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太平川上不太平 第十九章 錢和屋子你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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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狼怎麽了?虎豹豺狼不是禦獸班最常見的動物嗎?我們還有龍呢!”
    那禦獸班的學生倒懸在窗口,他手裏抓著一隻渾身赤羽的小鳥,那鳥一直在啄他的手,看樣子非常生氣。
    “你們害怕狼啊?那這個怎麽樣?這是朱雀幼鳥,剛出生三個月,是不是長得很好看?”
    他將手裏的朱雀幼鳥伸進窗內給新生們看,大家剛湊上前去,窗口上方忽然垂下一隻人臉大的紫色蜘蛛,“噗嗤”一聲吐出蛛絲將朱雀幼鳥包裹了起來。
    距離最近的新生臉幾乎貼在蜘蛛肚子上,他一聲沒吭,仰頭嚇暈了過去。
    “啊啊啊!師兄!你養的紫美人把我的朱雀纏起來了!它還嚇暈了一個新生!你管不管啊!”
    閣樓上層有人推開窗戶探出頭來,大聲道:“等會等會!我放走廊通風的一盒子毒王蠍被新生踢翻了,二十多隻都跑了,我抓完再來!”
    樓下的新生們個個嚇得麵無人色,爭先恐後往外跑,給祝新年和裴少橋讓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裴少橋僵硬道:“我來天工學院之前真的以為這裏隻教開機甲……”
    祝新年臉頰抽搐了兩下,強撐道:“開校辦學嘛,專業肯定是越多越好……”
    他倆都不敢進門,誰知道屋子裏還藏著什麽“奇珍異獸”呢?
    那個被嚇暈的可憐學生被夫子拖了出來,一邊拍他的臉,一邊大喊:“醫修班的學生呢?!快把醫修班的叫過來救人!”
    高品階的學生站在一旁攤手道:“醫修班的師兄師姐們都在山腰那邊,聽說好多新生中暑,他們早就忙不過來了。”
    “中暑?”
    夫子疑惑道:“這雪災還沒過去呢,中什麽暑啊?”
    “新生都穿太多了,行李又太重,又累又熱,太陽一照就中了暑,聽說水屬相的同學都被叫下去催雨降溫了呢。”
    夫子一臉無語,指著地上的學生問道:“那這怎麽辦?”
    這個時代醫療急救知識並不普及,不是醫修班的學生自然是不知道該怎麽救人的,管事夫子充其量也就是個宿管,對救人也是一竅不通。
    “把人放平,別讓他側著身子。”
    祝新年走上前去,將暈厥學生的雙腿抬了起來,道:“來個人把他腿舉著,腿要高過心髒。”
    他扒開那學生眼皮看了看,道:“人隻是受驚暈厥,搬去通風的地方喂點糖水,稍微緩一緩就能蘇醒。”
    管事夫子趕緊招呼高品階的學生來把人搬走了,他喘了一口氣,心有餘悸道:“今年新生真是狀況百出,再這樣下去我就該提前告老還鄉了。”
    祝新年淺笑不語,跟著他一起進了閣樓。
    棲霞峰學生公齋雖然房屋眾多,高度朝向也各不一樣,但所有屋子的出入口都匯集在這間閣樓,此處就和現代大學的宿管室是一樣的作用。
    “你倒是比其他新生要靠譜許多,來吧,看看你想住哪裏,我給你安排個好屋子。”
    祝新年對住宿沒有什麽要求,裴少橋湊過來在公齋地圖上看了一會,道:“可以給我們安排一間朝雲海的屋子嗎?”
    管事夫子勸道:“每年新生都喜歡朝雲海的屋子,其實那邊的屋子冷得很,出太陽又曬,你看師兄們都不願意繼續住了。”
    “美景當前豈能不賞?”
    裴少橋認真道:“如果真的不好,那明年我們也把屋子讓出來給新生住。”
    管事夫子被他逗笑了,翻開名錄看了看,搖頭道。
    “你們來得太晚了,朝向雲海那邊的屋子都被搶完了,隻剩一間,但裏麵被禦獸班的靈猴霸占著,今晚不一定能處理,你們要不要住?”
    裴少橋猶豫了一瞬,門外立刻有人叫了起來。
    “不行!那是我的屋子!我先來的,名字都記到名錄上去了!”
    夫子蹙眉道:“你不是嫌裏麵有猴子嗎?”
    “有猴子……那也是我先定下的屋子啊!”
    見對方態度堅決,夫子無奈道:“那你今晚住嗎?我們這公齋定下來就至少要住一年的,那間屋子經常容易進猴子,你自己想好。”
    “你們今晚不能找人來把那猴子帶走嗎?總不能讓我跟一隻猴子相處一晚上吧?”
    “你也聽到了,禦獸班的學生全都在外麵呢,沒時間過來,靈猴凶猛,其他人也不敢處理啊。”
    “那我今晚不住了,屋子留著,等你們什麽時候把猴子帶走我再搬進去。”
    夫子搖頭拒絕道:“公齋有公齋的住宿規定,學生不可串寢,你要是定了這間屋子,今晚就得睡這裏麵,晚上有輪值學生查宿,夜不歸寢是要受罰的。”
    那學生臉色一變,看向祝新年他們,道:“難道他們兩個就願意今晚跟隻猴子一起睡?!”
    裴少橋“嗯哼”一聲,毫不在意道:“願意啊,有什麽不願意的?你不願意就把屋子讓給我們嘛。”
    “我不讓!我為什麽要讓?!”
    那學生拍著管事夫子麵前的長桌,大聲喊著:“沒有學生,難道就不能叫禦獸班的夫子來抓猴嗎?!”
    “你以為你還在家裏當貴公子啊?”
    夫子白眼一道接一道,微怒道:“你要是願意住,我就給你記名了,今晚隻要那屋子沒塌,你人就得在裏麵,如果不願意住的話……”
    他將地圖扔了過去:“那就趕緊再找一間吧,省得今晚流落山頭,你沒聽見嗎?靈狼還散在山腰上沒找回來呢,那可比猴子凶猛多了。”
    那學生猶豫不定,要是定下了,他又害怕猴子不敢進門睡覺,要是不定,那好不容易搶到朝雲海方向的屋子就得讓給別人了。
    “別糾結了,管事夫子都說了那間屋子經常容易進猴子,這不是一兩回的事,以後半夜闖進來能嚇死你。”
    裴少橋從懷中掏出錢袋,道:“雲海隻是風景,跟性命相比算不得多重要,我看你也不是什麽風雅之人,何必非要那間屋子呢?”
    他說話很直接,對方聞聲眼珠都瞪圓了,但隨即被裴少橋拋過去的錢袋砸蒙了。
    “這是我補償給你的錢,隻要你換去別的屋子,這錢就是你的了。”
    裴少橋出手闊綽,那一袋子錢沉甸甸的,不用細數就知數目不菲。
    “錢和屋子你選一樣吧,別浪費時間,我還趕著去吃飯搬行李呢。”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雖然天工學院的學生大部分非富即貴,但沒辦法,裴少橋給的實在太多了,幾乎沒有人能拒絕他的要求。
    “那行吧,那我就勉為其難換一間吧……”
    對方重新選了一間屋子,做好記名之後就扛著行李上樓去了。
    管事夫子將祝新年和裴少橋的名字記到了對方讓出來的那間屋子名下,指著右邊的樓梯道:“從那邊上五層,葵字房走廊盡頭的那一間就是。”
    裴少橋喜笑顏開,完全不心疼自己給出去的錢財。
    天工學院的學生公齋按照十天幹的順序排列,在整座山峰上一共搭建了高低錯落的五層閣樓。
    從左邊樓梯上去是甲、乙、丙、丁、戊字房,而從右邊樓梯上去是己、庚、辛、壬、癸字房。
    祝新年和裴少橋從一眾肩扛手提的新生中擠上樓去,雖然說是隻有五層,但真正爬上去的感覺和爬山一樣累人。
    人才剛到第五層,裴少橋就後悔了。
    “這太高了,棲霞峰一線天就夠難爬了,怎麽到了公齋裏麵還有這麽陡的樓梯要爬啊?!”
    他累得氣喘籲籲,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再定睛一看,從葵字第一間房走到最後一間還有兩三百丈的距離。
    祝新年站在走廊窗戶前向外眺望,發現學生公齋是貼著山壁建造的,因為學生眾多,所以房間也特別的多。
    他們倆的葵字一百零八號房在走廊最盡頭,那間屋子的一側牆體挨著山體斷崖,猴子們攀著藤蔓隨便一蕩就能從窗戶闖進來。
    “選都選了,也換不了了,走吧,進去看看霸占屋子的靈猴到底長什麽樣。”
    天工學院專業種類繁多,祝新年到現在也沒搞清楚具體有多少種類別,但他感覺禦獸班好像還挺好玩的。
    當然,如果他們養的動物能稍微聽話一些就更好了。
    祝新年才剛推開房門,一道黑影就嘶吼著迎麵撲了過來!
    剛才那學生應該是激怒了這靈猴,又把人家關在了房間中,此時靈猴異常憤怒,照著祝新年便是一爪襲來!
    出爪快如閃電,早已超出了一般猴子的速度,祝新年甚至沒看清那靈猴的相貌,便不得已一拳擊出,將那靈猴擊飛了出去。
    靈猴攀著房梁蕩了一圈,落在對麵的窗沿上朝祝新年齜牙咧嘴地低吼。
    此時祝新年才看清那是一隻體型健碩、渾身毛發烏黑發亮的靈猴。
    它的雙臂肌肉結實,牙齒和爪子一樣鋒利,僅僅隻是站在窗台上,便將木頭抓得全是深邃的爪痕。
    若說這靈猴一拳能打死一個凡人小孩,祝新年是絕對相信的。
    “我算是明白那學生為什麽死活不肯今晚睡在這裏了。”
    祝新年與那靈猴互相瞪視,同時問道:“現在去把錢要回來還來得及嗎?我覺得其實我們也不是什麽風雅之人……”
    “這樣不太好吧?”
    裴少橋躲在他身後,連頭也不敢探出來,卻還倔強道:“我給出去的錢從不收回來的。”
    祝新年剛想說那要不你來處理這隻猴子,那靈猴便再度撲了過來,它張開滿嘴鋒利的獠牙,朝祝新年的脖頸咬了下去!
    情急之下祝新年一個轉身,那猴子一口咬在了他身後的木甲上,木甲材質堅硬,那猴子一口沒咬下去,反倒被崩掉了一顆牙。
    劇烈的疼痛使得靈猴捂著嘴吱哇亂叫,祝新年看準機會抽了木甲上的破布扔了過去,將靈猴兜頭罩在了裏麵。
    靈猴眼前一黑,因為失去視線而肢體僵住,祝新年帶著麻繩飛撲過去,將那靈猴捆成粽子。
    “哎嘿!還是你厲害啊!”
    裴少橋壯著膽子走上前去,彈了那靈猴一個腦瓜崩,但靈猴雖然被擒,脾氣卻依然暴躁,張嘴就來咬他的手指,嚇得裴少橋嗷嗷直叫喚。
    “你這臭猴子!”
    他捂著手指心有餘悸地罵道:“當心我砍了你的手腳,把你掛公齋頂上吹成猴幹!”
    祝新年將木甲放到了牆邊,轉頭問道:“你從哪學的天天要砍人手腳?”
    “跟我爹學的啊?”
    裴少橋不以為然道:“他在鹹陽就天天砍人手腳,炮製人幹也是秦律的一種,你沒見過嗎?”
    祝新年隻在史書上見過關於彘刑、炮烙一類酷刑的文字描寫,而裴少橋卻早已司空見慣,難怪他開口閉口就是要砍人手腳。
    “這裏是天工學院,以後不能總說這種話了,還有這靈猴是禦獸班師兄們養的,你就是再生氣,也不能隨意處置它們。”
    “為什麽?”
    裴少橋委屈道:“是這猴子先動的手啊!”
    祝新年歎了一口氣,解釋道:“你雖然出生貴族,但畢竟孤身來此求學,山高路遠,家族庇護不了你,有些不涉及底線的事情沒必要與人相爭,這是自保的一種方式。”
    裴少橋“唔”了一聲,他還需要時日來適應這種身份的轉變,但公子金貴的肚子卻提出了抗議。
    “咕……咕咕……”
    貴公子爬了一天的山,早就餓暈了頭,裴少橋可不會虧待自己,立刻跳起來道:“走吧走吧!吃飯去!”
    “先等等。”
    祝新年將那隻靈猴拎了起來,道:“這猴子野性難馴,得給它一點教訓,不然以後還要攻擊其他學生。”
    “你不是說這是師兄們養的,不要跟他們起衝突嗎?”裴少橋一臉茫然地問。
    “你傻啊,難道你非要把自己名字刻在這猴子腦門上,到處跟人說是你擒了它?”
    祝新年撇嘴,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雖然嘴上說著砍人手腳,但論起心眼來還是不值一提。
    那一夜,當禦獸班的師兄們回到公齋,有眼尖的人看見公齋頂上掛著個黑影,等他們爬到頂上一看,才發現正是自己跑丟了的靈猴。
    “哪個殺千刀的幹的?!”
    禦獸班的師兄們望著自己淚眼婆娑的靈猴怒不可遏,站在公齋頂上叫罵道——
    “誰他媽把我靈猴的毛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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