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頭盔卻沒買摩托，說明經濟能力不足。”
    “平時穿皮夾克，差不多的款式買了好幾種顏色，性格單調簡約。”
    “身材略高，看起來比較消瘦，現在應該在賓東國中讀二年級。”
    “名字叫......鄭循！”
    吳警長從記憶庫裏，調取跟鄭循有關的信息。
    他能記住這些信息，除了得益於多年的工作經驗。
    更重要的是，對方留學生身份背景特殊，是重點關注對象。
    鄭循剛搬到這一片區時，他曾親自上門找過鄭循。
    詳細詢問了個人情況，以及簽證等信息。
    當時鄭循就穿著那件皮夾克，房間裏，還看到了那個頭盔。
    “應該不會錯......可一個學生，怎麽會跑到這裏？”
    吳警長清楚記得，從鄭循所住的公寓到警局，至少也要十來分鍾車程。
    他看了眼街道，滿街的喪屍，這個點不可能有人敢開車。
    “難道是步行過來的？”
    這太荒謬了。
    他帶領一群青壯，從根據地穿行到警局大樓，這麽短的距離，都不敢保證百分百安全。
    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是怎麽躲過滿街喪屍，獨自安全穿過這麽長的距離，跑到警局大樓拿槍。
    完全想象不出來。
    最為關鍵的是，喪屍為什麽不優先攻擊他，而選擇撕咬辛南。
    其中迷霧重重，令他無比費解。
    隻有抓住他，才能知道事情真相。
    他舉起單筒望遠鏡，朝街頭拐角處看去，目光鎖定那輛撞停的麵包警車。
    “用車上無線呼叫試一試。”
    看清車牌號後，他找人拿來一台手持無限電，調整對應的呼叫頻道，發起通話呼叫。
    “嗞嗞嗞......喂，鄭循，是你嗎......？”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躲在牆邊的鄭循，猛然一驚。
    什麽情況？！
    立即朝聲源處看去，發現警車控製台驟然亮起綠光，放置在前台的傳呼機，傳出一陣低頻的男性聲音。
    “是姓吳的？”
    他沒有輕舉妄動，繼續等待傳呼機的聲音。
    “鄭循，我知道是你。”
    “還記得我嗎.......我是吳警長。”
    “當時你剛搬這裏來，我還去你家看過你。”
    “艸......這麽邪乎的嗎？”鄭循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就以前見過一麵，怎麽認出我來的？！”
    他立刻反應過來，捏起自己的衣領看了看。
    “不會是這件夾克吧？”
    仔細回想一下，當初跟姓吳的見麵，好像穿的也是夾克，隻是記不清穿的哪件了。
    但夾克款式基本差不多，隻是顏色不同。
    鄭循大概猜到自己被認出的原因了。
    作為來自中古的留學生，自然是這一片區重點關注的對象。
    簽證是否到期，身份是否合法，有無違法行為等等，都是警長需要再三確認的。
    剛剛來警局的路上，他利用喪屍摧毀了吳警長的根據地。
    根據地距離警局不遠，肉眼都能看到一些情況。
    如果有望遠鏡的話，看得就更加清楚了。
    “僅僅是衣著習慣，就能看出端倪，確實不能低估工作經驗豐富警長的眼力啊。”
    他以前看熱搜，不少中古警長，在街頭隨便吃個麵，晃一眼，就能鎖定嫌疑人。
    鄭循的呼吸愈發焦灼。
    傳呼機裏，繼續傳來吳警長的勸誘。
    “鄭循，剛才我們一個同事下去撿鑰匙，遭到喪屍襲擊，犧牲了。”
    “那串鑰匙很重要，是警局武器庫房鑰匙。”
    “隻要拿到鑰匙，就能打開武器庫，拿到槍支彈藥。”
    “鄭循，你看能不能嚐試一下，趁現在喪屍還沒注意到你。”
    “小心一點，拿到鑰匙，然後躲進警局大樓來，我們來保護你。”
    “等開了武器庫，有了槍支彈藥。”
    “在末日裏，大家一起活下去的概率就大多了。”
    玩真假摻半這套是吧......鄭循冷笑兩聲，靜靜看他的表演。
    相信豺狼所說的話，那跟自尋死路沒什麽區別。
    不過吳老大知道自己身份信息，現在又結下梁子和私仇，難保他們拿到槍後不展開報複。
    而且他們已經搜刮完這幾棟民宅，遲早要轉移根據地。
    若是往自己住的片區轉移，外出行動很容易遭遇這群惡徒。
    最麻煩的是，姓吳的知道他所住的地方。
    現在隻有兩個選擇。
    要麽搬家躲得遠遠的，避免跟他們發生正麵衝突。
    要麽先行一步拿到槍，然後弄死這群禍害，永絕後患。
    鄭循舔了舔唇角，眼底閃過一絲戲謔。
    在他看來，樓頂那群人，跟待開的罐頭沒什麽區別。
    隻要把喪屍送進警局，吳警長隻能撤退。
    但凡他敢死守天台，那就是開飯時間。
    當機立斷，鄭循決定將計就計。
    他躬身從側門摸進駕駛位，按下前台回話按鈕。
    “原來是吳警長啊。”
    “剛才我看到兩具喪屍，跑過去攻擊了一個人。”
    “沒想到是你的同事，你要是早說，我就幫你們撿鑰匙了。”
    吳警長瞳孔驟縮，聽到傳呼機裏的聲音，心中驚疑無比。
    真的是他？！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本來隻是想試探一番，萬萬沒想到真的有人接通了傳呼。
    他再次朝下方看了眼，街麵喪屍依舊狂躁凶猛。
    怎麽可能真的有人站在遍布喪屍的街頭，安然無恙地回電話？
    “吳警長，我這邊準備好了，麻煩你開下鐵柵門”傳呼機裏提醒道。
    “呃，沒問題.......多加小心。”吳警長從失神中恢複，突然想到什麽，再次追問道，“鄭循，你難道不怕喪屍攻擊嗎？”
    鄭循冷笑兩聲，坦然回複道：“當然不怕，因為我早就摸清了喪屍攻擊人類的真正秘密。”
    什麽？！
    喪屍攻擊人類的真正秘密！
    吳警長頓時攥緊了手中的傳呼機，表情變得愈發豐富，甚至漸漸扭曲，隱隱透著興奮。
    如果能掌握這個秘密，他豈不是能在喪屍遍地的城市裏暢行無阻？
    比起區區一把手槍，這個秘密才是真正的權柄。
    他雖然實在難以相信，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探索出如此隱秘的存在。
    可連喪屍末日都已經降臨的世界，還有什麽不可能呢？
    不管是真是假，吳警長無法拒絕，即將到手的答案。
    他壓抑住心中的焦急和驚喜，小聲好奇地試探性問道。
    “鄭循.....那請問，方便告訴我，那個喪屍攻擊人類的秘密嗎？”
    “我們同事因為遭到喪屍撕咬，剛剛已經變異了兩位。”
    “迫不得已，我們隻能將它們推下天台。”
    我敢說就怕你不敢試啊，阿sir......鄭循輕笑不已，隨即亂侃道：“恐懼，人類的恐懼，是喪屍最渴望的東西。”
    “恐懼？”吳警長愣了一下，腦海裏浮現人類遭遇喪屍時種種驚恐表情，立刻追問，“你的意思是，隻要麵對喪屍時，心中沒有一絲恐懼，喪屍就不會主動攻擊？！”
    “沒錯。”鄭循表示了肯定。
    不可能......吳警長不相信這世界有人麵對喪屍，內心竟然毫無恐懼，沉聲問道：“鄭循，這種事情可開不得玩笑？”
    “吳警長，當你的人生遭遇了癌症、父母遺棄、同學歧視、未來無望時，你會跟我一樣，生和死沒什麽區別。”
    鄭循胡編亂造一通。
    “好了，吳警長，信不信在你，打開柵門吧，我去拿鑰匙。”
    說完，鄭循掛斷傳呼。
    講了這麽多，姓吳的愛信不信，反正都是假的。
    真正目的，主要是混淆他的視聽。
    萬一真信了，那可就有好戲看了。
    鄭循看向坐在車裏的警喪屍，脫掉自己的夾克外套和頭盔，給它解開安全帶後換上。
    這具警喪屍身體還算完整，行動起來問題不大。
    “先試探一下，姓吳的心狠手辣，一點花招，恐怕忽悠不住他。”
    鄭循給警長喪屍換好裝，從車廂裏拖了出來。
    將其扭送到街道上，猛地一把推了出去。
    獲得解脫的喪屍，看到鐵柵門處的人類屍體，甩開步子，狂奔了過去。
    狂奔的朝向，剛好與撿鑰匙的方向一致。
    警局天台。
    吳警長抬起弓弩，瞄準狂奔的‘鄭循’，扣動扳機。
    咻！
    弩箭洞穿腰胯，導致‘鄭循’直接撲倒在地。
    ‘鄭循’躺在地上不斷掙紮抽搐，仿佛還在試圖爬向鑰匙。
    “那小子可真夠傻的。”軍赫見到這一幕，不禁笑道，“嗬，這就上當了？”
    “壞了我們的事，沒有活命的道理。”吳警長瞥了一眼樓下，確定‘鄭循’爬不起來，才收起了弓弩。
    “那您不好奇他剛才所說的恐懼。”軍赫隱隱有些意動，“萬一是真的呢？”
    “嗬，即便是真的又怎麽樣？”吳警長重新填裝弩箭，“這世間真的存在一點都不害怕喪屍的人嗎？”
    軍赫笑而不語。
    吳警長再次解釋道。
    “他的話不管是真是假，都隻能聽信一半。”
    “我自認為做不到直麵喪屍時，心中毫無恐懼。”
    “所以殺了他才是最好的選擇。”
    軍赫偷偷看了眼吳警長，從他陰沉的目光中，看出了暴虐之色。
    他無比確認，吳警長容忍不得任何比他更強的存在。
    尤其在末日這種極端情況下，做起事殘忍無比。
    這種人，天生就是狼頭，毫無人性可言。
    吳警長輕聲道：“別想太多了，我懷疑喪屍不攻擊他，很可能是因為癌症，如果是真的話。”
    “記得這小子一直在參加臨床藥劑試驗，等拿到槍了，我們找機會去醫院看看。”
    “自然就清楚他說的是真是假了。”
    吳警長填裝完弓弩，再次下令道。
    “軍赫，把她扔下樓，再拖延一會兒喪屍，然後安排個弟兄下去撿鑰匙。”
    他手裏的弩箭隻剩最後兩支，必須用到關鍵處，鎮壓這群惡徒。
    “別啊，吳老大，好不容易找到這麽一個好看的，還是女警耶，我做夢都想。”
    軍赫嬉皮笑臉，繼續說道。
    “一個團隊，要這麽多男的，真沒意思。”
    “您不是說想試試，我可是一點都不怕什麽喪屍。”
    “要不我下去撿試試，您看如何......？”
    吳警長給他使了個眼色。
    軍赫心領神會，轉身朝一位同夥走去。
    “青山，這次就辛苦你一下。”
    青山愣住了，看到軍赫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緩緩走來。
    驚恐漸漸爬上了他的臉，雙腿情不自禁顫抖。
    一邊後撤，一邊慌張求饒。
    “軍赫哥，放過我......我可是最早跟您的啊！”
    “您要是喜歡姑娘，我再幫您去抓。”
    “況且我的妻子都送您了，能不能放我一馬？”
    軍赫壓根不屑一顧，越逼越近。
    “所以說這就是你的問題啊，自己玩膩不要的，送給我？”
    青山瞬間慌了，不顧一切，拔腿就往天台大門衝，卻被一箭射中。
    噗通！
    青山瞬間栽倒在地，嘴裏汩汩吐著鮮血，仍舊在不斷求饒。
    軍赫走了過去，抽出青山身上的弩箭，帶出一片血肉。
    然後提著屍體，來到吳警長麵前。
    “老大，您的箭，收好。”
    “我倒是對那小子說的挺感興趣的。”
    “去去就回。”
    軍赫將屍體從天台拋了下去，然後轉身下樓。
    ......
    “嘶......真狠啊！”
    躲在牆角後的鄭循，看到替補‘鄭循’腰胯中箭，倒吸一口冷氣。
    ‘鄭循’躺在地上掙紮無法站立，應該是腰骨遭到重創。
    即便是喪屍的身體，也沒有辦法在腰骨斷裂的情況下，支起身子繼續帶頭衝鋒。
    他估計吳警長應該正在安排人，準備再撿一波鑰匙。
    如果真讓他們得手了，到時候就算派屍兄弟上門催命，恐怕子彈也會被他們用光。
    “得想辦法把喪屍送進警局才行。”
    警局隻有一道門鐵柵門隔離，大樓裏麵的玻璃正門早已破壞殆盡，根本無法抵擋喪屍的腳步。
    這道鐵柵門是在辦公場所很常見，屬於移動折疊式電控門。
    直接開車撞上去，速度不快、威力不夠的話，隻能造成一定程度破壞。
    這種柵門遭遇撞擊時，會朝裏麵凹陷，形成軟性阻力，無法真正撞開。
    要想百分百撞開，必須讓電控鐵柵門一側放開。
    鄭循把主意打在眼前這輛麵包警車上。
    “吳警長，看來該給你們送一個喪屍大禮包了。”
    此時，喪屍們啃完了存貨，又開始四處漫遊起來。
    附近更遠的喪屍，也晃晃悠悠聚集而來。
    鄭循打開警車側門，把路過的五具喪屍全塞了進去。
    隨後，他又抓到一隻穿長裙的喪屍小妹，一把撕掉長裙，摟著就往駕駛位上塞。
    警局樓底又傳來一聲巨響，隨之而來，無數喪屍瘋狂湧了上去。
    鄭循意識到，又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淪為了喪屍餌料。
    他不再耽誤時間，抱著喪屍小妹坐到駕駛位。
    “待會兒防撞氣囊爆開，可能會有點猛，你忍一下。”
    鄭循手動測量了一下喪屍小妹軟墊厚度，抵擋爆裂氣囊應該問題不大。
    要趁對方下來撿鑰匙，打開電動柵門時，請屍兄弟們送進去開飯。
    耐心等了一陣後。
    果然又有一道身影飛快溜出了大樓，快步走到電控柵門前。
    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毫無顧忌的走向那串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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