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家裏人 秋天是果實豐收的季節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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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是果實豐收的季節,莊子上又送了很多東西過來。

    段圓圓這回驚訝地發現下頭送進來的食物裏有土豆。

    原來已經有土豆了,隻是她不知道而已啊。

    本來她還打算以後找到點玉米紅薯土豆之類的高產量經濟作物,給古代人民做點貢獻,順便走上人生巔峰。

    不過前兩個這裏早就有了,土豆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怎麽可能突然口出驚人之語,知道外頭的農作物產量。

    要麽地方把她當妖怪燒了,要麽家裏把她當神經病關起來。

    寧家宅子裏下過田的人不多,很多人都五穀不分,米兒和素衣這種災荒年月從外頭買來的丫頭懂得比較多。

    米兒一看就是說這個是洋芋。

    段圓圓趕緊問送禮來的婆子:“家裏往年怎麽沒拿過來?”

    土豆這麽好吃!天天吃的時候不覺得,沒得吃了才香得慌。

    婆子很窘地躬身在下頭站著跟她解釋,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個是小兒子跑到荒地裏頭亂挖挖出來的,本來她還想留著自己吃呢。

    一是現在又不讓種這個了,二是主家吃了要是還想吃他們拿不出來就壞了。

    婆子生怕段圓圓生氣,她道:“不是沒種過,這個還是地方官讓咱們種的,隻是頭兩年還好好的,能長很多洋芋吃,後頭不知怎麽這東西就生病了,當年拔了稻子小麥種這個的人餓死了好多,下頭人跑到衙門把農關的頭都砍了釘在大門上,漸漸就沒人種了。”

    幾個丫頭都聽得一愣一愣的,宅子裏日頭深,大家都喜歡聽故事,紗衣笑嘻嘻地虎著臉嚇她:“怎麽隻有你長耳朵聽過,我們沒聽過,是不是你胡扯的?”

    婆子嚇得跺腳,賭咒發誓說自己絕對不敢騙人,隻是衙門不讓說啊。

    被夾了啊,段圓圓猜出來怎麽回事了,農官被種地的農民打死,這不就是農|民|起|義嗎?不讓說很正常,難怪她不知道。

    段圓圓喜歡吃這個,問她鄉下還有沒有。

    婆子笑:“沒有了,這個是不小心在荒田挖出來的。翻了一塊地才翻出來這麽多,我們自家種的時候都沒吃過哩。”

    破案了,寧家也沒種土豆,這可能是唯一一簍子,以後要吃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段圓圓想到土豆口水就開始往下流,中午就讓廚房就做了一桌子薯條炸雞炸魚擺上來。

    麵衣裹得很脆,雞肉一撕開裏頭就往下流肉汁,又嫩又彈牙。

    段圓圓嫌不夠味道,又讓人把孜然和辣椒麵翻出來往上灑給丫頭婆子們一起分,院子裏一下子都是香味。

    沒吃過的食物不夠好吃都是舌頭的錯,丫頭婆子都吃得很開心。

    段圓圓吃了一小盤子就不吃了,她很怕把肚子吃大生不下孩子最後難產。

    她叫住在給大郎喂雞肉條的的紗衣,給剛才那個婆子也送一盤子讓她嚐嚐。

    紗衣不想一個人去,就扯著羅衣一起走。

    婆子還坐在小杌子上等著領賞,每個來送禮的婆子媳婦都有二兩銀子的車馬費拿。

    紗衣和羅衣把薯條遞給婆子,又去賬房用剪刀在十兩的元寶上絞了一塊下來,用秤秤好了包起來。

    羅衣絞了銀子累得不想動了,站在門口就婆子大聲道:“我丟給你你能接到嗎?”

    婆子點點頭,羅衣就拿著銀子往外丟,正好砸在婆子頭上,兩個人都看笑了。

    紗衣笑完了又罵羅衣不像話,要她跟婆子道歉。

    婆子捂著頭叫了一聲,笑嗬嗬地說:“小姑奶奶別吵了,願意天天挨銀子砸哩!”

    青羅來的時候恰好撞上這場官司,兩個丫頭有些怕青羅,看到她就跟鵪鶉似的想往屋子裏溜,隻是還沒走兩步就被叫住在院子下頭罰站。

    旺青不好進院子,隻能在門外磕頭請安,但裏頭的味道他能聞見,旁邊穿粗布衣裳隻戴了幾根銀簪的婆子拿著香料往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上頭灑,灑完了就用手撕著吃。

    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就一個看門的老婆子也能吃上香料,她都能吃這個!

    段圓圓對旺青沒興趣,隻是要是對他太不好,小丫頭會看不起青羅,她就人把旺青帶到罩房裏頭坐著等。

    青羅掀開簾子進門先看到素衣,素衣穿著桃紅色的比夾戴小玉如意簪子站在段圓圓跟前裝筷子碗下去,看到青羅就笑:“奶奶還給姐姐留了菜,快去吃吧。”

    段圓圓看青羅已經有點陌生了,半天才說:“你長肉了也白了。”看來新婚生活過得不錯。

    青羅夾著熱乎乎的魚塊吃了,笑著謝她,道:“都是姑娘給的日子,沒有壞的。”

    剩下的丫頭婆子都問她屋裏那個叫什麽,大家都還不知道他叫什麽。

    青羅怕被人笑話自己取的名字土,又怕人說她不規矩,就低著頭道:“我這個人你們知道,醋勁大得很,不想漂亮姑娘知道他的名字,你們就叫他青羅家的不就成了?”

    丫頭們看那個男的長得為還可以,想著也不好惹青羅,就都答應了。

    段圓圓把“青羅家的”在嘴裏轉了兩圈,想著這姑娘太了不得了,竟然無師自通把一整套都學下來了。

    她私下問“青羅家的”究竟叫什麽名字。

    青羅不會瞞著她,就小聲說叫旺青。

    旺青跟招娣是一個檔次的名字,聽著就俗氣。

    段圓圓發笑,道:“你倒是會取好名字。”

    青羅:“都是姑爺姑娘教得好。”

    段圓圓哼了一聲說:“我可沒教你這個。”又問她要不要在家裏給她弄兩間小屋子,讓他們夫妻在前院單獨住著。

    現在段圓圓有點想開了,其實青羅是跟她的人成親,隻要自己手上有他的賣身契,這個男人就絕對不敢對青羅怎麽樣,大不了自己攆走他就是,壓根就不用藏著掖著。

    自己對權力越來越了解了啊,段圓圓想。

    青羅眼都沒眨就搖頭說不要,她現在過得很好:“在那頭我能管著他,在這裏他認識的人多了,以後心就大了。”

    段圓圓聽了倒是沒反對,花家兩兄弟也經常在外頭宅子裏住,沒道理她的大丫頭就不成。

    外頭“青羅家的”無人問津許久。

    旺青也不著急,反正時常有穿綢衣戴珠花的丫頭婆子過來給他送茶送水,又送食物點心。

    旺青上回進來是跪著的沒敢抬頭,這回坐在屋子裏沒忍住拿眼打量周圍,這個屋子隻是會客的小耳房,家具都用緞子墊著沒留一點兒木色,連托盤都鎏著銀邊,上頭擺著一個青瓷茶碗,一看就不便宜。

    紗衣和羅衣對視一眼,想著那個青羅都出去了還那麽威風,她們治不了她還治不了這個男人?

    本來家裏的事青羅就和紫絹一個管外頭一個管裏頭管得人沒處下手,等這個再進門,兩口子一配合屋子裏還能有她們落腳的地方?

    紗衣扯著婆子和羅衣嘰嘰咕咕說了幾句話,這故事還是段圓圓說給她們聽的,講的人一個慈禧的老太婆折磨丫頭的事,聽過的丫頭都瑟瑟發抖,沒有不怕的。

    紗衣轉著眼珠子笑:“這個值什麽,姑爺喜歡金玉,我們奶奶用的杯子都是整塊玉做的。”

    說著獻寶似的把拿出個小杯子給他看,旺青還沒看清楚,杯子就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婆子嚼著炸雞用油汪汪的手指著羅衣發狠:“小兔崽子這麽大了還學不會做事!你給我打她的臉!”羅衣苦著臉不幹,婆子冷哼一聲,站起來就要往院子裏跑去告狀。

    羅衣隻能扯著紗衣的領口狠狠給了她幾個巴掌。

    旺青嚇得要不得,低著頭想去拉人,人家是想把杯子給他看最後才砸了,要是鬧起來自己也難免遭殃。

    整塊的玉啊,那得多少錢?賣了他都賠不起!

    旺青嘰裏咕嚕地說著山西話,惹得婆子丫頭都笑起來,讓他再多說兩句。

    旺青怕在外頭丟青羅的人,紅著臉不肯說了。

    婆子又扭頭看著紗衣說:“你們兩個是好姐妹,她打你不肯用勁,你現在給我打她,總歸杯子是你們兩個人打爛的,按規矩都得挨打。”

    紗衣爬起來麵無表情地打了羅衣十個嘴巴子,婆子這才滿意地捏著荷包走了。

    旺青看得眼睜睜的,掏出帕子問她們有沒有事,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先關心哪個。

    結果紗衣和羅衣笑嘻嘻地牽在一起說笑話,親親熱熱的好得不得了。

    旺青捂著胸口喘不上氣,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剛剛還跪在地上互相打巴掌,怎麽扭頭又能一起玩?

    紗衣笑著說:“哎呀,你不知道的事還多得很,這都是家常便飯,等你進來習慣就好了,隔壁那個寧罰人的時候才叫厲害呢。”說完,慢慢地把二房丫頭小子跪在地上挨一個月打才算“訓成”的事講給他聽。

    旺青愣愣地不說話,心裏越看宅子越覺得嚇人。

    大家都以為青羅回來是想伺候小主子,以後老有所依,沒想到青羅依然要守著段圓圓,還幫忙張羅著挑人進門。

    青羅讓人叫她姑姑,寧家有她的屋子,外頭也有她的宅子,每個月四天假和她不輪班值夜的時候都可以回家。

    隻是青羅發現旺青再也不提去寧家了。

    旺青在宅子裏出來,在家悶著刷了兩三天碗,白天起了個大早給青羅梳頭穿衣送她出去,他小跑著到灶上悄悄跟洗刷的婆子說:“宅子裏的姑奶奶都穿著綾羅綢緞,嗬氣如蘭漂亮得不得了,就是一會兒親熱一會兒冷酷,喝杯茶都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旺青:“我覺得裏頭的人有神經病。”

    婆子哈哈大笑:“旺青,你才是瘋的!”

    裏頭住的都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過的都是神仙日子!傻不拉嘰的東西難怪被人賣來賣去的,連哪裏好都分不出來!

    旺青唔了一聲,反正不管婆子青羅說裏頭多好,他都不往那頭宅子裏磕頭了。

    他覺得呆在家裏裏挺好的,青羅不會打自己,說話又好聽。

    多好啊!

    青羅也不管他,之前旺青聽到寧家就兩眼發光,不老實的東西!她在心裏罵了一句養不熟的白眼狼。反正她也沒想帶旺青進門,現在他自己死了心在家待著更好。

    寧宣回來看到青羅梳著婦人頭在屋子裏也沒當回事,他犯不著去為難下人,況且還是表妹的陪嫁丫頭,現在表妹有孕有個成了親的婦人照顧她也好。

    不過段圓圓真沒什麽懷孕的感覺,肚子平平的也沒有害喜,要不是大夫很篤定,她都覺得是診斷錯了。

    寧宣焦頭爛額地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找到貼心懂養胎的嬤嬤。

    圓圓屋子裏的姑娘都沒生育過,家裏的婆子呢識字的也少,他想找懂醫術的嬤嬤。

    段圓圓走累了,坐在凳子上問他:“要不把娘接回來吧。”姨媽生了兩個孩子,有她在自己更安心,而且都快一年沒看到姨媽了,也不知道姨媽過得好不好。

    寧宣也是這麽想的,有寧二老爺在鄉下,他怎麽都放不下心,每個月去一次都看娘更瘦一點。

    既然要靠著懷孕把娘接回來,那就不能瞞著下頭圓圓懷孕的事了,寧宣有點為難,滿三個月是習俗,既然是習俗自然遵守比破壞更好。

    段圓圓握住他的手道:“趁著姨媽還活著,咱們對她好一點吧,我沒什麽事。”她是真怕姨媽在鄉下被折騰沒了。

    再說有姨媽在一天表哥就不敢對她不好。

    寧宣心裏有點酸,攬住她感動地說:“娘知道了會很高興的。”

    寧文博接到信怕陳氏知道了鬧著要回去,就偷偷把信瞞下來沒讓她知道,自己一個人迅速回了信。

    他說死者為大,自己沒走他婆娘也不能走。

    寧宣看到字就在肚子裏破口大罵,段圓圓直接沒忍住罵出來了道:“平時也沒看他多孝順,這會兒裝孝子也不怕老太太晚上站在他床頭上瞧!”

    接陳姨媽回來的計劃隻能暫時作廢,但日子還是要過,陳姨媽在鄉下吃齋念佛咒罵寧文博早點死。

    寧宣在屋子裏開始準備十月的重陽節。

    去年重陽節老太太病重大家都沒出門,今年陳姨媽她們仍舊不能出門,但段圓圓作為小輩可以出去了。

    好巧不巧她懷了孕,大夫說沒滿三個月不宜出行,段圓圓最後還是沒能出門,她倒在床上捶被子,她真的很想出門玩!

    之前她還嫌薛家麻煩事多不肯去,現在讓她去薛家她都願意立馬收拾包袱。

    寧宣也看出來圓圓憋壞了,他哄道:“等大夫說可以出門了,表哥就帶你出去,你想去哪都行。這回你不去也好,我要去蜀王府,恐怕顧不上。”他也舍不得段圓圓出門去跪這個跪那個。

    寧家在本地有臉麵,普通的官寧宣可見而不跪,王爺就不行了,人家是真正的天潢貴胄,表妹要是跟著一起去,難免也得跪王妃,想想寧宣就不願意。

    下跪的事沒那麽容易做,表妹從小落在福窩裏,長到這麽大也就跪過天地父母,老太太她都沒跪過幾次。

    他這還不放心圓圓一個人在家裏,以前走十天半月都想不起回家,現在走半天都怕她摔了。

    寧宣歎了口氣。

    杜嬤嬤在鄉下把喜訊跟武太太一說,武太太就掉眼淚抓著杜嬤嬤:“我就說孩子一出門就長大了,前兩年她還抱著我撒嬌,再過兩年都有人抱著她撒嬌了。”

    杜嬤嬤挨了一聲道:“這是好事你當娘的要替她高興,掉眼淚做什麽?不如給她多找兩個好嬤嬤看著她,以後也能伺候小的,我老了哪裏還能再看一代人。”

    武太太不好意思了,她也是這麽想的,隻是怕說出來讓杜嬤嬤想太多,現在杜嬤嬤自己先說事情就好辦了。

    武太太回屋哭了一場,愣是咬著牙沒說不要其他的嬤嬤跟著去,她攥著手想著自己不是個說肉麻話的人,杜嬤嬤以後走不動了,牙齒掉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和女兒對她是真心的了。

    鄉下沒什麽出眾的女大夫,隻有穩婆,武太太腿都跑細了才花十兩銀子一個月請了家裏學醫的女穩婆。

    段老爺咋舌:“這比我月銀都多。”

    武太太:“你這個錢都想省?省下來做你的棺材本!”

    段老爺沒這個意思,被罵得笑了,回頭也挖了小時候跟段圓圓鬥算盤的老賬房過去,老賬房都五十了還精神抖擻的,前兩年剛死了老婆子,隻剩他和一個孫兒一起過日子。

    段老爺想著以後這個孫兒正好給他的外孫做臂膀,老賬房樂嗬嗬的也答應了,他還愁以後自己蹬腿孫子沒著落,這麽跟著大小姐的孩子也不錯。

    老賬房搬家的時候段家人都嚇了一跳,老東西看著和善,穿得也普通,竟然雞零狗碎的收拾出十幾個大箱子,皮衣都攢了一個箱子。

    段老爺眼睛都看得一抽一抽的,難怪這老東西一聲不響就答應下來,這是想抱著在他身上刮的錢跑去找他女兒享福了!

    老賬房衝著段老爺做了個打算盤做賬的姿勢,氣得段老爺直跳腳,老賬房穿著一生最好的銅錢底秋香色綢衣帶著七八歲的孫子往馬車裏鑽。

    衝著段老太爺道:“您硬硬朗朗的,老頭子先走啦。”

    段老太爺點頭,兩個人合作了一輩子,一起掙了兩條街,後頭慢慢賣了鋪子賣地,老賬房就閑下來了,段家人的算盤,大多都是他教出來的。幾十年過去,兩個人都白了頭發,身子骨也不太經得起車馬顛簸了。

    雖然隻有一天多的路,但這一去肯定是再也見不到了的。

    杜嬤嬤回去是一個馬車,回來又帶了兩個馬車。

    段老太爺父子還想多給點金阿玉啊的,隻不過都被武太太阻止了,她怕孩子受不起這個福沒了,更怕幺女有心理負擔,以為家裏多重視她肚子裏那塊肉把她忘了。

    老賬房過來就要給段圓圓請安,段圓圓攔住他沒讓,但這個是寧家又不是段家,第一回見麵禮節怎麽也要到位的。

    老賬房愣是把孫子按在地上,他老了年紀大了就從善如流彎個腰得了。

    段圓圓看見老賬房跟看見段老太爺似的,趕緊也福身給他請安。

    兩個人對著彎腰說話,寧宣看得發笑,道:“都是家裏人幹什麽這麽見外,以後不要行禮了。”

    他認得這個賬房,小時候在段家老賬房也教過自己。有了自己做對比,寧宣都替圓圓感動壞了,段家對她是當真舍得。

    老賬房是來養老順便給孫子找下家的,段家那幾個鋪子現在沒什麽好算的。

    段圓圓高興壞了,張羅著給兩爺子和穩婆收拾住的地方。

    有杜嬤嬤和她帶過來的人在,寧宣總算放心出門了。

    重陽一大早寧宣就先出門跟史寶杉匯合,史家也是狗大戶,狗大戶都有狗大戶的位置,隻不過往常他們都隻是在前頭院子裏送個禮就被攆走了。

    爬完山下午兩人就一起去了蜀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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