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負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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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吼吼......”
    猛然間,皮肉潰爛的喪屍群,從草叢裏躥了出來。
    鄭循這是第一次看到,原本溫順無比的喪屍,變得如此狂躁可怖。
    它們像是餓狼般,朝活生生的人類撲去,眼神裏的麻木和茫然消失不見。
    饑餓、殺戮、殘暴,占據了它們的眼眶。
    這完全不是人類該有的樣子,甚至不是野獸,而是怪物。
    對,它們是嗜血殘暴的怪物。
    用野獸來形容它們,也不足以描述鄭循內心的感受。
    可能是恐怖穀效應,在麵對類人型怪物時。
    鄭循感到腦後寒氣直冒,脖頸處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就是摧毀人類文明社會的喪屍麽......鄭循難以想象,普通人在麵對這種可怖怪物時,是多麽的絕望和恐懼。
    “快!快撤!”
    林幼真顧不得照顧兩人,高高舉起折疊凳,拍向先到一步的喪屍。
    眼見快要陷入喪屍包圍,優娜連忙攙扶著真希,往公寓裏跑。
    剛來到消防樓梯。
    卻看到一隻女喪屍襲來,是蛋糕店裏服務員,尾隨她們下樓而來。
    “啊!!!”
    優娜發出淒厲的嚎叫。
    情急之下。
    將手裏攙扶著的真希,一把推了過去。
    虛弱的女孩瞬間失力往喪屍那邊倒去。
    而她自己,則衝向旁邊的電梯,摁下了升降鍵。
    林幼真抓住間隙,連忙回身後撤。
    她見到真希摔倒在樓梯口,而優娜已經跑去按電梯,驚駭無比。
    來不及斥責好姐妹優娜,她三步並作兩步狂奔起來,棕色百褶裙飛舞。
    臨近時。
    她跳起來飛身一腳,直接踹倒撲向真希的喪屍。
    更多的喪屍尾隨而至,發出嗬嗬嗬的無情嚎叫。
    聽到身後喪屍咆哮,優娜瑟瑟發抖,焦急地跺著腳跟,嘴唇因為驚恐失色慘白無比。
    她雙手緊緊合十,心中不停的默念祈禱。
    叮咚...
    電梯門開了。
    “優娜!!!”
    她直接莽了進去,根本不顧樓梯口呼喊的好姐妹,摁下了關門鍵。
    “嗬嗬嗬...”
    還不等她鬆一口氣,腳底旁邊的嘶吼引起了她的注意,驚慌過度的目光,顫顫巍巍看向地板,這才發現一具半截喪屍。
    “不......不......這怎麽可能.....”
    優娜的雙眼因為過度恐懼睜得極大極圓。
    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裏拿出麵包。
    “麵包給你......”
    “妹妹......我是優娜啊......”
    “我們經常放學一起回家的......嗚......不要.......!”
    叮咚...
    電梯抵達三樓,再次開門,卻無人走出,隻剩一灘鮮血流了出來。
    一樓門口的林幼真,拚命想扶起虛弱的真希。
    可前後夾擊而來的喪屍,迫使她再次拿起板凳戰鬥。
    “西八......!”
    她看到優娜關上了電梯門,又驚又怒。
    “呀!優娜......你怎麽能......!”
    話還沒說完。
    她隻得再次放倒一具衝上來的喪屍,然後伸手去扯真希。
    “真希,快,振作點!”
    虛弱的真希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發白起皮的雙唇動了動。
    左手按在林幼真攙扶著自己的手上。
    右手胳膊也在試圖用力從她手中抽出來,氣若遊絲道。
    “幼真姐,別管我了。”
    “呀......說什麽胡話......我們可是姐妹,真希,清醒點!”
    林幼真聽到真希自暴自棄的話語,瞬間點滿了血槽。
    不想認命的她,奮力扯起真希的衣領,想把她往樓梯上拖。
    可樓上的服務員喪屍,再次爬起來,撲了下來。
    林幼真隻能鬆開手,舉起板凳頂住喪屍。
    一人一屍纏鬥之際。
    摔倒在地的真希伸手夠向虛空中那個女孩的背影,視線逐漸模糊。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說道。
    “謝謝你,幼真姐......”
    真希保持著最後一絲清明。
    企圖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在地上掙紮翻滾。
    想要堵到門口,犧牲自己給林幼真爭取逃跑的機會。
    “真希?!”林幼真緊咬銀牙,拚盡全身力氣,將喪屍鼎了起來,反推舉到樓下,而她自己也摔下階梯。
    兩姐妹翻滾到一起。
    眼見倒下的喪屍再次站起。
    緊隨而至的喪屍群衝來。
    倒在地上的姐妹倆,瞳孔裏浮現出深深的絕望與不甘。
    林幼真咬碎了銀牙。
    要不是優娜隻顧自己。
    要不是太過輕信外麵安全。
    要不是喪屍數量如此之多。
    她們絕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最終還是要結束了嗎?”
    林幼真不甘心喃喃道。
    正當服務員喪屍再次爬起,衝向兩人之際。
    突然一把尖刀戳穿了它的口鼻,渾身癱軟,被甩到了一邊,不再動彈。
    林幼真雙眼圓瞪,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幕。
    隻見那個頭盔少年站在眼前,戴著酷黑頭盔,身著棕色皮衣,手裏的尖刀還滴落著鮮血。
    另一隻手裏提著破損的蛋糕袋子,裏麵的蛋糕似乎撞爛了。
    門外地板上,癱倒著幾具喪屍。
    “你們先回三樓。”
    鄭循說完,低頭看了眼蛋糕袋子。
    剛剛發狂的喪屍群衝向姐妹三人,從鄭循身邊飛奔而過。
    人倒是沒事,蛋糕撞爛了,這可是精挑細選的生日蛋糕。
    他扔掉手中的蛋糕袋子,反正已經爛了,過會兒再拿個新的好了。
    為了避免喪屍汙血賤身,他收起小刀,俯身撿起地上的折疊凳,守在門口,直接用凳子抵住了再次衝來的喪屍。
    他回頭發現兩人竟然還在趴在地上,磨磨蹭蹭,因為過度驚慌,一臉癡呆茫然,隨後嗬斥道。
    “不想活命了?”
    林幼真這才從錯愕中驚醒,連忙攙扶起真希,艱難地朝樓上爬去。
    走到轉角處,她回頭看了一眼堵在門口的頭盔男,眼底五味雜陳,毅然繼續朝樓上爬去。
    鄭循竭盡全力抵住喪屍。
    身前的喪屍雖然殘暴,但猩紅視線從頭到尾都沒落在他身上過。
    看來這些喪屍也同樣對他不感興趣。
    隻是到現在也沒摸明白這些喪屍的行動規律是什麽,剛剛它們仿佛是被那個女孩子的喊叫聲吸引聚集過來的。
    似乎也不完全對,之前她們躲在屋子裏的時候,也有喪屍集聚在門口。
    是喪屍之前就發現了她們的存在,還是說喪屍聞到了人的氣息,亦或是聽到了房間裏的響動。
    眼前的喪屍越是狂暴,鄭循內心便越是冷靜。
    有人當釣餌的時候,研究喪屍攻擊人的規律再合適不過了。
    喪屍越堵越多,足足有五具喪屍擠在門口,伸手瘋狂地朝樓梯裏抓撓,卻完全避開了身前的鄭循。
    鄭循一邊抵住喪屍一邊向後退,站在階梯上方,有利於從高位壓住低位的喪屍。
    喪屍越聚越多,鄭循雖然無所畏懼,但架不住漸漸失力。
    想憑一人之力攔住洶湧喪屍群,顯然是不可能的。
    他估算抵擋的時間,足夠她們回到美甲店,便放開了折疊板凳,讓出了樓梯道。
    喪屍失去了阻擋,一股腦衝了上去,瘋狂四處搜尋活人的蹤跡,卻一無所獲,一個個像是失去了目標似的,四散亂嗅起來。
    鄭循扔掉折疊凳,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聳了聳發酸的肩膀。
    他重新走出公寓,掀開頭盔麵罩,深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可能是太過近距離接觸喪屍,鼻尖飄浮混雜著一股腐臭味兒,比平日裏垃圾車開過時飄來的味道還要惡心。
    “雖然不會被喪屍咬,但體力上怎麽看也隻比普通人強一點,得好好鍛煉了...”
    他無奈地總結出了這場“戰鬥”的經驗。
    他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加上出賣健康換取錢財,導致本該是健康成長的年紀,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
    剛走兩步路,鄭循又停下了腳步,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
    “雖然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
    “但在遍布喪屍的世界。”
    “好像隻有我一人才能免疫喪屍攻擊...”
    剛才喪屍瘋狂襲擊林幼真她們的一幕,徹底實錘了這個猜想。
    末日世界裏的喪屍,並非不具備攻擊性。
    而是真的隻有他,才能免疫喪屍的攻擊。
    鄭循抬起手,五指用力空握了一番,語氣透著些許興奮。
    “這樣說喪屍應該算作我方陣營吧。”
    鄭循瞟到剛剛被扔到一邊已然破損不堪的蛋糕袋子,又抬頭望向了公寓三樓。
    “還得回去重新拿個蛋糕。”
    “至於林幼真,新仇舊賬,也該好好算一算了。”
    “或許有些遺憾,現在就能沒有任何負罪感的實現呢......嗬!”
    抱著這樣的念頭,鄭循合上頭盔麵罩,轉身再次朝公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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