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捌·把那種東西全部丟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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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實頻譜·其七】
    “你的故事寫的怎麽樣了?”
    “很好,很順利。”
    “你一個字都還沒有開始寫,對吧?”
    “……你剛剛在紙上寫下了說謊。”
    “裝作自己是一個作家也是偵探的一環嗎?墨洛溫女士。”
    “不,我剛剛是在裝作你是一個醫生。”r·s·墨洛溫說著,她將那一份報紙還給了雅克,“哦,一個醫生,可能是負責治愈某些士兵的創傷的,也有可能是心靈上的創傷之類,我見過一些戰爭之中的人,他們往往需要很多年的時間才能夠走出戰爭本身帶來的陰影。”
    叮。
    ——拉芙蘭,德爾塔頻段。
    馬蹄踩在艾德文的小路上,馬蹄和地麵的碰撞聲與馬車車輪的滾動聲交織在一起,在這一個夜晚顯得尤為突兀,好在現在這個時間已經是休息時間,大部分人已經入夢,當睡著的時候,這一點聲音也不會影響到他們了。
    既然已經選擇了接下來要做什麽,那就可以開始準備了,如果要渡河的話……如果要渡河,首先得需要有一條‘船’,一條能夠進入到霧中的船。
    “擅自渡河本身是不被允許的行為,事實上,每一個嚐試直接渡河的人最終都沒有得到好結局。”在回憶起了連貫的故事之後,墨洛溫便主導了他們的目標,“而且,這個地方隻是承載著我們投影的城市,直接渡河過去對於在羅曼口岸的我們沒有任何的幫助。”
    “所以你想要回到羅曼口岸,是這個意思吧?”
    “是。”
    “這樣的話,我能夠給你兩個建議。”雅克伸出兩根手指,“第一,就是通過同樣的方式將我們送回到羅曼口岸,第二,就是將製造了這一切的人殺了。”
    “你的那個朋友不就是製造了這一切的人?”墨洛溫停頓了一下,“她可能不是主導的,但她肯定也負責必不可少的一環。”
    “當然,她參與其中了,不過你可以忽略她。”
    雅克拍了拍自己的口嗲,那些報紙在口袋之中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她不會出來打擾我們,事實上,製造出這一切的是你口中的那位主教,蘭斯大主教。”雅克甩了一下韁繩,讓那一匹馬的速度稍微快了些許,“他是‘萬軍’的信徒,也是他主導了這一切。”
    “你的朋友告訴你的?”
    “當然。”
    “那你們的關係還真是奇怪。”
    “曾經的朋友反目成仇,這種事情也不是很少見。”雅克說,“剛才不還有夫妻反目的嗎?對吧,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能夠維係一輩子,總會發生一些事情,讓關係本身出現變化。”
    “你真的想扮演一個醫生?”墨洛溫指了指自己的頭,“嗯……心理上的醫生。”
    ——當然不是。
    這句話雅克沒有說出來,當然不是,他隻是回憶了一下過去,僅此而已。
    很多人都會回憶過去,那些自己經曆過的事情,那些曾經被自己度過的時間,哪怕那段時間被虛度,或者充實,人們也會回憶,他們生活在當下,看不見未來的模樣,而過去是他們真切感受過的,那麽,回憶一下,也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
    馬車依舊在行駛。
    “要不我們思考一下另外一個問題吧?”雅克說。
    “你是想說我們到目前為止仍然在路上這件事吧。”墨洛溫說,“我還以為你沒注意到。”
    “再怎麽說,這麽明顯的事情也是能夠注意到。”
    他們仍然在馬車上,雅克依舊騎著馬,墨洛溫依舊坐在馬車上,從第三個案發現場到馬車上之後,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然而,他們仍然沒有到達目的地,這並不是他們沒有行駛在道路上,而是他們依舊在一個‘過程’之中。
    隻要他們仍然處於乘坐馬車這個過程之中,他們就無法到達下一個目的地。
    “按照之前三次的規律,我們早就應該到達下一個地方了,不論是案發現場還是別的什麽……”墨洛溫看著不遠處的那一條河,看著那些彌漫在河流之上的霧氣,“他在讓我們等待,你所說的那位蘭斯大主教正在讓我們等待。”
    ——四條船在河流上行駛。
    ——四條船在河流上行駛,一條船在最前方,一條船在左側,一條船在右邊,還有一條船剛剛啟航,四條船在河流上行駛,展開旗幟,揮舞標識。
    於是,在那霧氣的河流上,一條船出現了。
    並不是四條船,而是一條船,僅僅隻有一條船,製式的船隻,就這麽行駛在了艾德文的河流上,那本應該是‘分界線’的河流,那本應該是阻攔人們去往中央區的河流上,有一條船正在行駛。
    “還記得之前說過的嗎?”墨洛溫看向雅克,“在河流上有一條船,那死者夫人本用於逃跑的船,不出意外的話……現在‘這一條船’的投影就是覆寫在了那條船上。”
    從羅曼口岸到艾德文的投影,這一個投影的錨點,就是那本停靠在岸邊的船。
    “來找人了。”就像是想到了什麽很有意思的事情,雅克輕笑了一下,“你猜,他會不會注意到我們兩個依舊保持著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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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
    清醒,這是一個十分簡單的詞匯,然而,在現在,清醒本身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詞,畢竟,現在依舊‘清醒’的人並不多,不隻是排除那些已經睡下的人,更是排除掉了那些同樣被投影到了艾德文,卻失去了自我理智的人。
    這是一個投影。
    ——那麽,雅克,告訴我卡昂佛爾之中的一切,等你告訴我了,我也好回去找蘭斯交差,不然下次就沒機會出來了。
    這是一個以羅曼口岸作為起始點,將艾德文作為投射點,並且以卡昂佛爾這座城市作為‘劇本’的投影,在這三者的重疊之中,絕大多數人都會被艾德文同化,在這一個故事之中成為那艾德文的角色之一,而不是保持清醒的獨立角色。
    叮。
    雅克忽然沉默了,他用一種機械式的動作拉扯著韁繩,很顯然,他已經開始扮演一個沒有自我理智的人,雖說在這個時間點,一個行駛在城市之中的馬車實在過於奇怪,但總好過一眼就能夠看出來特別。
    而墨洛溫也一樣,她閉上眼,依靠著馬車的那並不高的小護欄,她裝作自己已經入眠,還能怎麽樣呢?應該沒有,這一輛馬車依舊在行駛。
    叮。
    過程依舊存在。
    ——一條船在河流上行駛。
    “抓穩點。”蘭斯·德維斯看著那位祭司畏畏縮縮的模樣,敲了一下欄杆,“現在沒有人能夠幫助你,抓穩,你遲早也要獨自麵對這些東西。”
    “主教……主教!這到底是什麽?”
    祭司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明明這一條船正在河流上平穩航行,但是他卻感覺在某一種洪流之上,這種洪流實在過於劇烈,以至於他無法再這一條船上站穩,他隻能夠抓著那欄杆,他看向四周,蘭斯大主教正平穩地站著,那幾個船員也不受影響地站著。
    為什麽隻有他?
    “震顫。”蘭斯說,“這隻是震顫,你還沒有適應這一個投影,沒關係,你還有時間學習,然後習慣,現在你隻需要讓自己適應這些頻率,站穩。”
    蘭斯提著那一盞肉燭,他看向這一個城市——這一個名為艾德文的城市,他知道自己並不在這裏,這隻是一個投影。
    這隻是一個投影。
    那些船員一動不動,他們站在甲板上,閉著眼睛,有一兩個船員的站立姿勢明明馬上就會摔倒,然而,他們就是維持著這一種姿勢,處於這樣一個即將倒下卻又完全不動的姿勢,好像有什麽東西托舉了他們的身體,讓他們無法墜落。
    蘭斯的手中依舊是那一盞肉燭。
    祭司還記得的,就在‘上一刻’,他們還在羅曼口岸的那一條河流上航行,隨後,某一道聲音就響起來了,那聲音從遙遠的地方流淌……不,那些聲音就是從羅曼口岸的那一個小鎮之中響起的,它在最短的時間之中覆蓋了整個羅曼口岸,也覆蓋到了這一條船。
    這就是頻率嗎……這就是蘭斯大主教所說的‘震顫’嗎?
    然後,他看見了一座城市,他看見了一個在夜色之下的城市,那些建築物並不明亮,因為這個時間點已經是入眠的時間,隻有那些路燈正在散發著微弱的光,他還不能夠接受從‘午後’到‘夜晚’的轉變,光線的變化,時間的變化,這些變化都在改變著他的認知。
    “這隻是投影。”於是,蘭斯大主教再一次重複了這句話,“別讓這裏改變你的思想,你要知道你還在羅曼口岸……你必須確信這一點。”
    “我知道……我知道。”祭司吞了一口唾沫,“我知道投影的概念……隻是,這對於我來說確實是第一次見,請原諒我的失態,我會盡快調整好。”
    祭司抬起手,在自己的胸口畫了一個十字。
    ……我所信仰的天使啊,他在自己的心理默默念出,我所信仰的天使啊……請您賦予我在感受震撼之時的理智。
    ·
    “そういうのって投げ舍てちゃって把那種東西全丟掉)”
    《え?あぁ、そう。》蝶々p feat.初音ミ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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