄這時才瞧清大師兄腋下貼著一張符紙,符紙閃耀著微弱的光芒。
    這符紙是控製著大師兄的罪魁禍首?
    林驚蟄伸手就想替大師兄解下符紙,但一觸碰到符紙時,大師兄並像發了狂一樣撲了過來。
    “大師兄,我是肆柒師弟。”
    林驚蜇雖然早有準備,但也被撲倒在地,關鍵時刻,他借助後背之力,雙足往前一踹,把大師兄踹飛了出去。
    在大師兄被踹飛之際,林驚蟄早已翻身站起,手捏法訣,默念口訣,暗運“水箭”法術。
    大師兄雖然被踹飛了出去,但是他身上符紙並未掉落來。
    穩固身形,大師兄扭曲的麵龐,發著混雜不清的嘶吼聲,在度撲了過去。
    這次早做好了準備,在大師兄離自己還有一丈之遠時,凝聚成“水箭”的法術一股腦的射上了奔來的大師兄。
    但是,接下來一幕讓林驚蟄傻了眼,水箭法術發出的水箭並沒有起到太多作用。
    林驚蟄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大師兄可能已經死了,現在作祟的可能是那張符紙。
    判斷失誤,這時躲閃已經錯失良機。
    林驚蟄在度被大師兄撲中,但沒有在被撲倒在地,他雙手死死抵住大師兄的肩膀。
    大師兄雙手亂揮,口嘴發出混雜不清的嘶吼聲。
    林驚蟄手臂雖然比大師兄長了一截,但大師兄的指甲也刮在了他的手臂上。
    更加糟糕的是,那些紮在大師兄身上的水箭還沒消溶,登時便紮入了他的虎口裏,鮮血淋漓。
    吃痛分間,他瞧準了時機,抬腳踢在了大師兄膝蓋上。
    被踢了膝蓋的大師兄身體失去了平衡,整個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如此同時,大師兄身上滑出一枚鏡子,那鏡子砸落在地時,發出當啷聲響。
    這道聲音在偌大的墳場裏格外的刺耳驚悚。
    林驚蟄低目間,發現大師兄混沌的雙眼漸漸回了神光,胡亂拍擺的雙手也漸漸停息下來。
    “走,快,快走。”
    “走?為什麽要走?”林驚蜇試探著問道。
    “蛇,好大的蛇。”大師兄聲音充滿了顫栗,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蛇?什麽蛇?”林驚蜇吃了一驚,連忙問道:“誰是蛇?”
    “師,啊。”大師兄話還沒說完,便發出了一道驚栗的慘叫。
    緊接著,眼球充滿血絲,渾沌無神,口中又開始嘟噥著“為什麽,為什麽。”
    他蹲在地上,雙手又開始不由自主的刨起泥土來。
    挖到一半時,他便停下了手上的活動,腦袋往下一沉,就在也沒了動靜。
    林驚蜇仔細一瞧,這才瞧清楚他腋下那張符紙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焚成了灰燼。
    “一直是這張符紙給他提供了力量?”林驚蜇越想越驚,怕自己承受不住,不敢在往下想。
    本想一走了之,但又想起大師兄是被這張符紙力量支配著,若真讓符紙的主人知道自己壞了他的好事,肯定會找上門來。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來到了大師兄身下,廢去一炷香的時間,挖了一個深坑,把大師兄的屍體埋了下去。
    突然又想起那個從大師兄身上掉下的銅鏡,便回身找回,放在了師兄身上,然後推土一起埋了。
    做完了這一切,他望了一望天色,見天色開始露白,離天亮應該隻有一個多時辰。
    他連忙褪去一身染了血的夜行衣,掩埋在一旁,便貓著身軀,退出了後山墳場,匆匆忙忙回到寮房內。
    此刻,他後背滲出了一身冷汗,至此到終,無比後怕。
    他從大師兄斷斷續續的話語中,不免聽出來,大師兄們的死,是跟一條蛇有關。
    而那條蛇與誰關聯最大,十不離九,便是摘星觀的觀主,他們的師尊。
    林驚蜇驚縮在床角,雙眼死死的盯著寮門,眼神中充滿無助與驚恐。
    離真相越近,越是讓人感覺不安,恐懼,無助。
    在這種精神緊繃狀態之下,他迷迷糊糊間便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他夢到自己穿越了一個鏡中世界。
    那世界一片朦朧,朦朧之中有一道背影,那背影很玄很仙,但始終瞧不見人的正麵。
    如此反複,夢裏有夢,夢中套夢。
    不知道過了多少,寮門外傳來一陣拍門聲,他這才從夢中驚醒。
    夢裏的場景倒是不驚悚,但是他發現自己不管怎麽努力,都無法把意識拉回現實中。
    “呼呼。”林驚蜇發出幾道喘氣聲,越想越後怕,他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麽妖法。
    睡了那麽久,還是神覺乏困,身體乏力難受。
    手掌上的血口不知道何時已經凝聚,但稍微翻動一會,都會刺痛難受。
    “師弟,你不在嗎?”
    寮門外,又傳來一陣拍門聲,說話的是一個女子。
    “女人?”
    林驚蜇遲鈍半刻,連忙回了一聲:“在呢。”
    站起身來,慌忙打開了寮門,解釋道:“剛剛睡的太沉,沒有聽到師姐的聲音。”
    “師姐還以為你又去找那個小師姐鬼混了呢。”女子發出哀怨魅惑的聲音。
    林驚蜇這才瞧清楚拍他的寮門的女弟子是“頌經舍”的師姐胡冰卿。
    “師姐,什麽事勞你從“頌經舍”大老遠的地方跑來師弟這個破舍裏呢。”
    “師姐沒有事也不能來看你嗎?”胡冰卿眨了眨眼睛,故做嗔怒道。
    “師弟哪敢,師姐沒事自然也能來找師弟的。”林驚蜇練忙解釋道。
    “真的嗎?那師姐以後天天來找你喲。”胡冰卿暗送秋波,媚眼盡開。
    “啊,那使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林驚蜇被他這一波逗得麵紅耳赤,心神蕩漾。
    “咦,小師弟你張俊臉紅的像紅蘋果一樣,師姐真的忍不住想吃一口喲。”
    “啊,師弟不是蘋果,不好吃的。”
    “逗你的。”胡冰卿繼續說道:“師弟真的狠心讓師姐站在門外,不邀請進去坐坐嗎?”
    “啊,一時緊張,倒是忘了,不過師弟的寮舍很亂,會讓師姐見笑。”
    “師姐都不嫌棄,你還倒嫌棄起自己來。”胡冰卿捂嘴偷笑,隨即邁起修長的雙腿,緩緩走入寮房,坐在了寮床上。
    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穀,魅惑於眾生,度於心上人。
    胡冰卿很美,那種魅惑的美,一笑顧眾生,二笑媚人心。
    丹鳳眼,櫻桃紅唇,吹彈可破,白肌如雪。
    “你受傷了?”胡冰卿嗅了嗅空氣中的血腥味,問道。
    “操練水箭法術時,不小心弄的。”林驚蜇抬起手掌,示意給她看。
    “坐到這裏來,讓師姐瞧瞧。”胡冰卿拍了拍床邊,說道。
    “是。”
    林驚蜇定了定神,緩緩走來,坐在了她旁邊。
    胡冰卿仔細端詳片刻,說道:“確實是水箭術留下的傷痕,是不是又痛又癢。”
    “是的,師姐,又痛又癢。”
    林驚蜇暗舒一口氣,希望能蒙混過關。
    “這是玉品金霜膏,對你這傷勢有些緩解。”
    胡冰卿從懷裏拿出了一個雞蛋大小的盒子,輕笑道:“把手伸過來,師姐幫你塗塗。”
    “師姐,這還是我自己來吧。”李驚蟄擔心她發現自己手臂上另外有傷,連忙開口拒絕。
    “喲,小師弟,又害羞了。”胡冰卿捂嘴偷笑:“還真怕師姐把你推倒,奪去童男呀。”
    “師姐,別取笑師弟了。”林驚蟄躲開她攝人心魂的眼神,匆匆忙忙地站了起來。
    “我自己塗就行了。”
    “對了師姐,你找師弟有什麽事嗎?”林驚蟄立馬轉移了話題。
    “師姐想你了,所以過來瞧瞧呀。”胡冰卿一對勾人的眼神直溜溜的盯著他,說道:“師姐美嗎?”
    “美。”
    “有多美,相比師門那麽多師姐,誰最美呢。”
    “都美。”
    “喲,你這個嘴寧願誰都不想得罪呢。”
    “師弟說的是實話,在師弟心裏麵,師姐們都是最美的。”
    “那你喜歡師姐嗎?”
    “喜歡。”
    “那你更喜歡哪個?”
    “都喜歡。”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送走了胡冰卿,林驚蟄坐在床沿邊,空氣中還殘留著胡冰卿誘人的味道。
    “真是要命的師姐,在糾纏幾分鍾,恐怕要繳槍了。”
    林驚蟄暗鬆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做戲有沒有瞞過她。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突然登門拜訪,不是簡簡單單的調戲和送藥,背後肯定有人指使。
    而那人是不是師尊,答案很肯定,除了她有那麽大權力,還有誰能指使高高在上的師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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