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愛麗絲:下班,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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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波本怎麽想。
朝崎愛麗絲其實從頭到尾,都對所謂的“審訊”沒什麽特別的敬畏之心。
她對這玩意的理解,過去都隻來源於電視劇或者電影裏。
一般在這些片子的劇情中。
如果被審訊的是壞人。
那他一般就會被正義的警察感化,最後開始懺悔加抱頭痛哭。
而如果被審訊的是好人嘛——
那導演大概就隻是為了刻畫一下這個好人的寧死不屈。
或者更單純一點……
就隻是單純想展現這個好人戰損後美好的□□。
這種用來賣肉的劇情實在是典中典。
以至於朝崎愛麗絲以前窩在沙發裏,和黑澤陣一起看電影的時候,看到這種劇情出現時都有點想笑。
但經典為什麽是經典?
就是因為好看才經典。
戰損的美好肉體誰不喜歡?
朝崎愛麗絲:好看,愛看。
不過那些什麽審問啊,刑訊啊之類的東西。
隔著屏幕,朝崎愛麗絲都能感覺到畫麵中的血肉橫飛。
要是真的作用在人身上的話,那肯定痛得要死吧?
為了避免自己晚上睡覺時做噩夢。
每次看這種情節,朝崎愛麗絲都必須要躲在黑澤陣懷裏。
如果導演開始賣男主角的肉了。
就讓黑澤陣立刻提醒她再看兩眼。
要是還沒開始玩戰損,那就讓黑澤陣先幫她監督著劇情。
等開始賣了就繼續看。
朝崎愛麗絲還記得,有一次,大概是在看超級英雄電影的時候。
男主角被邪惡反派抓住,馬上就要開始審訊他了。
結果反派在用刑前忽然就掏出了一條皮鞭。
朝崎愛麗絲:“……”
這大概就是要開始賣的前兆了。
她立刻就提起精神,開始乖巧坐等男主被反派狠狠鞭打。
而當時在背後抱著她的陣醬。
不僅對這種劇情毫無興趣,還十分看不慣這男主在鞭打下叫得格外澀情。
他望著屏幕中喊得無比歡暢的男主角,狠狠吐槽道
“這種程度的傷……嘖,的確是個廢物。”
朝崎愛麗絲卻看得很是起勁:“身材比例還是不錯的,帶點血就更好看了。”
黑澤陣還問她:“你喜歡這種?”
朝崎愛麗絲點頭:“還行,其實這樣的pay還挺有意思的。”
“……”
聽到她的回答,黑澤陣當時沉默了許久。
而大概是一直沒聽到人說話。
朝崎愛麗絲抬起頭去看他,卻忽然又被黑澤陣蒙住了眼睛。
“你不會覺得有意思的。”
耳邊傳來他一聲輕淺的歎息。
朝崎愛麗絲至今都還記得,黑澤陣說這句話時,語調低沉到都不太像平時的他。
然而也就隻有這樣一句話。
之後,他就立刻恢複了往日的樣子。
黑澤陣又開始幫她監控起什麽時候,男主的衣服被反派撕開了。
而什麽時候畫麵又太血腥了一點,提醒她暫時不要看。
這樣的快樂時光其實並沒有過去多久。
然而朝崎愛麗絲卻忽然覺得,這記憶似乎已經離她很遙遠了。
她一邊回憶著,一邊跟隨波本來到了一處偏僻的樓房裏。
琴酒並沒有與他們兩人同行。
朝崎愛麗絲和波本走進這棟樓房理時,周圍的光線很是昏暗。
她被波本帶到了二樓。
在這個地方,即便是偶爾經過他們的人都行色匆匆地低著頭。
不敢說話,連腳步都放得很輕。
這樣的氛圍讓朝崎愛麗絲感到有些不適應。
見她忽然皺起了眉。
波本輕笑一聲問:“現在開始害怕了?”
朝崎愛麗絲:“還行。”
波本思索半晌,“進審訊室之前,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朝崎愛麗絲:“你們的燈該換了。”
波本:“?”
朝崎愛麗絲看了一眼頭頂,這黑壓壓的光線讓她覺得自己可能馬上就要睡著了。
本來經過了那麽多事,她就已經有些累。
如今被這要滅不滅的燈一催。
朝崎愛麗絲更覺得自己的上下眼睫要開始打群架了。
波本無言地望了她幾秒。
緊接著就把她帶到了二樓角落的一個房間裏。
朝崎愛麗絲跟隨著他走進去。
而就在她身影消失在門後的一瞬間。
二樓的拐角處。
琴酒靠在一旁,安靜地點燃了一隻煙。
他的側臉浸在朦朧又濕潤的煙霧中。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隻是安靜地等待在這裏。
過了幾分鍾。
一個下屬殷勤地走過來,為他遞上了一隻耳麥。
下屬稟告道:“琴酒大人……波本先生已經把那個女人帶進去了,一會兒審訊就要開始了。”
“他說如果您想的話,可以用這個耳麥旁聽。”
琴酒餘光瞥了他一眼。
下屬低著頭,繼續道:“按規矩來說,受審時其實應該有人在裏麵監督——”
“但波本先生說,您也同意了這就是走個過場,讓我們不用安排其他人進去。您看這……”
謹慎地稟告完情況。
下屬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望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琴酒。
琴酒呼出一口煙霧,冷聲道:“不用管他。”
他說是要按規矩來。
但其實最初,琴酒就沒有想讓朝崎愛麗絲進審訊室。
她隻需要求他一句。
琴酒有一百種辦法可以讓她不用受審也能洗清嫌疑。
但現在……
既然她不願意低頭,那朝崎愛麗絲也的確需要吃點苦頭來長記性。
波本下手不會像其他人一樣沒輕沒重。
不過也足夠了。
想到這裏,琴酒這才接過下屬遞來的耳麥。
他動作輕緩地將耳麥戴上,開始作為審訊的旁聽。
然而就在他戴上的一瞬。
一聲格外痛苦的慘叫聲立刻就從耳麥中傳了出來。
“啊——嗚……”
慘叫聲在止住後,又接上了小聲的啜泣。
聽到朝崎愛麗絲的呼救聲。
琴酒的眉心緊緊皺起。
又過了幾秒,審訊中又傳來了一聲更淒厲的慘叫。
“啊,不要!”
琴酒立刻把耳麥取了下來,直接丟到一邊。
這聲音聽著就讓人心煩。
他麵色黑沉地把煙掐滅,從角落走到審訊室門口。
而就在審訊室內部。
慘叫聲落下的一瞬間。
波本就格外無語地望著朝崎愛麗絲說:“我還沒動手,你又叫什麽?”
朝崎愛麗絲愣了一下:“啊,還沒開始嗎?”
波本:“?”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連東西都還沒拿出來,就這麽配合地開始哭的犯人。
波本將原本準備用來嚇唬她的刑具,放到朝崎愛麗絲的眼前晃了晃,
“開關都還沒打開,你是從哪裏覺得開始了?”
朝崎愛麗絲撇了撇嘴:“看起來有點可怕,就先產生了點幻痛。”
波本:“……”
波本:“算了,你別叫了。我把這東西拿遠點。”
上刑原本就隻是為了讓受審者說實話。
但看朝崎愛麗絲這樣子,她根本就沒想在審訊時搞點什麽寧死不屈。
這家夥外表看起來很倔。
但給她點壓力,她根本就不會彈起來,而是立刻就躺下去了。
既然這樣的話,他也沒必要白費功夫。
波本望向朝崎愛麗絲道:“我已經把東西拿開了,現在可以不哭了嗎?”
朝崎愛麗絲眨了一下眼睛:“嗯,你想做什麽就繼續吧。”
波本把一旁的錄音筆打開,開始記錄起這場審訊的全過程。
見他表情格外鄭重。
朝崎愛麗絲有些疑惑道:“你和琴酒不都知道犯人是誰了嗎,還需要審我審得這麽認真?”
朝崎愛麗絲在進來前,一直覺得自己就是來走個過場。
而聽到她的話。
波本卻嗤笑道:“你是這麽認為的嗎?”
朝崎愛麗絲點點頭。
波本又笑了一聲:“那你可想錯了,我有很多想要從你這裏得到的東西。”
得到……東西?
朝崎愛麗絲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領口,又望了望旁邊的刑具。
她表情忽然有些奇怪,“你剛剛也聽到了,我叫得肯定沒有電影裏好聽,你不如回去看電影。”
波本:“?”
波本的太陽穴一跳:“你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朝崎愛麗絲:“額……電影裏變態不都是這麽演的嗎?”
“什麽‘用你的慘叫聲來愉悅我’,或者‘你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朝崎愛麗絲在這裏一一細數起自己看過的變態。
波本:“……”
他語調艱難道:“我不是變態——不對,這和我想得到的東西沒有半點關係。”
朝崎愛麗絲疑惑地望向他:“那你想得到什麽呢?”
波本瞥了她一眼:“就算知道了幕後主使,你的身上也還是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比如炸彈究竟是誰處理的,火勢為什麽沒有蔓延,還有現場的痕跡又是誰幫你處理的……”
朝崎愛麗絲麵無表情道:“我會拆彈。”
“是嗎……”
波本隨口應了一句,也不知道相沒相信。
朝崎愛麗絲偏過頭:“你說的這些,我都可以自己解決。我平時不動隻是因為我不想動而已。”
波本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她幾秒,忽然道,“琴酒說你謊話連篇,還真是沒說錯。”
朝崎愛麗絲皺起眉:“我沒說謊。”
波本冷笑了一聲,“我知道。但你不會以為用一點言語上的小技巧,就可以把整件事敷衍過去了吧?”
“難道你想讓我相信,你一個人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完成拆彈、滅火還能完美地處理痕跡?”
朝崎愛麗絲:“為什麽不呢?我很能幹的。”
波本伸出手,輕輕抬起她的下頜:“果然還是很倔啊。”
朝崎愛麗絲無言地望向他。
波本停了幾秒,忽然起身,按了一個接通外部的按鈕。
“準備吐真劑。”他朝亮起的紅點說道。
“是。”
對方傳來一聲回應後,按鈕處的光立刻又滅了下去。
朝崎愛麗絲抿緊嘴唇,卻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任何問題。
見她不願在這時多言。
波本也暫時放鬆,靠在一旁準備先等吐真劑送進來。
而過了幾分鍾後。
門口一名下屬輕輕敲響了審訊室的門。
“進來。”波本吩咐道。
下屬立刻拿著一管粉紅色的液體就走進了房門。
望著他手裏的東西。
波本:“……?”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下屬,“這是吐真劑?”
下屬恭敬地把東西遞給他:“研究部最新研發的,桃子味吐真劑。”
波本:……桃子?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下屬。
下屬頂不住這壓力,隻能彎著腰湊過去。
他附在波本的耳邊,語調格外為難地小聲道:“琴酒大人特別關照的,這種好喝點。”
波本:“…………”
這破事就該讓琴酒自己來審。
波本不耐地嘖了一聲,把那管詭異的粉紅色液體拿過來。
等下屬出去後。
他緩步走到朝崎愛麗絲身旁,準備抬起她的下顎,直接灌進去。
朝崎愛麗絲動了動身體,直接道:“不用這麽麻煩,我自己喝就行。”
波本扯了一下嘴角,故意道:“很好,那你自己動。”
朝崎愛麗絲:“……”
波本移開視線:“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又不是琴酒那種野蠻的混蛋。”
朝崎愛麗絲瞥了他一眼。
卻莫名覺得他這種斯文敗類也好不到哪去。
朝崎愛麗絲把小試管叼起來,將裏麵的粉紅色液體咕咚幾下就喝完了。
她習慣性舔了一下嘴角,覺得這味道竟然還不錯。
而就在她將桃子味吐真劑喝下沒幾分鍾。
朝崎愛麗絲的眼神忽然就變得恍惚。
她的頭腦也像墜入了一團棉花一樣開始有些飄飄然。
波本見已經起效果,就熟練地走過去問:“還知道我是誰嗎?”
朝崎愛麗絲眼神迷茫地望著他,過了許久才出聲道:
“安室……先生?”
波本心中一跳,又立刻冷聲道:“很好,現在我們繼續。”
朝崎愛麗絲迷迷糊糊地看著他。
波本問一句,她就乖巧地答一句。
波本:“之前的爆炸裏,除了你和店長在場外,還有其他人嗎?”
朝崎愛麗絲:“有。”
波本:“是誰?”
朝崎愛麗絲:“一個警察。”
想到衣櫃裏的鬆田。
波本的太陽穴跳了跳:“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他……”
朝崎愛麗絲迷茫地停頓了幾秒:“大概……我未來的徒弟?”
波本:“?”
這完全超出預料的回答讓波本停下了問話。
就在他思索半晌,準備繼續詢問時。
朝崎愛麗絲忽然抬起頭,眼神茫然地看了他幾秒。
“安室……零?”
話音未落。
波本立刻伸手關掉了錄音筆。
他動作飛速地將錄音筆裏的記錄刪掉,抬起頭,語調格外冰冷道:
“剛剛你說的什麽?”
朝崎愛麗絲笑了笑:“啊,我剛剛在叫你的名字。”
波本眉心緊皺:“你知道?”
朝崎愛麗絲眼神飄忽:“知道?我不知道。其實我都是聽別人告訴我的。”
波本麵色一沉:“誰告訴你這些。”
朝崎愛麗絲又笑了:“當然是……啦,我想聽什麽,他以前都會告訴我的。”
被朝崎愛麗絲吞掉的字眼中帶著一點隱秘的懷念。
波本心中一動,忽然想起朝崎愛麗絲的確已經在很早就結過婚了。
在這時,仿佛印證了他的猜想。
朝崎愛麗絲又垂下頭莫名歎息一聲:“想,嗚——好想他。”
波本忽然撐住她的肩膀,語調冷凝道:“那他知道多少?”
朝崎愛麗絲抬起頭,眼神朦朧:“他和我說,你是日本公安派來……”
“……”
……
審訊室內的問話還在繼續著。
琴酒站在門邊,無言地等待著一切結束。
一旁的下屬被他身旁的低氣壓逼迫得冷汗直流。
然而他也不敢說任何話,隻能看著琴酒一邊等待,一邊麵色越來越冷凝。
過了大約十幾分鍾。
忽然,審訊室的大門打開了。
從裏麵緩緩走出一個身上帶著血痕的身影。
朝崎愛麗絲腳步輕緩地往前。
在看到琴酒後,她下意識擦了擦自己手臂上,波本的血跡。
琴酒低垂下眼眸。
朝崎愛麗絲身上格外濃重的血腥氣味,在瞬間將他的感官填滿。
就在他眉心緊皺地望向她時。
在格外模糊的思緒中。
朝崎愛麗絲猛地撲到他懷裏,語調囫圇道:
“你來接我了啊……”
琴酒伸手接住她。
朝崎愛麗絲在他的懷裏蹭了蹭,像是很滿足一樣:“果然,還是你最好了。”
她此刻的動作格外乖巧。
明明已經達到了他想要的目的。
然而莫名地,琴酒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朝崎愛麗絲貼在他的脖頸間,小聲呼氣:“身上,很多血。”
琴酒將她側臉的血珠抹開,冷聲道:“回去洗掉。”
“嗯,好啊。”
朝崎愛麗絲又蹭了一下他的手,“那你要幫我洗嗎?”
“……”
場麵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然而現在的朝崎愛麗絲卻不覺有任何問題。
她很自然地把琴酒的手拉過來,和他十指相扣。
“下班……就該回家了。”
朝崎愛麗絲抬起頭,眼神朦朧地望向琴酒,
“要回去的話,今天晚上你做了什麽料理在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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