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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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嘉四年563年)三
    倭使入朝請還任那、對馬之地,陳帝怒而斥
    使太子引倭使見新羅故王,見新羅王之情狀,倭使戰栗,愈恭謙,自是不敢言還土之
    陳帝又發精兵二千渡海,充實平州兵力,令倭使與軍俱
    又征建康白馬寺中善佛法者釋警韶,並其弟子,共赴倭國,以宣行中土教
    倭使蘇我馬子性好佛法,時年使陳,歲隻十七,其歸國,與釋警韶共在一舟,日日聽其宣法,大生欽佩,於是以師禮事
    蘇我馬子既歸倭國,報見聞於其父倭國大臣蘇我稻目,大言中國強盛,不可輕
    時蘇我稻目為倭王外戚,稟倭國大政,與諸部酋首相內鬥,無力西窺,於是又遣使臣往建康,為倭王求封爵,以固其地
    後倭使再入建康,自言稱任那、對馬之地,為小國貢於天子之物,言甚恭
    陳帝陳蒨聞之大悅,敕封倭王為使持節、寧和郡公、安東將軍、倭國王,並賜給金
    釋警韶既入倭國,以蘇我馬子之尊重,倍得倭國貴人親
    釋警韶善宣法,倭王都內,聽其講法者日至千人,一時之內,佛法風靡倭
    東海於是平
    ——————
    周保定三年563年)四
    周帝宇文邕生性謹慎,又不甘於完全受宇文護的擺
    於是便時常用些柔性手段來突破宇文護對他的限製,以在群臣百官中積累人望,鞏固自己的地
    這日,宇文邕便借著巡視太學的機會,以軍中重臣於謹為問政儀式中最為貴重的三老,希望以此試探他的態度,並贏得他的支
    參與此次儀式的還有總理國政的大塚宰宇文護,以及總理軍務的大司馬豆盧
    今日這場太學問政,雲集了三位周國最重要的軍事高層,與一位名義上掌握征伐之權的天
    其中意義自然不止是作為宇文邕的人君秀場那麽簡單,更有宇文護試探軍中高層和凝聚軍中人心於己身兩重考
    在這場權謀之中,宇文護究竟稍勝一
    宇文邕在禮官的引導下,為三位尊者奉上親自手製的豆飯後,終於進入到了這場儀式的高潮環
    問
    宇文邕起身麵北而立,問於謹治國之
    於謹起身退於席後,隔席麵南而答,以示恭
    他言
    “木依從繩墨砍削就會正直,君王依從諫言行事就會聖”
    “古來明君皆是虛心納諫,方知得失,方安天下,希望陛下以為”
    這是他在暗示宇文邕,接下來的建議很重要,一定要認真
    他又言
    “治理國家的根本,在於臣忠君”
    “古人說,君王治國可以沒有足夠的食物讓臣民飽腹,可以沒有足夠的武器讓臣民禦敵,但絕不可以沒有足夠的信義讓臣民追”
    “君王之信義不廢,則臣民之忠義不”
    “國之興廢,皆在於此,希望陛下一定要守好信”
    這是他在同時暗示宇文護、宇文邕二人,告訴宇文護要信守自己的諾言勿奪帝位,又告訴宇文邕要如何去爭取人
    你可以沒錢沒權,但一定要做到對想爭取的人言而有
    於謹接著
    “治國必須有法度,法度是國家的綱紀,需用賞罰來維護”
    “有功必賞,有罪必罰,國之為善者便日多,為惡者便日少,國家於是得”
    “而一旦法度混亂,賞罰不明,則天下人便善惡不分,手足無措”
    這算是於謹同宇文護、宇文邕的經驗分享,告訴他們治國的著力點就在於明法度,嚴賞
    法度用以分善惡,賞罰用以揚善去惡,治國其實就是要立法、護法而
    說完這些,於謹最後決定提醒一下宇文邕,宇文護現在勢力如日中天,朝臣無可撼動,陛下最好繼續謹言慎行,以待來
    他說
    “言行乃是為人立身的根基,言出則當有行”
    “希望陛下三思而言,九慮而若無思慮,必有過”
    “如果陛下有了過失,那麽無論大小,都會被人查知,陛下在言行上要更為慎重些才”
    於謹最後的這番話,說得已然露
    皇帝的小小過失會被什麽人查知?
    又會被什麽人利用?
    什麽人又會如此在意皇帝的舉止呢?
    自然是晉國公宇文護
    ——————
    皇帝啊,我們幫不了你奪回權
    聽老臣的話,您自己小心苟住,慢慢收取人心,還是有可能奪回大權
    這是今日周帝宇文邕從於謹的言談裏得來的訊
    看來他的隱忍之
    還要走上,很久,很
    ——————
    天嘉四年563年)五
    建康宮,嘉德
    月前,陳帝陳蒨以桂陽郡公、征北大將軍侯安都為都督江北合、霍等州諸軍事,欲使其從京口移鎮合肥,以備齊
    本月,侯安都率軍過建康,其部眾一萬五千人暫時屯駐在建康城外的石頭城
    陳蒨召其軍將於尚書省宴飲,又請侯安都於嘉德殿中赴皇家私宴,以為榮
    不過這私宴規製極小,隻有陳蒨、陳伯宗、陳頊、侯安都,四人而
    陳蒨、陳頊與侯安都飲酒,飲過半晌,陳蒨忽然麵露愁苦,深為歎
    “兄長何為愁苦?”
    陳頊照著事先備好的台詞,問
    “朕隻歎邊將驕縱不法,恐其作亂,是以近日以來,夜夜不得安寢,於是愁”
    陳蒨回答著陳頊的問題,目光卻暗暗掠過侯安都的麵
    但見,侯安都聞言忽驚,額上已冒出汗
    “敢問如何可解兄長之愁?”
    陳頊又問,言語間,殿中侍立的幾個武士,似乎得了什麽號令般,手中的兵杖俱都默契地不小心撞上了地板,發出了聲
    陳蒨仿佛沒有聽到那些聲響,隻是與陳頊繼續言
    “朕唯願邊兵之帥臣,自解其權,如此亦不失合門富貴”
    這言語中的帥臣,自然正是眼前大汗淋漓的征北大將軍侯安都
    “侯將軍可願助孤一臂之力,解我阿父之”
    陳伯宗執起一隻斟滿酒的杯盞,遞與侯安
    侯安都自知今日若不交權,自己或許便出不了這嘉德殿
    隻好應命
    “臣侯安都,願為殿下助力,願為陛下解”
    陳蒨拿起身前的酒
    “既如此,我等可同飲此杯,以為見”
    “臣等遵”
    陳頊、陳伯宗同聲言
    侯安都終於亦
    “臣遵”
    言畢,盡飲杯中之