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夜之城(10)(一更+二更+四百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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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洲在群裏回了一個1之後就沒了消息,管紅雁知道她是看見了之後已經開始跑了,就放心地放下了手表。

    身後是那些之前從未見過的機械警衛,管紅雁邊跑邊往後看了一眼,發現這些警衛的塗裝格外不同。

    他們看起來和夜之城內的那些機械就不太像,夜之城內的機械警衛雖然抓起通緝罪犯來說很凶,大部分時間會將所有人當場擊斃,但是他們的輪廓一般都是圓潤的,每個接口銜接處的角和凸起都被打磨的很光滑,機器邊緣是順滑的流水線。

    而這些機械警衛則不同,他們的棱角十分銳利,每個拐角都閃著銳利的光,看起來和夜之城內的機械風格格格不入,倒像是什麽特種的機器人。

    能證明這種機器人和夜之城內他們常見的機械不同的理由很有很多,他們武器發出的聲音和常見的機械不太相似,他們懸浮倉的開蓋方式是剪刀門而不是清道夫的滑蓋,他們的塗裝和夜之城內的塗料質感不太像,諸如此類的還有很多……

    管紅雁一邊想一邊拉了一把已經有些脫力的張佩:“還行吧?”

    “沒事,”張佩閉了閉眼,“管姐,這什麽情況?時姐說了嗎?”

    “她也在跑,”管紅雁一說起這個就很無奈,“估計等待會消停下來了她就過來了。”

    當初時洲來找她,就說了這個項目內可能有概率會東躲西藏五天,體力消耗很大,她本來做好了進來和所有警衛周旋五天的準備來,沒想到隊員中出了以撒,改換了所有人的id,讓他們全部免於奔逃之苦。

    結果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就又是第一天災第二天災的,又是滿街的複製人又是被不認識的殺瘋了的特種機器人追的,到頭來還是回歸了夜之城這個項目跑步健身的本質。

    夜之城馬拉鬆名不虛傳。

    每到這種需要跑步的時候,她就格外嫉妒以撒。

    那個提著本子的記錄員躥的飛快,好在他們都是一群有體能或者說有基金會商城體能補充劑的探索隊員,不然還真跟不上他,管紅雁悶頭跟著跑了好一段,回頭一看,也沒把哪些特種機器人甩掉多少,不由得眼前一黑。

    時洲說的對,機器是不會累的,但他們這些探索隊員會,再這樣下去,所有人的體力就會被他們耗空。

    她正想著有關於這些的問題,就發現不遠處的岔道口上跑過來一個熟悉的人,隨著一起過來的還有那種熟悉的特種機器人運作時發出的哢哢聲。

    說曹操曹操到,居然是和他們分開跑了的時洲。

    站在平衡車上的白燼述要比他們更早發現時洲,時洲身後也是一堆正在追著她的特種機器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的那些複製人中指揮他們突破防線和進入公司替換公司人的都是時洲的複製人的緣故,時洲背後的特種機器人格外多,光是追她一個人的,居然要比追他們所有人的還要多出好幾倍。

    看見時洲的身影,已經跑的有些眼前發花的李玨下意識喊了一聲“時洲姐!”

    跑在前麵的記錄員一回頭,發出來一聲大喊:“哇是你!”

    奇了怪了,他跑這麽快,居然一點都不帶喘氣的,說話的時候語氣還是那麽活潑,一點也沒有所有人跑的累死累活的樣子。

    “我就知道你還沒死!”他滿臉憤慨,“我剛剛看見你在人群裏麵指揮他們突破防線了!好過分!”

    時洲:……

    “那不是我。”她試圖解釋。

    時洲也沒想到自己還會撞上其他探索隊員的。

    現在拐去別的路也來不及了,前麵是一條沒有岔路的主幹道,小道和巷子她倒是知道很多,但是在被大規模追擊的情況下,比起那些可以懸浮飛行的機械人,自然是大路的優勢更大一

    點。

    記錄員滿臉忿忿,顯然沒有把時洲的話聽進去:“怎麽每次出錯誤都有你啊!是不是你背地裏策劃破壞夜之城內的治安啊,我要把你記……”

    “等等,”他視線狐疑地在時洲身上掃了一圈,“你身上的通緝呢?”

    明明剛剛那些“時洲”的身上都是通緝,為什麽這個身上沒有。

    “我都說了那不是我,”時洲心知這是白燼述的id更改起了效果,“我是無辜的。”

    她這話說的無比真情實意,複製人幹的事,關她時洲什麽事,她要是真的盼著夜之城完蛋還能進來這麽多次?

    “我才不會信,”記錄員不屑地翻翻白眼,“你肯定這次是用了什麽方式躲過了檢查,不然你怎麽會和他們這些校準時間的人編號一……”樣。

    他忽然反應過來了。

    “你們的編碼一樣!”記錄員很震驚地邊跑邊揮舞本子,“你們是一夥的!”

    所有探索隊員腳步一頓,有了一種該來的總會來的心虛感。

    “你們是用什麽辦法更改編號的!”

    大家心虛的視線紛紛散開。

    記錄員:“好過分!”

    他試圖通過眼神讓離他最近的白燼述感覺到愧疚:“你居然是通緝犯,怪不得你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還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來騙我!讓我記了好多錯誤的信息!”

    白燼述:“所以我建議你下次鍛煉一下鑒別能力。”

    他臉上滿是廉價的誠懇和虛偽的笑意:“畢竟一開始說我們的工作是校準時間的是你自己。”

    要不是他提供了思路,他還得自己費腦細胞去編。

    “可是我那個時候怎麽知道你們是通緝人員!”記錄員瞪大了眼睛。

    這兩個踩著奇怪輪子車的通緝人員甚至一個笑的十分虛偽,一個冷漠的不加掩飾。

    想起自己之前還和他聊了那麽久,他簡直快要氣死:“我要搖人了!我真的要搖人了!”

    白燼述踩在平衡車上,比記錄員高了整整一個頭,居高臨下地假笑道:“那你搖吧。”

    “後麵都是追擊的警衛,搖來送死。”

    記錄員:!!!

    是啊!後麵這些都是追擊的警衛啊,他要是搖了人來那不就是被身後這些殺紅了眼的陌生警衛送菜嗎?

    而且這些警衛看起來好像連他都殺,也就是說他現在非但不能搖人來擊殺這些通緝犯,還得和一群通緝犯在一起跑路!!!

    記錄員:“……不要小看小白,我真的會搖人的!”

    魯長風在旁邊說風涼話:“你能搖的來嗎你就搖,這陣子我們都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別說搖人了,你要跑慢一步就得死。”

    這話說的就更像是他們把人家警察局長被綁了一樣了。

    魯長風這胖子現在綁架別人的話術非常熟練,很難讓人不懷疑是佘莫楚在上個項目裏綁架那個醫生時造成的言傳身教,所以這都是佘莫楚幹的好事。

    白燼述一臉事不關己地站在平衡車上,把鍋都推給了自己的上個馬甲。

    “螞蚱是什麽?”記錄員莫名其妙,“記一下……不對,不會又是你們編出來騙我的東西吧!螞蚱是什麽?”

    管紅雁在旁邊覺得這記錄員炸毛的樣子真有趣,忍不住幽幽補刀:“一種和你一樣吵的動物。”

    終於有一個人和她體會到了相同的感覺。

    這種被以撒噎死的感覺!

    這不補刀是人?

    記錄員:……

    “我不要和你們說話了!”

    “媽呀你還有空說話,我氣兒都要上不來了,”魯長風在旁邊感歎道,“別喊了你趕緊跑吧,你不是不想死嗎?”

    彈幕樂成一片:

    【憐愛了,被以撒一句話噎死的又加一位。】

    【雙倍以撒的注視.jpg】

    【以撒的假笑.jpg】

    【雁兒姐也學壞了,什麽叫做一種和你一樣吵的動物啊哈哈哈哈】

    【腸粉和管紅雁逐漸以撒化。】

    【壞了,以撒在探索小隊中產生人傳人行為。】

    【完了這下真的洗不清了,之前還能說通緝是被冤枉的,你們現在直接把人家局長綁走了啊hhhhhh】

    【愛修狗協會表示強烈譴責!】

    【愛譴責協會表示強烈修狗!】

    【你們怎麽那麽壞啊!還騙人家小孩子!真的是!譴責!強烈譴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麵的你要不是有那麽多哈我就信了你真的是在譴責了。】

    彈幕刷的飛起,在夜之城內跑路的幾個人也跑的飛起。

    記錄員一邊咬牙切齒一邊跑在最前麵,誓要和他們這些破壞夜之城治安的通緝犯劃分界限,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樣正是在給所有人領路。

    練過跑步的人都知道,領跑是最累的,跟在後麵反而輕鬆。

    白燼述悠悠站在平衡車上探著脖子往後看,根據時洲的說法,這些機械警衛是感覺不到累的,果不其然,跟在他們後麵的警衛一個個還是和之前一樣,不知道要追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總不能追著他們跑完剩下的兩天半吧,他熬的動其他隊員也熬不動啊。

    就在這時,白燼述聽見前方傳來魯長風奇怪的聲音:“哎你跑啊!停這幹嘛?快跑!”

    他轉過頭去,看見不遠處,原本跑在最前麵的記錄員現在已經停下了腳步,站在街區的分界線裏麵,旁邊是一臉不理解的魯長風。

    記錄員轉過頭:“不和通緝犯說話。”

    “幹嘛啊?你真想死啊?”魯長風莫名其妙,扯著他的胳膊就打算繼續往下跑,“走啊?”

    “不行,”記錄員被他拉著胳膊,往前跑了幾步之後還是停下腳步,在魯長風急切的眼神下糾結了一瞬回答道,“我走不了了,我不能離開這片區域。”

    “啊?”魯長風沒懂,“你不是哪都可以去的嗎?”

    “你也和那些公司人一樣?”他愣了愣,“你……你能活動的範圍隻有這一片,和他們不能離開工位一樣有什麽區別?你要是離開了會怎麽樣啊?”

    記錄員想了想:“可能會死吧……”

    白燼述踩著平衡車走到旁邊:“怎麽了?”

    “他說他要離開這裏就死了!”魯長風趕緊轉頭對著他以撒哥說道,“怪不得時洲姐說他隻在這一片內出現!”

    “以撒哥,”他撓了撓頭,看了看甩掉還有一段距離的特種機器人們,“你能改換他的id讓他跑出去嗎,不然他在這裏不就是等死嗎……”

    雖然夜之城內大部分人都會死,但他們無力插手的死和主動把人丟下看人家去死還是不一樣的好吧。

    “原來是你在改id……”記錄員卡殼了一下,“我要記下來!”

    “都到這時候你先消停點吧,”時洲在旁邊無情道,“以撒,怎麽樣,能改嗎?”

    她也想知道以撒能不能做到這個程度。

    “不行,”白燼述搖搖頭,“我更改你們的id本質上並不是更改了你們的基因,而是改變了我們在數據庫內的編號表達,改變的是我們在他人眼中的狀態,而不是本身狀態。”

    所以如果離開這片區域就會死的特質是屬於記錄員這類工種的,那他不管怎麽改id都沒用。

    因為他改換的是外在而不是本質。

    “你們要救我?”記錄員詫異地問道。

    “廢話,”管紅雁翻了個白眼,繼續跟以撒說道,“那他怎麽辦?後麵都是追兵,難道就在這裏等死?”

    雖然認識還不到幾個小時,但是眼睜睜看著人家去死她還是辦不到的:“時洲,有什麽辦法逃脫追捕嗎?你們之前是怎麽做的?”

    “我們之前最有效的方法是禍水東引,”時洲也皺起了眉,“但是現在複製人都被他們殺完了啊……”

    之前他們大多數時間都是趁著警衛去圍追堵截複製人的時候找個空跑出去。

    “還有呢?就沒別的辦法了?”

    “要不就打配合,硬殺,”她抬抬下巴,示意所有人去看後麵數量龐大的追兵,“我們這六個人進去硬殺就是送菜的,之前我們硬殺都是二十幾三十幾人的大團,還都是高端探索者。”

    哪像現在這樣,一個隊伍裏隻有最低限額六個,哦現在是七個了,隻有七個人,而稱得上是高端探索者的甚至隻有五個。

    這怎麽可能打得過。

    “而且會不會是以撒的身份id改換到期了,”時洲皺眉,“不然為什麽這次我們會忽然被追擊。”

    “不會,”白燼述在旁邊說道,“我更改的是永久id。”

    怎麽會有時效期一說。

    幾人還沒在這裏說清楚,遠處的特種機器人就已經越來越近。

    說自己不能離開這裏的記錄員糾結地在原地翻了翻自己的筆記本,然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對著所有人說道:“你們……真不是壞人啊?”

    管紅雁扶額:“我們也沒說過我們是壞人啊,我們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通緝啊,也不清楚為什麽我們的複製人會去破壞夜之城,我們也在調查這些事情。”

    都到了這步了,說不說這些也無所謂了。

    隻要不暴露基金會的存在就可以。

    “那你們會調查清楚嗎?”記錄員轉頭確認道。

    “會的,”時洲點點頭,“我……我不會放棄對夜之城的調查。”

    “嘁,沒問你,”記錄員撇撇嘴,“行吧,那你們快跑吧。”

    “那你呢?”魯長風茫然。

    “我反正走出去也會死,待在這裏也會死,”記錄員撇撇嘴,“既然你們要去查為什麽會出現錯誤,那就要答應我找出夜之城裏的錯誤根源!”

    “不然就算我不會搖人,其他同事看見那些錯誤變多也會來抓你們的!到時候你們的id改換就沒用了,夜之城內大家都會默認複製人和你們是一個人的!”

    張佩一下子有點說不出話來。

    彈幕十幾分鍾前的歡樂蕩然無存:

    【等等發生什麽了!為什麽他就要去死了!】

    【修——狗——】

    【喂喂喂魯長風救一下!魯長風救一下啊!】

    【呃啊啊啊什麽情況,這不是警察局長嗎,夜之城的基礎警衛怎麽回事怎麽亂殺啊!】

    屏幕之上,記錄員抱著自己的本子朝著特種機器人的方向衝過去了,以撒站在平衡車上看了他的背影幾秒,扯了扯嘴角,說不清他的表情是不屑還是懷念:“看什麽,快走了。”

    “以……以撒哥,”魯長風有些沒回過神來,“我們就這麽走啊?”

    以撒插著兜看了他一眼:“那你是要給他陪葬?”

    身後的特種機器人發出武器充能的聲音。

    魯長風一個激靈:“不了不了搭進去一個也太虧了。”

    這個聲音同樣也喚醒了還在愣神的其他幾個人,大家紛紛把惆悵壓在心底,朝著前方跑去,各自在心裏計時。

    三秒。

    五秒。

    十秒。

    雖然認識沒幾個小時,但自己逃跑讓別人斷後也……

    “誒?”身後傳來了記錄員茫然的聲音,“你們不攻擊我啊!”

    【!!!】

    【什麽情況,調個攝像頭啊!】

    眾人邊跑邊回頭,就發現在他們身後,密密麻麻的特種機器人像是摩西分海一般繞過了記錄員,繼續朝著他們追來,徒留記錄員在原地茫然地擺出了一副準備戰鬥的軍體拳第一式。

    這種特種機器人居然是隻追他們不追記錄員的!!!

    站在原地的記錄員也發現了這點,他從剛剛那種舍身赴死的慷慨壯烈中清醒過來,張了張嘴,無比崩潰地開口道:“那我……那我跑什麽!”

    早知道他壓根不用跑的啊!

    他隻需要站在原地就行了啊?

    那他到底為什麽要跟這些人一起跑……

    記錄員茫然地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了,是魯長風第一個拉住了他的胳膊喊了一聲“快跑!”,然後他稀裏糊塗的就跟著這群通緝犯一起跑了。

    從始至終……從始至終這些警衛就是朝著他們去的啊!

    根本不關他什麽事嘛!!!

    魯長風也感覺很茫然。

    所以……一開始這些警衛就是朝他們來的是嗎?

    記錄員站在區域邊緣,看著剛剛還在一起奔逃的同伴們現在被追的到處亂跑,沒忍住喊道:“你們是不是跟這些人有仇啊!”

    不然怎麽會直追他們不追自己啊,他們的id都被改換過了,連他都沒認出來,按理說所有警衛都應該認不出來的啊,這些奇怪的警衛都是這麽認出他們來的。

    “不知道啊!”這次說這句話的變成魯長風了,魯長風一邊跑一邊大喊,“那你現在不被追了你就看熱鬧嗎?”

    不來幫一幫他們的嗎?

    “那不然呢!”記錄員目光追隨著他們越跑越遠,聲音也越來越理直氣壯,“我這麽柔弱,我可是文員,怎麽可能去幫你們嘛!萬一我一打他們和他們結仇,他們連著我一起打怎麽辦!”

    魯長風:……

    “嗷!”一道激光擦著他的腳跟過去,他連跑帶跳的蹭到了他以撒哥旁邊,獲得了懷嘉木充滿嫌棄的一瞥。

    雖然記錄員的主動犧牲沒有給他們拖延來時間,但記錄員最後沒有死還是讓隊伍的氣氛好了不少。

    管紅雁邊跑邊看向時洲:“就沒別的辦法了!我記得和你之前不是說了好幾個嗎?!”

    “還有一個是裝死,”時洲急促道,“但是現在根本就用不了這個辦法啊!”

    “裝死隻能在警衛比較少而且還沒有產生劇烈運動的時候用,”她說幾句話就要喘一大口氣,顯然已經被長時間的快速跑步拖的有些體力透支的,“裝死的原理是停止移動,假裝自己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並且要盡可能的讓心跳消失,身體保持平靜。”

    她吸了一大口氣:“且不說背後這麽多追兵,單說能不能做到裝死,心跳消失可以通過買一個奇跡達到這個效果,雖然很貴但是絕對管用。問題是現在我們都跑成這樣了,根本不可能靜的下來。”

    在急促運動之後,人其實是不能馬上停下來的。

    一般來說就算是在平時最短的百米衝刺後,運動員跑過終點都還需要慢跑一小段,以對體內的髒器起到一定的緩衝作用,保護心髒以及腹腔內的腸管。

    不然在急促運動後驟然停下來,腹腔的腸管在慣性作用下就會產生急性的扭轉,嚴重的甚至會出現腸扭轉症狀,或者血栓和心肌梗死。

    不說這些後果,光說生理反應,在劇烈運動後驟然強行停止心跳,就算有奇跡可以暫時維持出隊員們的生命體征,他們也不可能做得到完全靜止。

    “靜不下來也得靜,”管紅雁咬咬牙架了一把張佩,“這兩個快不

    行了,再跑下去我們也要不行了,後麵這些機器人不知道累的,這樣下去難道我們還得跑到後天晚上零點登出嗎?”

    “照這個程度跑下去,最後我們六個人裏麵隻有以撒能活,”她不客氣道,“買什麽奇跡,趕緊的。”

    白燼述在旁邊聳了聳肩。

    “這個。”時洲推了個奇跡進群裏。

    這些張佩和李玨也顧不得看積分多少了,眼前發黑地一鍵購買,然後立馬就癱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各位不知道是什麽菩薩什麽佛的,還有偉大的馬克思和恩格斯,要是現在路過就保佑我魯長風一下。”魯長風小聲快速念叨了一句,也飛快倒在了地上。

    管紅雁抽抽嘴角:“這真和死了一樣……”

    她也趕緊使用了這個奇跡,心跳停止的瞬間,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就要被撕裂成兩半,一般是已經完全靜下來的身體技能,另一半是她剛剛經曆過劇烈運動後產生的慣性,讓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大口呼吸,去攝取更多氧氣。

    管紅雁死死瞪著前麵壓下去了這種衝動,強行讓自己小口吸入空氣。

    沒有經曆過訓練的人很難做到這點,選擇了裝死的隊員們個個麵目猙獰,隻有魯長風的臉部表情還算平和,其他人躺在地上讓人已經不是裝死了,那是真的死了。

    死的還很麵目猙獰。

    白燼述默默彎下腰把他們擺好,遮住了破綻最大的麵部,然後拖著腮盤腿坐在了他們旁邊。

    以撒的身軀是完全由機械組成的,沒有心跳也沒有任何生命體征,胸口的一起一伏和呼吸的頻率動作全部都是為了仿真性做出的設計,隻要他想,隨時就可以停止呼吸。

    而懷嘉木……

    懷嘉木不屑於仿真,坦坦蕩蕩的就差把我絕對有問題寫在臉上,要不是這裏所有人都對以撒和他的人類聯盟懷有一種科技迷信,這些人怕是早就發現他的不對勁了。

    兩人剛剛坐下,身後浩浩蕩蕩的特種機器人大軍就來了。

    可能真的是魯長風並不虔誠的祈禱起了作用,這些機器人居然真的沒有對他們投注以太多關注,而是轉身浩浩蕩蕩地朝著前方走去,等到最後一個機器人的背影也消失,管紅雁才猛地從地上彈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她的聲音現在聽起來像風箱一樣,看來剛剛真的是在地上裝死的時候憋氣憋狠了,這會報複性地大口呼吸了好一會空氣,才緩過勁來。

    李玨也從地上坐了起來,咳的撕心裂肺,張佩看著也沒好多少。

    時洲大概是習慣了這種奇跡的效果,反應並沒有他們這麽大,奇怪的是第一次使用的魯長風也還好,隻能把這歸咎於個體差異。

    等到隊員們修整完畢,大家這才得空問道:“時洲姐,這是什麽啊?”

    “我不清楚,”時洲難得在有關於夜之城的問題上表現出了茫然,“這次探索太奇怪了,三大天災一起出現,我們又遇到了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追兵,為什麽會這樣?”

    “你們有沒有想過,”所有人抬頭看向聲音的發源地,兩個以撒,一個盤腿坐在地上,一個無處安放的長腿就鬆散地搭在前麵,絲毫不顧及自己正穿著一套看起來價值不菲的西裝似的,“這個天災實際上是在追著我們走的。”

    “追著我們走?”時洲下意識反對,“不可能,之前天災的區域都是固定的。”

    “你再想想,”以撒沒有因為自己的推測被打斷而生氣,“那個所謂的警察局長說過什麽?”

    不等大家回想,他就繼續道:“他說在夜之城內,大家都會默認複製人和我們是一個人。”

    “現在時洲你再想,”他說,“你們之前來這裏的時候,是不是每次天災發生的地點都有著你們的複製人。”

    “對

    ……?”時洲皺著眉頭,“可是我們的複製人到了後期本來就會滿街都是啊,天災發生的區域很廣泛,裏麵有一兩個很正常吧?”

    “不對,”以撒搖搖頭,很平靜地否定了他,“這個天災是根據我們,或者說根據複製人的濃度進行變化的。”

    第一次第一天災,發生在他們登入的區域。

    第一次第二天災他們沒有親眼目睹,不具備參考意義。

    第二次第一天災,出現在他們的複製人忽然出現後。

    第二次第二天災,出現在他們聚集在警察局內後。這次天災結束後,這種奇怪的特種機器人就出現,然後追著他們走,直到他們裝死才躲過。

    “你的意思是第一第二天災實際上是跟第三天災伴生的!”時洲也想到了。

    “不準確,”以撒的聲音依舊平靜,“如果讓我來說,我會認為,第三天災不像是天災。”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你們總結天災的時候,把所有人多出複製人這件事總結進天災裏,本來就是在給自己製造無用的幹擾項,”他毫不留情道,“與其說第三天災是天災,不如說第三天災像是在給前麵兩個災難指明我們的方向,以方便這些天災能夠鎖定我們。”

    “如果讓我來總結,”他雙掌交握,“我會把這次的特種機器人歸入第三天災,因為從根源上來說,機械暴.亂、化學泄露,還有特種機器,這三種才算是具有大範圍,大殺傷性的針對我們的災難。”

    以撒說的有道理,探索隊員們陷入了深思。

    如果把原先的第三天災理解為一種指路的向標,這一切就好理解了很多,第一第二天災是為了清除他們,而複製人越多的地方就越容易引起這些天災的降臨。

    “我還是不理解,”時洲開口,“如果天災是跟隨著複製人而去的,那為什麽我們能總結出規律,複製人的複製明明毫無規律。”

    “換個思維,”以撒的聲音輕飄飄的,“為什麽不能是,這次發生了什麽事情打斷了原本規律的天災運行。”

    “你是指你改換了我們的id?”時洲懂了他想說什麽,“因為你改換了id,導致警衛抓不到我們,所以才致使第一第二天災由規律的變為了無序的,就為了把我們逼出來?”

    “不對,”管紅雁也開口道,“以撒你不是說第一第二天災不在中控ai的控製裏麵嗎?你說這是來自外界的,那怎麽可能和警衛配合?他們不在一個網絡裏。”

    “但我又感覺你這個說法是對的。”

    她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頭發:“我感覺有一個答案就在嘴邊,但是說不出來。”

    時洲有同感的點點頭:“我已經維持著這種莫名的熟悉感七八次了,每次我都感覺我快要碰到那個邊,每次我都碰不到,我很明確的知道夜之城隻剩最後一個核心的底層規則就能解出所有答案,但是我就是戳不破那層窗戶紙。”

    “熟悉感,”白燼述忽然抬頭,“你熟悉什麽?”

    他想起了自己入侵中控ai時莫名的熟悉感,正是這種熟悉感讓他莫名覺得將這裏的ai取而代之不是好選擇,反而靜觀其變才是最好的方式。

    “我什麽都熟悉,”時洲扯扯嘴角,“不瞞你說,我第一次進這副本感覺跟回家一樣。”

    “你們呢?”白燼述轉頭看向其他人,其他人搖了搖頭。

    看來隻有他和時洲感受到了這種莫名的熟悉,可能是因為他們兩之間有什麽未知的共通數。

    “受不了了,”管紅雁往後一攤擺爛道,“我真恨我不是活在幾千年後,我要活在以撒那個時代我就給自己外接個大腦再進未知空間。”

    “你基因不行,”白燼述掀掀嘴皮,“你沒有經過聯盟新生兒的基因改換。”

    “到底什麽是基因編輯?喝藥?”管紅雁癱在地上茫然發問道,“偉大的以撒大師您看我在基金會商城裏還有機會嗎?”

    基金會商城裏不是啥都有嗎?就連星艦都有,就是需要的積分是個天價,沒道理沒有基因編輯藥物吧?

    “不是藥,你現在已經遲了,”白燼述在所有人逐漸變得好奇的目光下隨口解釋道,“更改基因就是在新生兒在保育倉內準備孕育之前,由我來操縱更換,用一段人造序列去替代新生兒的一段dna,從而達到在出生之前就替換掉所有有問題的遺傳因素,以及製造更適應機械義肢的細胞的過程。”

    他沒注意到所有人聽見“由我來操縱更換”這句話後驟然睜大的眼神,而是忽然皺起了眉頭。

    他感覺窗戶紙就在眼前了,他似乎窺得了一點紙窗戶後的天光。

    熟悉感……這種莫名的熟悉感……

    從上一句話向前溯源——

    以撒是星際時代的最高智械,統籌著那個時代裏有關於數據的一切,包括給所有星際人新生兒替換dna序列。

    這是一件很小的事,起碼對於以撒是,他的更多算力用在人類聯邦的延續上,對其他星球的戰爭上,對所有資源的統籌上,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連億分之一的注意力都不用投注,就可以完成。

    但從各種意義上來說,每個星際人的dna都經過他手,他對那裏無比熟悉,想要在其中做些手腳也就無比輕鬆。

    那種熟悉的感覺來源於億分之一都不到的以撒,每次在給新生兒改換dna時的感覺。

    白燼述忽然被點通。

    他抬頭看向了夜之城天空之上濃稠的夜色。

    所有人跟著他一起不明所以的抬頭。

    直播間的攝像頭也跟著抬頭。

    正在觀看的投資者們也莫名其妙抬頭。

    夜之城花花綠綠的霓虹燈之上,天空依舊深遠無比,漆黑如墨。

    中控ai是dna。

    他怎麽可以沒有發現中控ai是dna。

    所有人聽見以撒平靜的聲音:“我知道了。”

    他的下一句話是:“我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了。”

    所有彈幕為止一頓。

    在直播間沒有一條彈幕的屏幕上,所有人看見以撒說:“夜之城是人體內。”

    他緩緩低下頭,用一種人類脖子絕對不可能達到的角度環視了所有人一圈:“我們是癌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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