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段圓圓看到兩個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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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圓圓看到兩個小丫鬟,就想起那天周賣婆讓她們脫鞋張嘴的樣子,每晚都做夢都夢見自己被脫光了檢查發賣。

    沒想到被寧宣扒著嘴看了一回反而安心了。

    寧宣的牙齒比她好,就算真有那一天,肯定也是先賣他。

    有人頂在前邊,段圓圓很快就開始給自己找事幹,把前邊的事忘了。

    不忘不行,不忘日子就沒法過了。

    段圓圓又過上了米蟲生活,不過她總覺得要生事,每日豎起耳朵在陳姨媽身邊偷聽,吃盡了周圍八卦。

    自己和陳姨媽都病殃殃的,二太太也被折騰得麵無人色。

    老太太覺得她們是喪門星上寧家打窩兒,正忙著找神婆子上門算命。

    神婆子也跟老太太說老交情了,不知怎麽算出來今年她跟媳婦兒犯衝。

    馬神婆道:“幾個人,不克別人專克你老人家!”

    老太太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幾個媳婦兒一嫁進寧家,寧家就接連出事。

    等自己一閉眼,就是這群狐狸精的天下。

    老太太不答應,好好水送走了馬神婆,躺在床上一個媳婦兒也不讓來了。

    楊氏上門討債她鬥是隔著門打發的,還推道:“我的兒,娘也沒米下鍋!找嫂子們疼疼你!”

    她越不讓楊氏上門,楊氏反而越去得勤快。

    老太太荷包肉眼可見縮水一大截。

    秀姨坐在小榻上給她錘著腿兒小聲道:“老太太見不得太太們,還不能見孫子們嗎?逞威風的時候說當家做主的素來都是男人們,怎麽一花錢就叫上老太太了?”

    寧家最有錢的孫子是寧宣,他自己獨自管理大房在產業好些年了。

    寧宣剛鋪子上出來,路上看見個賣糖葫蘆的小販,轉身對花興兒道:“你表姑娘好幾日沒吃著糖,指不定在家怎麽編排人,你去買一串回來等會兒給她送過去。”

    主仆兩人給了銅板,用糯米紙包了糖葫蘆家去。

    待走到門口,花興兒遠遠瞧見大房跟前兒站著兩個老太太的丫鬟就知道要壞事。

    兩個丫頭不怕寧宣,寧宣再大也大不過老太太去。而且家裏從沒聽過大少爺打罵丫鬟的事。

    兩人走過來行了禮,就笑:“老太太說不讓紅的進門,大少爺要拿著這個進門,得先把紅皮去了!”

    花興兒愣了,糖葫蘆怎麽去皮?山楂都炸軟了,外邊還有糖殼兒,這不是存心刁難人嗎?

    他道:“三太太成日在家穿紅戴綠,你們怎麽不去,反到大房來挺腰子?”

    當然是三房有特權,老太太特許的。

    這話大家心知肚明,問出來就有些沒臉。兩個丫鬟都打了個結巴道:“大少爺快別為難我們了,我們都是聽主子吩咐辦事。”

    寧宣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他們是主子,自己就不是了?這是什麽道理?

    三老爺橫死,老太太每天在家折騰得不讓見一點顏色,紅蘿卜都不讓吃。三房吹吹打打的不管,每天養分了家的孫子家裏鬧。

    花興兒悄悄地看寧宣。

    如果是表姑娘在,她肯定嫌麻煩就不要了,但這種時候由不得人不要。

    他是做下人的,知道下人才最會折磨人。隻要退一步就得日日被扒著吸血,必須要讓刁奴害怕,大家才能安生過日子。

    寧宣將錢袋子取下來丟給花興兒道:“你去叫住賣糖葫蘆的小販,連人家的攤子都買下來,回來讓他把山楂全做成糖葫蘆。”說到這他看了兩個丫頭一眼繼續道:“既然你們這麽喜歡給糖葫蘆剝皮,就在這兒把皮全剝完再回去交差。老太太疼人,必不會少了你們的好處!”

    兩個丫鬟白著張臉想要求饒,但平時裏誰不了她們一聲姐姐?硬是等寧宣進門都沒彎得下膝蓋。

    門房和花興兒互相看一眼,對兩人道:“姑娘請吧,房裏的糖都給姑娘們準備好了。”

    兩個丫頭當然不肯去,她們在寧家這麽久什麽時候受過這委屈!

    花興兒呸了一聲在地上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真以為過了幾天姑奶奶日子,自己就是小姐了?”

    門房勁兒大,抓住兩個人就拖進了後果罩房。

    兩個大丫頭坐著剝了一下午,手指尖都是紅的,沒過夜就被攆回家了。

    老太太才不管你是不是為自己辦事受的罪,她隻是揮揮手,叫來兩個老嬤嬤,讓人用刀一點點把丫鬟指甲上的紅削了再放走。

    那顏色早染透了指甲,兩個丫鬟十個手指頭都被削得往下滴血,不停磕頭求饒。

    自己也是為老太太辦事,怎麽能落得這樣的下場?

    老太太給老三念著往生經,隻覺得吵,讓人堵了嘴罵:“沒有良心的東西,你三老爺平時裏待你們不薄,他才走了多久,賤得連指甲都不肯卸。”

    丫鬟最後是被人拖出去的,指尖血滴了一路,第二天掃地的小丫頭才看見,嚇得現在見到寧宣都打哆嗦。

    段圓圓聽說後胃口大減,再也吃不了山楂了。

    不用想都知道這串糖葫蘆是寧宣買給自己的,結果惹出這麽一攤子事。那自己不成了禍水了嗎?

    段圓圓想不明白老太太究竟是怎麽想的,這隻是三文一串的糖葫蘆,街上隨處可見,不是什麽嶺南荔枝!

    因為一個已經死去的兒子,這麽為難自己剩下的親人,那不是把活人也丟了嗎?

    段圓圓怎麽想都理解不了。

    她也對寧宣意見很大。

    寧宣昨天沒把剝好的糖葫蘆帶進來,而是賞給了寧家下人,人人有份。

    到段圓圓手上的是藕粉丸子。

    段圓圓覺得自己傻乎乎的,吃了滿滿一大碗,竟然還問他:“帶了藕粉丸子回來你怎麽不吃?”

    寧宣看她雙頰吃得鼓鼓的,笑:“我不愛吃這個,你喜歡,以後都給你帶。”

    其實藕粉丸子跟剝了皮的糖葫蘆很像啊!

    男的怎麽心眼子都這麽大呢?

    段圓圓轉頭就吐得昏天黑地,隻是沒看見血淋淋的場景,心理承受力就大多了,吐了兩回,竟然堅強地挺了過來。

    她由衷地覺得,自己的身體真是越來越適應這個時代了!

    大房兩母女都安心養身,但老太太真的病了。

    這回不是裝的,她身邊的丫鬟送人的送人,發賣的發賣。

    前幾天那兩個丫鬟已經是院子裏伺候她最久的,剩下的丫鬟還摸不準她的習慣。

    老太太用著不順手,一著急就病了。

    真病了她反而不讓人去看,怕打擾了自己修養。孝子賢孫要來,一天也隻準在晚膳前紮堆去一次,沒趕上她就不開門了。

    每天把病人叫醒了折騰,對病人和大家身心健康都不利。

    但人人都知道卻人人都不能不去,這就是禮法。

    爹娘祖母病了,做兒子孫子的一眼都不去看,被人知道了一頂不孝的帽子就落下來。

    要是被對頭抓住往上說幾句,寧家頃刻間灰飛煙滅也不是不可能。

    老太太也坳不過禮法,她不願意見人,就讓她們在外間坐著喝茶,坐足一盞茶工夫就一股腦兒地趕走。

    段圓圓一進院子就聞到黃連味,頓時清楚老太太是氣病的。

    這麽大年紀了,精氣神一點都不像被大夫下了死刑的人!

    老太太的茶水間很大,被她用四季屏風隔成好幾間,一群人坐著也不嫌擁擠。

    她老人家在病床上被拉出來梳洗插戴好,拉著周圍巷子裏不得不應付陪聊的三姑六婆在裏邊說話。

    陳姨媽幾個喪門星兒媳都在茶水間離老太太最遠的地方,互相大眼瞪小眼,男人們在另一間屋子。

    段圓圓覺得幹坐著沒意思,就開始吃茶果子,老太太不喜歡喝清茶,裏邊放了紅棗桂圓牛乳,喝起來很像奶茶。她一口氣喝了三四杯,荔枝寒瓜冰碗子也都往肚子裏放。

    老太太愛麵子,待客的東西都冒著財氣,段圓圓吃了這麽一通,她在裏頭心痛得滴血。丫鬟們給她換上來的桃片最後竟然從一大盤減少到了三片。

    陳姨媽都看笑了,道:“老太太又得被你氣得多躺兩天!”

    中途老太太叫了聲楊氏。

    楊氏站起來段圓圓才看到,她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臉色很紅潤,跟之前塗著胭脂的紙人紅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身後除了榴兒,還有兩個年輕的丫鬟並小廝,都是自己那天在周賣婆手裏見過的。

    隻是自己還沒成親不方便用小廝,有寧宣在,她用也沒關係,反正在外院跑腿。但段圓圓不是很樂意跟小男生打交道,跟不熟悉的男性相處,有一個不得不熟悉的寧宣已經夠了,這種經曆她不想再來第二次。

    而且寧宣說以後自己跟他合著用,她就更不可能買了。

    周賣婆帶來的小廝隻在門外轉了一圈,院子都沒進就被其他兩房買走了。

    楊氏進去了一趟,出來手上就多了幾個大盒子。

    接著老太太就把所有人往外攆,她準備睡回籠覺養身,讓她們明天這個時候再來。

    二太太在身後看著楊氏扭扭擺擺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狠狠跺了兩下鞋尖道:“看你能囂張到幾時!”

    楊氏屋裏多了兩個丫鬟兩個小子,都隻有十五六歲,但已經出落得很壯實。

    兩個小子五更天出門買家用,天亮了就在院子裏劈柴添水,把自己折騰得汗淋淋的從楊氏院子裏過。

    楊氏早上要起來給三老爺撿佛米,回回都碰個正著。

    三房各自關了門過日子,都另修了對外開的大門,老太太不管楊氏吃喝,每天隻讓人守著大門,讓兩個廝兒出門買柴米。

    守門的兩個婦人家裏有幾個小子都在秀姨手上借了利,隻要不放楊氏出去,她想幹什麽兩人自然都睜隻眼閉隻眼。

    榴兒自從進了三房門,初時還小心謹慎,現在又老太太撐腰,每日都擺大丫頭的派頭。

    楊氏服了軟以後除了在老太太跟前就是念經賞花。

    她盯人也就鬆了些,三房新來的丫鬟又等著她教導,一日裏總有半個時辰不在楊氏跟前。

    新來的小丫頭哪敢阻攔楊氏要幹什麽,都閉緊了嘴巴等著太太發賞錢。

    楊氏看了老太太回來,兩個廝兒就去了趟後門,殷勤地抱了隻哈巴狗兒過來笑:“太太你瞧,這是純血的哈巴狗兒,買一隻回來陪你玩兒。”

    楊氏摸摸鬢發。豎著眉毛冷哼:“多少錢一隻,是你們孝敬我的麽?”

    斯文些的那個笑道:“八兩銀子一隻,狗販子還在門上,隻要太太想要,賣了我也讓兄弟給你提回來。”

    楊氏能被閱女無數的寧三老爺捧在手上三五年,長得自然不差。又穿著一身白麻衣,別有一股楚楚可憐的模樣。

    兩個小夥子是拿了秀姨銀子辦事,但看到大美人在跟前,不動心也是假話,討好裏倒有七分真三分假。

    守門的兩個婦人看了就歎氣。

    一個道:“老小子不是好東西,我看他牙齒腳趾都不是十二三歲的模樣。”說完,悄悄比了個二八。

    另一個呸了一聲道:“喪天良的東西,腸子都叫毒汁泡了,爭幾個黃泥巴還要丟多少命進去?”

    她們也不是沒在楊氏跟前說過節婦故事。

    楊氏想到自己二十歲隻守了寧三老爺過日子,寧三老爺讓她管家管賬,但什麽髒的臭的不養家裏拉?

    自己又沒在活著的時候給他戴綠帽子,他死了還要人在他家裏苦熬!

    隻不過陪青春活潑的年輕人下棋解悶,這算什麽出格?

    這算出格,全天下的男人都得一根繩子吊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3033021:28:14~2023033119:35: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2336541558瓶;酒釀湯圓、休燭妮薩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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